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院子邊上的榆樹上落滿了雪,還時不時簌簌的落下來,砸在厚重的雪上,融為一體。小芽站屋簷下,看著四四方方的土屋子,心裏一種無言的感覺湧上心頭。後來日子稍微寬裕點了,在其他的地基上重新修了磚瓦房,這個承載著記憶的小土屋就被推平了。


    小芽腳踩在厚重的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小土屋座落成一排,一共四間屋子,一間雜貨房,一間廚房,還有一個爸媽住,一間我和哥哥。


    小芽踩著棉鞋在屋簷下慢慢的走到廚房,拉開花格子小碎布的門簾。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看著小紅臉的小芽站在門口不進來。媽媽著急的喊到:“快進來,傻愣著幹啥”,小芽噠噠噠的跑進去,廚房裏煙霧繚繞,隻留著小小的昏黃的燈泡,正中間放著一個圓桌。


    小芽坐在小木凳上,看著灶膛裏快要滅了地火,又跑回到燒火旁,拉著風匣,媽媽看著懂事的小芽,摸了摸她細軟的頭發。轉頭放了把青菜進去。


    “快去叫哥哥,放好了”,媽媽對小芽說到。


    小芽起身就往出跑,跑的太快,被同樣進來的哥哥碰了個滿懷。


    “哎呦,”,小芽捂住碰的蒙的腦袋。


    哥哥嘻嘻的笑著說“芽芽好笨呀”!


    “哼,不理哥哥了,臭哥哥,哥哥才最笨”,說著還把頭轉到另一邊。


    媽媽和哥哥看著小芽這模樣,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最後終於坐在了飯桌前。小芽坐在哥哥和媽媽的中間,隔著霧氣看著比她大三歲的哥哥,一樣的紅臉蛋,但多了稚氣,長大的哥哥因為高考落榜最終選擇了自己不喜歡的專業,畢業後在父母的勸說下考了公務員,在小山村呆了好幾年才升到城裏。但小芽知道,哥哥並不快樂,因為工作,女朋友覺得哥哥買不起房分手了。這一世,一定要讓哥哥重新選擇,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芽芽在想啥,快吃,吃了哥哥還要寫寒假作業呢”


    “嗯嗯,好的媽媽”,正好趁著哥哥寫作業,我也要好好學習,這一次一定要提前打好基礎,好好學習。這是現在小芽能想到唯一改變的機會了。


    吃完飯,媽媽燒火洗鍋,小時候的這個時候是小芽最開心的時候,每次洗完鍋,熱水都會拌豬食,看著麥麩和玉米渣在熱水下變得粘糊,再靜置一晚,第二天參點熱水豬豬就可以美美的吃一頓了。


    媽媽倒,小芽拿著鐵鏟上下攪動,其實小芽的手勁不大,但每次都可以很開心。做完一切,再用熱水泡完腳,媽媽帶著小芽和哥哥一起去裏屋炕上。


    哥哥拿出寒假作業開始寫作業。哥哥今年上三年級。寒假作業也是簡單的生字,小作文,和一百道算數,還有五張卷子。媽媽則坐在熱炕上拿出她的針線筐,開始納鞋底。


    小芽看著認真的哥哥,坐在他旁邊認真的看哥哥算數。不經意的問哥哥,“哥哥,這些你都可以算出來嗎?”


    “簡單的呀,”94年的小學生作業不像後世那麽難,隻要學好課本上就可以。


    小芽看著基本的乘除和雞兔同籠問題。不經意間問道“那哥哥,12x5咋算出來的呀!”,哥哥看著小芽說“你以後就會了”。


    小芽看著哥哥不想說的樣子,也沒有再追問。而是盯著哥哥列式子計算,就這樣看著哥哥寫到了8點。


    媽媽好笑的看著小芽認真的樣子說:“芽芽看得懂不,看來我家芽芽以後是個好學生咧”。媽媽說著,手上納鞋底的手一刻也沒停。


    “嘻嘻,那當然呀,小芽可是最最最聰明的啦”


    “芽芽真臭屁,不知羞”,哥哥看不慣小芽這麽神氣地樣子打擊道。


    “哈哈哈,別說你妹妹,媽媽等著芽芽給我考個大學呢”,媽媽摸著芽芽的頭說道道。


    小芽心裏一驚,是呀,媽媽的願望一直是自己和哥哥考上一個大學,能去城裏,不要像她一樣一輩子在地裏刨食。這一刻小芽的心裏更加堅定信念,要一定考個好大學,讓媽媽去享福,而不是天不亮就去幹農活,天黑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了,老了一身病。


    最後央求著媽媽打開黑白電視看了兩集九品芝麻官。10點結束後,小芽和哥哥在溫暖的炕上沉沉睡去。小芽做了一個美好的夢,夢裏有一個全新的自己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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