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妹啊!”


    王餘生停止哀嚎,他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妻子,兩眼通紅。


    “全妹,你怎麽在這裏?”


    說完這句,王餘生忽然暴怒,揚起腦袋就罵道:


    “你不是全妹!她死了,她早就死了,是我殺的!是我殺死了她!”


    情況跟上次一樣,陸忘並不意外,吩咐另外兩人看好老人,防止他鬧事。


    接著,陸忘扭頭審視血人,對方也在看著他,全程沒有理會失控的王餘生。


    這說明,它不是真正的張全妹,而是一隻詭怪!


    作為詭怪,在副本殘缺降級後,被藏在f級任務接觸不到的深處。


    看來,它的等級不能出現在f級任務裏。


    危險級?還是噩夢級?


    什麽級別都無所謂,陸忘開口道:


    “你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呢是一個十分和善的人,一般來說,別人不惹我,我也不會傷害別人,所以,如果你想弄死我們話,我就會先殺掉你。”


    “你看我們是先驗證一下這個說法呢,還是坐下來好好談?”


    血人臉上閃過錯愕,因為它的確是想接近闖入這裏的所有人,一口吞掉他們。


    既然被揭穿,對方已經有了防備,它也就隻能換種辦法。


    血人脫離人形,融入地上的血水之中。


    “打算改成偷襲了嗎?你的想法很不錯,這間房裏全都是血,會是你最好的戰場,但很可惜,我也能感受腳下的每一滴血,而我比你高等,所以在我眼中,你根本無處遁形。”


    忽然,某處血液匯聚,血人從中竄出,凝出的利刃削開空氣劈了過來!


    “禁錮!”陸忘先一步指向身後,這次,他使用了新得到的技能。


    脫離女巫學院副本後,他就可以省略吟唱步驟,直接釋放指令攻擊,很節省時間。


    滿眼的紅色之間,忽然冒出黑色霧氣,仿佛來自地獄的一隻隻斷臂憑空出現,交織成籠。


    瞬間抓住了血人。


    它被困於其中,不斷變化形態,始終無法逃出。


    “驗證結束,現在你信了吧?嗯……?看你的樣子,似乎還沒意識到我是誰。”


    陸忘微微扯動嘴角,在臉上展開明媚的笑意,隻是那雙深邃如暗夜的眼眸,變成嗜血般猩紅。


    血線早已順著地麵爬過去,穿過斷臂形成的牢籠,鑽入血人體內,由內到外地向它施加威懾。


    血人一僵,臉上的憤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恐。


    滴答……滴答……


    鮮血滴落,血人重新變成張全妹的模樣,一個踉蹌跌進血水中。


    陸忘解除禁錮,走上前去扶它。


    不過身為“死人”,他可不能長久持物,所以剛扶到一半手就“打滑”。


    血人又摔了回去。


    它渾身發軟,根本站不起來。


    陸忘再次“好心”去扶的時候,它幹脆抱住可憐的自己連連搖頭,哆嗦著說道:


    “不了,不了,我坐在這裏就好,你要談什麽就談吧?”


    陸忘保持著優雅,往後入座。


    血人眼疾手快,趕緊指向一旁被鮮血染紅的椅子,嗖地挪到了陸忘身下。


    “謝謝,之前我來過這裏,看到你一次又一次地模仿張全妹,是為什麽。”


    血人蹲在他麵前,搓著手小心回答道:


    “是這樣的,自有意識開始,我就被困在了這裏,腦子裏隻有一段模模糊糊的記憶。我很快就待膩了,就想著出去看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出不去。後來我想到,會不會是因為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所以出不去呢,所以,我有空就重複一下記憶裏的內容,看能不能再想起些什麽。”


    “現在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剛剛你將張全妹的照片貼在我身上,我就全都想起來了,所以你看,我變成了她的樣子。”


    “很好,說說這段記憶吧。”


    血人點點頭,目光看向王餘生老人。


    “我的記憶是他妻子的,就是你說的那個張全妹,雖然我很清楚我不是她,但用別人來講自己腦子裏的記憶,真的很奇怪,我能用我來講述嗎?”


    “隨便,別囉嗦。”


    血人換了個坐姿,清清嗓子說:


    “好,現在我是張全妹,記憶的開始是三十多年前。”


    “那時候我剛嫁給王餘生,他脾氣很不好,但我很包容他。”


    “他在天堂公司上班,是一個研究員,平時每天都很晚回家。”


    “而我在婚後做了全職太太,會每天做好晚飯,等著丈夫回來吃。”


    “總之,就是很幸福。”


    “後來,我生病了,那是一種,像感冒一樣常見的病,可比感冒嚴重得多。”


    “患病的人會經常失去控製,在地上蠕動,爬行,吃頭發,跳來跳去,瘋狂亂叫。”


    “隨著病程延長,失控的情況會越來越多,最後變成徹徹底底的瘋子,直到死亡。”


    “當時市麵上隻有抑製病情發展的藥物,非常昂貴。”


    “王餘生為了我,向公司申請進入專門研究那個病的藥物研究組,但問題是,研究組的組長是天堂公司的總裁夫人,那個女人似乎跟王餘生很不合,拒絕了他的申請。”


    “可我要死了啊,王餘生不想我死,趁晚上潛入公司,偷走了相關研究資料。”


    血人說到這,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你猜他從資料裏發現了什麽?”


    “別廢話。”陸忘冷聲道。


    “是是是,王餘生回來後,在書房裏研究了幾天幾夜,他發現延緩藥劑有問題,以記憶裏他當時跟我說的話就是,一群小學生做高中題,方向錯了都不知道。”


    “於是,王餘生從公司離職,在自己家研究了很久很久,做出了能使病情痊愈的藥。”


    “而我,就是第一個接受人體試驗的患者。”


    血人舉起胳膊,向陸忘展示它靈巧的手臂,就好像她真的是張全妹一樣。


    “我痊愈了,藥劑很成功。”


    “王餘生脾氣很不好,但他是個好人啊,他公開了痊愈藥的事情,找到投資商開了一家小公司,開始向市麵低價售出痊愈藥。”


    “那一年,他迎來了人生中最風光的日子,媒體天天采訪他,人們成日歌頌他,他被奉上了神壇。”


    不遠處,被兩人押著的王餘生冷靜了下來。


    他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渾濁的雙眼仿佛穿越時光,看到了那段被塵封的記憶。


    血人接著說道:“好景不長,就在我們為自己的成功而慶祝時,有一天,來了很多人,將王餘生抓走了。”


    “第二天,他就出現在電視裏,被一群人押著,旁邊有人說,他研發的痊愈藥是竊取了天堂公司的成果。”


    “他們放出了那天晚上,王餘生潛入公司的影像證據,還從我們家裏找到了那份被竊的資料。”


    “王餘生百口莫辯,他被關去了不知道哪裏。”


    “事情發生後,患者之間,開始傳出了各種謠言。”


    “有的說,王餘生研製的痊愈藥裏麵有屍油,吃藥就是吃了屍體。”


    “還有的說,痊愈藥服用後雖然病好了,但其實是基因被改變,以後生出來的孩子會沒有屁眼,或者男女不分。”


    “那幾天謠言滿天飛,王餘生的工廠被迫停產,資料被天堂公司拿走。”


    “一周後,天堂公司公布了一則聲明。”


    “他們說,拿到王餘生研製的痊愈藥成分後,公司原本是想繼續研製造福人類,可是他們發現,那些藥有致命的副作用,使用後,部分痊愈患者會出現喪屍化症狀。”


    “然後,喪屍危機就爆發了。”


    “街上突然出現大批喪屍,它們幾乎失去理智,隻保留了最基礎的吃喝拉撒需求,身體不斷腐爛。”


    “經過調查,喪屍化的人群裏,有大量是曾服用過痊愈劑的患者,也有小量是無關者。”


    “於是,又開始出現傳言,說喪屍會傳染,讓正常人都變成喪屍。”


    “那段時間,王餘生從神壇跌落,成為了千古罪人。”


    “所有服用過痊愈藥的人,以及接觸過喪屍的人都在罵他,大家要求王餘生當眾謝罪,被千刀萬剮。”


    “而剩下的人,則是天天遊行抗議,要求處死所有可能喪屍化的人。”


    “喪屍可以消滅,還沒有喪屍化的可疑群體卻不能貿然殺死,這時候,天堂公司站了出來。”


    “他們圈出一小塊地方,將所有喪屍和可疑群體都流放了過去。”


    血人歇了口氣,因為這時候,王餘生趴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洛川井輕輕拍了拍老人後背。


    “快說吧,別浪費時間。”馬頭人催促道,他似乎有些急。


    陸忘也示意血人繼續。


    “好吧,繼續。”


    “我因為也吃過痊愈藥,所以也要被流放,但是我爭取到在走前,再見王餘生一麵。”


    “就是那一麵,我懷孕了。”


    “當時我並不知道,被丟到廢墟幾個月後,看著自己變大的肚子才反應過來。”


    “我一個人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會不會變成喪屍,也不知道喪屍究竟會不會傳染,所以我藏了起來。”


    “我找到了一個食物充足的地方,在裏麵一待就是很久。”


    “在那裏,我找到一個收音機,可以聽到安全區的節目。”


    “我每天都關注著喪屍的消息,心驚膽戰,好在一直都沒有聽到王餘生被處死。”


    “收音機裏說,人們在安全區恢複和平,天堂公司宣布停止研究痊愈藥,並推出更好的延緩藥物。”


    “似乎,一切都回到了以前的樣子,隻是我回不去了。”


    “生出孩子後,因為躲藏的地方缺少嬰兒物品,我隻能出去找找。”


    “結果……我出去後看到,街上已經沒有了正常人。”


    “當初所有過來的人,全都變成了喪屍。”


    “我看到一些戴著豬頭套的人,拿槍射擊那些喪屍,還笑著說,你看,這是公司升級的新版本,隻要不把它們崩成碎片就不會死。”


    “那一刻我知道了,喪屍是天堂公司製造出來的,是他們為了利益,造成了一切!”


    “我決定回去,揭發天堂公司,讓他們還我丈夫的清白。”


    血人歎了一口氣。


    “那是記憶的最後一天,我抱著孩子朝安全區跑,被一群豬頭人發現了,他們在後麵追我。”


    “我跑到關卡,向裏麵的人招手。”


    “然後,來了一梭子子彈,將我和我的孩子打成了篩子。”


    血人手一攤,它說完了。


    雖然是別人的記憶,但從自己口中說出,居然有點感同身受。


    那張與張全妹一樣的臉上,悄悄滑落了一顆淚水。


    王餘生老人的哭聲越來越大,他雙手握拳,一拳一拳狠狠的砸到地上,血水被砸得濺起。


    “原來不是我殺了她,原來不是我……他們騙我,他們騙我!”


    老人殘缺的記憶似乎回來了一部分,他無比痛苦。


    洛川井極力安慰著,心裏也跟被巨大的石頭堵住了一樣,極其難受。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吧?”血人討好地笑笑,“我好不容易有了所有記憶,又有了那個女人的樣子,想試試現在能不能出去。”


    “不,還有最後一件事,我說過別人不惹我,我也不會傷害別人,但你剛剛好像惹我了,不是麽?”


    陸忘收回血線。


    血人坐在那裏,皮膚上出現了無數裂縫,鮮血從每條裂縫中溢出。


    很快,它就無法再維持張全妹的外貌,徹底變成為一攤血水。


    這一幕太過震撼,王餘生和洛川井一個在忙著哭,一個在忙著安慰並沒有看到,可是馬頭人看到了。


    他驚訝地問陸忘:“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我們也來談談好了,這些事你都知道對吧,不然也不會在前幾天故意引我過來,你想做什麽?”


    “嗬嗬……”馬頭人嗤笑了一聲,“找您真是沒錯啊。”


    他摘下了頭套,那下麵是一張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的臉。


    “沒錯,我知道很多事情。”


    “我是王餘生在天堂公司的時候,一起研究的朋友,你以為僅憑他一個人,怎麽能偷到資料,是因為有我,還有其他人幫忙。”


    “痊愈藥火了後,公司就抓到了我,威脅我交代出了王餘生的罪證,然後,他們把我丟到了最垃圾的部門。”


    “不過沒關係,我依舊知道了很多事,天堂公司在研製喪屍病毒,那些最早一批被喪屍化的人,就是公司逼迫我們部門去幹的。”


    “後來,公司規劃好廢墟,我被派去研究喪屍。”


    “那些喪屍已經是2.0版本,比起1.0,它們沒有暴力傾向,可以任人蹂躪。”


    “我們被要求,每天不斷地折磨它們,以獲取數據。”


    “因為經常不小心就會殺死喪屍,眼看實驗體數量減少,於是在公司的要求下,廢墟所有的正常人,最後都被喪屍化。”


    “那天,我拿著新的數據去關卡匯報時,接到警報說,有隻女喪屍企圖闖入安全區。”


    “當時,我就站在塔台上,身邊就是槍,他們說,要試一試我的射擊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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