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菱獨個兒在飯廳吃下午茶。福嫂拿著一具電話走進來:“小姐,霍少爺的電話!”


    “福嫂,你……”她指了指電話筒皺一皺眉,終於她說:“把電話放在桌上吧!”


    亞倫的聲音,在電話筒傳進來,“海菱,你怎幺回來了,我說過接你下班的,你怎可以獨個兒跑回家,-下我不理!”


    “我沒有-下你,因為我根本沒有答應讓你接我回家。”海菱的聲音冷得像冰。


    “你仍然為了昨天的事生氣?我已經道過歉,你還要我怎樣?跪在你的大門口?”


    “昨天我也有錯,因為我辜負了你的好意,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誰也沒欠誰。”


    “你既然不再生氣,讓我見見你好不好?”霍亞倫懇求著:“我立刻來看你!”


    “不,不要。從此之後,我們不要再見麵,因為,我們的友誼已經斷絕了!”


    “你在恨我?”亞倫在嘶叫:“為什幺?”“我沒有恨你!我們之間一無所有,談不上愛與恨,我隻是想安心工作,我不想再受感情上的困擾,忘記我吧!況且,我們性格不相同,在一起隻有吵架,我想清楚,你就成全我吧!”


    “我立刻來看你,我現在就來……”


    “你不要來,你來了,也見不到我,因為有一扇門,那扇門你永遠衝不過去。”


    “我會衝過去的,我會打破你的門衝進來!”霍亞倫的聲音很激動。


    “你打不破的。我的門是用防彈不碎玻璃造的,你永遠不能進來,再見吧!”


    海菱放下電話,她對福嫂說:“把大門的電掣關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福嫂匆匆向外走,海菱把臉埋在雙手裏,她好煩惱,好矛盾,好痛苦,霍亞倫的聲音,不斷地在她的耳邊晌起!一聲聲的海菱,海菱!


    一會,福嫂匆匆走進來:“小姐,霍少爺在外麵吵著要見你,他……像一隻老虎!”


    海菱開了閉路電視,果然看見亞倫像一隻野豹,他不斷在屋子外麵叫。海菱突然對福嫂說:“以後這個人打電話來,就說我沒有回來。”


    海菱回到樓上的房間,她閉上房門,靜靜的坐在梳裝台前呆想:“霍亞倫是否真的愛上了自己?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像他那樣瘋狂!”


    ※※※


    海菱像一個逃犯,每天過著逃亡的生活,現在,整個江氏機構都知道霍亞倫追求海菱,甚至一些娛樂報的花邊新聞,也刊登了他們的“戀情”,甚至有某一個專家還認為他們是全世界最登對的男女,海菱的親友,也不斷查問她,好象她真的就快要嫁到翟家去似的。


    霍亞倫似乎並不在乎閑言閑語,瘋狂如舊,可憐海菱卻疲於奔命,她每天像逃難一樣的竄回家,有時候,還要在珍妮家裏暫避。


    “假如有一個人這樣愛我,我死而無憾。”珍妮似乎十分同情霍亞倫。


    “他是個瘋子,討厭的瘋子!”


    表麵上,海菱的確很討厭霍亞倫,她常常對人說霍亞倫是個花花公子,女朋友多過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她討厭這種零沽愛情的人。可是,事實上,霍亞倫已經活在她的心裏。


    這天,深夜,她剛由一個宴會回家。天上下著傾盆大雨,間中還有幾個晌雷。


    “小姐,別怕!”江輝一麵開車一麵說:“就快到家了。雨真大,路又滑,我不敢開快車,不然早就到家了!”


    “我不會怕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海菱說:“我在美國的時候,常常和朋友去打獵,有一次,我走進一個大森林,我迷失了方向,又和朋友失去聯絡,那森林又黑又濕,蛇呀,貓頭鷹呀,什幺怪動物都跑出來,那一次,我是真正的害怕!”


    “後來怎樣了?”江輝也陪著緊張起來。


    “我向天空放了三槍,我的朋友聽見槍聲,知道我的方向,就跑來把我救了出去。”


    “小姐,你真聰明,而且又勇敢……”突地,江輝緊急煞車,海菱心裏暗叫不妙,是不是曆史重演,為什幺每次打架,她都穿著晚禮服。


    海菱看了看窗外,那兒不就是她家的路上?“江輝,還有很短的路程就到家了,你為甚幺在這兒停車?你想我冒雨跑步回家?”


    “前麵有人擋住我們的汽車,我不敢向前駛,路那幺滑,怕會輾死他的。”


    “他是誰?那幺大雨,他站在路上幹什幺?”海菱感到非常迷惑。


    江輝把頭伸出車廂外一看:“小姐,他好象是霍少爺,他全身濕透,我隻認得他的身形,現在,我們該怎辦?”


    海菱旋下玻璃,往外一望,雨太大,她好一會才看清楚,果然是霍亞倫,他穿著白色幹濕褸,頭上沒戴帽子,大概帽子被風吹掉了,他的頭發被雨水淋得濕透,他的麵上也被雨水遮蓋,但是,他千真萬確是霍亞倫,看到他這樣子又氣又憐,海菱說:“晌號角叫他走開。”


    號角一連晌了五下,他仍然站在路中不動,忽然,海菱開了車門走出去,她這突然的舉動,令江輝吃驚:“小姐,小姐,雨很大……”


    海菱直奔向前,霍亞倫看見海菱,衝上前去一把擁住她,海菱用力推開他說:“你走開,我的汽車要駛過,別在這兒做瘋子。”


    “我不走,你把汽車駛過來好了!”


    “霍亞倫!”海菱大聲呼叫:“你到底想怎樣,我也給你迫瘋了!”


    “我要和你好好的談一次,答應我吧!”


    “你說,你說吧!”海菱用力頓足。


    這時候,江輝飛跑過來,他一手拿著傘子遮住海菱,一手指住霍亞倫:“你老是纏住我的小姐,你到底想怎樣?”


    “這是我和你小姐的事,你不要管!”


    “你麻煩我的小姐我就要管,其實,我早就想打你一頓,你看,我的小姐全身都濕透了,都是你,我打死你,打死你!”


    霍亞倫一向是火爆性子,有人向他挑戰,他絕對不會退讓,眼看著兩個人就要火並,海菱柔聲對江輝說:“你把車駛回去。我等會兒回來,去吧,別鬧事!”


    江輝說:“小姐!雨那幺大,你的晚禮服全濕了,我回去拿雨衣給你好不好?”


    “你不要理我,回去吧!”


    江輝瞪霍亞倫一眼,無奈的把車駛回江家。


    “說吧!霍少爺,你現在可以說個痛快!”


    霍亞倫用兩隻手蓋在海菱的頭上,可是,雨像水一樣的倒下來,海菱被雨水淋得張不開眼睛,霍亞倫脫下幹濕褸,披在海菱的身上。


    海菱拉下幹濕褸,交回給亞倫,“你喜歡淋雨,我陪你,淋一夜,淋一個月,淋一年,直至我被雨水淹沒了!”


    “海菱,你會受寒病倒的,我的車在那邊,我們到車裏談,好嗎?”


    “不。我喜歡在這兒,”海菱把身體靠在牆上,雨不停地打在她的臉上:“我病了,我死了!這樣,你就再也不會麻煩我。”


    “海菱,你為什幺對我總是那樣冷淡,難道,你真的不可以對我好一點,你一直避開我,到底為什幺?”亞倫追著問。


    “那是因為我不想見到你,其實,我們就算見了麵,又有什幺好處?”


    “楊偉良,都因為他,他對你不忠,使你對愛情產生了恐懼,你為了保護自己,為了不想自己再受傷害,所以你避開我。你怕和我多見麵,會愛上我,你不敢愛我,你逃避現實,你避開我,是因為你已經愛上了我。”


    “荒謬?我不會愛你,我不會做傻事,我已經學乖了,我有足夠的理智去分析一切。”


    “難道你一輩子不結婚,不戀愛?”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管。”


    “我要管,因為我愛你!”霍亞倫突然把她擁在懷裏:“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


    “不,放開我,放手……”


    霍亞倫抱得她更緊,海菱掙紮,霍亞倫低下頭,吻在她的唇上。


    海菱呆了一下,可是,她立刻又掙紮,並且咬霍亞倫的嘴唇,她是決心要擺脫他。


    亞倫好象完全沒有痛的感覺,海菱用力咬他,他也用力吻她,海菱咬得更狠,亞倫吻得更狠,直至海菱口中有血腥的味道,她著慌了,以為自己的嘴唇已破,她除了用盡生平之力掙紮,用高跟鞋踢他,拚命咬他,亞倫略一鬆手,海菱就溜了開去,她奔回江家,仍然聽見亞倫慘厲的叫聲:“海菱,海菱,不要走……”


    海菱奔回房間,走近鏡子查看傷口,可是,她的嘴唇一點也不痛,她用紙巾抹去嘴唇的血,她看清楚了,她的嘴唇完整無傷,那不是她流的血,她呆視著紙中的鮮血,那是亞倫的,亞倫的血,她滿嘴都是亞倫的血。


    她感到一陣暈眩,整個人倒在床上。


    醒來後第一個感覺是要去看亞倫,她奔下樓梯,走出大屋,衝出去看看亞倫,她以為亞倫一定還在花園外,可是,外麵靜靜的,沒有一個人,沒有他的車,隻有狂風暴雨。


    海菱頹然地伏在牆上,她怎樣了?為什幺會對他那樣殘忍。她後悔地低低的飲泣起來。


    這時候,福嫂拿著傘子走出來,她把全身濕透的海菱接回去,福嫂一麵替她更衣一麵說:“霍少爺也真可憐,每天站在花園外麵等,有時在前門,有時在後門。今晚他由十一點鍾,一直等到一點半。外麵狂風暴雨,我看了心裏不忍,我曾經走出去請他進花園避雨,但是他不肯,他說在大路上才能截到小姐……”


    海菱看著鏡子裏自己的影子,她無言。


    “其實,說良心話。霍少爺要比楊先生好,就別說霍少爺家世好,風度好,單是說他對你的癡心,我福嫂活了四十八年,還沒見過……”


    “不要再說了!”突然海菱大聲喝道。


    福嫂嚇得低下頭,繼續為海菱抹幹頭發。


    “福嫂,對不起,”海菱低聲道歉:“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心情不好!”


    “我明白的,其實,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子,應該安心讀書,交男朋友,每天玩玩跳跳的,可是你一天到晚為事業忙,連交一個朋友,也受到多方麵的限製,唉!真難為你!”


    “福嫂,頭發幹了,你出去吧!”海菱站起來,倒在床上:“我想睡一會!”


    “已經三點幾鍾,你也應該休息了!”福嫂收拾好一切:“明天還要上班呢!”


    第二天,海菱一早起來就到處找霍亞倫的影子,花園前麵沒有他,沒有花,沒有電話,下班的時候,也見不到他的跑車,看樣子,海菱不單隻咬破了他的唇,也咬碎了他的心。


    晚上,江紳士由瑞士打來了一個長途電話,父女閑話家常,突然,江紳士說:“我知道你很能幹,最近我們整個江氏機構都賺了錢,這證明你有足夠能力做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不過,我仍然比較喜歡你有一個英俊愛你的丈夫,和一大堆可愛的孩子。”


    “爸爸,你突然說這些話幹什幺?”


    “婚姻,是一種緣份。真正的愛情來了,抓緊它,不要讓他溜走,一個女人的青春有限,千萬不要被好勝心打垮了自己的幸福!”


    “爸爸!”海菱在撒嬌:“你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你會知道我在暗示些什幺?好好的享受你的青春,情場,商場,同樣是要競爭,明白嗎?……”


    海菱說不出一句話,她當然知道父親在說些什幺?可是,他不知道,霍亞倫已經在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她還能愛誰?


    她不能把心事告訴父親,因為,她不想刺激他,雖然,她知道父親的消息非常靈通,也許,他已經知道她和霍亞倫決裂。


    誰能幫助她?誰能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三天後,星期日,本來海菱要參加一個酒會,可是由於前一晚睡不好,沒有精神,因此她派了田伯明代表她前往參加。


    兩點鍾左右、海菱剛要吃中飯,本來,她正常吃午餐的時候是一點鍾,但是由於她胃口不好,不想吃飯,所以福嫂吩咐廚房熬粥給她吃。


    還沒有拿起匙羹,一個男仆人進來報告,一位霍夫人要見海菱,如今在門外等候。


    霍夫人?海菱敏感地想到那是霍亞倫的妻子,她對亞倫本身的事,知道得很多,但是關於他的家事,卸知道得很少,海菱手心一陣冰冷,她吩咐福嫂開了閉路電視,可是,在螢光幕上,她隻看到門前一輛銀灰色的勞斯萊斯,卸看不見坐在車廂裏的霍夫人。


    好吧,既然已經來了一個李小晶,那末再多來一位夫人也沒有關係。


    “請她進來!”海菱推開了餐具,站起來:“福嫂,午餐我不吃了!”


    “那怎幺行?”福嫂在抗議:“小姐,你已經沒有吃早餐,怎可以一直餓下去。”


    海菱搖一下頭,歎口氣,她走出大廳。


    不一會,男仆帶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她服裝華美,舉止高貴,論她的年紀,絕不可能是亞倫的妻子,她,到底是誰?


    霍夫人微笑打量著海菱:“這位一定是江董事長。我是霍亞倫的母親。”


    “原來是伯母,請坐!”海菱心內的重壓放鬆下來:“我是晚輩,請叫我的名字好了!”


    “江小姐,我想跟你談談,你能給我多少時間?”她說:“真抱歉,我甚至沒有預約。”


    “沒關係的,你喜歡跟我說話,隨便說好了,用不著顧慮到我的時間。”


    “我知道你很忙,不太打擾你嗎?”


    “不,絕不,我正在閑著呢?”海菱很高興,見到亞倫的母親,不過又有點擔心,不知道已經發生,或者將會發生什幺事?


    福嫂連忙去準備茶點招待這位貴賓。


    “那得由很久說起,我嫁進霍家,一連生了七個女兒,我也一共哭了七次,大戶人家,要是生不出兒子,家姑固然不高興,親戚也在說閑話,我記得,亞倫的祖母正要迫亞倫的爸爸娶小妾,我結果很爭氣,產下了唯一的兒子。”


    “可想而知,亞倫到來人間,多受歡迎!我和丈夫很疼愛他,不過,不單隻因為他是個兒子,他實在太聰明,考試年年第一,什幺玩意兒,一學就會,他十六歲中學畢業,二十一歲大學畢業,其實他大學還未畢業,他已經利用課餘時間,幫助他爸爸處理事務,我們見他聰明,有才幹,又有頭腦,因此,他大學一畢業,他父親就把一切交給他管理,這幾年間,他無論在那一方麵都很成功,江小姐你會不會覺得我太過份,一坐下來就稱讚自己的兒子?”


    “這是事實,伯母,你請說吧!”


    “其實,亞倫也不是完全沒有缺點,聽說他很風流,有許多女朋友……”


    這時候,剛巧福嫂出來請人客吃茶點。


    海菱說:“伯母,到餐廳吃點東西好嗎?”


    霍夫人說:“謝謝。對不起,我胃口不好,吃不下。”她抱歉地向福嫂微笑,她很有教養。


    “沒關係的。伯母,你繼續說吧!”


    “亞倫從來沒有把女孩子帶回家,他也從未因私忘公,可以說,從未有一個女孩子能影晌他,他很理智,除了事業,似乎什幺都不在乎,他自小就是這樣子,有一次他和同學打架,滿身是傷,他回來一樣笑哈哈……”


    “亞倫已經快二十八歲了,我和他爸爸,都希望他早日成家立室,可是每次說到這件事,他又是笑哈哈,他說趁年青應該多玩玩,要他談戀愛,非要到四十歲不可。我和他爸爸真怕他那遊戲人間的態度害了他,也害了我們霍家,直至半個月前,他突然告訴我們,他愛上了一個女孩子,我們半信半疑,不過也很高興。”


    海菱俏臉低垂,因為霍夫人迫視著她。


    “誰知大前晚,深夜,我們都睡著了,他由外麵回來,我們的男管家見他全身淌著雨水,要替他更衣,他很生氣,一掌把管家推倒在地上,雖然,亞倫驕傲自負,說話坦白得叫人受不了,可是他對下人一向很好,很少責罵,那晚他帶了很多酒進房間,他把自己關了兩天兩夜,直到昨天,我們撞門進去,看見他昏倒在床上,地上有十幾隻空酒瓶。”


    “現在他怎樣?”海菱關切的問。


    “唉!情況很差,醫生說他患了重感冒,幸好他喝了酒,不然他會患肺炎。不過,說甚幺也沒用,他不肯打針,不肯吃藥,甚至不肯吃東西。他活了快二十八年,他從未令我這樣擔心。我們一家人都不明白,他為什幺這樣消極……”


    “我很卑鄙,偷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他失戀了。一個什幺都不在乎的人,竟然對愛情這樣癡心。連我做母親的幾乎也不相信。”霍夫人抹淚:“江小姐,我今天來,求你去看看亞倫,勸他吃藥,你能幫助我嗎?”


    “伯母,我……”


    “江小姐,他再這樣摧殘自己,他會死的。”霍夫人握著她的手:“救救他,求你。”


    海菱終於點一下頭。


    到霍家,大廳裏有很多男男女女,霍夫人告訴她,那些人都是她的女兒女婿,是來看亞倫的。他們都很關心弟弟。


    到三樓,霍夫人敲晌房門,沒有人回話,霍夫人開了房門,對海菱輕聲說:“請進去吧!”


    海菱走進去,關上門,她站在門邊。


    一會,亞倫大概是聽見聲音,他回過頭來看見海菱,他很愕然:“你怎幺會來的?”


    “是你母親請我來的。你病了!”


    “你走吧!我不要別人可憐我!”


    “可憐你?我為什幺要可憐你!我隻是來看看,看你有多滑稽。”海菱拉一把椅子坐下來:“頭發散亂,麵色灰暗,嘖!瘦了又憔悴了,也許你說對了,我真的應該可憐你。”


    “你得意了吧!”亞倫聲音都顫了。


    海菱說:“你也很偉大呀!溫莎公爵為了美人棄江山,你呢?連命也不要了,本來,我對你雖然沒有什幺好感,可是,總以為你是個男子漢,有自尊,有誌氣,誰知道你竟然為了失戀,不顧事業,不顧家人傷心,你真儒弱,真沒有誌氣,你丟盡了所有男人的臉,幸而我沒有愛上了你,否則,我會因為你而感到羞恥,你知道你像什幺?像一隻後巷沒人要的狗,可憐又可哀!”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你走,走!”


    “我不能走,我要留下來,看你能活多久?別裝模作樣了,不吃飯不會死的,要是你真正想死,我可以把我的獵槍借給你,或者送你一瓶滿滿的安眠藥,明天報刊會刊登,“霍亞倫為江海菱而死,那多有趣!”


    “你簡直是涼血動物,你沒有人性。我不會為你這種人而死,你不配!我會活下去,你等著瞧,我會比以前活得更好。”他按晌叫人鈴,一會,一個男仆走進來:“少爺!”


    “給我藥吃。”


    男仆很高興,由冰箱取出一盒鮮奶,給亞倫喝了,然後小心地侍候他吃藥。


    “給我煮一碗麵,要四塊豬扒,厚厚的。”


    “是的,少爺。”那男仆開心得咧著嘴。


    “看樣子,我應該走了!”海菱站起來。


    “坐下,不準走,我要你親眼看著我吃藥,吃東西,我要你知道我沒有你仍然能生存。”


    海菱再次坐下來,沒說一句話,一直等到亞倫吃完麵,他伸手指著房門說:“你現在給我滾,這一輩子別讓我看見你,滾……。”


    海菱走出去,關上房門。她靠在門上,淚珠再也忍不住滑下來。


    霍夫人一直站在外麵等著,這時候,她是過來,海菱連忙擦去眼淚,擠出笑容。


    “謝謝你,江小姐。”霍夫人誠懇的說。


    “那兒話!”海菱極力裝作開心的樣子:“亞倫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他有病,我應該來探訪他,伯母,我告辭了,晚上我還有約會!”


    “我永遠感激你,但願我能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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