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騰雲就立在外頭等著楚雷霆追出來。


    楚雷霆凝眸注視著眼前的男人,說他是楚淩風,他不能確定;說他不是,又好像有那麽一點像。


    畢竟十年了,人是會變的。


    在不能確定楚騰雲是楚淩風的情況下,楚雷霆也不能貿然直問,他朗聲說道:“楚大名捕夜闖楚碧山莊,好像不是一個名捕該有的行為?”


    “楚少莊主請見諒!楚莊主因成親而廣發英雄帖,我是來給楚莊主祝賀的,由於天色太晚,不好上門打擾;這方圓數裏內又沒任何民房,本想借楚碧山莊的涼亭住一宿,!明


    早再正式登門拜訪,沒料到就碰巧聽到上官姑娘的驚叫聲,楚某不能置之不理。“


    聽他振振有辭的解釋,楚雷霆無法反駁,隻是無語的注視著他。


    楚騰雲繼續說道:“楚少莊主覬覦自己的後娘,這事若傳了出去,楚少莊主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楚雷霆輕笑——聲,“所以,我不能讓你活著離開楚碧山莊。”語畢,他便朝著楚騰雲撲去。


    楚騰雲則縱身飛掠而去……


    楚雷霆一見,大聲喊道:“王耀,追!”


    楚碧山莊的周圍是一大片樹林,楚雷霆和王耀追到此處便不見楚騰雲的蹤影。


    “不可能!楚碧山莊內的地形複雜,我們不可能追不上楚騰雲。”楚雷霆感覺有些不對勁。


    王耀自然也感覺到了,他回道:“主子,如果楚騰雲就是楚淩風那就有可能,畢竟,他住過楚碧山莊。”


    “如果楚騰雲就是楚淩風?”楚雷霆重複著王耀的話,那也正是他心裏所猜想的。


    “主子,如果他就是楚淩風,隻怕不好對付。江湖上傳言,楚騰雲有禦賜的諭令,可以先斬後奏。”


    “如果他就是楚淩風,那他就是衝著我來的,加上剛剛給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我非逼他現身不可;他若現了身,確定他是楚淩風後,我以弑母罪辦了他,讓他沒有狡辯的


    機會。“


    “那得先下手為強。”


    “沒錯!”


    “那要怎麽辦?”


    楚雷霆思忖半晌後說道:“先回去,再暗中派人徹查山莊,看有沒有楚騰雲的蹤影,我自有辦法對付他。”


    “是。‘:王耀抱拳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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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騰雲將楚雷霆和王耀引到樹林後,自己則從密道返回楚碧山莊,回到上官舞蝶的房間。


    這密道已經十幾年沒用了,是他們小時候玩耍的地方,後來發生崩坍,楚炎和楚夫人不準他們再進人。


    前兩天,他要周傑暗中調度官兵,將這密道清理過,以方便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出楚碧山莊。


    在楚雷霆離去後,上官舞蝶就要珍珠一起準備行囊,;她不想留在這裏了,她要跟楚騰雲走。


    見楚騰雲進到她的房間,她立刻抓起包袱,拉著他的手就要走。


    “楚騰雲,我們快走,我不要留在這裏了。”


    楚騰雲穩住雙腳,“我不能帶你走,你得留在這裏。”他不得不利用她來查出楚雷霆的目的。


    上官舞蝶委屈地瞅著他,搖搖頭,“我不要。”


    楚騰雲殘忍地回道:“我也沒辦法,銀票你已經收了,你現在是楚碧山莊的人,我如何帶你走?”


    “我把銀票還給他們不就得了。”上官舞蝶瞪了他一眼。


    “如果事情這麽簡單就好了,可惜不是。”楚騰雲舉步欲離去。


    “不準你走!”上官舞蝶擋住他。


    楚騰雲無奈地說道:“上官舞蝶,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我真的不能帶你走。”


    “你忘了嗎?你是我的艾草,要為我招福驅邪的!”


    “是你自己迷信要嫁的。”


    嗯……沒錯,的確是她自己要嫁的。


    上官舞蝶回頭看了珍珠——眼,:“珍珠,你先出去一下。”


    “是。”珍珠轉身出去。


    待珍珠出去後,上官舞蝶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怯怯地說道:“楚騰雲,我嫁給你好不好?你帶我走!”


    她的話教楚騰雲非常錯愕,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上官舞蝶接著說道:“我知道你吃公家飯攢不了幾個錢,其實你毋需花錢贖我,我自己有些錢,再典當些首飾應該夠給嬤嬤;如果不夠,我會請嬤嬤通融一下,畢竟我也


    為她賺了不少錢。


    楚騰雲無法言語,他還處在驚愕中。


    見他始終無語,上官舞蝶不禁胡思亂想;她問道:“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不起我出身妓院?”


    楚騰雲心想,他從沒看不起她,一個女人在妓院那種地方要出汙泥而不染,是很辛苦的,他反倒是敬佩她。


    令他訝異的是,她不需要排過八字就願意嫁給他,可見得她剛剛真的讓楚雷霆給嚇著了,她的要求也證明了她對自己的信任。將她留在這裏當誘餌,他於心不忍,可是他真的必須利用她查出楚雷霆的目的,否則,他就回不了楚碧山莊,就完成不了大娘的心願。


    他狠心地說道:“我是江南名捕,娶江南名妓怕損了我的聲名,對不起,我無法帶你走。”


    上官舞蝶一聽,垂下了頭,她委屈地輕聲說道:“你相信我,我還是清清白白的,我不敢說自己出汙泥而不染,可我一直守身如玉。”


    “上官舞蝶,我真的無法帶你走,對不起!不過,我會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放心。”


    上官舞蝶一聽,淚滑下了她的臉頰,她賭氣地伸手推他出門,“我不用你保護,你走、你走!”


    楚騰雲自是舍不得她哭,可偏又解釋不得,他抓住了她的手,默默地摟她人懷。


    上官舞蝶索性就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哭了一會兒,她抬起淚眼瞅著他,伸手捧著他的臉哀求道:“楚騰雲,求求你帶我走好不好?”


    楚騰雲伸手拭去她的淚水,此時兩人的臉離得好近、好近,楚騰雲的頭微微一垂,碰上了她的唇。


    上官舞蝶沒閃躲,捧著他的手也沒放掉。


    楚騰雲輕輕地吻住她。


    此時,珍珠敲了敲門,在門外說道:“小姐,好像有人朝這裏來了!”


    楚騰雲放開上官舞蝶,轉身要走。


    上官舞蝶連忙拉住他,“給你占了便宜,還不帶我走!”


    楚騰雲真的沒辦法帶她走,他狠心地一甩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的無情教上官舞蝶的心沉到穀底,她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楚騰雲!從此以後,你不用再當我的艾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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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雷霆回到房間。才剛踏進門,麗娃的聲音就響起了。


    “你居然想沾染上官舞蝶,那你置我於何地?”


    楚雷霆朝她一笑,“你當然是妻,她隻是妾。麗娃,把上官舞蝶的解藥給我。”


    “想要解藥?”麗娃輕哼一聲,“雷霆,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你應該知道我的毒藥沒有解藥!”


    “我知道你的毒藥沒有解藥,但這是你說的,我始終不相信,把上官舞蝶的解藥給我!”楚雷霆重複說道。


    “你要解藥?櫃子裏隨便挑一瓶。”麗娃指著牆上的一幅畫說道。


    那幅畫的後麵是個暗櫃。


    “你在說什麽?櫃子裏全是毒藥!”楚雷霆低吼。


    “我們在一起十幾年了,我一直都沒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我的毒藥就是解藥,以毒攻毒。你若要上官舞蝶,就隨便挑一瓶吃下去。”


    打死他,他都不相信她的話!他認為她根本是因為爭風吃醋而不想拿出解藥,那他就另外找個機會哄她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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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堂的前一天,前來祝賀的武林人士陸陸續續都到了楚碧山莊,這時,楚雷霆也已


    經布好了天羅地網,要置楚騰雲於死地。


    這晚,上官舞蝶早早就就寢了,她含淚入睡,在夢裏她都還罵著楚騰雲,還誓言要跟他結仇結到下輩子。


    “可惡的楚騰雲,我恨你一輩子!”她囈語著。


    上官舞蝶小手握緊成拳,一拳一拳的落在棉被上,當成是在打楚騰雲。


    可是當她打到手痛時,便緩緩地清醒,她這才發現棉被怎麽這麽硬,而且還好像是……是個人!


    上官舞蝶的手狐疑地在“棉被”上遊移,當她碰觸到人的五官時,她反身跌下床,驚喊道:“珍珠、珍珠!”


    屋內一片黑暗,上官舞蝶站起來時撞到了桌椅,再度跌倒。


    “珍珠、珍珠!快來啊、快來!”


    “小姐、小姐,我來了。”睡眼惺忪的珍珠舉著燭台,她因上官舞蝶的驚喊聲而慌張地進入屋內。


    見珍珠進房,上官舞蝶立刻奔到她身邊,指著床上說道::“珍珠、珍珠,床上有人啊!是男人,我摸到胡子了。”


    珍珠舉高燭台,燭光映在羅帳上,探不到羅帳內,隻見羅帳內一片昏暗,毫無動靜。


    “小姐,你是不是讓少莊主嚇到做噩夢啊?床上如果有人,怎麽可能此時會沒動靜?”


    “我……”珍珠的話讓上官舞蝶也懷疑起自己。“也許真的是做噩夢了,我還夢見我在打楚騰雲。”


    珍珠一聽,便當她是做噩夢,所以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她一把掀開羅帳,對著上官舞蝶說道:“快睡吧,明天會很忙。”


    上官舞蝶點點頭。,


    可是當上官舞蝶看向羅帳內時,她的臉色驟變,伸手顫抖地指著床上,嚇到說不出話來。“他……血……”


    珍珠轉頭,猛然跳開,她連忙躲到上官舞蝶身後,大聲尖叫:“死人啊!快來人啊!死人啊!”


    接下來的時間,上宮舞蝶的腦中一片空白,她隻知道楚雷霆馬上來到她的房間,接著,這個消息驚動了莊裏所有的人。


    待她完全回過神時,她和珍珠竟被關進了地牢,她這時才知道自己竟成了殺害楚炎的凶手。


    “放了我們,我沒有殺楚莊主!”上官舞蝶在牢裏大喊著。


    “是啊,放了我們,小姐沒有殺楚莊主!”珍珠也跟著大喊。


    可是牢房外的人沒有理她們,在確定上鎖後,便默默地離去。


    “不要走,放了我們啊!”


    上官舞蝶和珍珠幾乎同時大喊,卻隻聽見牢房外關上門的聲音。


    “嗚……小姐,怎麽會變成這樣?”珍珠哭著問道。


    上官舞蝶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嗚……我怎麽會知道?”


    “嗚……”兩人抱頭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珍珠先止住了哭聲,“小姐,你快想著楚公子,讓他來救我們啊!”


    珍珠本來不相信隻要上官舞蝶想著、念著楚騰雲,楚騰雲就會出現,可是經過上一從此,她就相信了。


    上官舞蝶擦了擦淚水,嘟嘴回道:“他現在不是我的艾草了!”


    “小姐,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就不要耳再氣了,快想著楚公子啊!”


    上官舞蝶猶豫著。她是不想死,可一想到楚騰雲那麽看不起她的出身,她就寧願死了算了,為自己保留一點尊嚴。


    “小姐……”


    珍珠還想繼續勸說,外麵突然傳來了聲響。


    “楚大名捕,我正在等你呢!我爹讓他未過門的妻子給殺了,有你楚大名捕在此,剛好可以替我父親伸冤,將凶手就地正法。”楚雷霆的聲音傳進牢房。


    就地正法?上官舞蝶和珍珠麵麵相覷,淚水又同時滑下臉頰。


    “小姐,我忘了楚公子是名捕,還要你想他,對不起,是我害了我們。”珍珠哭道。


    “珍珠,我沒有想他呀,他怎麽來了?”上官舞蝶哽咽地說道。


    接著,楚騰雲的聲音揚起,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強忍著一股莫大的哀傷與憤怒。


    “楚少莊主,我想見見楚莊主的遺體。”


    “楚大名捕的神情看起來猶如死了親生父親,你鮮少到北方來,可能不知道我有個同年、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同父異母兄弟,他於十年前弑母離莊,可以說是禽獸不如,隻怕他死了父親,都沒楚大名捕你這等哀痛的神情呢。”楚雷霆想利用楚騰雲在情緒低潮時逼他露出馬腳。


    居然說他禽獸不如?楚雷霆狠心殺父弑母,他楚騰雲若辦不了他,就在父母墳前自刎,楚騰雲在心裏暗暗立誓。


    “楚大名捕想見家父的遺體,請先將上官舞蝶就地正法,再帶著上宮舞蝶的頭去祭拜家父。


    帶她的頭去祭拜楚炎?上官舞蝶嚇得花容失色。


    “楚少莊主,上官舞蝶乃一介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如何殺得了武功高強的楚莊主?楚少莊主,你覬覦父親未過門的妻子,嫌疑不在上官舞蝶之下,我該先將你拿下才對。”語畢,他朝楚雷霆掠身而去。


    此時,王耀領著武林人士來到地牢,“各位,他就是十年前弑母離莊的楚淩風,今日出現在此,莊主又被殺,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請各位武林同道一起擒下他,以慰莊主、夫人的在天之靈。”


    楚雷霆竟想出這天衣無縫的一石二鳥之計?楚騰雲恍然大悟,卻已經來不及了,他可能難逃此劫。


    一陣又一陣的嘶喊聲,不斷的傳人地牢裏,聽得上官舞蝶和珍珠心驚膽戰。


    雖然看不見他們廝殺的場景,但從剛剛楚騰雲和楚雷霆的對話中,上官舞蝶知道楚騰雲正被圍攻著。


    上官舞蝶緊握著胸前那用艾草製成的香包,祈求上天保佑楚騰雲,就算要她折壽她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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