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爾倫一直站在落後中原中也半步的位置,這位昔日的暗殺之王現在已經融入了港口mafia,他尾睫一挑,氣勢立刻蓋過了在場所有人:“,你想去哪?”……這句話好像在魏爾倫給他套上重力枷鎖的時候也說過。“no、no,”金發紅唇美豔的女子輕笑著搖頭,“怎麽可以用這麽嚇人的語氣對baby說話呢,先生,請你溫柔一些。”“我們家不成器的弟弟還不需要小姐你來管教,請問你是?”貝爾摩德微笑,手指點點紅唇:“如果可以,我想成為這位孩子的媽媽。”圍觀的一之瀨:“???”即使是機器人也覺得自己快要磨損了。氣氛快要凍結,越來越緊繃,一之瀨思考要不然拋棄西格瑪自己一個人跑路吧,或者開一下須佐能乎一刀劈開醫院大家一起擺爛也不是不可以。就在這時,身後的門打開,哢噠聲響起又落下。黑發鳶眼的繃帶男人一手緊緊束縛住西格瑪的喉嚨,一手握著銳利的匕首,將尖端對準人質的脖頸。太宰治興高采烈地打招呼:“喲,大家都在啊,是來探望我的嗎!”雙方對峙就已經很窒息了,現在還有第三方加進來,也不知道太宰治這家夥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雙月讀的效力不過困住他幾個小時,人間失格未免也太作弊了。他就站在一之瀨身後,此刻俯下身貼過來,親昵地如同呢喃。呼吸打在一之瀨的耳後,帶著些許曖昧:“醬,不想他死的話,就跟我進屋。”尚未等到回答,他就再次揚起身體,笑容如同冬雪消融、春暖花開,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炸彈,以極快的速度卡在了一之瀨的脖子上。他放開西格瑪,刀尖輕輕地劃在一之瀨的臉頰上,沒見血,卻有點刺痛。“大家都沒有意見的話,我先占用醬一段時間,請不要來打擾我們,謝謝。”說完,他輕輕扣住一之瀨的手,在後者沒有反抗的情況下,將人扯進了白色鋪天蓋地的病房中。。沒有人闖進來。也許是相互對峙,也許是真的擔憂太宰治這個瘋子會引爆一之瀨脖子上的炸彈,門合上後,外界的響動便再也沒有傳進來。人質一個就好,合上門之前,西格瑪就被太宰治推出去了。病房內到處都是冰冷的死白色,白色的磚白色的瓦,白色的床鋪被淩亂地扯開,白色外殼的醫療儀器真嘀嘀嘀地發出間歇性的聲響。太宰治放下匕首,盤腿坐在病床上,無論是aptx4869還是月讀對他作用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殆盡,如今他雙目含笑,一點都不見幾個小時前那股衰敗的氣息。“哎呀,又見麵了,好想你哦,醬。”太宰治撇撇嘴,“再見麵就想殺我,很不友好哦。”一之瀨跪坐在地板上,地麵光滑,還反射出他乖巧端正的坐姿,正將雙手老老實實地放在膝蓋上,像在等待對方的問話。匕首被太宰治丟在地上,滑過一段距離,剛巧落在一之瀨眼前,他聽見太宰治的聲音:“不過如果是死在醬的手底下,我會很開心的,怎麽樣,要不要試試,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哦。”冰涼的金屬握在手裏,寒氣撲簌簌地從掌心蔓延到天靈感,讓一貫以三無形象示人的一之瀨都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看著太宰治潔白修長的脖頸,一側的頸動脈微微泛出青色,隻要稍稍割開一個口子,血就會止不住地流下,隻要冷漠地旁觀一條鮮活生命的流逝,就能完成費奧多爾交給他的任務,致這位前攻略對象於死地。但一之瀨下不了手。膝蓋和小腿都生了芽,死死地將他箍在原地,動彈不得,隻能對著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皺眉。“我就知道,一之瀨,你是舍不得殺我的。”太宰治走過來,蹲下來,平視著他。他很少會直呼一之瀨的大名,越是情緒外露,證明太宰治越是不在意,反而在情緒激烈波動的時候,對外表現才會沉著平靜,他就是這麽扭曲任性的人。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你是替費奧多爾那隻老鼠來動手的?”雖然是問句,但太宰治根本沒有期待一之瀨的回答,他歎了口氣:“他給你說過書是嗎?”書是這個世界的力量支柱,在排斥著作為外來者的一之瀨,相當於給這個副本加了一個結束的倒計時,催促著一之瀨加速提升費奧多爾的好感度。機械的內置係統點開可供查看,費奧多爾現在的好感度,99/100,離攻略結束隻差一點。99這個數值已經存在了很久,久到一之瀨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好感度增加的提示音,上一次還是在西伯利亞的時候。之前到達這個數字的時候,他還預料最多不過一周就可以脫離這個副本。然而就像上次對太宰治好感度的預估錯誤一樣,這一次對費奧多爾的好感度也發生了同樣的錯誤,隻差1點,卻連著好幾個月都沒見到提升。上一次是兩年。太宰治給出了有趣的情報:“書就在橫濱,它排斥著外來世界的人,而隨著滯留時間的加長,這種排斥力會越來越大。而書的特性就是,當排斥物造成的混亂越大,大到超過一定閾值時,書就會降臨。”“如今多方勢力齊聚橫濱,混亂不斷,光是今天就發生了多起異能力者衝突事件,背後都能查到老鼠的蹤跡。”“費奧多爾讓你做的事情,都是在利用你。”一之瀨冷冷地回答:“是,那又如何,你就是想跟我說這些的?”能被主人使用是身為機械造物的榮幸,一之瀨並不覺得費奧多爾的行為有多麽殘酷過分,他本來就沒有人類的感情和行為邏輯,就算費奧多爾要他去死……他也是會讀檔的。“沒有啦。”太宰治突然做作地扭捏了一下,“我也很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呢,會做什麽選擇呢,會不會和四年前一樣,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呢?”第61章 四年前,lupin酒吧。酒吧內正播放悠揚和緩的曲調,低沉婉轉的女中音低聲淺唱,本就沒有幾個顧客的室內更顯幽靜。叮鈴一聲響,酒吧的門被推開了。門外似乎下了好大一場雨,瞬間水汽和冷風都灌了進來,一之瀨收好傘,將衛衣的兜帽摘了下來,堅定地直奔吧台邊的座位。“您好,麻煩給我一杯”“給他一杯牛奶就可以了。”阪口安吾坐在一之瀨的左手邊,在他向服務員招呼的時候打斷道。一之瀨右手邊同樣坐了人,那是個長有胡茬,略顯不修邊幅的男人,頭發是鐵鏽色,麵前放了一杯裝滿冰球和威士忌的玻璃杯。他端起酒杯啜了一口,頓了頓:“嗯,牛奶就可以,太宰交代過的。”右邊這位男人叫織田作之助,他和阪口安吾兩個人都是在兩年前的龍頭戰爭的時候同他認識的,成為朋友的過程莫名其妙,比太宰治整整兩年沒有變化的好感度還莫名其妙。[攻略對象太宰治當前對你的好感度:75/100。]高腳凳距離地麵有點高,一之瀨要伸直腿才能堪堪踩在地麵,他呆了片刻:“和太宰治什麽關係?”阪口安吾:“大概是太宰他覺得你長了一張會犯罪的臉吧。”“……”算了,一之瀨對酒也沒有什麽執念,牛奶就牛奶吧。他端起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在唇邊沾了一圈奶胡子。這時,阪口安吾:“啊,近期港口mafia內部鬧得沸沸揚揚,聽說你和芥川龍之介打了一架,是怎麽回事?”一之瀨有點懵。他想了有一會,才從數據庫中扒拉出這麽一件小事,芥川龍之介是一年前太宰治從貧民窟裏撿回來的小孩,非常崇拜太宰治,視其為自己的人生導師。加入港口mafia之後日子變得非常忙碌,他在太宰治手底下做事,對外的職務是港口mafia最年輕幹部的直屬部下。順帶一提,中原中也因為有一個拖後腿的團子魏爾倫要照顧,悲慘地在這場名為“一之瀨會成為誰的部下”的爭奪戰中以失敗告終。“啊。”他慢半拍地張了張嘴,“一個星期前,芥川找到我說想當太宰先生的直屬部下,我覺得他人挺不錯的,換他來當也沒問題,就同意了啊。”沒想到同意之後芥川反倒很生氣的樣子,好感度唰地降了一大半,還主動向他發動了襲擊。他覺得這人真的難伺候,搞不定他的想法,轉眼把這件事忘在腦後,隻在第二天的時候順嘴向太宰治提了一句,沒想到太宰治也很生氣,陰陽怪氣地把他派到了最忙碌的港口,調查最近幾起針對港口mafia的襲擊究竟是為什麽。“所以,太宰先生為什麽也生氣了呢……”織田作之助也跟著問:“對啊,太宰為什麽會生氣呢?”阪口安吾:“……”他難得有一次真心實意地為太宰治感到同情,非常誠懇地勸導兩位友人:“我覺得你們兩個沒救了。”一之瀨很茫然,半杯牛奶下肚也想不出來為什麽阪口安吾會這麽說,再陷入邏輯死循環也沒有意義,所以他頓了頓,理智地跳過這個話題。“太宰先生的生日馬上到了,你們想好要送什麽禮物了嗎?”這一次三人的聚會,唯一的目的就是商討,他們的友人,港口mafia最年輕的幹部,太宰治即將度過十八歲的生日。十八歲是一個非常有紀念意義的生日,人類這麽想,機器人也這麽想,他第一次誕生的時候就是在白蘭大人十八歲的生日當天。織田作之助:“我收養的孩子們一起為太宰做一份手工。”“那充其量隻能算孩子們的禮物啊,織田作,”阪口安吾吐槽道,隨後他轉向一之瀨,“別問我們,,你自己的禮物準備好了嗎?”一之瀨加入港口mafia已經兩年了,實力強,臉好看,性格溫和有禮,在港口mafia內部也有著相當高的人氣,如果要說這位大人的缺點的話,那就是他實在是太遲鈍了。太宰治、中原中也和魏爾倫在背後為了他相互掐架了多少次,一之瀨一點也不知道。阪口安吾每次整理類似情報的時候都忍不住抽抽嘴角,然後在內部地下盤口關於“一之瀨什麽時候能意識到太宰大人的心思”的賭局中,堅定地下注“別想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的選項。他理所當然地認為,一之瀨把他們糾集過來商量,自然是不知道該送什麽的。沒想到,一之瀨毫無遲疑地點點頭:“我準備好了啊。”“我準備把自己送給太宰先生。”阪口安吾:“……”奇妙的感覺在心底發酵,有一種自家孩子拱了別人家白菜的自豪感,又有一種自己白菜被別人供了的惱怒。兩種感情在心底不停交織,阪口安吾臉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最終拍了拍他的腦袋,語重心長:“你長大了啊,記得,要做好保護措施。”一之瀨:“……?”。他說的把自己送給太宰治,真的是字麵意思。第二天,橫濱港口裝貨區,用集裝箱當家是太宰治的別出心裁,一之瀨兩年如一日地敲敲箱門:“起床了,太宰先生。”“來了來了,”太宰治睡眼惺忪,推開門,“醬怎麽每次都這麽準時,你就不能懂點社交禮儀,晚到一會,還有啊,我家裏的蟹肉罐頭怎麽不見啦,是不是你上次”卡住了。太宰治都沒預料到自己有卡住的一天。眼前的一之瀨是原裝貨沒錯,他比太宰治矮也沒錯,然而眼前的一之瀨矮得過分,身形縮成了三頭身,臉添上嬰兒肥,眼睛也又圓又潤。唯有一直平穩淡然的氣質沒有變化,向太宰治伸出手,冷靜地說。“太宰先生,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