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想起懷炎,應星眸色也不禁有些暗淡,也不知在他的死訊傳回朱明之後,那小老頭要多久才能釋懷……


    再加上後續接二連三的那些禍事,雖然這些東西對於下麵的人肯定是極盡隱瞞。


    但是身為帝弓天將之一的燭淵將軍,懷炎師父他是有知情權的。


    這也是他不敢回朱明的最大原因,應星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那位對自己關懷備至的老人。


    雖然他知道懷炎師父可能不會怪他,但…現在的他終究不是昔日那位純粹的匠人了,他的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業債。


    每每閉目,他都能看到那些因他而枉死的雲騎向他發起質問,為何要背棄盟義,與倏忽一起犯下這場惡孽……


    他們沒有死在與孽物交鋒的戰場上,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何其諷刺。


    感受著身邊人身上逐漸彌漫而出的氣息,刃微微歎了口氣,隨即便抬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別想太多,保持心境平穩,不然……魔陰怕是要壓不住了。”


    雖然自從鱗淵境過後,應星已經把自己的情緒調得很好,但魔陰這種東西,就好像是抑鬱症一樣,但凡有點負麵情緒就會被無限放大。


    而應星被困於其間,雖然已經找到了壓製的辦法,但是……他卻始終邁不過去那個坎。


    縱然世間藥品眾多,卻唯獨心藥最是難尋。


    困住他的心魔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一直以來,不願放過自己的,從來都是應星本人。


    他知道該如何開解自己,也知道如何才能活下來,一切的一切他其實都看的很清楚。


    如果他想要為自己脫罪的話,完全可以把那一場飲月之亂的罪責全都推到丹楓與倏忽身上。


    而他自己,僅僅就隻是一個受害者而已,甚至於他這個受害者還想盡了辦法,想要為仙舟減少損失。


    他為了羅浮,已經死了兩次,還一次都比一次慘,甚至在他僥幸轉世成了持明之後,還要被龍師們刮鱗抽髓,活取血肉,他一點都不欠羅浮什麽。


    但……若他真能這麽想的話,他也就不是應星了。


    應星雖然驕悖,但卻從來不會推卸責任,甚至於……比起責怪他人,他更多的是責怪自己。


    當然他也不是什麽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但在飲月之亂這件事上,他也根本不能置身事外,畢竟一切皆是因他而起,不是嗎?


    “……我沒事,阿刃不必擔憂,不過是想起了些陳年往事,突然就有些傷感罷了。”


    迎著刃有些擔憂的視線,應星勉強勾了勾唇角,隨後卻發現他這個笑好像有點勉強了,便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


    “走吧,既然都到了這裏,我們那自然是要進去看看的。


    太卜司的窮觀陣很有意思,再加上我手裏還掌握著博識尊分享過來的算力,我想借此推演一下艾利歐未來的劇本。


    這是一件很有樂子的事情不是嗎?除此之外,有一件事我也一直很在意,最近我總是覺得脊背發涼,就好像是被什麽人惦記上了一樣。


    而且我還總是想起……我認為這是直覺在給我預警,剛好趁此機會推演一下試試,若真如我猜測的那般,便是需要好好做一番打算才行。”


    如果猜測成真的話,別的不說,應星絕對是要馬不停蹄的離開羅浮,其他人他都可以見,但麵對懷炎,他是真的不知該如何…


    聽到應星口中的未盡的話語,刃總覺得他似乎刻意略過了一個人的名字,看著應星眉眼劃過的那抹無措與茫然,甚至還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頭,刃大概知道他想起的那人是誰了。


    能夠讓應星露出如此模樣,且在麵對自己時,還刻意模糊了名字的人,除了那一位不做他想。


    隻是,回想起那位收他為徒,並手把手教導他鍛造技藝,尊重他,理解他,給他講各種各樣的故事,教他為人的老頭子,刃神色間也滿是黯然。


    如果說對於白珩及自己與丹楓所造成的飲月之亂,他是愧疚自責,想要以死謝罪的話。


    那麽在麵對懷炎師父的時候,他卻是連見上一麵都不敢,更別說相認了。


    現在的他早已墮為不死孽物,再也不是應星了,更不是懷炎口中經常打趣喊著的小星星……


    看著刃身上突然亮起藍色微光的衣服,應星抬手輕敲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隨即便是一聲長歎。


    “……我錯了,我就不該提這件事,同位體什麽的,就這點不好,腦洞太容易撞了。


    我剛調整好情緒,結果你也……唉,不過阿刃,你這段時間有沒有覺得後背發涼?


    而且我總覺得有人模糊了我的感官,預警都已經這麽強烈了,但偏偏我就是找不到危險在哪,這一點也不巡獵!


    你說這是不是又是阿哈那個黑黢黢的家夥在搞鬼?”


    再給刃拍了幾道清心靜氣過去之後,應星便開始詢問起了他這段時間有沒有自己這種奇怪的感應。


    對此他也不是沒有問過威靈,但是威靈就好像是突然不會說話了一樣,不管他怎麽詢問,就是什麽也不肯說。


    但有時候吧……不說其實就跟說了也沒區別,雖然說他的智商大多數都用到鍛造上麵了,但這不代表他腦子的反應速度就慢了,他隻是懶得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腦細胞而已。


    然而這一次明顯不同,直接涉及到自己身上,應星怎麽可能還放著腦子不用……


    之所以想要去窮觀陣再推演一下,純粹就是為了確定一下具體時間,方便跑路而已。


    至於艾利歐的劇本什麽的,這些純純都是順帶的,畢竟逗小貓什麽時候都可以,但他要是跑慢了,那可是百分百會被老頭子抓到的。


    畢竟,他跟誰動手都不可能跟懷炎動手,雖然說他成心要跑的話,懷炎也抓不到他,但……麵對懷炎,他敢跑嘛?


    所以…他若是想跑的話,那就最好的辦法就是在還沒有見到懷炎之前跑路,不然的話……跑錘子跑,直接投降完事。。


    除此之外,他總覺得景元最近好像在瞞著他搞事,不過他並沒有證據就是了。


    在應星想這些的時候,刃也已經平複好了自己的情緒,回想了一下,剛剛應星問的那些問題,稍稍點了點頭:


    “確實如你所說,有時候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預感,但那種預感很快就消失了,便也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對我們來說,就算真的被人偷襲也死不掉,不是嗎?


    至於阿哈會不會在這其中搗鬼,以祂對你感興趣的程度,我覺得可以把是不是這三個字給去掉。”


    聽到刃這麽說,應星也是頗為認同的點點頭:


    “…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好像阿哈確實挺關注我的樣子,總覺得祂好像有點什麽毛病,別人越煩祂,祂就越樂意往人家身邊湊。


    但偏偏要是真有人想要加入歡愉,並狂熱的崇拜祂的話,祂又懶得搭理人家,總結就一個字……欠。”


    說實在的,應星對於阿哈的看法是真的直指本源了,身為樂子神,阿哈祂還真就這麽欠。


    不過看透歸看透,要是讓應星去裝作祂的狂熱粉絲來讓阿哈打消這個念頭的話,也根本行不通。


    這倒不是應星不會發癲,身為一個現代人,發癲這根本就是日常操作。


    隻不過他比較在意形象和臉皮,除了在cos某些角色的時候,正常時間是不發癲的。


    但……現在的他不一樣了,他不僅有魔陰身,還特麽有龍狂, buff簡直疊滿了,發個瘋什麽的,這簡直就是正常都不能再正常了。


    隻是吧,正如阿刃之前所說的一樣,人可以死,但絕不能是社死,就像他拒絕穿足力健一樣。


    在他二人交談的這段時間裏,星已經帶著三月七跑到了符玄麵前,就在她剛準備張口說出她們二人的請求時,符玄卻是率先開口,直接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看你們行色匆匆,今日來尋我是有事相求?讓本座猜猜看,是想……借助窮觀陣推演什麽事情嗎?”


    聽到符玄這番反客為主的話,星滿臉都寫著不可思議,而三月七卻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她們二人這番反應,符玄就知道自己推測的沒錯:


    “咳…看你們這副表情,本座就知道你們想說什麽了,今日在進行日常占卜時,本座便已經算到有不速之客到來,敬之終吉。


    隻是原本應該精確無誤的人數卻始終模糊不清,如今看到你們之後,本座算是明白這卦象為何會如此奇怪了。”


    符玄在說到最後時,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著應星和刃這邊瞟了兩眼,最後視線卻是被應星掛在了側腰上的赤紅色蓮花玉墜吸引。


    這東西她見過,在景元身上,前些日子他可沒少看到景元拿著這塊掛墜把玩,全程布置任務的時就跟開了掛一樣,簡直是金口玉言,隻要他張口了,那麽就絕對沒有說錯過的。


    就好像是……開了天眼,親眼看到了未來一樣,看的符玄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很多時候她這邊剛起掛,還沒開始算,景元那邊就已經巴拉巴拉,把地址和方位都已經給說了個一幹二淨,甚至於在場有多少人,有沒有密道暗室之類的都能算得一清二楚。


    在這種情況下,符玄沒有道心崩潰就已經是她心態好了,雖然她除了沒崩潰之外,也確實被景元這番操作給整的有點自閉了。


    當不上將軍就算了,現在在她最拿手的卜算方麵還被景元狠狠壓了一頭,這情況換誰都得炸。


    雖然後麵知道景元之所以能夠算的如此精準又快速的原因,全是依賴他手中把玩的那塊玉墜,符玄也還是有點頹廢。


    如今又在應星身上看到了如此熟悉的東西,符玄情緒起伏大一點,也算是可以理解。


    而應星在注意到符玄的眼神之後伸出手指輕飄飄的撥了一下自己腰側的玉墜,隨後把它給扯了下來特意拎著繩結在符玄麵前晃了一圈。


    然後就這麽樂嗬嗬的看著她腦袋隨著自己手中玉佩轉動的模樣,並順手拍了幾張光錐出來。


    看著應星的這番明顯是在逗小孩玩的操作,星也開始有些蠢蠢欲動起來,抬手就想把自己的車票拽下來,然後學著應星的模樣逗符玄玩。


    然而還不等她把想法付諸於現實,就見到符玄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眉毛瞬間豎起,整個人有氣鼓鼓的瞪著應星:


    “你!竟然敢戲弄本座,你,你這個壞蛋!”


    看著快把自己氣成河豚的符玄,應星也終於收回了自己逗人玩的那隻手,然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玉墜:


    “嗯…對,我是壞蛋我承認,不過你應該對我手中的這個東西挺好奇的,看來景元之前也沒少拿著東西逗你。”


    見應星承認的如此大方且利落的模樣,符玄更生氣了,是憋了半晌,她還是沒能說出比壞蛋更有攻擊力的詞匯。


    於是就隻能一邊生悶氣,一邊拿眼睛瞪著應星,希望他能在自己威嚴的眼神下,成功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很可惜,符玄自以為有殺傷力的眼神在應星看來,那是半點殺傷力也沒有。


    不過,他也沒打算繼續逗符玄玩,而是直接打開了這台微型計算機的投影功能。


    不過瞬息之間,複雜的赤紅色紋路就在幾人腳下就展開了一個巨大的運算法陣,雖與窮觀陣有些類似,但卻比窮觀陣更為複雜繁奧。


    做完這些之後,應星這才重新開口:


    “喏,想必之前景元應該有與你說過這是一台運算能力超強的微型計算機,其算力更是無比恐怖,用它進行推演的話比起平常推演,更是事半功倍。


    我這一次來太卜司就是想合窮觀陣與這台計算機的算力與一體,然後進行一項推演,當然在此期間可能也要借助一下你額間法眼。


    由於這一次的推演可能涉及到星神,所以我提前和你說一下風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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