城樓上麵的士兵聞言一陣嘩然,有人立即跑去上報。


    王遠三人下馬拴好,到路邊搬了幾塊石頭坐下,拿出壓縮餅幹吃了起來。


    王遠三人吃飽喝足,點上根煙。


    許大栓問道:“少爺,此次你又立了大功,應該能封侯了吧?”


    王遠笑道:“不會,但應該能封個縣伯。你們兩個怎麽想的?憑這個功勞應該也能弄個一官半職的。”


    許大栓笑了笑,說道:“嘿嘿,我哥倆跟著少爺就成,不想要什麽官職。”


    王遠點點頭:“等回去找杜公問問,可以給你們安排個閑職,還能領取朝廷俸祿,不過這次的賞賜不會少的。”


    許小栓笑道:“我還以為咱們這次真有什麽危險哩!誰成想就這麽跑一趟就取了李藝首級,這也太簡單了。”


    許大栓說道:“你懂什麽?這全靠少爺運籌帷幄,若是咱倆,肯定會進城刺殺,說不定就死在裏麵了,這就叫那什麽,決勝千裏!”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三人一根煙抽完,城門上方士兵向兩邊閃開,走出來兩人。


    一人喊道:“不知下方是哪位將軍?”


    王遠站起身喊道:“在下左武侯中郎將王遠!不知你是哪位?”


    “下官豳州治中趙慈皓!”


    治中這個官職各個朝代都有,為州刺史的高級佐官之一,主眾曹文書,職位僅次於別駕,相當於副州長,隻是所管的事務不同。


    隋代成為郡的佐官改治中為司馬,唐初仍稱治中,高宗時再改為司馬,可見此時的治中行使的應該是司馬的職務。


    這個趙慈皓是附馬都尉趙慈景的親弟弟,史書記載他娶的是長孫詮的姐妹,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長孫詮又是長孫皇後的堂弟,此時也隻有十歲左右,後來娶了李二最小的女兒新城公主。總之這個時期的官員權貴甚至世家門閥的關係錯綜複雜,各種的聯姻。


    王遠說道:“原來是趙治中,此時城中情況如何了?”


    “已經安定下來,下官已派人向朝廷傳信!”


    王遠說道:“李藝首級在此,趙治中可否打開城門,放我進去!”


    說完,給許大栓使了個眼色,許大栓拎起李藝首級,火把靠了上去,以便上麵的人能夠看的清楚。


    趙慈皓與另外一人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裏俱是震驚。


    “王將軍請稍候!”


    兩人下了城牆,命令士兵打開城門。


    城門打開一道縫隙,王遠和許家兄弟牽馬走了進來。


    王遠與那兩人互相吹捧了一頓,才知道另外一個叫楊岌。


    這個楊岌是統軍,李藝占了豳州城後,楊岌駐紮在城外,統軍說白了就是統領一府之軍,手下士兵也就千人左右。


    李二命令長孫無忌與尉遲敬德率兵討伐李藝,朝廷大軍還沒抵達,趙慈皓便與楊岌得到消息,二人謀議誅除李藝,事情泄露,趙慈皓被抓住。


    楊岌當時在城外發覺有變化,匆忙帶兵攻打李藝,就這麽頭鐵,帶著千把人攻城,而城中卻有李藝數萬人,誰知稀裏糊塗的大敗李藝,李藝拋棄妻子兒女,帶領一百多名騎兵逃奔突厥。


    趙慈皓兩人又仔細檢查了一遍李藝首級,確認無誤,兩人更加覺得不可思議。


    王遠隻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兩個護衛也就二十左右,怎麽殺的了李藝,更何況李藝武藝高強,身邊還有數十名護衛。


    趙慈皓拱手說道:“王將軍,可否借李藝首級一用,給那些天節軍將士看看,以穩定軍心。”


    王遠說道:“無妨,趙治中盡管拿去。對了,那李藝的妻兒可還在此?”


    趙慈皓說道:“李藝的家眷一個未逃,全部控製!”


    王遠點頭問道:“可有收集到李藝謀反的一些罪證?”


    “物證沒有,除了一些正常信件財帛外,就剩下這些人證了。”


    王遠說道:“能否帶我去看看?”


    “可以,王將軍請!”


    許大栓將李藝首級交給楊岌,王遠三人便跟著趙慈皓去了大牢。


    史書記載早年間曹州有個女子被人稱作“李五戒”,此人估計是豬八戒的親姐姐,畢竟老母豬下崽兒有可能一窩十幾個,因此李五戒能通鬼神。


    因為名氣太大,李五戒被還在位的老皇帝召入長安,常年遊走於豪門之間。


    李藝的老婆孟氏跟李五戒就這麽混熟了。


    某日,李五戒對孟氏說:姐們兒,你的骨相貴不可言,將來必定會母儀天下!


    傻子都懂母儀天下是什麽意思,孟氏已經年近四旬,但還是忍不住幻想:難道自己魅力那麽大,能迷倒二十八歲的李二?


    孟氏好激動:姐們兒,你給俺老公也看看相唄?


    李五戒心領神會,遠遠地看了李藝一眼:錯不了,你的富貴就是來自於他,十天之內,必定“升大位”。


    孟氏扒扒手指頭,十天!好高興、好緊張、好刺激喲,老公你還磨嘰個啥,抓緊時間呀。


    於是李藝反了。


    李藝打了一輩子仗,他的腦子裏得灌進去多少噸洗腳水,才能膨脹到認為十天時間就能攻破長安?


    真實情況呢?肯定是李二篡改史書,非要將李藝謀反說成是李五戒的蠱惑,這裏麵又關係著李二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曆朝曆代天下統一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從將領們手中收繳兵權,功臣們的反叛大多也發生在這個階段。


    李二也是這麽做的,他的老部下,以及李孝恭、李靖的“南派”很配合,唯獨幽州那邊接連出事,李瑗、王君廓、李藝先後都反了。


    這些人都是隱太子的人,削奪兵權從他們開始,拿李藝等人開刀,未嚐不是李二的既定策略。


    我就拿你開刀,你服了,給其他的將領打個樣,你要是不服,就拿你的頭給其他人作示範。


    李二極有可能對李藝很粗暴,你別那麽多廢話,回朝交兵權,其它什麽也不交代,自個兒想去。


    王遠在大牢中見到了李藝的家眷,與那些大戶人家的家眷沒什麽特別,問也問不出什麽來,就算是知道或者不知道李藝造反的事,也改變不了他們的命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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