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的春天,都市裏仍籠罩在陰濕多雨的氣候中,靈捷縮瑟在睡袍裏,宛如作了一場夢似的不真實。


    太多的回憶和失眠使她頭昏腦脹了起來,她努力的看了一下手表,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淩晨近五點,照理說,她發出去的兩封信,今天一定會送到阿珍和?家山莊那裏。


    靈捷再度的打開阿珍寫來的信,以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然後很快的盥洗和梳理,再去整理衣物等。


    當她提著旅行袋下樓時,她聽見一天忙碌的聲音又開始,首先是爸媽高聲嚷嚷的對話,而後是兄嫂的款款細語,靈婕籲了一口氣。心想道「這就是人生」,或許同是她未來的翻版吧!今天難得一家人聚集一起吃早餐,不常開口和她說話的父親,顯得特別關心的對靈婕說:「小捷到了霧鄉以後,別忘掉你是爸爸的寶貝女兒,別再出事嘍!」


    「好啦!上回蜂螫又不能怪她,你就別咒我們女兒啦!」


    鄖白敏笑嗬嗬地反駁丈夫的話。


    「你怎幺老愛在我說話的時候打岔。」?哲人埋怨妻子說,但是語氣放得柔和,讓他的老伴沒再爭辯下去。


    「爸、媽你們慢用。」?家明斯文的說:「我送妹妹去趕火車。」


    「急什幺!小捷還沒吃完哩!」?哲人又說。


    她知道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坐上哥哥的車子正好可以趕上火車,於是放下筷子對父母說聲:「慢用。」


    「路上沒什幺好吃的東西,你吃這幺少會餓的。」


    「爸媽,我已經吃飽了,我不在的時候清你們多保重。」


    靈婕微笑地又轉向嫂子說:「嫂子。」


    「放心,我都知道。」翠玉報以一笑地點頭說。


    這裏可能隻有父母不清楚她去霧鄉作什幺,以為她和上次一樣去度假,靈捷覺得很歉疚!自己一再的封鎖自己,讓兩位長者替她憂心,她決定把心中的疙瘩抹去;才回頭請他們原諒自己的私心。親情固然可貴,但是她所追求的愛情卻不像家中的大門一樣永遠為她開著。


    靈捷向他們道別後,和哥哥來到了台北車站。


    ?家明微笑地對她說:「家裏有我和翠玉照顧,你到那裏還可以打電話回來。」


    「我不會去太久的。」靈捷心情放鬆的說。


    這時,月台上播報著往台中的自強號的旅客請趕快上車,她隻有匆匆向哥哥揮別,載滿矛盾的感情踏上旅程。


    7


    一排日式建築物走出一對出色相稱的男女,他們不曾以情人的眼光去審視霧鄉的朦朧美,更無暇去管今天的天氣如何?他們專心的討論去與不去的問題。


    「洛青,你認為我不去好嗎?」布雅娜邊走邊問。


    「最好如此!」線條分明的臉龐因強抑痛楚,顯得桀驁不馴地說。


    「事情被我弄得一團糟!我該去的。」


    「你去有用嗎?」他顯得不耐地說。


    「至少我可以把真相告訴她。」布雅娜垂喪的說。


    「你很清楚結果怎幺樣,雖然她來這裏,但不代表我們的事需要你出麵解決。」他緩和一下口氣說。


    「我可以告訴他,要不是慶典之前維明和我吵架,又在事後帶阿珍向我示威。」布雅娜懊悔地說。


    「我以為你對她並不認真。」她又說。


    這句話激怒了衛洛青,他粗暴地說。


    「她的事我清楚,如果不是你一再要求,這些事情不會發生,現在我們都想通了,就別去計較它。」


    「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和維明為何而吵,就是那串失蹤的象牙項鏈,而且當時我心情惡劣,沒有說出我對你——的歉疚。」布雅娜道出心中的話。


    「我不怪你,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該想法子補救。」


    「還有我怪他拿走項鏈,卻被靈捷撿到了。」布雅娜幽怨地說。


    衛洛青詫異的看著她說:「靈婕知道嗎?」


    「我什幺都沒說。這些天我和維明還有一些事情存在未解決,不過快了——,我希望把項鏈轉送給靈捷,她比我有資格接受它。」布雅娜眼神煥發著神采說。


    衛洛青沒注意聽她的話,因為他們走到分開的地點來。


    「咦!你怎幺不說哩!」布雅娜追問。


    「呃!」衛洛青急催她說:「回去吧!」


    「你有權利決定的。」布雅娜停步不走的說。


    「你是指辟謠,我是有權當麵澄清一切,可是你知道真象為什幺不說呢?」


    「我——無能為力。」布雅娜黯然地說。


    「既然你無法澄清,我這個當事人能怎幺樣?」


    「我不是說你不願對大家說明一切。」


    「是否決定開始挖掘‘巨人之齒’已經不重要,我會查明一切,也就等於說明一切。」衛洛青打斷她的話說。


    「這。」布雅娜想阻止,又知道他決定的事不會改變而慌張地說。」你知道是誰阻止我嗎?」他追問。


    「你已經問過我。」布雅娜搖頭說:「我該走了。」


    他知道布雅娜想回避他的問題。


    分手後,衛洛青直奔台中車站。阿珍原先計劃和他一道去,為了采購一些結婚用品而取消這項決定。


    當他到達出口時,正好一班從台北開來的列車到站,衛洛青擔心靈捷已經離開車站,他盯著魚貫而出的旅客們看,心中已經開始承受她所帶來的壓力。


    終於他看見穿著一身桔紅色套裝長褲的靈捷走出來。


    靈捷撫平遮蓋在額前的發絲,不經意地瞥了一下四周,希望能找到?家山莊的人。突然,她看到衛洛青站在不遠之處,眉結糾緊的瞅住她且神情落寞多了,這似乎並不妨礙他那張英俊的臉龐,反而增加他獨特的個性和魅力。


    她不敢奢望他的出現!如今卻逃不過舊網再度陷入痛苦中。她低垂著頭裝作沒看見。靈捷認為他既然要布雅娜,就不能同時擁有她的愛,今天她之所以會來霧鄉完全是想暗地幫助他,而不是表麵取得他的歡心。


    奇怪!?家山莊的人應該會來接她,不然靈捷也會看到阿珍,總之不會是衛洛青來接她吧!靈捷默想。


    這時,衛洛青快步的走到她的麵前說:「阿珍有事不能來,我們找個地方談。」


    「沒什幺好談的!」她一口回絕他說。


    「你能告訴我來此是作什幺嗎?」衛洛青緊盯著她說。


    「探親友。」靈捷簡短地回答。


    「還有呢?」他問。


    「你未免管太多吧!」她武裝地說。


    她走近廣場上希望發現熟人,衛洛青卻不放鬆和她一道走去。


    「聽著,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他堅定地說。


    「太遲了!這句話在一年多前很管用,現在隻讓我惡心!」


    靈捷冷酷地回話。


    「你——沒想到你竟變得不通情理。」他抓緊她沒拿行李的左手說。


    「我不是三歲小孩,你騙不了我。」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我承認一年多來沒給你消息,這並不代表我就不知道你的消息,我一直希望彼此的感情能經得起考驗。」


    「花言巧語。」靈捷冷冷地批評說。


    衛洛青頹喪地放開她說:「你不相信?」


    「我為什幺要相信?」她平靜地說。


    他以淩厲的目光掃視她很久,靈捷撇開眸子直視其它地方,忽然她看見?維明從轎車裏走下來,似乎在找她的樣子。


    「?維明送你回去是要比我來得妥當。」他諷刺地說。


    靈捷停止揮動的手,回頭看他一眼。


    「再見!」衛洛青說完反身而去。


    靈捷生氣又難過的愣在那。衛洛青為什幺不提布雅娜?


    尤其是那天慶典之事,難道他以為就這幺幾句話,她會心滿意足的跟他走嗎?靈婕憤怒地想。


    「小婕,真抱歉!路上車子出了點意外。」?維明一臉歉然的走到她的跟前說:「咦?衛洛青怎幺離開啦!」


    「他本來就沒必要來。」她抑製滿懷的怒意說,」我正想我他談哩!」?維明轉移話題說:「小捷,你好象和他有什幺誤會?我一直搞不懂你們。」


    「沒有誤會。」靈婕冷淡地說:「別在討論他了。」


    她的內心卻在狂喊著是什幺力量趨使她前來?她想祈求什幺?一連串的問號使她默默的隨堂哥坐上車子。途中她冷淡地回他幾句不相幹的話:維明才察覺出她的異樣,是為了剛才衛洛青的離開嗎?他想。


    維明沒有去想得太多,因為本身的問題已夠他煩的,他認為沒必要去理會這些芝麻小事。


    抵達?家山莊後,靈捷頻頻和親友打招呼,?維明則把車子停放妥,沒有和她一道進山莊內。


    叔嬸熟絡地問她一些家裏的事,同時看出靈捷受到旅途勞頓而顯示的疲態,立刻告訴她仍保留原來的房間,讓她單獨去休息一下。


    回到臥室,靈捷被麵臨山坡地的窗景所吸引,她把行李先放下來然後走到窗口處觀望,樹丫上開滿了許多的櫻花,簡直更烘托出這間粉紅色的浪漫氣息。此刻又勾起她太多的回憶,靈捷左思右想的結果,決定溜去找阿珍,問清楚這裏所發生的事情,再決定下一步如何去做?


    阿珍家距離?家山莊頂多十分鍾的路程。靈捷謹慎小心的走出去,然後疾行至一條僻靜的小巷內。


    漆上朱紅色的大門就是阿珍她家。靈捷知道她可能不在,但相信她的大妹阿芝可能知道什幺?正巧,靈捷發現來應門的人是阿芝。


    「你姐姐在不在?」靈捷進門問。


    「阿珍和大寶出去了!唉!衛洛青人呢?」二十歲的阿芝大方地問她:「阿珍讓他去接你知道嗎?」


    靈捷覺得乍看阿芝的長相,有些酷似阿珍,隻是她的樣子看來比姐姐細致溫柔。


    她搖搖頭回阿芝說:「大概錯開啦!」


    靈捷想不出阿珍為什幺要通知他?如果是有意撮合的話,自己卻辜負她的一番心意,因此撒個謊說。


    偌大的客廳很空蕩,靈婕轉移話題地說:「就你一個人在家啊!」


    「嗯!他們全出去辦婚嫁的事,免得阿珍和大寶忙不過來,我留在家裏是因為你可能會來。」阿芝說。


    「阿珍不愧料事如神。」她微笑的說:「她交待些什幺話嗎?」


    阿芝搖搖頭友善的表示:「你想知道什幺?」


    「衛洛青進行挖古的事。」她說。


    「你們還沒和解?」阿芝歎了口氣說:「都怪布雅娜不好,如果姐沒說你的事,我到現在都認為他們是——抱歉!我說錯話了。」


    她不好意思的看一下靈捷。


    「沒關係!」靈捷故作不在乎地又說:「布雅娜對於衛洛青挖古的謠言有何解釋?」


    「哼!她和造謠者站在同條線上,故意悶聲地表示她不知道,我看這回他們是完啦!」阿芝坦誠地說。


    「你是說誰完了?」她追問。


    「當然是衛洛青和布雅娜——呃!我告訴你這些是想提醒你防著點,你別見怪!」阿芝見她的臉色難看,趕緊加上安慰她的話說。


    「這次謠言鬧的有多大?」靈捷平靜地說。


    「隻有我們相信而已!」阿芝說不出所以然來。


    「那他們是誰?」她又問。


    「就是熟悉山裏的族人嘛!他們都不肯再為衛洛青帶路。」


    阿芝純真的回答。


    「這些對洛青影響很大嗎?」靈捷不明白地說。


    「不曉得,阿珍說衛洛青少掉幫手,沒法單獨深入那些危險地區。」阿芝照實回答。


    「難道沒有其它人嗎?」


    「我也不清楚,不過阿魯巴敏捷僑健的身手是誰都比不上的。」阿芝告訴她說。


    「這些都是你姐姐說的嗎?」靈捷問。


    阿芝不好意思的又說:「沒有!姐被大寶看得緊,有些事都是我告訴她的。」


    「你怎幺知道?」靈捷不解地問。


    「我們常談起這些熟悉的話題,再說大家都很清楚嘛!」


    阿芝有些馬虎地說。


    「阿珠是其中的一個?」她又問。


    靈捷說的是上回她被蜂螫時,其中的同伴阿珠是個愛多嘴的女人,阿珍雖然喜歡說話,但不會加油添醋的胡說八道。


    「沒有,阿珠嫁人啦!我們是未婚的女性,和她討論衛洛青太乏味。」阿芝坦誠地說:「靈捷,你別見怪!我是有話憋不進肚子裏的。」


    靈捷勉強的搖搖頭,振作的笑一笑。


    「大寶也住這個附近嗎?」她轉移話題問。


    「沒有,他家離這兒很遠,不在本市內,所以阿珍每次兩頭跑,忙得很。」阿芝笑著說。


    「噢!」靈捷有些沮喪的說,這幺一來她連傾訴的對象都沒有。停頓一會,她又說:「阿芝謝謝你,我該回去了。」


    走出門外,靈捷強忍住心中的失望和抽搐,回頭向阿芝道別,又回到?家山莊來。


    她生氣衛洛青腳踏兩隻船,更恨自己沒有能力去挽回頹勢,現在世界上隻有她最傻,明明了解結局是怎幺樣,卻偏偏如飛蛾撲火似的陷入危險中。


    不!她不祈求什幺!隻要他能快樂,這樣她亦可放心的離去,自從阿珍告訴她這些事以來,她一直希望能幫助衛洛青,同時想觀察布雅娜的情形如何?至少她已經打聽出布雅娜沒有幫助衛洛青,她既失望又興奮的告訴自己,必須冷靜的考慮目前的情況。


    8


    靈捷靜靜的思考兩天,想起慶典之夜的那一幕,她恨透了衛洛青,可是她又同情他目前的處境。


    她相信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有這種同情心,但是不會像她如此盲目的幫助他,她該怎幺辦?事實上她是一點辦法部沒有。現在靈捷對他的感覺隻有諒解和關懷,除外還抗拒和排斥對他的愛。


    她又轉念地想到布雅娜,她為什幺不幫助衛洛青——靈婕不明白的想。她決定到布雅娜家去探她的口氣,或許能找出什幺線索來。


    當她再度走近布雅娜的房子時,靈捷看見布雅娜站在門口處,似乎勾住?維明的脖子,想親熱地上前吻他。


    不知何故靈捷閃避他們,躲在靠近的角落裏,而繼續的觀察他們。若不是眼前的事實,她實在難以相信堂哥昨天沒回來是為了布雅娜。


    照情形看來,她相信他們不是好朋友,難道布雅娜是想倒向堂哥這裏,才故意引誘衛洛青嗎?而衛洛青禁不起她的一顰一笑投降,至少當初是布雅娜先離開他的,他當然不拒絕舊情人再度回到他的身邊。靈婕想。


    布雅娜可能有喜新厭舊的心理,讓堂哥掉進她設的粉紅陷阱裏,所以她不再幫助衛洛青的事。靈捷又想。


    這簡直太可怕了!她突然覺得布雅娜不但有個外表美麗的空殼,裏麵隱藏有太多的危機存在!她幾乎想咒罵那些上當的男人,可是靈捷又同情衛洛青,因為她愛他,所以想幫助他,她把剛才的念頭全-開,包括現在轉身離開這個地方。


    當?維明離開時,靈捷敏捷的躲進一棵樹叢後麵,她不願對堂哥流露出同情和不屑。等他走後,靈使又看見布雅娜進去,才緩緩地走去她家的門口。


    抑製住一陣狂瀾的心情,靈婕按下門鈴。過一會的功夫卡娜出來開門,靈捷注意到小型的花園裏,正盛開著嬌媚動人的杜鵑花,告訴人們春天的可愛和活力。卡娜引領她到客廳裏坐,然後先行退下。


    頃間,布雅娜微笑地步下樓來,靈捷察覺到今天她的臉色失去原有的紅潤和光澤,原來是未上妝的緣故。


    「小捷,我真是太高興你來這兒。」


    靈捷虛假對她報以一笑。


    「請等一下。」她離開一會,手上多了一串象牙項鏈且遞給她。


    「這是。」靈婕奇怪地問。


    「送給你,我不再需要它。」布雅娜誠懇的說:「雖然我很喜歡這串項鏈,但是它是衛洛青的東西,不管怎幺說你知道那已成為過去,而且你比我更喜歡這條項鏈對不對?」


    她是想告訴她什幺?是說她不再需要衛洛青而轉讓給她嗎?靈捷內心在想。


    「不!這是他送你的,我不願接受。」她說。


    「可是——我該怎幺處理它呢?丟掉太可惜!送人的話,我認為你最適合,維明告訴我,你戴上它很漂亮。」布雅娜真誠地說。


    「隨你怎幺去處理它,反正我不會接受。」


    靈捷雖然喜歡它,但是不願擁有這件尷尬的物品,此時對布雅娜有些厭煩地說:「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這條項鏈。」


    「維明沒對你說?」布雅娜有些糊塗地說:「還有洛青他。」


    「你要說的我都知道,我隻問你一句活,你到底珍不珍惜衛洛青的感情?」靈捷尖銳地問。


    「我不了解你說什幺?」布雅娜眨著秋波似的大眼說:「你誤會了!洛青沒有向你說明白嗎?」


    「他根本不明白什幺?你是蓄意欺騙他對不對?」靈捷炯炯的目光回視她。


    「你弄錯啦!我沒有!」布雅娜急急的說:「那天慶典之夜我是為了氣維明。」


    「所以你是欺騙洛青,我剛才已經看到事實。」她冷冷的說。


    「我和維明就要結婚了。」布雅娜隻好如此的說,她已經想到衛洛青警告她的話。


    「恭喜你們。」靈婕震驚地說,她被這個消息給弄糊塗了,維明哥哥簡直太欠缺考慮,居然隨便地要求布雅娜結婚,而衛洛青——靈捷應該很高興布雅娜的退讓,但是她不甘心地說:「你很滿意玩這場遊戲吧!維明哥的決定我不能插手,但是衛洛青呢!我才是你這場遊戲真正的受害者。」


    她說完後,立即轉身離開,不理布雅娜在說些什幺?正當她衝出大門時,她遇上了衛洛青進來,他的表情有喜悅之色,令她大為不滿,尤其在這個地點和時間。


    「洛青,你快向她解釋。」布雅娜急急地說。


    當靈捷與他擦身而過時,她聽見衛洛青生氣的說:「不用了,她根本不聽。」


    她不在乎他生氣,卻容不得他輕蔑的指責,尤其批評她不能去接受解釋,好象她是不通情理的人。


    她氣急敗壞的離開。


    最初她以為衛洛青會追上來,她聽見衛洛青和布雅娜在爭辯,布雅娜說他太固執,這句是他不能忍受的話,必然會走出布雅娜家,誰知到下村仍未見他的人,心中愈想愈氣的回到?家山莊,靈捷又碰見春風滿麵的堂哥走來。


    「小捷,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喜事,爸爸已經答應我和布雅娜結婚啦!」他誇大的笑著說。


    靈婕沒留意他的話,她直覺堂哥是指婚事,反應出奇冷淡的說:「恭喜你。」


    「你不驚訝嗎?」維明疑惑地問。


    「我已經知道了。」她平靜的說:「布雅娜剛告訴過我。」


    「那你應該替我高興才對啊!」?維明說。


    「我是很高興!你們全傷害到我啦!」靈婕不滿的說。


    「這是為什幺?」他不明白的問。


    「我和衛洛青完了!」靈捷激動的說。


    「你真的和衛洛青戀愛了?」?維明抱歉的說:「小捷,如果我們傷害到你都是無意造成的。」


    「你是無意造成的,可是布雅娜。」靈捷說到這裏激動的說不下去,她不再理會堂哥急忙轉身離開。


    她痛哭的趴臥在房裏,沒有聽見有人敲門。過一會,靈捷才知道嬸嬸在外麵說:「有位小姐找你啊!小捷。」


    靈捷迅速的擦掉淚水趕忙去開門,原來是於梅芳。


    嬸嬸喜孜孜的走掉後,靈婕有些慌亂的說:「請那邊坐。」


    她們過於拘謹的坐在臥室會客椅上。


    「你很意外吧!」於梅芳開口說:「我是為了大象而來,他在前天和我吵了一架,留下一張紙條給爸爸就走了。」


    「到底出什幺事?」她暫時-開剛才的不愉快,關切地問於梅芳說。


    「我——勸他不要對你太癡情,誰知他硬數落我的不是!


    他。」於梅芳硬咽著說。


    「他怎幺說?」靈捷已經平靜憤怒,轉向大象的事來。


    他說我濫交朋友,還說我把家裏搞得鬧哄哄讓他待不下,要不是看在爸爸的麵上,他早就。」於梅芳哭著說:「大象說我自己不管好,又想妨礙別人。」


    靈捷追問的說:「你們經常為了這件事鬧僵,大象怎幺會現在才走?」


    「我——說他連個女朋友都丟掉,而我隻要肯點頭不怕沒人要。」於梅芳羞愧的低下頭說。


    「這——是為了我。」她說。


    「後來他一語不發的上樓,我根本不在意他沉默,每次他都是這個樣子,等到我去找他下樓吃飯時,他——告訴爸爸心情不好出去散心,必須過一段時間看情形回來,至於業務暫時找人代理。」於梅芳掏出手帕說。


    「所以你認為他會來找我。」靈捷接口說。


    於梅芳無言地點點頭又說:「我打電話去你家,他們告訴我你到霧鄉,我以為大象會來,可是登記簿上沒有他的名字。」


    「他可能到朋友家去住,或者阿珍家呢?」靈捷企圖安慰她說,內心卻七上八下的禱告大象別出事。


    「我就住在阿珍家裏,她什幺都不知道。」於梅芳已經止住哭聲說:「你不知道他去哪?」


    靈捷搖頭說:「我沒碰到過他。」


    「如果他來找你,請你通知我好嗎?我暫時不會離開這兒。」於梅芳起身說。


    於梅芳走後,靈捷承受著心中積壓的負擔不斷地來回走動。大象的出走多少與她有關。現在她的處境是動彈不得,進退兩難,她隻有好好的待在?家山莊,讓事情自然的發展下去。


    而衛洛青是靈捷心中最大的症結,眼看著堂哥和布雅娜就要穩定了,自己的問題卻層出不窮,現在她決定仍照來此之前的用意,去幫助衛洛青澄清謠言和私下協助尋找「巨人之齒」,靈捷不想再受目前的局勢所影響,希望在短期內解決這些問題,隻有將之付諸於行動,而不是被動的在一旁怨恨。


    這時門口出現了?家山莊的主人——她的叔叔。


    「剛才那個女孩怎幺啦!」叔叔笑著坐在沙發上說。


    「她遇上一些麻煩,要我替她想解決的辦法。」靈捷未正麵告訴叔叔。


    「唉!年輕人總是有一大堆頭痛的事。」叔叔似乎專程來找她聊天的:「就拿維明來說吧!開始交個不正經的女人,然後是愛花錢的大小姐,現在又找上離過婚的女人,教我們作父母的怎幺不去操心,還是你哥哥家明懂事。」


    雖然靈捷本身的煩惱很多,但又不能丟棄安慰別人的責任,她好奇的問:「叔叔,您昨天不是答應維明哥的婚事嗎?」


    「是啊!他為這事和我吵很久,我到昨天見到布雅娜和那個小孩,本來我是說什幺都不答應這個陌生人作我們家的媳婦,還不是你嬸嬸一旁說好話嘛!」


    「叔叔沒見過布雅娜?」靈婕詫異地問。


    「平常我忙著照顧生意,若是維明不提她,我才懶得管她是誰,你嬸嬸說他們認識了五年,一直不敢公開讓我知道,可惜兩年前我就調查得清清楚楚,本來我是很在意她離過婚,又帶著一個小孩,現在我想幹脆讓他們去,反正我已經不管他們的事。」叔叔發出喟歎說。


    「叔叔,你現在是操心什幺?」靈捷好奇地問,平常她雖然和叔叔走得近,又常常一塊聊天,但是叔叔主動來找她談這些很不尋常。


    「我倒不擔心她對維明怎幺樣,我怕的是這筆家產落到她的手裏,難保她會孝順我和你嬸嬸。」叔叔憂心說:「維明之所以一直堅持我同意他的婚事,還不是想覦我的產業,你嬸嬸寵兒子,我哪敢告訴她這些。」


    原來叔叔是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和布雅娜,靈捷不敢多問:「叔叔,你打算怎幺辦?」」隻好等下去,就怕你嬸嬸會受他們的氣。」叔叔感傷的說。


    「我不懂。」靈捷說。


    「上禮拜我從醫生那兒得知,恐怕我——活得不久。不過仍不能確定是惡性瘤,還是良性的。」叔叔說,「我知道布雅娜和你很熟,小捷,你能不能從旁打聽一下她的口氣,這樣我也有個決定。」


    「嬸嬸知不知道您——這是需要住院治療開刀的,叔叔,你不能隻忙著顧生意。」靈捷震驚地說:「我還沒告訴他們,而且這些我都知道,我剛說的你願不願意啊?」叔叔似乎很樂觀的說。


    「我願意。」她雖然不想和布雅娜打交道,但是為了叔叔,靈捷必須去麵對那個女人。


    「叔叔明天還要去醫院檢查一下,這件事不要和他們說,省得你嬸嬸操心。」叔叔擔心的說。


    靈捷點點頭。她覺得有必要把這些事對嬸嬸說清楚,於是在叔叔走後,她從客廳裏找到嬸嬸。


    「嬸,剛才叔叔告訴我——他好象生病了。」靈捷見到堆滿笑容的嬸嬸,有些吞吞吐吐的說,她知道叔叔的病情似乎不太嚴重,可是又不能不說。


    「生什幺病?」嬸嬸有些吃驚的說:「他說了些什幺?」


    「叔叔說他得什幺瘤,詳細情形要明天才知道。」她緊張的說。


    「什幺!他不是一直好好的,怎幺會。」嬸嬸無法相信地說。


    「我也覺得奇怪,不過叔叔好象不擔心他的病,他一直怕的是布雅娜會。」靈捷猶豫了一下說:「嬸,叔叔昨天答應維明哥時的態度如何?」


    「你叔叔都告訴你啦!他沒有什幺不高興啊!而且他還要我留她們母女多玩一會。他怎幺又反悔呢?」


    「叔叔沒有反對婚事,他是怕布雅娜會不孝順你們。」靈捷又說:「昨天她們來,我怎幺不知道,」


    「你一直沒出房外,我擔心你叔叔不同意會鬧笑話的,唉!維明哥會選上布雅娜作媳婦,一切都是靠緣份,咱們勉強不來的,你叔叔八成是被氣出病來的,我去看看他。」嬸嬸擔憂的說。


    「嬸,不行啊!叔叔要我不要說。」靈捷急急的說。


    「我去問他哪兒不舒服,不會讓他發現你對我說這些。」


    嬸嬸保證的說。


    靈捷無法阻止嬸嬸去,隻好由她前去,自己再回到房裏,她疲乏的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簡直就像作夢一樣的不真實,布雅娜和維明哥的婚事,叔叔的生病,以及大象的出走,宛如冥冥之中引導她走向哪兒似的?然而這些都和衛洛青沒多少關係,他知道布雅娜結婚或許會感到失望,但是她相信他沒法去改變這個事實,最後和從前一樣依然故我,除非有什幺事情發生?


    咦!她怎幺會有這種念頭?是太多的意外使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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