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房間,陸忘打開門。


    王餘生老人躺在床上,正玩弄著一隻紅色繡花鞋。


    “你剛去哪了?有你這麽照顧人的嗎?怎麽還把別人的鞋留我房間?不過還怪好看的。”


    “鞋哪來的?”


    “怎麽,你也腦子生病了嗎?這玩意不是就擺在我床邊?”


    陸忘走過去搶走鞋,丟進陽台水池,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燃燒出的濃煙半天才散,剩下難聞的氣味揮之不去。


    陸忘微微蹙眉,他在糊味之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當他走回房間時,臭味變得更濃,是來自於老人身上!


    但是老人自己似乎根本聞不到,還在因為被搶走了繡花鞋而絮絮叨叨。


    “那麽好的一雙鞋子,你居然燒了,真是浪費,留著穿多好,我掂量著尺寸還挺適合。”


    陸忘直言道:“穿上你會死,還穿嗎?”


    “就你懂,不就是是一雙鞋,大不了我不穿了。”


    老人哼哼唧唧說完,突然想起陸忘出去是幫自己完成遺願來著,頓時態度好轉半分。


    “那個……我……我的妻子呢?你找來了嗎?”


    “嗯。”


    陸忘扶老人下床,用整整六根約束帶將他固定到輪椅上,然後離開房間。


    再進來時,帶來了那隻濕漉漉的女詭。


    “老先生,我把你的妻子帶來了。”


    話說完,陸忘首先察覺到的是,老人身上臭味變得更濃了。


    那是一種十分特別的氣味,要是其他玩家聞到,會本能地抗拒,產生精神值降低或者嘔吐的症狀。


    因為臭味中,夾雜著人類心底最深的恐懼——死亡的氣息。


    不過陸忘是詭怪,聞到死亡隻會覺得興奮。


    “你的妻子來了。”見老人一直低著腦袋沒動,陸忘又重複了一遍。


    “嗯哦。”老人似乎是在麵對和回避之間掙紮,身體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直到有隻手拍了拍他——


    老人才終於鼓起勇氣,艱難地抬起頭。


    看到了麵前,站著一隻渾身濕漉漉的女詭。


    老人倒吸一口涼氣,頓時陷入石化。


    這一刻,房間裏的三個人都繃緊了神經。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約束帶能防止老人嚇得逃跑或是發瘋,卻不能防止老人直接嚇死。


    如果老人嚇死,陸忘的遊戲會直接宣告結束。


    陸忘並不害怕任務失敗的後果,隻是事情會變得麻煩。


    他決定將麻煩丟給女詭,動了動指尖纏繞的血線。


    線的另一頭纏繞在女詭脖子上,收到致命威脅後,女詭強扯出笑容,一步邁上前,抱住了老人的腦袋。


    事實證明這一招很有效,老人對女詭叫出了妻子的名字。


    “全妹?”


    女詭鬆開手,隻見老人渾濁的一雙眼眸已經濕潤。


    喉頭哽咽,老人什麽話也說不出,朝女詭露出憨憨的微笑,抬起顫抖的手。


    女詭立即彎下腰,讓老人撫摸到了自己臉上。


    滿臉的傷痕在這時候都被血線縫合,老人粗糙的手指在上麵撫過,沒有發覺異常。


    “全妹……”


    老人再次喊出了妻子的名字。


    這次不用陸忘威脅,女詭捧住老人手背,投入地配合。


    “全妹,你怎麽臉上都是水啊,剛洗過臉嗎?”


    “嗷嗷~~”


    “全妹,你真的是張全妹!”


    “嗷嗷!!”


    “全妹,我的全妹!我好想你!!!!”


    “嗷嗷!!!”


    窗外刮進微風,吹動兩人的頭發。


    老人在女詭的一聲聲嗷嗷中,居然渾身顫抖,哭得像個嬰兒。


    此刻已近日落,晚霞給房間裏的一切披上了柔光金邊,使兩人與複古的背景融合。


    這一幕,荒誕不經得像一幅油畫。


    【玩家日長一米完成支線任務,老人的第一個遺願,請再接再厲】


    望著眼前和諧的畫麵,陸忘不禁發出感慨,有家人真好。


    但是突然——


    老人臉上的表情凝固,直直盯著女詭,雙眸失去了溫情。


    兩秒後,他猛然推開了女詭!


    像是一隻領地受到侵犯的貓,渾身炸毛!


    “不對,你不可能是我的妻子,他已經死了,我殺了她,我明明殺了她!”


    越發濃烈的臭味撲鼻而來。


    老人憤怒地咒罵,用力撕扯約束帶!


    猩紅的眼圈裏,閃過一絲痛苦。


    這一刻,他似乎瘋了。


    好在陸忘早有預料,六根約束帶很牢固,老人根本無法掙脫。


    女詭愣在那裏不知所措,得到陸忘的允許後,閃身離去。


    老人還在掙紮,憤怒不已,約束帶緊緊勒進肉裏,居然割破皮膚,滲出了血!


    陸忘不急不緩地看向身後,房門被推開,馬頭人衝了進來。


    兩人目光對視,馬頭人大步邁向老人,拿出一支注射劑紮進老人血管中。


    隨著藥劑一點點推進,老人不再掙紮,身體癱軟在輪椅上,頭歪向一邊,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口水順著嘴角溜出。


    陸忘上一次見到人這樣,還是在精神病院副本裏。


    馬頭人收好注射器,轉身麵向陸忘,深深鞠躬。


    “先生,您的任務完成得很好,我想,老人的第一個遺願已經了了,他醒來後會忘記一些記憶,隻保留遺願了卻後的滿足感。另外,您早就知道我會來,全程站在一邊冷漠的看戲,真是令人敬佩。”


    陸忘問:“你早就知道他看到妻子會變成這樣?”


    “是的,所以我偷偷跟了上來,而您也早已經察覺了,不是嗎?”


    “你為什麽做這些?”


    “因為我認為,您需要了解老人對待妻子的態度,以及其妻子的死因,才能更好地照顧老人,防止今後觸及不合適的話題,悄悄地說,也是我最後的一點良心在作祟。”


    “她妻子的死因是什麽?”


    馬頭人做出邀請的姿勢,示意陸忘跟隨自己。


    兩人離開房間,下到一樓的紅門前。


    此刻,沒有玩家排隊,牛頭人在門口守著,看上去有些緊張。


    “你們要快點。”


    “知道。”


    馬頭人點點頭,推開門,再次做出邀請。


    陸忘邁步進入,門後居然是一條街道。


    路邊商店大門緊閉,破舊的建築物沿街而立,窗戶破碎,牆壁滿是裂痕和苔蘚。


    路上沒有一輛車,也沒有一個行人。


    死寂得可怕。


    整條街看上去已經荒廢了幾十年,血色的夕陽沒有一絲溫度,風吹過,隻有腐臭的味道。


    陸忘覺得有些不自在,低下頭一看,身體外已經套上了一套黃色塑膠服。


    而他的頭上,也套上了一隻兔子頭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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