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那些模糊不清的影像不同的是,這次的視頻是高清的、幾乎懟臉的一段視頻。那個站在指揮台後,一身禁欲的黑色軍裝,麵容英俊而堅毅的年輕指揮官,赫然就是琉森星有名的紈絝雙傑之一!一時間,整個琉森星都炸了鍋,星域網幾度崩潰,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什麽荒誕的驚天惡作劇時,沉寂已久的孔家有了動靜。出門度假的孔二少回來了,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雷厲風行的安排幾個不停跳腳的老家夥去“度假”,不知道他是怎麽讓這幾個老鳥乖乖聽話的,有傳言說孔淮殊其實和二道販子老鱷魚尼爾斯關係匪淺,大概是手裏抓住了這幾個老東西的小辮子。如此一來,吃瓜群眾們突然發現……嗬,失敬失敬,廢物竟是我自己。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4-01-14 23:55:17~2024-01-16 23:56: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第71章 從手術室出來,蘇澄摘下口罩,門外等著的alpha還在和助理低聲交代什麽,聽見動靜,立刻抬手示意助理等一下,轉身向蘇澄走來。他身上還穿著淺灰色的條紋三件套,半長的墨綠色頭發在腦後鬆鬆的紮了個馬尾,隨意慵懶又優雅莊重,這麽穩重又禁欲的造型,蘇澄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出現在孔淮殊身上。“沒想到你會親自來。”蘇澄輕笑道:“我以為你最近很忙。”孔家最近接連有大事發生,先是孔家長輩裏年紀最小的那位“叔叔”在一場太子出席的慈善晚會上自稱“代家主”,緊接著被姍姍來遲的家主夫人褚然嚴詞否認,狠狠拆台打臉。然後是孔二少回來了,火速接下代家主的位置,發配了一批老鳥去“度假”,不是他大哥能力不足處理不了這些老鳥,而是孔淮安主事時,這些人也都老實,孔淮安不好平白發作,現在正是算總賬的好時機。隨後,孔家的好兒婿展煜搖身一變成了第九軍團的指揮官,而作為展煜的愛人,孔淮殊自然毫不遲疑的和他站在了一起,孔家名下部分重工產業也開始轉軍工生產,幾個大型農業基地和礦星也進入全麵生產狀態,務必保證前線物資充足。這時,帝國民眾們才又一次意識到,皇室對帝國的掌控從來都是有限的,獅子家族也不過是個大的世家罷了。孔家步子邁這麽大,硬是沒出什麽亂子,幾個刺頭被孔淮殊連消帶打,內部剩下的都是擁護他父親和他哥的死忠黨,這些人從一開始的將信將疑,到現在以年輕的代家主為核心擰成一股繩,隻用了不到一個多月的時間。吃瓜群眾們剛開始還在網上嘻嘻哈哈的開玩笑,還有人寫同人文,叫什麽《我和老攻重生在帝國決戰前》,但大家也不是傻的,很快就反應過來,感情這兩位少爺,先前那些發癲都是做戲。呃,那展二少也真是狠人,為了做戲把親媽骨灰都揚了?那孔二少買的“小僵屍”,是單純發癲還是也有什麽說頭?星網上的議論孔淮殊一概不知,他今天來醫院,是因為蘇澄和他們一起回了琉森星,稍作休息後,這位天才醫學家親自給孔淮安和展灼做了檢查。人明明沒事,就是不醒,孔淮殊懷疑之前的醫生收到了皇室的授意,隱瞞了一部分病情,果然,一根繩上的螞蚱蘇澄給檢查後,問題就找到了。孔淮安的情況比較棘手,所以先進手術室的是展灼。蘇澄是知道孔淮殊有多忙的,“大舅哥”手術還以為他不會來,所以才有剛才那一問。聞言,孔淮殊捏捏眉心,聲音有熬夜後的啞:“別說了,忙的要死,我一會兒還得回公司……”寒暄一句,他快速切入正題:“我大哥怎麽樣?”蘇澄一愣,才反應過來,孔淮殊口中的大哥是指展灼。他心裏又不可遏製的泛起酸澀,他怎麽會問出剛才的問題?孔淮殊這個人,一旦認準一個人,自然會把對方的責任一並扛在肩上,展煜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就像很多年前,那群公子哥說他是“陪睡”才換來的助學金,說beta不容易懷孕,可以不戴.套子玩。隔著一排書架,孔淮殊聽見後立刻臉色一變,衝出去把那群人揍了一頓。唇角流血,他也隻是毫不在意的用手背一蹭,手指點著那幾個人,輕蔑的警告:“再敢他媽的胡說八道,撕了你們的嘴。”他該是多無知,才會把那樣的人弄丟了,即便孔淮殊不喜歡他,他們本來也該是朋友的,而不是現在這樣,客氣又疏離。心裏感慨,蘇澄嘴上卻保持著醫生的專業素養,笑著寬慰這位家屬:“手術很成功,微型幹擾器拿出來了,他很快就會醒,但我看……”他遲疑一瞬,想到自己也沒什麽退路了,幹脆直言不諱:“我看那東西不像帝國科技,倒像蟲族那邊的生物技術,能留下給我們研究一下嗎?”“當然可以,蘇教授自便。”孔淮殊調侃了一句,身後的助理小楊這時又上前,低聲說了什麽,於是他臉上浮現出歉意,對蘇澄說:“我大哥後續的治療還請你多費心,公司那邊還有點事,我就……”“淮殊。”蘇澄叫住他,“再耽誤你兩分鍾,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孔淮殊對小楊點了下頭,又看向蘇澄:“你說。”“我當年……”蘇澄斟酌又斟酌,說的很慢:“你覺得我當年,是因為什麽才和你……疏遠?”這問題當真很怪,哪有人“絕交”後還這麽問的,平添尷尬。孔淮殊就有點尷尬,他揉了揉鼻尖,咳了一聲:“還能因為什麽,因為我那會兒突然就進入叛逆期了唄,成天招貓逗狗沒個正事,你不和我玩了也對,不然耽誤你學習。”蘇澄沒說話,許久,他笑笑:“沒事了,你去忙吧。”孔淮殊一頭霧水,但也沒空多想,轉身就走了。他最近都沒時間給心肝寶貝兒展大雕打視頻了,哪有心思琢磨蘇澄在想什麽。而蘇澄,站在原地,看著他迎著光走遠,背影頎長瀟灑。所以,孔淮殊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他是因為兩人之間“地位”的不對等才漸漸疏遠的,因為在孔淮殊眼裏,他們就是平等的。蘇澄自嘲的笑了笑。有句話說的好,人年少的時候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可不管他怎麽放不下,孔淮殊終究不在原地了,他也該摒棄那些非分之想了,不然以後連客氣和疏遠的笑也別想看見了。……星曆3204年,年初,第九軍團凱旋,皇帝於琉森星為英雄們舉辦慶功宴。第九軍團的指揮艦被允許停泊入星港,太子安東尼奧帶著一幹重臣親迎指揮官展煜,沒有官職的孔淮殊本不該在場,但沒什麽比愛人的擁抱更能嘉獎歸來的戰士,所以孔淮殊作為特邀人員,和太子在最前方並肩而立。數個媒體在進行現場報道,更有官方媒體在進行直播,一身莊重古老的貴族裝扮的安東尼奧突然壓低聲音問:“孔先生看起來臉色不太好?”“多謝殿下關懷。”孔淮殊言簡意賅的回應:“累的。”安東尼奧笑了笑:“辛苦了。”“為了帝國,不敢說辛苦。”孔淮殊掛上這些日子練出來的完美假笑,很假,但很完美,無可挑剔。安東尼奧有點後悔,他怎麽就沒能早點發現並拉攏這位孔家的小少爺呢?可惜現在幾乎是不可能了,孔家和皇室,準確來說和他父皇已經有了不可磨滅的隔閡,嗯,用仇恨來形容也許更準確,獅子家族前路如何,隻怕獸神也難以預料。但說來難以置信,他其實並不厭惡造成皇室危機的孔家和展家,安東尼奧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是個聰明人,守成都很艱難,更何況眼下風雨飄搖,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是他的父親……他眼底閃過晦澀的情緒。不,那不是他父親,那是一隻怪物,一隻披著人皮的蟲子。留著這隻蟲子,他的老婆和孩子最後都會被送上絞刑架,他或許守護不了一個國家,但他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小家。戰艦入港,帶起的氣浪掀動每個人的發絲,那龐然大物帶來的壓迫感讓人有一瞬的呼吸滯澀,在場的人大多數位高權重,平時錦衣玉食,出行當然見識過更龐大的星艦。但眼前的戰艦還是和客運艦不同,那斑駁的艦身上麵布滿了一片又一片的暗色,戰火留下觸目驚心的焦痕,它像一隻浴血而來的野獸,在這一片繁華之中格格不入,又讓靠近的人止不住的戰栗。弦梯放下,一行身著軍裝的alpha穩步而下,走在最前麵的正是展煜。孔淮殊的目光迅速在他身上逡巡一圈,然後鬆了口氣。好,沒缺胳膊少腿。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他才有心情打量展煜的衣著,和平時的軍裝常服不同,他今天穿了長款的軍禮服,金屬的綬帶橫過胸前,胸口的勳章熠熠生輝,帽簷下的一雙眼睛深邃而凜冽,但當他看見孔淮殊懷抱一束紅得熱烈的玫瑰時……冰雪消融,暗金色的眼底泛起笑意。人的眼神變化是很微妙的,明明他還是沒什麽表情,但各種角度的鏡頭下,年輕的指揮官分明溫和了許多,鋒芒收斂,像長刀歸鞘。當孔淮殊單手抱著那束鮮花,快步走向展煜時,直播間裏已經被一連串的“啊啊啊”給刷屏了,要不是有些詞發不出來,這會兒評論區會更熱鬧。戰艦熄滅推動器時揚起一陣風,玫瑰的花瓣被吹下數片,紛紛揚揚的被風卷起,於半空中勾勒出風的形狀,孔淮殊穿過那陣風,站在展煜麵前。他狹長漂亮的眼睛裏盈滿笑意,抬手將花遞過去:“歡迎回來,展煜。”……門剛一關上,玄關處緊接著就響起的細微的衣料摩擦聲。慶功宴上喝的微醺,所有的醉意都在這一刻化作熾熱的情緒,於交錯的呼吸間落下點點火星,將心跳撩.撥的急促又瘋狂,像跳躍的兩簇火苗。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反正孔淮殊揪著那條黑色的領帶,主動攻略那雙帶著清淺酒氣的唇。是龍舌蘭酒,餘味仍烈。可當孔淮殊抬手去扯軍禮服的腰帶時,展煜突然按住了他的手,一片晦暗的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心虛,低聲說:“淮殊,我……我今天累了……”“嗯?”孔淮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眯著眼睛湊近看他:“累了?不是,展二,你一進屋抱著我啃,現在你給我撩起火了,你說累了?”他抬腿,膝蓋抵在展煜腿間,惡意滿滿的一頂:“我看你挺精神的啊……”展煜悶哼一聲,微微躬身把他圈在玄關處的屏風上,低聲說:“生理反應……今天真累了。”“嘖。”說到底也是長途跋涉回來的,孔淮殊心疼他,圈住他的背拍了拍,“行吧,好好休息……”他平複了一下呼吸,又有些想笑,在他胸口輕推一下,“不做就起來,我去洗個澡降降火。”展煜又不肯起來,抱著他膩膩歪歪的親,細細碎碎的吻落在眉眼、鼻尖、耳廓,然後又回到唇上,克製不住的加深。孔淮殊忍不住沉溺,他眯著眼睛,神色有種極度放鬆的迷離,然而又隱約覺得哪裏不太對。展煜這樣子,實在不像累了,那溫度就貼著他的腿,隔著兩片布料,微微跳動,精神的很。突然,他想到什麽,抬手抓住展煜的領口,鼻尖抽動,他湊過去在展煜頸間嗅了嗅,神色一變。是血腥味兒。“你受傷了?”他沒敢再推展煜,偏頭避開展煜試圖蒙混過關的吻,抬手揪住展煜已經長了的頭發,把那顆腦袋拽遠一點:“我說你特麽突然就吃素了,原來是想瞞著我?怎麽,你一會兒還要和我分房睡?”展煜低笑,又歎了口氣。他就知道瞞不過,最後認命般被孔淮殊按在床邊,脫了禮服和襯衫。這次傷在胸口,位置險的觸目驚心,傷口不大,一小塊紗布就蓋住了,大概是傷的深,用了治療儀還沒愈合。“怎麽搞的?”孔淮殊心疼得要命,手指小心的觸碰那周圍的皮膚。“流彈。”展煜神色如常,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下機甲時被流彈擊中了。”戰場上,這是最常見的傷亡原因之一。他見孔淮殊不說話,忍不住安慰道:“沒關係,打仗哪有不受傷的?”哪有他這麽安慰人的?孔淮殊眼眶酸澀,心髒像被拳頭攥住,用力擠壓那一團血肉。在展煜驚詫的目光下,他突然單膝跪在他身前,垂著眼睫吻在他心口。隨著唇一起落下的,還有冰涼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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