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楊斌一睜眼已經快九點了,渾身哪哪都疼,像是被人打了似的。


    每次出海回來,第二天就得遭罪。


    坐起身舒展舒展筋骨,麻利穿好衣服洗漱,今天事兒不少。


    路過念楚房間看門上掛著鎖,嘀咕道:“這丫頭,一早又跑哪去了。”


    洗漱好,楊斌頂著太陽出門。


    他先到二手市場轉轉,看能不能淘一輛成色好點的電動三輪車。


    在市場轉悠大半天,車架子倒是有一些,可不是磨損的太厲害,就是成色太差。


    無奈,楊斌隻好打消省錢的念頭,直奔沿街店鋪。


    找到一家賣車店麵,門口擺放了各式各樣的電動車,兩輪三輪應有盡有。


    楊斌繞一圈沒看見店裏有人,大聲喊:“老板。”


    “誒,有事啊。”


    這時,一輛三輪車下探出一腦袋,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油灰。


    “你是老板啊?”


    “嗯,看著不像?”


    “沒有沒有,我想問問你這邊有沒有成色好點的二手電動三輪車,拉貨用的。”


    “有,稍等啊。”


    老板從車身下鑽出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從口袋裏掏包煙出來,給楊斌發一根。


    “買二手車是吧?”


    “謝謝,我不會。”楊斌推推手,道:“嗯,平時拉拉魚,不跑遠路。”


    老板自顧自把煙點上,嘬一口:“那就這輛最合適,兩米二的車身,寬胎,帶高低速的,五塊大電瓶,爬坡上坎都沒問題。”


    楊斌打量一眼,輪胎沒什麽磨損,車架子也還說得過去。


    “老板,這車多少錢?”


    “大熱天的我也不跟你磨嘴皮子,一口價一千五,新車要五六千呢。”


    “電瓶續航多少公裏?”


    “嗯~這個不好說,空車三四十沒問題,重車減半,溫度高低也有影響。”


    楊斌坐上試了試,確實挺滿意。


    滿意歸滿意,不過表麵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繼挑毛病。


    一番討價還價後,老板送了一雨披和頭盔,至於錢死活不肯讓,頭鐵的很。


    大熱天掙錢都不容易,楊斌也沒跟他死磕,如數把一千五百塊錢付了。


    老板還是講究人,調試好車子後還順帶手用自噴漆把車架子噴了一遍,乍一看和新車沒什麽兩樣,就是味兒有點大。


    楊斌騎車直接去漁具店,重新買幾條網,還有延繩釣的排鉤也缺不少,都得補。


    到了店裏,楊斌挑選好需要的東西,又在老板娘的推薦下買了十個蟹籠。


    每次在海床上抓蟹確實挺麻煩,跑的又快,抓一隻都要耽誤好長時間。


    兜兜轉轉一上午,把用的和吃的都補齊了,幾千大洋也跟著打水漂了,掙錢速度永遠趕不上花錢速度。


    中午時分。


    楊斌把昨晚沒吃完的雞肉熱一熱,煮了兩碗麵條。


    飯桌上。


    念楚問:“哥,今天不出海了吧?”


    “出,馬上就走。”楊斌吸溜一口麵囫圇吞棗咽下去,燙的他嘴巴大張。


    “啊!下午也沒多長時間了,趕回來不得半夜了。”


    “看吧,要是太晚就不回了,明天一早回來直接趕早市。”


    念楚一聽他夜不歸宿,隱隱有些擔憂:“要不還是等楠哥回來的吧,兩個人好歹有個照應。”


    楊斌一笑:“不用擔心,以前上班在船上一漂就是一兩個月,再說小船也跑不遠,出了事遊都遊回來了。”


    吃完飯,楊斌把東西往車上收拾。


    有了車方便多了,不然這七七八八一堆東西要跑好幾趟。


    楊斌和念楚打了聲招呼,騎車趕往碼頭。


    下午碼頭人不是太多,來往的船隻也不像清晨那般混亂,隻有零星兩條遊輪在海麵上航行。


    楊斌把裝備全部裝船,車停放在老冰店門口監控下鎖好,安全些。


    別的都不怕,就怕電瓶被偷。


    臨走前讓老冰送了四塊冰,時間長有備無患。


    柴油楊斌備的也多,買了四百塊錢的,這一趟花銷破紀錄了。


    準備妥當,他把柴油機啟動。


    “突~突~突突~”


    預熱機頭的時間,把水下的鐵錨收回來。


    這時,一群人從小船邊經過,為首的人看見楊斌停下了腳步。


    “小楊?”


    楊斌抬頭一看是老李頭,道:“李叔。”


    “還真是你小子,差點沒敢認,這趟準備去哪啊?”


    “走哪算哪唄。”


    “行,那就不耽誤你了,哪天不想操心來我船上幹大副,祝你順風順水。”


    “謝李叔吉言。”


    寒暄過後,楊斌開船離開了碼頭。


    船離開,一旁的年輕小夥疑惑不解,看楊斌年紀和自己相仿,竟然能得到自己師傅的盛情邀請,還是大副。


    大副啊,那是他做夢都想要的職位。


    想不明白,他追上老李頭,問:“師傅,剛才那人是誰啊,毛都沒長齊能幹大副,那我為什麽不能?”


    老李頭抬手一巴掌:“別動不動毛啊毛的,人家是有毛,你連毛都沒有。”


    小夥縮了縮脖子,雖然心裏有些不服氣,但也不敢再頂嘴。


    打一棒給一個棗,看出小徒弟心裏不舒服,於是道:“等你哪天能像他一樣,趟趟出海不空手,你就出師了。”


    “那怎麽可能。”


    “你在這一片找人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小夥撓撓頭,嘀咕道:“還能有這麽神的人,師傅你也做不到啊,我還不如拜他為師算了。”


    老李頭眼睛一瞪:“你說什麽?”


    小夥諂笑:“沒…沒什麽,我說再神也沒師傅神。”


    “哼!多學本事少拍馬屁。”


    老李頭嘴上這麽說,但心裏還是挺受用的。


    一行人登上不遠處的大船,光是船員就有七八個,老李頭這趟準備幹票大的。


    所有人登船,隨著一陣刺耳的汽笛聲響起,大船猶如一條巨龍劈開波浪前行。


    好巧不巧,他們航行的方向和楊斌如出一轍。


    老李頭的船剛走沒多久,小亮三人也背著裝備來到了船邊。


    除了小亮外,陳小創和大偉倆人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太好,頂著兩個熊貓眼。


    大偉打了個哈欠:“姥爺,真的要在海上過夜啊,萬一碰見鯊魚怎麽辦?”


    小亮瞪了他一眼:“昨晚要不是你倆把錢霍霍完了,至於摸著黑出海嗎。”


    陳小創低頭不吭聲,酒醒腸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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