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談清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進副本之後,他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照顧太太身上,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其他玩家打交道, 對玩家主要且靠譜的信息來源就是白小安。 他會給對方藥劑,一是為了收集藥劑的具體數據,和1.0版本做對比,二是為了拉白小安一把, 算是幫忙提升對方在玩家中的威望。 至於這四瓶不到的治療藥劑會不會引發矛盾、引起有心人的覬覦,那就要看白小安自己的手段。對方如果處理不了麻煩, 甚至還禍水東引,那談清會終止這場交易, 並且把自己付出去的東西收回來。 這不是善心的施舍, 頂多算是投資。現實生活中的天使投資人照樣有虧有賺, 談清雖然對自己的眼光有信心, 但也做好了看走眼的準備。 畢竟人心難測, 不到生死抉擇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己會為了求生做出怎樣的選擇。 當然,做投資的原因主要還是他足夠財大氣粗, 可以隨意揮霍。直播間大把大把的打賞收益很多東西都不能買, 很長一段時間內用都用不完, 倒不如拿來收集資料。 要是治療藥劑是需要用遊戲金幣或者遊戲積分才能購買的東西,談清可不會這麽慷慨大方的白送。 事實證明談清的眼光還是和以前一樣精準, 白小安很快振奮起來,整合了不少玩家。談清不願意和其他人打交道,白小安就一個字沒提藥劑是從他這裏拿的。 這治療噴霧能治療多嚴重的傷勢, 不同傷情能使用幾次……自己救了幾個玩家,這些玩家的相關資料, 具體職業、品性如何,白小安都在了解的第一時間發給了談清。 白小安很識趣的沒有來打擾談清,藥劑用完之後,也沒有道德綁架找他幫忙,早上拿走的藥劑,當天晚上他就來找談清,還帶來了一大堆道具。 “這些是拿那些治療藥劑和其他玩家換的,所有的都在這裏了。” 白小安雖然年輕,卻也知道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特別是這種求生副本,危機不僅是來源於怪物,更來源於玩家。 他要是大公無私的白白幫忙,隻會讓其他人覺得他的救助廉價,什麽都來找他。為了避免自己被大部隊道德綁架,談清給的那些治療藥劑,他都是和人交換相對應價值的物資。 談清掃了一眼花花綠綠雜七雜八的道具和卡牌:“你先把食物類的拿走,我不缺這些。” 一想到那些變異的怪物,玩家們就不太敢繼續吃島上的食物,誰知道海水裏魚蝦有沒有被汙染呢。這種情況下,食物類道具就顯得很重要,而且這些食物類的卡牌還可以帶出副本,相當於遊戲內的硬通貨。 白小安也沒有扭捏推拒,他收走食物卡,不由眼露幾分感激。 “雜貨類的也拿走。”談清在白小安開口之前說,“我沒有多餘格子放這些價值低的東西。” 大佬的發言實在是太凡爾賽了,不過普通的雜貨類卡牌對他來說確實價值不高,僅僅隻擁有10個儲物格子的白小安相信了這個理由,依言收走了雜貨類格子。 白小安在治療的時候並沒有坐地起價,換的東西還是憑借商者的良心,除了他自己搜集的道具,其他玩家給出來的大部分都不是什麽特別的好物。 想想也很正常,玩家自己急需或者壓箱底的保命道具是不可能拿出來交易的。 桌子上很快就隻剩下了六七件物品,談清在一堆道具中一眼就挑中了一卷皺巴巴綠白色的格子桌布。 “其他的拿走吧,我要這個就夠了。”談清說,“別的東西對我沒什麽用。” 這塊桌布原本是城堡客廳鋪桌子的布,結果有個玩家被桌布咬掉一截手指,才發現古堡裏的桌布也是個道具。 白小安忙提醒說:“這個桌布雖然是綠色品質的道具,但這是汙染物。” 作為新人,大家對遊戲副本的了解,全部依賴於自己的摸索。各類道具中沒有使用的卡牌,算是最好的硬通貨,卡牌分道具類、物資類。在副本通用,同類且規格相同的卡牌可以疊加在一個格子裏,小類的卡牌描述明確,使用方便,大類的卡牌具有隨機性,比如說日用品卡牌,可能開出杯子可能開出牙膏。 道具類卡牌使用之後無法變回去,使用的程度不同占據的格子都不一致,新手玩家在前期儲備格子就非常不夠用,必須精打細算存放性價比高的物資。 白小安以為談清會挑幾樣武器,結果對方卻拿了一個雞肋的汙染物。 倒不是說汙染物不是好東西,這塊綠色的桌布攻擊性很強,而且還是成長性物品,拿到這玩意的玩家用它直接殺了一個魚怪。 但是使用汙染物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那個玩家的汙染抗性不高,用了沒幾次汙染值就接近危險值,白小安和詭異接觸了一天,才五點汙染值,那個玩家用了三次,汙染值破了50,還被吸了至少50的血,搞的麵板上多了一個虛弱buff。 東西再好也得有命用,至少對方駕馭不了這種東西,白小安本來打算讓商城回收這個汙染物的,沒想到談清卻挑中了這個,他不想讓談清吃虧,先把汙染物的副作用講清楚,還提醒對方:“清除汙染物的藥劑很貴的。” 他指著桌布:“剛開始的時候,這塊長四米寬兩米的桌布最初隻有最大的血塊籃球那麽大小的血汙,吃了玩家一根手指顏色就變深了,後麵它吞噬了一個怪物,血汙就擴散到了現在這樣,如果血汙全部擴散,可能這塊桌布就不能用了。” 桌布使用沒有冷卻時間,也沒有次數限製,但是它消化食物是有時間的,之前那個玩家讓它吃了一個怪物的屍體,現在這個桌布還沒消化完,後麵再用桌布,這破桌布就無動於衷,要不然對方也不會拿來和白小安換。 談清看了眼桌布,原本清新的綠桌布已經變成藍綠色,而且越來越藍,桌布的中間鼓鼓囊囊的是包裹著魚人的頭顱,像血管一樣的棉線持續蠕動著,努力的消化著食物。 白小安實在是太嗦,談清直接動了手,如蔥白一般的手指掀起了桌布的一角。 “小心!它會吸血的!” 雖然消化時對付不了詭異,但是這桌布對人血卻非常貪婪,察覺到人類手指濃鬱的血液香氣,那些棉線立馬生出一排排濃密細小且鋒利的牙齒。 所有沒被完全訓化的汙染物都很叛逆,時時刻刻都在試圖汙染周圍的一切,貪婪地試圖將能吃的東西都化為自己的養料。 咬……它竟然沒能咬動這個聞起來特別香的食物,就在桌布試圖再接再厲的時候,談清拿出來一把鑷子,他開始給桌布拔牙,速度又快,動作又精準。 就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桌子上就多了一堆像金屬一樣細小的牙齒。 白小安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突然隱隱約約也感覺到了牙疼。 “阿清,你把它給我。” 不斷試圖侵襲談清的黑氣再次縈繞到艾朔的手指上,他操縱著黑氣凝結成的細線,整塊桌布都懸空起來,然後在空中高速旋轉,上下左右飛舞,速度快得讓人幾乎看不見殘影。 貪婪的桌布被轉得暈頭轉向渾身發燙,線頭相接的地方,甚至冒出了火花,如果這塊桌布會說話的話,一定會發出激烈的慘叫:“好燙好燙好燙!要被燒死啦” 被轉暈的桌布直接“吐了”,消化得隻剩下頭蓋骨的魚人頭顱都掉到了地上,青年白玉一般的食指輕輕往下一壓,在空中旋轉的桌布才輕飄飄的落地,重新包裹住沒消化完的腦袋,整塊布激烈的顫動著,像是瑟瑟發抖的小狗。 “好了,要摸摸看嗎?” 談清把這塊桌布撿起來,提著一角推到白小安麵前,後者有些忐忑的碰了碰被轉暈的桌布。 【人魚城堡的桌布:這是一塊擁有著悠久曆史的桌布,心靈手巧的繡娘編織了這塊桌布,在上麵擺放了一頓非常豐盛的晚餐,但誰也沒有想到,這是這座城堡的最後一頓晚餐,浸透了鮮血的桌布成為了貪婪的汙染物】 【被狠狠教訓過後的汙染懂得了什麽叫分寸,投喂一些詭異的血肉,就能換取汙染物的效力,使用汙染物汙染值為0】 白小安:!!! 就那麽甩了幾下,這個汙染物竟然就沒有了副作用! “這是天賦技能嗎?!”他肅然起敬的看向銀發青年,“這個技能也太厲害了!” 雖然交談本來就是發生在單獨的房間內,白小安還是壓低聲音:“這樣的技能不要隨便對其他人說。” 這種能力過於逆天了,如果沒有足夠強大自保的實力很容易受到覬覦。 談清把桌布收進格子裏:“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關心自家太太的安全是他份內的事情,不需要別人提醒。 “下次有類似的汙染物送過來給我,拿對應的物資跟你換,按市場價。” 白小安一口應允,收拾了剩下的那些道具離開了218,路走的一半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來係統對桌布的描述。 “被教訓……” 教訓桌布的人好像是談清的太太,那天晚上讓他理智值降低的也是,當時自己什麽都沒做,隻是盯著談清看得久了一點。 白小安很確定談清和自己一樣是人,係統兩次用的都是,這個,不會就是談清的太太吧?!第20章 有些事情不能細想, 越想越細思極恐,吃過虧上過當的白小安很想回頭問清楚,但本能告訴他, 別問!問了除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沒有任何好處,反而可能會帶來致命危險。 古人都知道:人生在世,就是要難得糊塗, 白小安頓了頓腳步,到底還是步伐堅定的走向3樓屬於自己的房間:他今天什麽都沒看見, 什麽都不知道。 剩下的是玩家都有自己的亮點,要麽就是運氣好, 能夠逢凶化吉, 哪怕碰到怪物也能順利逃跑。要麽就是實力強、有腦子, 要麽就是足夠聽話, 並且成功的抱住了有力的大腿。 篩選掉了那些腦子有問題, 性格衝動,喜歡拖後腿的玩家,玩家的死亡率反而下降了不少。 白小安提醒說:“有幾個玩家晚上被蠱惑, 夜裏出來碰上管家就被拖走了, 管家的速度很快, 你盡量不要起夜出門。” 死在管家手裏的玩家一共有3個,他們聽到動靜的時候, 人就已經被吸幹了,其他玩家也不願意多管閑事。還有幾個玩家在島上搜索的時候被道具誘惑,死在遊戲陷阱裏, 還有玩家偷偷做了小船,打算趁著晚上提前逃離人魚島, 結 果也明顯,他們死在了海裏。 刨去3個倒黴蛋和主動作死的玩家,直到第六天晚上,70個玩家還剩了60個。 談清在第六天下午收到了導遊群發的短信:“親愛的遊客們晚上好,美妙的愛情小鎮之旅即將要結束了,請及時收好自己的行李,夜晚不要到處亂竄。明天會有返程的遊艇抵達島嶼,請在早上9:00之前登船,未及時登船者我方不負任何責任。” 白小安稍後發來的短信:“撐到明天副本就要結束,今天晚上一定要謹慎。我們這組有參加過內測的老玩家,說是生存本的前一天可能會很危險,boss人魚一般就是今天出來,應該會有大逃殺環節,目的就是讓我們無法及時登上返回的船隻。青檀哥你穩住,多注意安全,撐不住可以來找我。” 他嗦嗦的叮囑,再三強調細節:“明天早上一定要提前到,千萬不要踩點,遊戲裏涉及到時間的環節很多坑,宜早不宜晚!” 談清回了一句收到,微微側頭看向艾朔:“阿朔,都看到了嗎?” 這些天他經常和白小安發消息,為了避免產生不必要的誤會,每次發完消息他都會主動給自家太太查崗。但也沒必要上交手機,因為艾朔就在他旁邊,半步也不曾和他分離。 銀發青年歪頭靠在他寬厚堅實的肩膀上:“早點回家。” 談清唇角上揚:“對,結束副本我們就早點回家。” 雖然很多東西都可以在係統內購買,但是遊戲副本怎麽都比不上他們的家,家裏每一處都是他們兩個親手布置的,每一件舊物都承載著點點滴滴的美好回憶,不像遊戲副本內,房間陰暗潮濕,采光不好,沒有精心養護的植物,也沒有艾朔做的、隨處可見的毛氈娃娃。 更重要的是,遊戲內的一切都會向觀眾直播,盡管談清並不在意彈幕,但他格外討厭這種被無數雙眼睛窺視的感覺。 不管玩家們願不願意,時間都很快到了六點的晚上,談清他們這個小分隊還剩下六個人,這裏麵並不包括艾朔,因為後者是中途加進來的,名單都不在這批次的遊客上,屬於純編外人員。 不過因為不太負責任的導遊們並不管自己小隊的交友情況,除了談清之外的幾個玩家和其他玩家組成了臨時同盟,反而是紳士小隊的小群冷冷清清,一天也沒有幾個人發言。 六十個玩家中,一個是白小安的隊伍,他的臨時隊伍人最多,手機的大群都拉了近四十個玩家,另外一個是內測老玩家的隊伍,不收什麽經驗都沒有的萌新,隻收參加過內測的老玩家。 據白小安打聽到的消息,對方打算趁機成立公會組織,而白小安本身就是特安局總局的工作人員,他不可能背離官方貿然許諾什麽,但等這次的遊戲結束,聯邦官方肯定會想辦法找成功通關的玩家。 在夜晚來臨之前,紳士小隊的女白領喊住談清:“那天你也得到了紳士的禮物吧,你把它送給了哪個npc?要是還沒送出去,能不能給我幾支,我也可以和你換。” 旅遊團裏最重要的npc就是導遊,但是導遊送給自己的玫瑰花,她不能送回去,所以在抵達人魚島之後,她把玫瑰花送給了前台那個有些古怪的管家,得益於她這個舉動帶來的些許好感度,管家晚上碰到了她,放過了她一次。 玫瑰花是個好東西,她沒見談清用過,這才動了心思,誰知道返程會不會出問題,把這種增加好感的道具給船夫,說不定還能保自己一命。 談清表情有些微妙:“你看到他遞了玫瑰花,沒看到我拒絕嗎?” 女白領表情有些尷尬:“我當時下了車,還以為你把玫瑰花收進儲物格子裏,之後咱們交流也不多……” 談清根本沒加玩家建立的大群小群,也不接受私加好友,一天到晚就和那個神秘的銀發青年待在一起,她獲取的信息有誤差很正常。 畢竟玩家碰一下就能收取道具,當時她都下車好幾分鍾了,耳力也不夠好,在那麽喧鬧的環境下聽不到不是很正常嘛。 再說了,那可是一大捧玫瑰,她想不明白怎麽會有人拒絕npc給的道具。 “那你現在知道了。”談清說完這句就看向戳他的胳膊的艾朔,“之前你沒來,我就沒說,當天他從魔術帽裏變出來的玫瑰……我都沒碰,直接拒絕了。他不是喜歡我,就是看我人品好。街頭表演魔術的不是經常這樣嗎?” 自己剛剛的舉動好像引發了什麽誤會,女白領因為過於尷尬,也不好再和談清說什麽,幹脆扭頭跑掉了。 “啊啾!”在房間裏喝茶的導遊紳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有點冷,他搓了搓自己的兔耳朵,“晚上狩獵的時候,不要碰我的貴客,他可是咱們旅遊社的大主顧。” 虎妹粗聲粗氣地說:“知道了,你都念了好多次了,我們不會對他出手,但他自己找死我們也不會管的。” 既然是旅行社帶團,怎麽可能少得了購物環節,人與島也有自己的特產要賣,而且價格昂貴,性價比雖然相對上遊戲商城來說不算低,可是現階段的玩家哪裏買得起。 他們收集到的道具讓係統直接回收隻能拿到1/10的貨幣,換算成詭幣來購物就太不值了。 沒有幾個玩家願意掏錢,拿不到提成,導遊們自然對遊客們橫眉豎眼,倒不至於吃掉不肯花錢的摳門玩家,但時不時的恐嚇一番,收割他們的恐懼值是免不了的。 但是紳士帶隊的談清就很舍得花錢,談清缺少遊戲金幣和積分,但是直播間得到的打賞可以提現成副本中的詭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