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嫂子聽到兒子的話,哭得更大聲:“羅輝,你是我們家獨苗苗,你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羅輝皺眉看向五個臉色都很難看的姐姐,他在心裏深深歎息一聲,衝著自己媽媽懟了一句:“爸媽,我五個姐姐是撿回來的?他們不是你親生的?”


    五個姐姐聞言都看向自己爸媽。


    像是在問:我們真的是撿回來的?


    羅主任夫妻見狀氣得不輕,指著羅輝罵:“你這個混賬,你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話嗎?”


    “你五個姐姐肯定是我親生的。”羅嫂子說完後指著長女:“你看看,你睜大眼睛看看,你幾個姐姐都和你爸長得一樣。”


    羅輝聞言看了一眼幾個姐姐,在心裏暗暗想著:一點也不像,也幸好不像,要不然幾個姐姐都嫁不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媽媽當年如何想的,長得這麽好看,偏偏看上他爸。


    要樣子沒樣子,要身高沒身高,嘴巴也不甜,還凶巴巴。


    媽媽到底圖啥呢?


    羅主任看兒子這個鬼樣子就知道他又在心裏吐槽自己,別人生的是貼心的兒子,到了他這個天天都拆台,和自己抬杠,就怕慢一點自己這個當爹的死不了。


    如果他能多一個兒子,立馬就把這個玩意兒掃地出門。


    羅輝無視老父親要吃人的眼神,他好奇問:“既然我五個姐姐都是親生的,我媽為何經常說我是家裏的獨苗苗?”


    “還是說,生了女兒就活該被你們忽視。”


    五個姐姐聞言心裏也有點難受,是啊,就因為她們是女兒,所以什麽都要讓著弟弟。


    可想想,又覺得隻有一個弟弟,讓著他也是應該的。


    羅主任咬牙:“你放屁,老子什麽時候忽視你五個姐姐,她們哪一個不是念到高中或者中專畢業。”


    “誰家女兒現在是一人一個房間?”羅主任指著幾個女兒的房間:“你五個姐姐都有自己獨立的房間,畢業後我想辦法幫她們找到工作。”


    “你這個缺心眼的玩意兒,這是挑撥我和你姐姐的關係。”


    “你滾,趕緊滾下鄉去,我現在一刻也不想看到你。”羅主任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他也很清楚自己這個混賬兒子的性格,如果自己逼著他改地方,這混賬玩意兒真的會跑到東北去。


    第一次,他覺得生兒子真的沒有女兒好,至少五個女兒不會氣自己。


    隻可惜,女兒以後要嫁出去,最後成別人家的人。


    羅輝聳聳肩,笑著賤兮兮:“滾不了,我下鄉的時間是三天後,所以你們還要去幫我置辦下鄉的東西。”


    “缺一樣,我就把爸爸的東西拿走。”他的視線落在老父親手腕上:“包括你的手表。”


    羅主任讓自己深呼吸再深呼吸,要不然早晚會被這個兒子氣死。


    羅家三女兒看向自己的爸爸,捅了一刀:“爸,阿輝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


    好賴都要自己承受。


    羅主任聞言拉著自己媳婦就回房間,再待下去,指不定會被氣死。


    羅輝見狀隻是聳聳肩,直接出門。


    羅家大姐歎息一聲:“小弟太頑皮了。”


    羅家二姐看向院子,緩緩道:“他一直都這樣。”


    “行了,隻是去五星大隊,又不是去東北西北,你們犯得著嗎?”羅家三姐看了她們一眼,回了自己的房間。


    羅家三姐坐在房間裏,歎息一聲。


    是啊,父親說得對,羅家五個女兒都有自己的房間,雖然房間很小,隻能放得下一米三五的床,還有一張桌子以及一個小衣櫃。


    饒是如此,這樣的房間也引起很多同學羨慕。


    五個女兒才得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她們都無法要求父母一碗水端平,至少父母在吃穿上麵沒有委屈她們五姐妹。


    爺爺奶奶會搶她們的東西送到弟弟跟前,每一次弟弟都會還給她們,也從來不和她們親近。


    小弟除了氣父母外,做得最多的就是遊離於這個家之外,好像沒有人可以進入他的心裏。


    羅家的宅子是自建的青磚房,一共兩層,還有一個二十多平方的院子。


    羅輝關上院門,轉身看了一眼二樓。


    他把雙手插在兜裏,百無聊賴行走在南扶黃昏的街頭。


    他突然看到走在前麵推著自行車的周成業,他快步上前:“成業哥。”


    周成業聞言停下來,發現是羅輝,他笑著問:“阿輝,你怎麽不回家吃飯?”


    “我爸媽和姐姐知道我要下鄉去寧山公社五星大隊的事,都在生氣呢。”羅輝和周成業並肩走著,他一邊走,一邊無奈歎息:“我知道他們都想要讓我三姐下鄉,我留下來。”


    “可我不想留下。”


    “我上次聽你說過五星大隊是一個很不錯的地方,我還悄悄去了一趟五星大隊,打聽了一下那裏的知青。”羅輝笑著說:“我喜歡那個地方。”


    “其實我還在上高一時就打算畢業後報名下鄉。”


    他不想在家聽爺爺奶奶天天算計幾個姐姐的婚事,他們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要把利益拿捏在手裏,然後為自己鋪路。


    可笑的是不管他如何鬧騰,爺爺奶奶都鐵了心,就連爸媽也有這樣的想法。


    他一個男子漢,需要犧牲姐姐的婚事來為自己鋪路嗎?


    既然他們要這樣做,那自己就斷了他們的路。


    下鄉後,看誰還敢算計姐姐們的婚事。


    周成業淺笑:“距離不遠,你每個月都可以回家。”


    “不想回,煩。”


    周成業一邊推車,一邊騰出手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小小年紀,哪裏有這麽多愁緒,既然選擇下鄉,那就好好去體驗一下生活。”


    “到了五星大隊的知青點,最重要就是聽話。”


    周成業前段時間幫了羅輝一個忙,這人就黏上他,他正好需要一個拿捏羅主任的機會。


    羅輝就自己跳到棋盤裏。


    周成業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他的確利用了羅輝,也想要指另外一條路給羅輝走。


    他說:“你一直都想要去當兵,五星大隊裏有好幾個知青身手不錯,你下鄉後聽話一點,勤快一點,混熟後就可以請教一下。”


    “去當兵之前,先把你的身手練好。”


    這件事他已經和阿辭說好了,阿辭也答應會教羅輝。


    羅輝就等於是羅主任的咽喉,拿捏住羅輝,羅主任就不敢上躥下跳。


    更不敢壞他們的事,甚至會主動幫他們擋一些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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