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越就側躺在榻上,雙膝微屈的縮著,衣擺蓋在一隻白玉般的腳踝之上,病白卻含帶殊色的眉眼,一頭鴉羽般的烏發散亂讓身形顯得尤為單薄。懷易的視線落到神越因咳得太凶泛起薄紅的纖細脖頸上,微微抿唇。這是他第一次覺得可以任意拿捏這位曾高高在上的神主。如此孱弱,如此……動人。懷易呼吸沉重一瞬,喉結滾了一下,緊急打住念頭收回眼睛不敢在想,他膽子還沒大到那種地步,神主餘威仍在,他知道神主如今的弱不過暫時罷了,避免胡思亂想他轉身眼神不再往神越身上看,肅聲道:“神主,當日眾靈聚集神居地周圍,除了寂玉也有我的一份,新天道的到來會讓我們失去神主,那麽我們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新天道,隻要新天道一死,神主想怎樣懲戒懷易都行。”“新天道,必須死。”伴隨房門關閉,同樣也將這句殺氣騰騰的話隔絕在屋外。屋內又變得靜悄悄,神越指尖泛起一點神力的銀光,卻轉瞬消散。半數神格尚未完全回歸,神力還無法動用。屋子陣法隔絕了周圍靈氣,神越無力閉目,隻能繼續與神格融合,這樣才能盡快恢複自身力量。算算時間。大概會要三個月。與他而言,太久了。目前體內的神格還剩一半,證明有一半的神格已經成功渡化給了容荒,那個大陣不僅僅能夠束縛容荒本身的力量,也有保護的意味,確保容荒不會被任何力量侵害。隻是他並不清楚容荒需要多久才能完全吸收半數神格,就連他都需要三個月才能恢複,容荒或許會需要更久。神越也拿捏不準,難免有些迫切的想要盡快離開這間屋子。畢竟隻要融合了半個神格,容荒便有能力離開那個大陣,所以他希望容荒吸收得慢一些……最起碼要比他慢。這樣等他恢複一些神力離開這個房間之後,還能有時間把另外半顆神格轉化給容荒。*時間似是靜止在這一刻。不知過去多久。一枚棋子以強勢的姿態出現擊碎了房間大門,同時外界的聲音也傳進屋內,懷易怒嗬:“寂玉!當年你說我包藏禍心,如今狼子野心的竟是你自己!”神力已恢複了少許,神越停下舉動起身,抬眼向前方看去,隻見寂玉手持一柄黑白長劍,他周身環繞星辰神情似入了魔障般陰冷,一腳踏翻攔在門前的懷易,長劍架在他脖間,幾近咬牙切齒道:“憑你也配惦記他。”神越不在意他二人爭端,隻把視線落在寂玉手中的長劍,語氣輕飄飄道:“寂玉侍尊本事不小,殺神族,盜逐亙,破鏡花水月,這柄劍下一刻怕是該指著我了。”若非同為神器的逐亙相助,寂玉是萬萬走不出鏡花水月,必然是用了逐亙才走出鏡花水月的困境。聞言,寂玉持劍的手輕抖了下,立刻把它從懷易脖子上挪開,目光沉著地望向神越,眼底的波濤洶湧根本抑製不住,他話語恭敬,行動卻一步步朝神越逼近,“寂玉永遠不會用劍來脅迫神主,更何況……”他聲音一頓,嗓音帶上幾分暗啞,“更何況神主如今的模樣,也根本不需要寂玉用劍脅迫。”話音剛落的同時,神越被他扣住了手腕。神越蹙眉隻覺得渾身泛起一層冷意,眼前的寂玉神色不複以往的沉穩,指尖甚至輕輕在他手背上拂過,瞳孔興奮到微微放大整個人都在戰栗,宛若陷入瘋魔。雖然神力隻恢複了少許,但被寂玉觸碰到的地方像是被冰冷毒蛇攀上一般更叫人惡心,一刻也不想接觸。幾乎是瞬間,他甩手退後。迸發出的那道神力打開了寂玉,恢複少許的神力最多讓寂玉不方便近身,卻並不能傷到有逐亙加持的寂玉。門口傷勢重到站不起來的懷易見狀,氣得胸腔起伏向前爬了兩下失力倒地,開口怒罵:“不要臉的東西你給我離神主遠些!”回應他的卻是寂玉一聲冷笑,以及嘭然關上的大門。“神主,我有的是時間。”寂玉摩挲著方才觸碰過神越肌膚的雙指,似是意猶未盡,再抬眸看向神越時的雙目染上一絲晦暗欲望,“我們……慢慢耗。”曾經不可觸碰的神主,眼下虛弱得似乎唾手可得,他是九尾,是狐狸,狐狸本性貪婪,他壓抑自持多年,如今怎麽可能放過到手的肉?……神越無心與寂玉糾纏,偏生寂玉就擋在門前叫他無法出去,似有再向他靠近的意圖,神越當即用神力在二人之間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結界,這道神力微末,能撐一時是一時。做完這一下,他又有些不舒服了。背過身去輕咳兩下,神越重新在坐回榻上隨意靠在一旁的小幾上緩氣。結界發出些微寒光,有逐亙在手破開並非難事,可寂玉不急,神越就在眼前再無任何事物能夠阻攔他做任何事,就這樣看著他在麵前,實在叫人安心。想著寂玉往旁邊一坐,靜靜端詳著神越的背影。……知曉那道結界並不能讓寂玉死心,寂玉遲早是會衝破那道結界,神越愈發加快與神格融合的速度。近乎要忘卻了時間,直到感知到有一抹輕微的呼吸落到他發絲之間,神越驟地睜眼,微微側目視線中一縷發絲被寂玉握在掌心。結界不知何時破開了,寂玉難耐地低頭在那縷發絲上嗅過,聲音晦澀:“神主可知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說著他自嘲地搖頭,又道:“知曉又如何,神主應當是不在意的,神主眼中隻有蒼生……不,不對。”神越指尖動了動,強行開始凝神喚靈劍,不過喚靈劍的力量超過他現下能夠承受的範圍,他不動聲色,唇色卻陡然白了幾分。“除了蒼生,你眼中竟然還有了那畜生的影子!沒人比我更了解你,天下蒼生,人間生靈乃至神族,在你心底都是平等的,就算是要教他也沒必要事事親力親為!你待旁人何時有過那麽縱容!”說到後頭,似是恨之入骨讓寂玉的語氣都變得狠厲,“神主確實考慮周到,前兩日若非有大陣阻攔,那小鬼就該被我碎屍萬段了。”聽這意思應該是出鏡花水月之後又想去殺容荒,卻被大陣擋住了。神越感覺口中有些腥甜,長睫輕抬眸色發寒,一柄泛起寒冰之色的長劍破開虛空出現。落到神越掌中,他毫不猶豫起身反手一斬。一縷發絲隨著劍光閃過緩緩飄落在地,不遠處幾步外的寂玉臉色難看,若非他退得快,恐怕眼下連同這縷發絲墜地的恐怕還有他的一隻手。神越視線掃過寂玉,隻冷冷吐出兩個字:“齷齪。”僅兩個字,卻像是戳中了寂玉的脊梁骨,讓寂玉瘋狂大笑起來,如癡如癲地盯著神越,“齷齪?我想要你有什麽錯!什麽新天道又比我好到哪裏去,神越你腰間懸掛的是什麽!”神越愣怔一瞬,忽然覺得腰間有些發燙,他垂眼目光從腰間掠過,那裏掛著一顆紅線所穿的黑色珠子,一縷由容荒神魂凝成的珠子。神魂所在之處,無論何地何處,神魂之主皆可感知。而現下這顆珠子宛若被烈火灼燒了無數次,燙得讓人無法忽視。“紅線為引,你們感情當真好得讓我嫉妒,你何時才能像在意他一般來在意我。”寂玉言辭懇切,“你知不知道,我看見他鎖在大陣裏毫發無損,身上還掛著一顆白珠的時候我簡直快瘋了,那顆白珠上全是你神魂的氣息!”神越斂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信我看到的,你就是待他不同。”寂玉冷笑,“但無所謂,我捂不化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可以。”說著神越便見他忽然動手,操控著逐亙朝他襲來,無數棋子化作巨網撲來,試圖製住他的手腳。神器本就認主,寂玉不過是用了他的血才能操控逐亙,因此逐亙的棋子在臨近他周身察覺到氣息之後,便迅速撤了回去,隨後任憑寂玉再怎麽驅動逐亙也不肯朝神越動作。早料到如此,神越動也未動冷冷一睨,“寂玉,你的能力不該用在這些私情小事之上,回頭路不難走。”寂玉神色滿是肅冷,與神越對視,道:“怙終不悔。”刹那間,他身後騰飛起九條巨大的尾巴,神越抬劍去擋,手背忽地一麻,尾巴打飛了長劍卷住了他的手腕,同時他感到腰間一緊,低頭再看另一條尾巴已經圈住了他的腰。即便是強撐著微末神力也隻抗得過一個回合,神越唇邊溢出一絲血色。旋即他眼前晃了一下。再緩過神來,已經被拽到了寂玉懷中。空氣中不知何時彌漫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清甜花香,這個味道讓神越感覺到天旋地轉,眼前朦朧,毛茸茸的尾巴不斷在後背摩擦,花香似乎把空氣的溫度也煮沸騰了,叫他開始覺得燥熱,想找個東西貼一下。不。不對。神越在舌尖咬了一下,努力維持清明,才看清楚他和寂玉幾乎是要貼在一起,這花香也不是普通的香,而是九尾一族獨有的藥秘。目的是催情。“神主……還能忍住嗎?”寂玉嗓音蠱惑般的響起,九條尾巴根本不安分在周圍騰飛。神越神智尚在,身子試圖往後退,但腰被一條尾巴圈住了,因此之後身子往後仰了仰。這一舉無中增添了寂玉的怒火,他道:“好,神主骨頭硬,那我便在這看著,看看神主能忍到幾時,忍不住了可一定要求我。”一條尾巴小心翼翼從神越泛起紅暈的眼位擦過,寂玉道:“神主隻要開口,我一定會滿足神主的訴求……”神越隻覺得熱,空氣是燙的,衣服是燙的,呼吸是燙的,但他感覺到更加燙的是腰間,不同與藥秘帶來的燙,腰間的這絲熱氣反倒能讓他保持一些理智。混沌之中他想了想,喔,腰間好像是掛著枚珠子……正走神之際,猝然耳中聽到一身門窗被劈開的響動,一柄長刀破空而以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的速度砍斷了卷在神越腰間的尾巴,斷尾對於九尾來說無異於剝皮抽骨,尾巴被從中砍斷,反噬來的傷害頓時令寂玉吐出一口黑血。腰間的尾巴被斬斷,神越昏沉之中後退,跌進一個堅毅有力的懷抱,側腰也被一隻手掌托住穩住了他的身形。“容荒……”神越下意識輕喚了聲,隻覺得腰間的手捏得更緊了,像是要把他揉碎。即便是不太清醒,神越也隱約感覺到身邊人壓抑的蓬勃怒火,盛怒之下整個府邸範圍似乎都在震動,虛空無形降下滲人刺骨的威壓。他眼睫一動,視線隨著容荒另外一隻抬起的手看去,似乎在指揮什麽。順著容荒指著的方向看去,神越恍惚看到那把長刀周身有血色一般的紅綢。這把長刀似乎是嫌砍斷一條尾巴不夠,也並不打算放過寂玉,劈斷一條尾巴之後又接連把屋子內部的陣法劈開,隨後掉轉了方向直直衝寂玉心口刺去。寂玉被逼退整個身子穿牆摔了出去,滾到院子後繼續退,餘下八條尾巴同時上前抵擋,便立刻又被長刀削去兩根尾巴。三根斷尾血淋淋的躺在地上,血流一地。寂玉修為頓時大減,剩下的尾巴如同喪家犬般垂落在地,他整個人也隻能勉強靠著逐亙化出的長劍所支撐地靠在一旁。容荒身上帶著神越的神格,逐亙同樣不會對容荒出手,這便是剛才寂玉無論怎麽驅使逐亙,逐亙都不曾動過的原因。容荒到來也讓神越整個人陡然放鬆許多,這樣的放鬆並不是好事,九尾藥秘發作得更劇烈了,他甚至有些無意識的往容荒身上去靠著,殘存的一絲理智才讓他沒有伸手去扒開自己的衣襟,卻也好不到哪去。“別殺他,關起來,有用。”最後一絲理智消散前,神越抓住容荒衣袖嗓音裏帶著一絲顫抖,難耐道:“快點,帶我走。”*九尾秘藥的用處,是催情動情,會失去理智卻不代表會失去記憶,這東西壞就壞在這點。它會逼迫催動出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卻讓人清醒的沉淪。奉神塔八層,神越被小心翼翼放到了黑玉石造出的圓形大榻上,玉石在靈氣注入下開始往外散發寒意。“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若我與神格融合再晚些,出不了大陣,他豈不是就得逞了?!”耳畔響起容荒咬牙森冷的嗓音,陰鷙幽深的目光落到神越唇上,“是要給你些教訓才是,自作主張。”黑玉石散發的寒意並不能驅散神越周身的燥熱,卻讓他恢複了一絲力氣,幾乎是毫不猶豫他一隻手就拽到了容荒的衣襟,把人扯過來整個埋頭縮進了懷裏。“熱……”他聲音很輕,哆哆嗦嗦地喚,“好熱。”天地初開活了上萬年都沒經曆過這種事的神越,這會兒藥性已被激發到了極致,卻不知如何解決。他隻知道蹙眉忍耐,微微張唇喘息,最出格就是用雙手抱著容荒,縮成一團試圖把容荒當成冰塊來用。然而下一刻,他就被按著後頸強製性抬頭,那隻手不斷晃他,神越迫於無奈隻能睜開了眼睛,忍耐讓他雙眸中聚滿氤氳之氣,眼睛一睜開眼角就往下滴了兩顆淚。麵前俊美異常的男人似乎眼睛裏似乎要噴火,壓低了眉眼神情裏帶了幾分要吃人的凶戾,卻在看到他落淚後憋了回去。最後躊躇須臾,帶著滿腹委屈地問他:“還認不認得我是誰?”“容荒。”話音未落,神越便回答了。說完之後他微微蹙眉,嗓音裏帶著壓抑的難耐,說話間無意識喘息,“我好難受,幫我……”此話一出。幾乎是瞬間,神越便感到雙唇一涼,貼上了柔軟的事物。柔軟是柔軟,解熱也解熱,卻很是蠻橫霸道,貼著又是啃又是咬,還不斷往裏掠奪他的空氣,後頸那隻大掌緊緊還壓住了他,不讓他躲。中間倒是在神越捶打下分開了一會兒,他聽到耳邊又響起那個聲音,隻不過聲線變得沉啞了,還是問:“我是誰?”神越雙唇發麻,道:“是容荒。”隨後唇又被堵上。後來慢慢往下,腰帶被挑開。一寸一寸,直到每一根發絲被完全占領,渾身戰栗的感覺讓他躺在那兒不自覺揪住了的毯子,指節分明的手被黑色毯子襯得格外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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