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個人立刻四散開來,先從遊客裏挑自己認識且關係不錯的人來遊說。


    有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老人因為糾結而不敢下定決心:“我的信仰能量太少了,真怕住著住著就交不起房費……”


    也有鷹鉤鼻、深眼窩的老紳士托腮思索道:“我現在能跑能跳,幹什麽不好?何必這麽早就把自己困在養老院裏?雖然這裏確實很大很漂亮……”


    還有人質疑:“聽說有人入住以後,養老院就不對外全麵開放了,誰知道裏麵的吃穿用度有沒有現在展示的那麽好?”


    巳姐拿出協議書,翻給對方看,“條款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位麵商店的信譽,大家還是可以放心的。”


    “你們信徒多,有錢,當然可以任性了……我們未必住得起這麽好的養老院……”


    這話就有點酸了。


    巳姐知道勸不動,幹脆轉身換個對象,可那人又不甘心放棄這麽低的優惠價,纏著巳姐又聊了一陣。


    人群裏,一個低調的圖騰生物旁聽了幾人的對話,聽說還缺一個人成團打折,眼睛一亮,就擠開人群,湊了上去。


    “巳蛇前輩,我也是種花家的圖騰,我可不可以跟你們組團?”


    巳姐驚喜地甩下眾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姐妹,你想清楚了嗎?”


    她打量對方的外形——滿臉皺紋,頭發花白,身上還穿著特別原始的獸皮裙,感覺是某個山旮旯裏的小眾圖騰。


    明明巳姐被尊稱為前輩,可光從外表來看,對方比巳姐還老一個輩分。


    巳姐擔心對方經濟條件不允許。


    獸皮婆婆肯定道:“團購價是兩千七點信仰能量,我的積蓄雖然不多,但也承擔得起。”


    巳姐放心下來,拉著人去找顧星煙。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張嘴動了幾下,但是走在前麵的巳姐一個字都聽不見。


    “【】。”


    半路上,巳姐又喊了關係最好的卯兔過來,笑著給獸皮婆婆說:“咱們仨湊一個團,三千塊錢月費對應的正好是三人間,咱們一起住,如何?”


    獸皮婆婆完全沒有意見,但見十二圖騰的其他幾人還在繼續拉人,不解地問:“那大家都可以去登記了吧?”


    就她們三個嗎?


    巳姐說:“不用管他們,在一起住了大幾千年,估計早就膩了,都在物色新室友呢!”


    卯兔也說:“是呀,未羊和酋雞也是女的,但她倆也缺一個,肯定是要再找的,不然,就得住更貴的雙人房了。


    “我們不在一起住,不是因為關係不好,而是她倆太能早起了,我和巳姐希望睡得晚一些……”


    巳姐這才想起來這麽個重要的問題,問獸皮婆婆:“你的作息是怎樣的?睡覺打呼嗎?洗澡唱歌嗎?”


    獸皮婆婆趕忙說了自己的習慣。


    卯兔放心道:“那看來是沒問題了,巳姐你也是的,都沒問清楚就拉人。”


    巳姐說:“反正現在空床那麽多,真有問題,也能找小顧調整。”


    閑聊了一陣,三人從一堆向導裏找到了顧星煙,表示現在就可以簽約。


    顧星煙笑道:“好的,幾位簽約得早,可以優先選擇房間哦!”


    她放出光屏,上麵出現院落式古建築的3d虛擬模型:


    “我們總共15個合院,每個合院各有3套房子配套1組共享空間,其中三人間有二十套。”


    她輕點其中一套,“我比較推薦這一套,是三人間裏為數不多的湖景房。雖然跟湖區挨得近,但是隔了不少綠化帶,私密性同樣有保障。”


    她這麽一說,不僅巳姐、卯兔和獸皮婆婆很滿意,連帶著其他客人也蠢蠢欲動。


    還在找室友的老馬等人,被好幾個不認識的小眾圖騰找上,問可不可以拚個團?


    巳姐聽見大家的動靜,趕緊對顧星煙說:“就要這套,我們現在就簽約!”


    四人當場簽下協議書,並分別交付了兩千七百點信仰值給顧星煙。


    “這位阿姨請稍等,您的協議有點問題。”


    核查的時候,顧星煙發現獸皮婆婆居然沒簽名,而是畫了一個疑似麥穗的圖案。


    難道圖騰生物裏也有不識字的人?


    可那個圖案看起來特別簡約大氣,像是精心設計過的logo,亦或是……圖騰本騰?


    顧星煙檢查了一下係統記錄,店長係統認定這份協議已經生效,說明這個簽名並非兒戲。


    但她總得知道對方叫什麽吧?


    “請問您怎麽稱呼?以後見麵的日子還有很多,許多資料上也需要錄入您的身份信息。”


    獸皮婆婆顯得有點慌張,粗糙的指尖下意識地摩挲著合同上的簽名,嘴巴一張一合:


    “【】。”


    還是一丁點聲音都沒有。


    這回,巳姐和卯兔意識到了什麽,看向獸皮婆婆。


    巳姐暗示顧星煙:“她的名字很特別,你那邊再仔細看看?”


    顧星煙看巳姐和未羊的表情,誤以為大家都聽見了,就自己聽不見,傳訊讓大途把店長麵板裏不顯示的信息抽取出來。


    拿到獸皮婆婆的客戶信息,一看:


    姓名:【】


    種族:圖騰


    籍貫:華國a省


    狀態:月費住戶(已結清,還有30天到期)


    顧星煙閱讀完,抬頭朝獸皮婆婆笑道:“看來您的名字非常了不起呢!”


    獸皮婆婆麵露不解,她就是個不起眼的小圖騰,哪裏了不起了?


    顧星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養老院的總部就叫「沒有名字」集團控股公司,其實她並不是真的沒有名字,而是讀音所在的發聲頻率不在人類的區間。


    “所以,您的這種情況,我完全可以理解。


    “不過,方便起見,還是得有個代稱比較好,您有什麽綽號或小名之類的嗎?”


    獸皮婆婆有些發愣,旋即釋然一笑,“我的小名嗎?那就……叫我麥子婆婆吧。”


    雖然對方理解錯了方向,但麥子婆婆完全沒有要糾正的意思,就這麽將錯就錯。


    巳姐和卯兔自然尊重她的選擇,沒有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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