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景元終於不再執著於自己的斷角,應星也是長長鬆了口氣,雖然賠了個錢包和發帶,但這對於剛剛又收獲了一堆頭發的應星來說,那還真不是事。


    再有就是他原本就打算給這裏人每人準備一份帝弓周邊來著,尤其是刃。


    之前他所準備的兩套衣服裏其中有一套就是給刃留著的,好好的一個工匠,每天想著自殺是怎麽回事?


    他想把刃從魔陰之中拉出來,重新找回對於鍛造的熱愛,正如他之前對丹恒說的那樣,如果應星哪一天不能鍛造了,那便不再是他了,而這話對於刃來說也是一樣的。


    所以,應星想嚐試著把他從無窮的仇恨中帶回來,這不是說他不喜歡刃,而是想要刃不要過的那麽苦。


    但這也僅僅是想法,能不能行不知道,但就算不行的話,這也擋不住他對刃的喜歡,不論他變成任何樣子,隻要是他,應星就會一視同仁的喜歡。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眼角餘光中瞥見了懸於半空的那道熟悉的人影,在丹恒和彥卿一起離開去追捕刃的時候,他好像忘了給丹恒套馬甲了!!


    想到這一點,應星挪了挪屁股下的椅子,朝著景元那邊靠了過去:


    “景元,你說……若是彥卿發現與他同行的丹恒也是被仙舟明令驅逐的犯人,會不會在抓刃的同時把丹恒也帶進幽囚獄?”


    聽到應星的詢問,景元目光也跟著落在了那片光幕上,看著並肩而行,即將踏進工造司的二人,眉宇間閃過了一抹無奈:


    “這可不好說,那孩子被我拘的久了,就總想做出一番大事來證明自己。


    匣中久藏三尺水,何日可待試鋒芒?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天賦也是極好,但到底是少年意氣,還需磨礪。”


    聽著景元對於彥卿的評價,應星卻是有不同的看法:


    “不意氣風發,那還叫少年嘛?


    須知少時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少年人就該意氣風發,如此才能不負此身。”


    垂首處理公務的景元聽到應星這麽說,思緒瞬間被拉回了800年前,那時的五人可不正是意氣風發。


    回想起舊日時光,景元不由灑然一笑:


    “我倒是忘了,應星哥可是說過,寧如飛螢赴火,不作樗木長春,而應星哥也確實做到了。


    隻是可惜,非是我不願讓他慢慢成長,而是留給我的時間怕是不多了。


    我在這個位置已經待了太久,若是不能在身陷魔陰之前安排好仙舟事務,彼時仙舟怕是又要經曆好一場混亂。


    我不想我所經曆的一切再讓他經曆一遍,那太苦了。”


    看著景元那有些疲憊的模樣,應星抬手給他刷了一波清心靜氣:


    “別這麽悲觀,記得把我之前給你的小團雀和手繩隨身攜帶著,隻要有它們在,你還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再待上個三四百年沒問題。


    你有足夠的時間看著他們成長起來,所以別老想這些有的沒的。


    現在的仙舟局麵雖然混亂,但也不是不能解決,既然你有意讓符玄接替你的位置,我可不相信你沒把公務推給她幫忙處理。”


    在綠色的光芒籠罩下,景元清楚的感受到身體中的疲憊一掃而空,整個人就像是剛睡醒一樣舒適。


    然而他還沒享受多久就聽到了應星後麵的話,雖然他確實不放心仙舟的下一代,但他也不想繼續當社畜啊!!


    “應星哥你認真的嗎?我小小年紀當上將軍,任勞任怨在這個位置上幹了八百年,結果你竟然還想讓我繼續當社畜,過分了嗷!!”


    然而對於景元的抗議,應星卻是無辜的聳了聳肩:


    “這又怪不到我身上,隻要你能提溜出來一個接在你位置的,我也沒說不讓你退休啊。


    但很可惜,這不是沒有嗎?


    放心,在開拓途中,我會把沿途景色記錄下來轉發給你,這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你也算是與我一起看過同樣的風景?”


    “應星哥,我發現你紮心的本事好像提升了不少,專門往我傷口上戳,明明……我一開始隻是想要當一個巡海遊俠而已啊…”


    聽到景元的低喃,應星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伸手呼嚕了一下景元的腦袋以示安慰。


    接下來怕是還有的他頭疼,畢竟……鏡流帶著羅刹要來搞事了。


    說實在的,他有點搞不明白鏡流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一邊說著不想再造狂孽,一邊又在仙舟搞風搞雨,真就當她徒弟精神狀態耐操不會被搞崩心態麽。


    算了,想這些沒用,對陷入魔陰身的人不能講道理。


    ——


    另一邊,踏入了工造司的丹恒和彥卿二人聽著耳邊傳來的金鐵交擊之聲,手中武器浮現,快步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而去。


    轉過一道彎之後,入目的就是一道藍白色的身影被一群孽物圍在中間。


    看到這一幕,彥卿雖然疑惑已經封禁的工造司為何會有不屬於雲騎軍人出現在這裏,但也沒有糾結太久,就持劍上前兩步,對著那道背對他的人影安撫道:


    “前麵的大姐姐你別慌,我這就救你出來!”


    說罷,彥卿提劍就朝著孽物殺了過去。


    而跟在他身後踏進來的丹恒看著前方佇立在那裏的藍白色身影,莫名覺得一陣眼熟。


    但見彥卿已經動手,他也不好在一旁旁觀,便也提起擊雲加入了戰場。


    隨著他的出現,原本站在最前方準備動手的鏡流此刻卻是停了下來,看著那在前方戰鬥的兩人。


    在彥卿與丹恒二人的合力下,清理孽物的過程十分順利。


    危險解除後,彥卿上前兩步來到鏡流身前:


    “大姐姐,你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這兒?是雲騎軍疏散百姓過於懈怠了嗎?”


    聽到彥卿的詢問,鏡流微微偏頭轉向彥卿:


    “多謝小弟弟出手相救了,我隨一艘商船來到這兒,想要和老朋友們碰上一麵,重溫舊時光。


    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這裏,卻沒想到還真讓我遇到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鏡流卻是轉過頭,麵向了丹恒的方向。


    在正麵看清了這人的模樣後,丹恒心底的那股熟悉感就更加強烈了。


    尤其是在聽到鏡流最後那句意有所指的話,丹恒幾乎可以肯定這人又是他的那個前世丹楓欠下來的債。


    他就不該信了應星的邪,自從進入神策府,看到景元之後,他整個人就像是被勾了魂兒一樣,被那隻大白貓迷的給他當場來了一波背刺。


    賣隊友賣的賊徹底,還薅他鱗片!!


    最後還直接把他和彥卿湊到一起直接丟出來追通緝犯,雖然經過這一段時間相處,他對於刃那張臉已經沒之前那麽不能接受,但這也不是直接把他丟出來連個偽裝都不給的理由。


    要知道他在仙舟也是被驅逐的犯人,萬一被認出來的話,別說抓人了,他自己都得去蹲幽囚獄。


    果然,列車上就沒一個靠譜的家夥。


    越想越氣的丹恒恨不得直接回到神策府找應星理論一番,但看著彥卿這副興致勃勃去抓人的模樣,他又放心不下。


    最終隻能憋著一口悶氣跟了上來,準備見到刃之後先逮著他揍一頓出氣。


    然而他沒想到半路上還能遇到他前世的孽債,看著鏡流麵朝自己,似乎在等他回話的樣子,丹恒心頭就是一陣煩躁:


    “我不是他,也不會是他,別總把我和他混為一談,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人。”


    聽到他的回答,鏡流發出了一聲冷嗬:


    “你倒是撇得幹淨,也是,你們持明向來如此,轉世之後都忘得一幹二淨。”


    說罷,鏡流便轉回了麵龐沒在施舍給丹恒一個眼神。


    而丹恒聽到鏡流的有些諷刺的語氣雖然有些反感,但也沒有和他繼續爭辯些什麽,沒有意義。


    在一旁旁觀了他們兩人對話的彥卿此刻看向丹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探究,目光著重在他耳朵的位置轉了幾圈,隨後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


    “丹恒先生是持明族嗎?可是……為什麽你不是尖耳朵呢?”


    ——


    “不得不說,景元,你家小徒弟的關注點還真是有點新奇,第一時間注意到竟然是丹恒耳朵唉。”


    聽到應星略帶調笑的語氣,景元也跟著輕笑出聲:


    “少年人的思想總是天馬行空,這不也是少年人的特色嗎?


    隻不過,我卻是沒想到師父竟然也回到了仙舟,這一下子人可真的湊齊了。


    就是不知道師父她老人家在這一次的亂子之中到底扮演什麽樣的角色。”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景元眸中盡是複雜。


    對於景元的疑問應星倒是有所了解,隻不過得知真相後,景元怕是又要難過了。


    還有就是,在看到鏡流出現在光幕中後,應星的腦袋就是一陣陣的刺痛,陳舊的記憶就好像破開了什麽封印一樣,一點一滴的湧向他的腦海。


    記憶中的五人意氣風發,在各自的領域內閃閃發光,耀眼至極。


    閑來無事聚在一起宴飲品茗,各自都有著自己的目標,並為此而努力著。


    知己在側,事業有望,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然而好景不長,戰事將起,原本溫馨美好的回憶被緊張代替,五人也分散各處,待在最適合自己的崗位上。


    這種情況已然屢見不鮮,他們五人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所以在分別之時,他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關係,隻是約定好凱旋之後一定要再聚上一場。


    在之後的記憶就開始逐漸模糊,入目的都是一片鮮紅,地上躺著無數的屍體,有敵人的,也有雲騎的。


    不過相較於雲騎的屍體,敵人的屍體更多而已。


    聽著耳邊呼嘯的龍吟,應星把操控金人的權限交給了自己的副手,隨後長劍浮現,來到了自己同伴身邊,和他們一起抵禦大敵。


    見到他來,其餘幾人也並不覺得意外,應星自身天賦並不差,在他們有意無意的教導下,應星早就不是單純的工匠了,上陣殺敵於他而言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


    雖然把工匠給帶歪了,但應星本人對此卻並無意見,甚至說他本人還樂見其成,因為這樣他才能鍛造出更加適合武者和命途行者的武器。


    原本這場戰鬥羅浮的贏麵很大,但意外出現了,不知從何而來的另一批豐饒民闖入了戰場,他們身上穿的戰甲與雲騎軍有幾分相似,混在一起讓人分不清哪些是敵人,哪些是自己人。


    這一情況給高空上放龍創人的丹楓造成了不小的困擾,雖然已經下令讓雲騎後退,但那些豐饒民卻是不依不饒,跟著一起後退。


    如此戰場雖然轉移了位置,但困境卻依舊未變,氣的丹楓恨不得來一波無差別攻擊。


    不過想象終究也隻是想想而已,雖然辨別時比較耗費精力,但處理起來卻也並不算慢。


    真正讓人煩躁的是,隨著這一波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豐饒民出現,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一股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緊跟著一個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的東西出現在了戰場中央。


    而在那東西出現的下一瞬,地上草木瘋長,原本無害的小草變成了鋒利的刀刃,輕而易舉的攪碎了無數雲騎和步離人的身體。


    看著那東西近乎於無差別的攻擊,懸浮在天上視野最好的丹楓一張臉霎時間黑了下來,第一時間朝著那團東西飛了過去。


    同時兩條水龍脫手而出,一條用來攻擊,一條則是圈起地上還活著的人,把他們送回了安全的地方,隨後化作一陣甘霖落下,為眾人療傷。


    看著那突然出現的肉團一樣的東西,應星自然也是留意到了。


    但可惜的是他現在脫不開身,在丹楓離開之後,這片戰場的高端戰力已經沒了。


    應星雖然武力值不錯,但比起丹楓的話還是遜色了不少,隻能留在原地,配合著白珩帶領的飛行士一起狙擊那些惡心人的豐饒民。


    說到底應星所走的命途並不擅爭鬥,他隻是個熬夜修仙畫工圖的鐵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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