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雙方都擺好對戰姿勢後,可達鴨率先發難。


    粗壯的水柱迎麵而來,熟悉的力量與擊飛拉達所使用的是同一技能。


    “百變怪,避開來!”


    百變怪向左躍起想要避開這次攻擊,但在它身體離地的瞬間身上居然泛起了一圈藍光。


    念力!


    站在對麵的可達鴨全神貫注地釋放超能力,減緩了百變怪的躲避速度。


    “變身藤藤蛇!”


    小葉發現通過這套水炮+念力的組合技下來,幾乎沒有寶可夢能夠全身而退。


    於是他選擇讓百變怪變身為水抗較高的草係寶可夢硬接下水炮。


    而此時的百變怪雖然離開了水炮的中心位置,可依然沒有擺脫水炮的攻擊範圍。但隻不過僅有邊緣傷害的水炮對於已經變身藤藤蛇的它來說並未造成太大傷害。


    觀眾席處


    北沢羚佑眼中滿是困惑,右手托住下巴觀察著可達鴨略微僵硬的動作。


    在她身旁的吉爾則雙手握拳,一滴滴汗水從額角滑落,眉宇之間滿是擔憂。


    千萬別受傷呀,可達鴨。


    場地中


    “百變怪,藤鞭反擊!”


    百變怪伸出唰唰作響的藤蔓,直衝可達鴨而去。


    而微微喘氣的可達鴨見襲來的藤蔓氣勢洶洶,立刻挺身向右躲開。


    看著藤蔓從左側劃過的它正打算再次使用相同伎倆攻擊時小葉再次下達了指令。


    “橫掃過去!”


    藤蔓的盡頭向左甩去,帶動著整根藤蔓同時移動了一段距離,恰好打中了可達鴨的後腦勺,將它已在喉間的攻擊打斷。


    “可達鴨!”


    遠遠站著的吉爾驚呼一聲,剛邁出一步的右腳在自己尚存理智的作用下停住了步伐。


    她咬住下唇退了回來,不忍地抬起雙眸看去。


    隨即她神情一怔,眼中滿是詫異。


    可達鴨被擊倒了。


    但它為什麽......在笑?


    而整隻鴨正麵倒在泥土上的可達鴨迅速翻身坐起,抬手間一朵浪花便從臀下生出。


    “百變怪,葉暴風!”


    無數的葉片順著暴風朝可達鴨襲來,但它卻絲毫不慌亂,隨著它猛地站立與抬手的動作,腳下的浪花迅速膨脹變大,轉眼間就成為滔天巨浪。


    巨浪像是一張深淵巨口一般,對百變怪所送來的葉片來者不拒,統統收入自己的腹中。


    小葉對足足有半棵樹高的巨浪輕嘖一聲,眼中滿是無奈。


    真的很難相信這是從未受過專業的戰鬥訓練的可達鴨,“衝浪”竟愣是被它玩出花來了,變得可攻可守難以突破。


    隻不過小米阿姨曾告訴過他傳統的衝浪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一個足以改變局勢的破綻。


    “百變怪,變身水精靈後使用水槍!”


    百變怪迅速完成了變身,根據小葉的指示噴出一發水槍,直指站在浪上無法躲閃如活靶子一般的可達鴨。


    站在巨浪上的可達鴨被水槍成功擊落,但浪花卻完全沒有消逝的跡象,依然堅挺著向百變怪奔來。


    “來得好!”小葉眸中滿是興奮,並未消失的浪花正好趁了他的心願,為百變怪下一步的進攻留下了非常完美的踏板,“百變怪,跳上巨浪接近可達鴨!”


    得令後百變怪高高跳起,在場外吉爾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穩穩地落在巨浪上。


    居然真的化可達鴨釋放的巨浪為友,借著巨浪更靠近可達鴨一尺!


    隻不過小葉卻注意到百變怪踩在浪上略顯慌亂的四足,嘴角勾起無奈的笑意。


    明明小米阿姨親身教導了好多次,但百變怪始終都無法很好的掌握“衝浪”。


    當然也和它腦袋裏百分之九十九都裝的是吃的有關,每到快要開始練習的時候就會磨磨蹭蹭地偷溜到小葉的背包旁,探出雙手找尋著零嘴。


    本來多酷的耍帥機會,百變怪自己錯失了這一良機啊!


    被小葉在心中調侃的百變怪略帶局促地踏在巨浪上再次跳起,重重地砸在被水槍擊落的可達鴨身上,限製住它的行動。


    “水炮!”


    近距離的攻擊向來都是難以被躲閃的,更別說可達鴨目前還是被砸昏頭後又被壓製的情況。


    因此可達鴨毫無懸念被水炮正麵命中。


    但一擊得逞的百變怪卻沒有抓著機會繼續攻擊,而是四隻腳用力一蹬又退回了小葉身前。


    事實證明它的選擇非常正確。


    雖然水炮給可達鴨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清涼的水珠也讓它腦袋清醒了過來。在百變怪抽身離開的下一秒水柱就朝它襲來。


    “百變怪,我們也用水炮!”


    兩發水炮在場地中央碰撞,可結果卻在小葉的意料之外。


    隻見可達鴨釋放的水炮以壓倒性的優勢將百變怪的水炮壓回擊潰。


    這一擊的威力讓百變怪後退了幾米,地上都留下了深深凹陷下去的爪痕,足以證明可達鴨水炮的力量。


    百變怪甩甩腦袋後再次弓下身子,擺出了戰鬥姿態。


    “好,接下來用高壓水槍!”


    小葉見百變怪沒有大礙的模樣放下心來,再次指揮道。


    隻見百變怪在嘴邊凝聚著一顆水球,但並沒有著急釋放出去。


    而是將水球壓縮再壓縮,直到抵達自己的極限後才大吼一聲釋放。


    麵對這細如腕粗的高壓水槍可達鴨選擇同樣以水槍來對抗,令它沒想到的是看似威力不大的技能竟直接貫穿了它釋放的水槍!


    被高壓水槍擊中的可達鴨倒飛出去好幾米,倒在地上眼冒金星,久久無法爬起。


    在戰鬥結束的第一時間小葉便抱起變回原型的百變怪向著可達鴨跑去,但卻驚訝的發現有人比距可達鴨最近的他還快上一步。


    吉爾用力擺動著雙臂奔至可達鴨身旁,雙膝跪地顫抖托起可達鴨的腦袋,眼中滿是恐懼。


    “可、可達鴨......你沒事吧?拜托,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


    而取出傷藥的小葉半蹲下身在可達鴨旁,輕柔的噴灑在可達鴨腫起的傷口處。


    吉爾眼眶微紅地盯著可達鴨絨毛下的創傷,微顫的雙手輕撫著它的額頭,希望可以緩解一些它的疼痛。


    “好了,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小葉戳了戳因為獲得了勝利心情頗好的百變怪,低聲對著垂下頭看不清神情的吉爾說道。


    “這是我在華藍商店的眾多傷藥中選擇的效果最好的一個,可達鴨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謝謝你,朔穀。”


    吉爾聲音冷冷的,一時竟讓小葉感到格外的陌生。


    “吉爾......?”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戰鬥難免會有受傷,我知道你最後關頭已經盡力留手了。”


    吉爾長長的睫毛蓋住眼底的情緒,抬臂擋住小葉伸來的左手。


    “我隻是......有點和自己過不去。”


    “給我點時間吧,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一點時間就夠,你們先回去吧。”


    “拜托你們了。”


    ————


    小葉與北沢羚佑一起走在回祈雨鎮的路上。


    林間的水汽並未衝刷掉他心中的愧疚,反而讓本就難受的心更加沉重了些。


    淡淡的樹木清香此刻也變得苦澀無比,仿佛身邊的每一草每一木都在指責著剛剛的戰鬥,讓小葉克製不住的陷入自我內耗。


    腳邊飛起的碎石與北沢羚佑清冷的聲音同時響起。


    “你在難過嗎?”


    小葉抬眸望去,恰巧與北沢羚佑純黑,如同深淵般的雙瞳對視,不自覺被吸入其中。


    “沒有必要,你沒有做錯什麽。”北沢羚佑篤定地語氣在小葉的心中回蕩,他繼續說道“她隻不過是通過你與可達鴨的對戰想通了什麽,正在努力說服她自己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盡管很難,但她這個念頭既然已經浮現,就會如雨後的春筍一般茁壯生長,再無法欺騙自己假裝她與可達鴨之間的隔閡不存在。”


    “什麽......念頭?”


    “她會親口告訴你的。”北沢羚佑見小葉的神情總算緩和一些後也不再揪著這件事不放,反而說起了可達鴨。


    “那隻可達鴨,你應該有注意到它的問題吧?”


    “嗯,好像它很容易疲憊。”小葉的注意力成功被北沢羚佑移開,順著他的思路繼續說著。


    “差不多,但是有點出入。”北沢羚佑身為戰鬥的旁觀者,自然是比小葉看的清楚不少,“它非常不擅使用超能力係的招式。在與你戰鬥的途中它勉強使用念力限製了些許百變怪的行動後就露出了疲態。”


    “原來如此。”小葉在北沢羚佑的提醒下也回憶起了戰鬥的不少細節。


    似乎可達鴨好幾次明明可以避開攻擊,卻不動腳步,反而選擇用技能硬抗。


    緊接著他又想起那可達鴨堪比碾壓百變怪的水炮,問道。


    “所以那隻可達鴨的特性是‘激流’嗎?”


    特性是每隻寶可夢都會擁有的一種能力,而激流則是水係寶可夢獨有,屬於一種觸底反彈的能力。


    它的具體表現是,當受到極為嚴重的傷害時,會使寶可夢的水係絕招的威力大增。


    常出現於逆風翻盤讓人看的渾身舒爽的熱血番中。因此對於它,小葉不算太陌生。


    “不能確定,不過應該不是。”但北沢羚佑卻將那隻可達鴨的所有怪異舉止串在了一起,拚湊出一個真相。


    “也許,它是犧牲了自己在超能力方麵的天賦,換取了得天獨厚的水係招式的威力。”


    每當北沢羚佑進入學術探討的境界中時,他的神情都會格外的認真,很難讓人不相信他說的就是真理。


    這種模樣小葉十分熟悉,他曾在大木博士身上見過很多次。


    “在我來這裏之前,有聽鎮民們討論可達鴨集體怪異失蹤的事情。”


    北沢羚佑的思緒回到幾小時前,自己耳畔回蕩的聲響。


    “可達鴨們去哪了啊?!怎麽找都找不到!”


    “欸,你說會不會真的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蠱惑了它們?不然咱的可達鴨怎麽和中了邪一樣,一股腦的全跑走了?”


    “我覺得有幾分道理,特別是我家的可達鴨離開前眼睛還閃著恐怖的藍光,活脫脫就是鬼上身啊!”


    “是吧是吧?你家的可達鴨也是這樣?”


    當時的北沢羚佑剛掏錢買下攤邊獨特的麵具,卻轉頭看見一個泥人和被她拉著走的可達鴨。


    奇怪,按周邊人們的說法鎮子裏的可達鴨不是全失蹤了嗎?那這隻可達鴨是怎麽回事?


    發現反常事件的北沢羚佑不自覺起了興致,慢慢靠近時聽見了那泥人的碎碎念。


    “還好還好,你沒有和那群可達鴨一樣跑走,不然的話我肯定要頭疼死了......”


    泥人腳步急促,沒有停留地從他身邊擦過。


    “我還要去找君莎小姐救朔穀,你能不能不要再拖著我的腳步了?!要不是、要不是怕你也和其他可達鴨一樣......!”


    回到當下


    北沢羚佑眼睛微眯,毫不吝嗇將自己腦中的知識與小葉共享。


    “曾經有個著名的寶可夢博士發過一篇知名論文,講述了可達鴨這一物種時不時頭疼的機理與原因。”


    “但有趣的是,自見那隻可達鴨至現在,我從未見過它這幅模樣。”


    說罷北沢羚佑便高舉著兩隻手,修長的四指並攏放在額邊的太陽穴處。


    這幅模樣過於滑稽,特別是當做出這個動作的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用最淡漠的麵容,做出最可愛的動作。


    小葉一個沒忍住輕笑出聲,成功收獲了少年莫名其妙的眼神。


    北沢羚佑克製住心中突然浮現的羞恥,繼續說道。


    “可達鴨腦內強大的超能力會時不時壓迫它的神經,從而使得可達鴨總會做出捂住腦袋的模樣,這是為了減輕痛覺。”


    “而不會做出這一動作的可達鴨,是否恰好證明它體內根本就沒有多少超能力呢?”


    小葉被如此大膽且有理有據的推論徹底說服了,此時他的耳邊隻有北沢羚佑擲地有聲的結論。


    “隻不過這隻是我的推測,具體的情況還需在檢查後才能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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