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仔細地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號舍,心中暗自估摸了一會兒才狠狠鬆了一口氣。


    確認這號舍的尺寸應該是正常的,沒有出現偷工減料的情況。


    顯然,這讓他感到放心了不少。


    於是,他提著考籃走進號舍。


    號舍內,兩麵磚牆離地麵一尺多高和兩尺多高的地方各有一道磚托,這是用來擱置號板的。


    號板由兩塊木板組成,那麽這兩塊木板究竟有什麽用處呢?


    原來,如果士子需要答題寫字,可以將靠外的號板移至上方的磚托上,形成桌案;而內側的號板保持不動,如此一來,便組成了一套臨時的桌椅。


    當然,如果將兩塊號板都放置在下方的磚托內,它們可以完全覆蓋號舍,從而變成一張床,士子們在夜間可以在此休息。


    這樣的考試環境可以說得上是非常嚴苛了。


    但,每屆都有不少士子從這樣的鴿子房中走出去,走出更廣闊的天地。


    顧衍悠然自得地進入號舍,首先將考籃輕輕放下。


    趁著此刻人還不多,他快步走到水缸旁,打了一罐清水。


    然後,他又從考籃中取出一個小號的爐子,迅速地點燃它,並將瓦罐放在上麵燒水。


    完成這些準備工作後,他才轉身回到號板上,安然坐下。


    這才不緊不慢地從考籃中取出文房四寶,小心翼翼地擺放整齊,做好考試前的充分的準備。


    等到試題發放下來之後,整個貢院一片安靜,隻能聽到筆尖在紙張上刷刷刷的寫字聲。


    然而,顧衍並沒有急於動筆,而是先仔細通讀了一遍試卷。


    果然,不出所料,和往屆一樣,這次考試仍然以四書五經為主,其中四道題分別來自《論語》、《孟子》和《中庸》,每道題要求至少寫200字以上。


    此外,還有四篇經義文章,每篇不少於300字,最後還需要寫一首五言八韻詩。


    顧衍看完卷子後,心中已有數。


    他先閉上眼睛,思考片刻,大約過了兩刻鍾,才拿起草稿紙和毛筆,開始蘸墨書寫。


    盡管隻是一份草稿,但他卻寫得格外認真,字跡工整漂亮,猶如躍然紙上的藝術品。


    相比之下,有些人覺得是草稿就隨意亂寫,導致字跡混亂不堪。


    對比之下,高下立見。


    而顧衍的字則讓人賞心悅目,同時又不失風骨,顯然經過了長期的刻苦練習。


    雖然他天賦很高,但不可否認,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是付出了艱辛的努力的。


    因此寫起文章來非常流暢,很快,洋洋灑灑的一篇文章就躍然紙上。


    下筆如有神,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至晌午,號舍外已經有了些許動靜,顧衍伸展了一下身體,停筆了。


    然後將放在號板上的文房四寶和卷子一一收拾起來。


    這可不能弄髒了!


    大齊的科舉考試對此有著非常嚴格的規定:卷子絕對不能讓雨水打濕,也不能有所損壞或者髒汙,否則會被當作違規試卷,由收卷的官員挑出來,在鄉試結束後用藍筆寫一份名單公布出來,意味著落榜,這叫“登藍榜”。


    所以這卷子絕對不能有汙或是損壞的話,這才有之前聽過的舍身護卷的行為。


    某種時候,卷子比人重要多了。


    當然,大家都有保護措施。


    顧卿芝便為他準備了一個專門的牛皮紙袋,防水防油的。


    便於收拾卷子。


    收拾完後,顧衍將妹妹準備好的餅子拿出來三個。


    這樣的餅子,顧卿芝一共準備了十幾個。


    餅子容易壞,她讓顧衍頭兩日先吃餅子。


    至於準備的饅頭,放到最後再食用,而且饅頭可放得久些,沒那麽容易壞。


    瓦罐裏的水已經燒開,顧衍將瓦罐拎到一邊,倒出一碗開水,拿出茶葉放了幾片進去,泡上一會,待會喝了醒醒神。


    顧衍接著又從考籃裏拿出一塊小石板,這是他在山中偶然間得到,後來發現這石板透熱性很強,放在上麵的東西一下子便烤熱了,便切了一小塊帶過來,方便熱餅子和饅頭。


    他將小石板放在爐子上,將餅子和肉塊放在上麵。


    隻見那餅子和肉塊被放置在石板上,經過一番加熱,很快就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氣。


    此時,顧衍卻不慌不忙,又從考籃裏拿出了一個醬菜罐。


    他輕輕揭開蓋子,挖出兩勺醬菜,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鋪在已經加熱的肉塊和餅子上。


    接著,他熟練地將餅子卷起,一口咬下,頓時滿嘴都是濃鬱的香味。


    那香脆可口的味道令人陶醉,讓人回味無窮。


    太好吃了。


    顧衍並沒有滿足於此,他又拿出另一塊餅子,重複之前的步驟,將其放在石板上繼續加熱。


    與此同時,這邊的香味漸漸傳開,飄向遠方,甚至連對街的巷子都聞到了這股濃鬱的香味。


    大家紛紛放下手中的答卷,紛紛覺得自己更餓了,饑腸轆轆的他們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的幹糧開始享用。


    他們一邊吃著幹糧,一邊感受著空氣中彌漫的香氣,仿佛在享受一場別樣的盛宴。有人苦笑著心想:“這或許也算是一種特別的佐料吧!”


    是啊,苦中作樂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誰叫他們沒這樣準備呢。


    然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接下來的每一餐,每當用膳時間來臨,顧衍都會放下紙筆,將餅子和肉塊拿出來烤製。


    盡管餅子依然是原來的餅子,但其中的肉塊卻變得豐富多彩。


    顧卿芝為他精心準備了各種不同的肉類,如牛肉幹、羊腿片、豬肉幹、雞肉塊、野兔腿、小魚幹等等,生怕他單一品嚐某種口味會感到厭煩膩味。


    於是,每天的飯點,顧衍都會將餅子、肉幹和醬菜這三種無敵組合搭配在一起,讓周圍的士子們羨慕不已。


    誰家來參加考試還能像他這樣每餐吃得如此豐盛呢?


    簡直是太沒有天理了!


    那些士子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顧衍享受美食,心中充滿了嫉妒之情。


    心裏卻都在想著,第二科考試時一定得準備點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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