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手拿起那眼鏡看了眼,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地方,展灼的終端裏突然傳出一段溫柔的鋼琴曲,孔淮殊手僵住,咳了一聲,“我是不是碰到什麽了?”展灼無所謂的看他一眼,“沒事。”新卡池抽了個十連而已,他一向都是吃保底的運氣,好在鈔能力也是運氣的一種,早就把保底的要用的遊戲道具氪滿了。孔淮殊輕手輕腳的放下那輕薄的小玩意兒,趕緊拉著展煜告辭:“那……哥我們先走了。”等兩個討厭的小子出了門,展灼才拿起眼鏡帶上,一進界麵,就被三張ssr卡麵晃花了眼睛。除了一張重複的,另外兩張正是這次卡池新出的約會卡。展灼:!!!醫院門口,展煜終端震動,展灼給他發了新消息。【你當家主這件事,我有個條件。】展煜覺得這很合理,靜待後文。然後……【每個月遊戲活動讓孔淮殊來給我抽卡。】展煜:???……展灼的決定在展家內部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對,跳的最高的就是當初要給孔淮殊“下馬威”的那隻獨眼老鳥,但展煜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腦袋不清醒的展二少了,所有老鳥齊聚一堂準備開批判大會的時候,展煜的親衛直接包圍了老宅的議事廳,連著兩天沒給吃的,就送點茶水進去,但不讓出來上廁所。期間,海娜女士多次銳評展家老頭們的長相,把老獨眼氣的昏過去兩次,在纏著孔淮殊看過孔家那幾位被“流放”的老頭之後,更是把同情的目光落在展煜身上。“老大。”海娜實打實的發愁:“孔雀家族名不虛傳,老了都是帥老頭,你家基因這樣,你老了怎麽辦啊?”展煜:“……能不給我添堵嗎?”第三天,展煜才在這群老頭麵前露麵,孔淮殊午休,也不嫌麻煩,跟過來吃瓜。他的翅膀已經能收回去了,今天穿的是比較正式的襯衫和西褲,在軍部一眾的黑色襯衫裏,他那件藍白條的襯衫讓人想看不見都難,老獨眼一看見他,就氣的翻白眼,但已經沒力氣大聲說話了,隻虛弱的抬手點了點孔淮殊,“我們家的家事……你這個外人……”孔淮殊揉了下耳朵:“這屋裏怎麽有蚊子在哼哼?”老獨眼:……好在他的助理是個年輕人,餓了兩天還撐得住,在老獨眼的授意下,起身代表一屋子東倒西歪的老頭發出質疑。“老夫人生的根本不是雙胞胎,哪裏冒出來個三少爺?這件事隻要問過老爺子就知道了,你根本不是展家的人,憑什麽繼任家主?!”早知道有這麽一天,展煜臉色都沒變,語氣淡淡:“基因檢測報告上麵白紙黑字,我和展譽的基因完全一致,除了同卵雙胞胎,還有什麽樣的手段能做到?還是說,你們懷疑我父親違背帝國法律,複製了一個克隆體?”他光明正大的把眾人心裏的猜測說出來,神色鎮定自若,這反倒讓一群老東西心裏犯了嘀咕。孔淮殊慢悠悠道:“諸位長輩,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啊,如果我丈夫是個克隆體,那他給展家帶來的那些讚譽和榮耀,都要化為烏有,你們真的舍得?”老頭子們集體陷入安靜。他們當然舍不得,本來到這裏來,也不是為了把展煜給拉下去,而是想談條件,再分一塊蛋糕,真把展煜拉下去,回來的就是展灼,他們還能得到什麽好處?可展煜根本沒坐下和他們談,直接把他們餓到說不出話,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老獨眼拚著命坐起來,喘著粗氣說:“我已經派人去療養院探望大哥了,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一問就有答案,到時候……到時候……我要麵見陛下,你個克隆人連人都不算。憑什麽……憑什麽做我家的家主……”展煜居高臨下的看他一眼,薄唇無情的吐出兩個字:“請便。”早在他在蛇鷲有了一席之地,就已經派人把複製他的那個研究所給夷為平地了,裏麵的克隆人小孩被分散到各個遠星,送到家境一般但溫飽不愁的家庭裏撫養,各種資料和實驗材料都被炮火銷毀,為了隱蔽,研究所的選址是在荒星,本來就不好找,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星海茫茫,能再找到線索也算他們有本事。見他這個反應,老獨眼那群人反而犯了嘀咕,又有人問出自己的疑惑:“既然是雙生子,為什麽要送走一個孩子?”外麵遙遙傳進來一句戲謔的回答:“因為怕被我掐死,所以有一個孩子放在其他星球上養,隻不過出了點意外,放在外麵的小孩被星盜拐走了而已……”展灼抬腿進了門,穿過一眾第九軍團的軍官,神態自若的站在展煜身側:“二叔,我聽說你們想去向我父親求證,那就不必白跑了,我剛收到療養院的消息,老爺子沒了。”老獨眼哽住:“沒了?什麽沒了?”“死了,涼了,不喘氣了。”展灼甚至笑出聲:“這次能聽懂了嗎?”……因為死無對證,心懷鬼胎的老鳥們暫時偃旗息鼓,親衛隊派上了用場,小夥子們一個個往外麵背餓到走不動的老頭,展煜連一頓飯都不打算留,直接打包送回各家。孔淮殊坐在一旁看鬧劇收場,還不知道在哪裏摸了把紅豔豔的小果子,嚼一下,酸的一皺眉,又放回了小桌上。展灼一直在悄悄打量他,孔淮殊能感覺到,於是回頭笑得燦爛:“大哥,你有事嗎?”展灼神色有些不自然,“沒事。”“哦。”孔淮殊說:“哥是想讓我幫你抽卡嗎?”展灼:“……嘖。”又一次十連雙黃之後,展灼不得不信了抽卡真的存在玄學,今天回老宅的所有目的都達到了,他收了終端,起身說了句:“我走了,回頭你和展煜說一聲,老宅我不要,隨他處理吧。”“嗯……”孔淮殊也到了下午上班的時間了,他抻了個懶腰,懶懶散散的說了句:“下了這麽久的雨終於停了,今天天氣真好,是吧大哥?”展灼腳步一頓,側身看向他。“嘿嘿~”孔淮殊對他揮揮手,笑得眉眼彎彎:“大哥再見,以後有空就找我和展煜玩兒啊!”送孔淮殊回公司的路上,展煜也說:“以後休假的話,可以叫上大哥一起出去玩嗎?”“可以啊,關愛空巢老雕,人人有責。”小睡剛醒的孔淮殊把遮光眼罩掀起來一角,眯著眼睛看展煜:“你也覺得你哥這管拔的好是吧?這些年,他一直吊著那老鳥的命,折磨那老東西,可這樣對他自己不也是一種磋磨嗎?一周去看一次自己的仇人,看一次就要回憶一次那些糟心事,這日子怎麽能過好?”展煜“嗯”了一聲。隻有那個人死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終於如陰雲般散去,展灼才是真的放過了自己。飛梭在聖翎集團總部的地下車庫停下,孔淮殊解開安全帶,卻沒急著下車,側身湊過去,一拉展煜那條銀灰色的領帶,仰頭吻在他唇上。“好忙啊……”孔淮殊歎了口氣,“寶貝兒,我最近特別想你……”展煜垂眸看他,抬手捏住他漂亮的下頜,摩挲著柔軟溫熱的唇,低聲問:“怎麽想的?”孔淮殊就笑了,帶著一點挑釁,手按在他結實的大腿上,一寸寸往上,“你半夜在浴缸裏想的,可惜你一次都不讓我,就隻能想想……”他輕飄飄的吹了下展煜的耳朵:“肖想軍團指揮官,犯法嗎?”展煜握住他的手腕,皺眉悶哼了聲,“你還有多久開會?”“三十分鍾。”孔淮殊收回手:“算了,時間不夠用,我先上去了。”他去推飛梭的車門,剛打開一條縫隙,就被一條修長有力的手臂攔腰拖了回去,門砰的一聲關上,“滴滴”兩聲落了鎖。車窗開啟了隱私模式,孔淮殊躺在放平的座椅上,微涼的手指捏了下展煜滾動的喉結,他笑著挑眉:“幹什麽?我都說了時間不……艸!你會不會解腰帶?我這是限量款,今天才拿到手,新鮮勁兒還沒過別給我弄壞了!”“再給你買。”展煜說。“不愧是家主,財大氣粗啊……”孔淮殊哼笑,按著他的後頸吻上去,“差不多得了,我還要開會……戒指戒指!涼!”貼著他的胸口震動,展煜低啞的笑了笑:“抱歉,我有點急。”那聲音貼著耳朵,低沉醇厚,簡直能蠱惑人心。孔淮殊:……要不,告訴楊哥他稍微遲到一會兒吧。……但下午的會議,孔淮殊還是缺席了。倒不是展大雕不知節製,而是兩個人衣衫不整的開窗散信息素的時候,太子的人找上了他們,說是有要緊事。最後披著展煜的軍裝外套坐在安東尼奧麵前時,臉皮厚如孔淮殊,也感到了那麽一絲不好意思,好在太子殿下比剛死了爹的展灼還要憔悴一百倍,並沒心思打量著渾身寫滿曖.昧的兩人。“我請求兩位,幫我登上皇位。”他一開口就是語出驚人,偏偏這麽有野心的一句話,他又說的滿臉苦澀無奈,“真的不能等了,再等下去要出大事。”他打開終端,輸入了好幾道密碼,最後找出來一段視頻,示意展煜和孔淮殊看。展煜和孔淮殊對視一眼。這還沒看,孔淮殊就有了點不好的預感,後背都發麻,先把展煜那件寬大的外套裹緊了些。拍攝的攝像頭應該藏的很隱蔽,小半個畫麵都被什麽東西擋住了,但仍能夠清晰的看出來,鏡頭正對著浴室的門。這似乎不是皇宮,孔淮殊知道皇宮內部裝潢風格偏歐式,而眼前的浴室是一扇現代風格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門。門上印出一個女人豐腴的身體,身材很漂亮,盡管門不透明,卻能從這隱約的輪廓中看出是個美人。然後另一具高大的身體覆上來,水聲裏漸漸摻雜些曖.昧的雜音。安東尼奧不至於無聊到給他們放自己老爹的活春.宮,展煜和孔淮殊神色不變,繼續往下看。幾分鍾後,女人突然被大力拖拽,離開了浴室的門,緊接著,浴室裏傳出女人驚恐的尖叫聲,一道濃稠的鮮血噴濺到磨砂玻璃上,沿著玻璃上浮雕著的皇室獅子家徽紋路緩緩滑下來。看這出血量,這人多半是遇害了。然後,有東西貼了上來,貼著玻璃,蠕動著,因為玻璃不透明,所以看不出那是什麽東西,但那一條粉白色的血肉,怎麽看也不是人。孔淮殊看得有點惡心,抓著展煜的衣服深吸口氣,沁涼冷冽的信息素湧入鼻腔,把那股惡心勁兒壓了下去。大約十分鍾後,浴室門打開,裏麵走出來一個……青年。那青年赤.裸著身體,一頭金發蓬鬆漂亮,身體修長高大,骨肉勻稱,總體來說,並不難看,甚至很有幾分賞心悅目,前提是忽略掉他一身的猩紅。“這是皇帝?”孔淮殊嗓子發澀,“他現在看起來比我還年輕……”“那沒有,還是孔先生看著更年少。”安東尼奧苦笑:“反正是比我年輕,所以說,真的不能等了……”接下來,皇帝就這麽光著,在屋裏晃悠了好幾圈,有點像自動尋路係統故障的劣質機器人,孔淮殊也終於發現為什麽皇帝這麽年輕英俊,他卻始終覺得哪裏毛骨悚然。因為太精致了。那泛著金屬光澤的金色頭發絲,那白色瓷器一樣的身體,一分一毫都完美的毫無人氣,像是藝術大師精心雕琢出的作品,但那終會不是血肉,毫無靈魂可言。他逛了一會兒,終於像程序修複了,踉踉蹌蹌的扶住了客廳裏的落地燈。看來皇帝倒是“返老還童”了,但這效果未免太好,整個帝都星,也找不出任何一家美容院能做出這個效果,這麽一張臉,出去誰都能看出來他有問題啊,可最近各種活動,他明明還和其他政要近距離接觸了,就算是佩戴了視覺幹擾器,也說不通啊……但很快,孔淮殊的疑問有了答案。皇帝又回了浴室,樺木地板上被踩出來一條長長血腳印,他再出來,手上拎了張黏糊糊的……人皮。……“嘔……”孔淮殊扶著飛梭還在幹嘔,什麽都吐不出來,展煜站在一邊,心甘情願的當空氣淨化器,不停釋放信息素,手裏還端著杯冰鎮酸梅湯。就著展煜的手,孔淮殊喝了口酸梅湯,啞著嗓子罵:“臥槽,太惡心了,安東尼奧說得對,真是一天都不能等了,趕緊讓他退位,然後關進科學院的異種生命研究所裏,豐富宇宙物種多樣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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