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頭子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鎮定自若,尤其在兩位大廚先後點出烤肉的關鍵之處後,她就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主動權。


    “您有什麽事嗎?”顧星煙看著強盜頭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對方。


    她根本不知道瓦勒莉的母親叫什麽名字,總不能跟別人一起喊對方“頭兒”或者“強盜團團長”吧?


    強盜頭子擠出一個笑,重新擺正自己的坐姿,好讓自己顯得更加鄭重與誠懇,“老板,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可以將燒烤的配方獻給您。”


    顧星煙心裏有點驚訝,對方真的一點貪念都沒有嗎?


    “你想得到什麽?”


    強盜頭子取出錢袋子顛了顛,今晚的燒烤是她親自負責收的銀,接近五十枚銀幣,算是個驚人的數目。


    如果把這個當成主業,麵向的顧客不再是這幾十個吃飽了的食客,那麽,他們一天或許能賺好幾個金幣!


    “我們想要進購您家的肉!”


    他們這些強盜,有活幹就打劫,沒活幹就打獵,能吃到的肉食比普通老百姓多很多,所以,更能分辨出食材的區別。


    否則,他們早就可以靠這一手燒烤從良開攤,而不是繼續當強盜。


    “當然,獨家不敢說,但如果是燒烤方麵,我還是想爭取一下,請您不要賣給其他做燒烤的人。相應的,我願意把配方獻給您。”


    顧星煙托腮思考狀,“你們想去哪裏開攤?”


    強盜頭子一聽,便知道有戲,但還是實話實說道:“暫時還沒想好,現在是冬天,肉類存放比較久,我們可能會先去比較富裕的城市。”


    “那就是還沒有計劃,連每天需要多少的量都沒個定數。”


    強盜頭子生怕顧星煙不答應,說:“這個想法來得比較突然,主要是咱們今晚在外頭鬧出這麽大動靜,所以我才想跟您說清楚。”


    就怕他們今晚做生意,給顧星煙心裏留了疙瘩,所以強盜頭子立刻過來解釋,爭取把彼此的關係轉變為合作夥伴。


    “唔……”顧星煙拖長了尾音,“追加一個條件,我可以給你們另一個選擇。”


    “什麽?”


    “先說條件吧,你們不可以在極北雪原上做打劫偷竊的事,能做到嗎?”


    強盜頭子瞬間脊背發寒。


    顧星煙輕笑,“我這人比較低調,其他地方管不著,但極北雪原是我的營業範圍,這附近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我的感知,你聽懂了嗎?”


    其實有個例外沒說,那就是冰雪城堡裏麵,顧星煙的神識伸不進去,但強盜不可能到那裏惹事。


    與其說這是顧星煙的條件,不如說是給強盜們的警告,不管這次合作談不談得攏,強盜們都不能再像今晚這樣為所欲為。


    強盜頭子臉色僵硬地點頭,小聲道:“今晚是我們不對……咳,職業病犯了。”


    尤其看到貴族打扮的人,他們就手癢。


    整個強盜團的人都跟貴族有這樣那樣的仇,輕則打罵,重則屠村,各有各的苦衷。


    唉……


    雖然強盜頭子沒說內情,但顧星煙能感覺得到,這批人跟窮凶惡極的盜匪有很大區別,很明顯就是一群由形形色色平民百姓組成的大家庭。


    否則,強盜頭子就不會見到渺小的希望就迫切想要抓住,哪怕隻是開個燒烤攤,都比搶劫要踏實。


    “請問,您說的新的選擇是?”


    “既然你願意把配方交給我,不如我們一起賺更多的錢。我會讓大廚把你們的人培養成出色的燒烤大師,保證做出來的味道比今晚的還要好!”


    顧星煙說著看向高海和陳達,兩人向她點了點頭。


    “但你們出去賺錢的時候,要幫我帶貨和宣傳。另外,我店裏也要留幾個人幫忙做燒烤,還需要一些新人當服務員,瓦勒莉和那個麥克就挺不錯的。”


    “瓦勒莉?!”強盜頭子又喜又憂,說不上來哪種情緒更多一些。


    喜的是,能在魔法女巫手底下做事,沒準被選中的人以後也能成為掌握魔法的人上人,未來一片光明。


    憂的是,顧星煙特地點了瓦勒莉的名,或許是想拿瓦勒莉當人質,怕他們強盜出爾反爾,學了技術就跑路。


    “冒昧地問一句,您既然不放心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讓我們成為您的附庸呢?”事關女兒,強盜頭子說話都變直接了,得罪就得罪吧,總比被騙了要強。


    顧星煙卻愣了一下,反問:“你們願意領我的薪水幹活嗎?”


    她是真誠地發問,強盜團這種組織,要收編是很麻煩的,估計對方會氣得掀桌,所以她壓根沒往這方向想過。


    但挑幾個年輕人來打工,性質就不一樣了,有點像寒期工。


    反正大冬天的,強盜也沒事做,瓦勒莉自己又愛到處跑,看她能說會道的,心地也不壞,留在店裏挺合適。


    這下子,換強盜頭子迷糊了。


    兩邊在不同的頻道裏東講西講,最後連沐恩和瓦勒莉都摻和了進來,四個人巴拉巴拉十幾分鍾,總算領會了彼此的意思。


    強盜頭子還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們全體成員真的有加入火鍋店的資格嗎?


    自然是有的,但鑒於他們有前科,考察期會很久,除非像瓦勒莉那樣合了老板的眼緣。


    但總歸,她明白了,顧星煙的確是沒什麽壞心的。


    人家所有行為的出發點都是為了提升火鍋店的業績——招服務員、開發燒烤業務、對外推廣。


    這個合作,對顧星煙隻是可有可無,一時興起,對強盜團來說,卻是一次不敢奢求的機會。


    強盜頭子隻猶豫了幾分鍾,當即拍板,“我可以跟您簽訂主仆契約,以後,瓦勒莉、麥克他們留在店裏,我帶其他人出去擺攤!我們擺攤這邊自負盈虧,能有您的庇護,便是我們的榮幸!”


    強盜頭子的聲音有些沙啞,談了這麽久,一口水都忘了喝。


    她無法代替其他人做決定,如果想加入,就自己努力讓貴人賞識;如果不想被限製自由,那就出去擺攤。


    她願意把自己的生命抵押在魔法女巫的手裏,為大家換來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也願意簽訂主仆契約!”瓦勒莉插嘴道,“媽媽在哪,我就在哪!”


    沐恩張張嘴,剛要開口,結果被強盜頭子瞪了一眼,瞬間啞火。


    頭領不想讓所有人都因為一時的義氣和衝動,做出不負責任的選擇。


    氣氛變得越來越嚴肅,愣是把談生意搞成了x教獻祭現場,這讓顧星煙抽了抽嘴角。


    她“哈”了一聲,眼神亂飄,兩位大廚早就溜了,她撓撓頭,說:


    “你們先別著急,咱們先來個試運營,趁此機會,也好互相了解一下,怎麽樣?”


    “試運營?”


    “不錯,明天預計會有一個兩百多人的商隊過來,所以,你們就先別想著出去擺攤了,留下來幫我幹幾天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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