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船邊,呂楠已經把船從裏到外清洗了一遍。


    港口一排船,就屬他們的最幹淨。


    楊斌誇讚道:“阿楠,船洗得真不錯,等回頭掙錢了,給你報銷辛苦費。”


    呂楠笑著說:“那就先謝謝楊船長了,對了斌子,剛才那幾個人找著沒?”


    “找到了,就是在大鷹島的那幾人。”


    “又不認識,找你幹嘛啊。”


    “他們想讓我跟幾天船,一天給幾百塊錢。”


    “你答應了?”呂楠心裏有些發慌。


    楊斌一臉輕鬆地說:“沒有,有那時間咱自己找魚自己打不香嗎,幹嘛幫人找。”


    聽見楊斌肯定的回答,呂楠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羨慕他。


    和楊斌年紀相仿的,基本上都在船上幹著雜活,能被邀請當船長的,在整個碼頭都算獨一份兒。


    回家的路上,港口船隻來來往往,汽笛聲此起彼伏,仿佛在演奏一場交響樂。


    車子剛過一個彎,一陣“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徹雲霄。


    楊斌聞聲看去,一艘黝黑的船正緩緩被推入水中。


    船體側麵印了三個醒目的大字,海狼號。


    船邊圍了不少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呂楠說:“斌子,是新船下水誒,過去看看吧,沾沾喜氣。”


    不等楊斌回答,呂楠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車。


    “斌子,走啊。”


    楊斌本不想去湊熱鬧,被呂楠連拉帶拽地往沙灘邊走。


    倆人到跟前才搞清楚,原來船是小亮他們的。


    此時,小亮和陳小創忙得熱火朝天,發糖的發糖,發煙的發煙,但凡過來看的人人有份,十分豪氣。


    呂楠一見是他們,轉身就想走。


    楊斌本來就不想湊熱鬧,兩人一拍即合。


    沒等楊斌抬腳,正在發糖的小亮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他。


    “斌子。”


    小亮興高采烈地朝他走了過來。


    二話沒說,直接抓了一大把糖遞給楊斌,自豪地說:“斌子,瞧瞧我的新船怎麽樣?”


    楊斌:“嗯,不錯。”


    “來,吃糖。”


    “謝謝,牙口不好,吃不了甜的。”


    小亮也沒在意,又把糖遞給呂楠。


    呂楠擺擺手:“客氣客氣,我也牙疼。”


    這時,陳小創也過來了,手裏拿著中華,抽出一根遞給楊斌,皮笑肉不笑地說:“斌子,來都來了,等下上船參觀參觀,看是你的小舢板好,還是它好。”


    聽他說話陰陽怪氣,楊斌感歎道:“船是好船,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糟蹋了。”


    “斌子,你什麽意思啊?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是吧。”


    小亮趕緊打斷,道:“行了小創,高興日子別掃興,趕緊忙去吧。”


    陳小創冷哼一聲,又接著發煙去了。


    話鋒一轉,小亮喜笑顏開地說:“斌子,他不會說話,你別往心裏去,要不你那舢板船別玩了,來我這上班算了。”


    一旁呂楠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接過話茬道:“不就一小船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呦!這話說的,再小那也比舢板大多了吧,有本事你也買一艘?”


    “你怎麽知道我們沒買啊。”


    呂楠的話讓小亮一愣神,難不成楊斌也買船了?


    呂楠接著說:“等過兩天我們的十八米大船下水,你可以考慮考慮來我們船上上班,包吃包住。”


    楊斌:“小亮,祝你們一帆風順,走了。”


    打聲招呼,楊斌便大踏步地離開了。


    呂楠也緊隨其後。


    小亮看著楊斌漸行漸遠的背影,又望了望嶄新的船船。


    一想到呂楠口中的十八米大船,心中便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陳小創注意到小亮的情緒有些低落,走過來關切地問道:“亮哥,發生什麽事了?”


    “楊斌也買了船,有十八米長呢。”


    “啊!不會吧,他自己說的?”陳小創一臉驚訝。


    “那倒沒有,是他的小跟班說的。”


    “他的話你也信啊,要是真買了船,我就不信斌子能憋住不說,這肯定是故意氣我們的。”


    陳小創緩了口氣,接著說道:“亮哥你想想,我們買的十二米的船都花了十五萬,那十八米的不得幾十萬啊,他們哪來那麽多錢。”


    “還真是。”小亮一想也對,他們為了買條船不僅貸了款,還向周圍的親戚朋友借了個遍,好不容易才湊齊的。


    想通了這一點,小亮又眉開眼笑起來。


    另一邊,楊斌回到家後,將幾個包拎到車上,昨晚就已經把裝備整理好了。


    呂楠的動作也很快,不到十分鍾就一切準備就緒了。


    東西都帶齊後,楊斌來到房間和念楚打了聲招呼:“念楚,我要出海了。”


    念楚聞聲放下手中的活兒,說道:“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不太清楚,最晚明天吧。”


    “哦,那你自己小心點。”


    “知道了,走了。”楊斌輕輕地關上房門,小跑到了車上。


    路過超市時,兩人隨便買了些吃食,由於時間比較緊迫,楊斌甚至連菜都沒買。


    一路上,楊斌將油門擰到底,隻用了十分鍾就抵達了碼頭。


    楊斌把車停在老冰的門市前,用鎖將車鎖好。


    老冰這會兒也忙得差不多了,讓他把冰塊送過去。


    在碼頭耽擱了將近半個小時,等所有的東西都送過來後,楊斌把船錨拉了上來。


    船錨在水中浸泡許久,表麵布滿藤壺,猶如一個長滿麻子的小怪物。


    呂楠也啟動了柴油機。


    “突~突~突突。”


    柴油機發出轟鳴聲,一股黑煙從排煙孔中噴湧而出。


    楊斌用鼻子嗅了嗅,滿臉陶醉,這味道真是久違了啊。


    柴油機預熱完畢,楊斌接過推進器,將油門一拉。


    推進器葉輪飛速旋轉,船尾掀起了一朵朵浪花。


    隨著時間的流逝,船緩緩地離開了碼頭。


    此時,小亮他們的“海狼號”也朝著相同的方向駛來。


    駕駛室裏,三個人人手一瓶罐裝啤酒,有說有笑。


    小亮單手緊握著舵輪,得意地說:“這新船就是不一樣,感覺太棒了。”


    一旁的大偉躍躍欲試:“姥爺,讓我也試試。”


    手剛伸過去,就被小亮一巴掌給打了回去,說:“現在是磨合期,別亂動。”


    大偉撇撇嘴,嘴裏嘟囔著:“買船我也出錢了。”


    “你嘟囔什麽呢?”


    “沒…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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