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褚與昭畢竟身份特殊,不至於要像其他人一樣在宇宙一漂就是好幾個月,根本回不了地麵。正好褚與昭的小型飛船已經從冰雪星那邊領了回來,他可以每個周末都自己駕著飛船回到明鏡宮,和雲溯見麵。到了褚與昭要離開的日子,褚衛特地回來了一趟,親自來接自家逆子去軍部基地。“陛下,一直以來逆子真是勞煩您費心了!”褚衛一身軍裝,站得筆直,朝著雲溯行了個無比標準的軍禮,“我一定好好地教育他,把他培養成對帝星有用的人才!”褚與昭:“哼。”“你哼什麽哼?”褚衛立刻往他後背上拍了一巴掌,拍得褚與昭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你能不能別這麽暴力啊!”褚與昭憤怒地控訴。“那你能不能老實點?”褚衛瞪他一眼,“真是一身反骨!”褚與昭馬上就用行動印證了褚衛對他的評價,很幼稚地朝著自家老爸做了個巨醜無比的鬼臉。褚衛:“……”雲溯憋著笑,說:“好了,你們父子兩個就少說幾句吧。”這對父子的嗓門是一個比一個大,要是再放任他們兩個吵下去,恐怕明天明鏡宮裏就又要傳出什麽不和流言了。雲溯一發話,兩人就立刻安靜下來了。他很信任褚衛的能力,也相信對方一定能教好自己的兒子。他最擔心的,還是褚與昭,不過擔心的不是褚與昭的能力,而是怕褚與昭會覺得孤獨。越是喜歡黏人的人,便越是容易為孤獨所苦。雲溯拉著褚與昭的胳膊,輕輕把人扯到自己麵前來,低聲道:“去了軍部之後,好好跟著你父親學。你會讓我看到你最好的一麵,對嗎?”“當然!”褚與昭用力點了點頭。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拿到了手的機會,就算雲溯不提醒,他也一定會好好珍惜。即便他會很想很想雲溯,但也會努力地成長起來,盡快變成一個能真正被雲溯所需要的人。雲溯笑了一下,又說:“我會想你的。”他其實想要抱一下褚與昭,但褚與昭的父親現在就在場,他有點不好意思做那樣親密的舉動了。然而,就算雲溯顧忌著這些,褚與昭卻是一點也不在意褚衛在場,他在他爸麵前從來都是厚臉皮的,早就脫敏了。聽雲溯說了“想你”,褚與昭哪裏還忍得住,直接捉著愛人的手腕,將他拉進懷裏,用一隻手扣住雲溯的後腰,而後垂首吻了下去。褚衛見狀,小聲驚呼了一句“媽呀”,然後連忙轉過身去對著明鏡湖,假裝正在認真地欣賞風景。褚與昭吻得強勢,像進攻的野獸一般啃咬著雲溯柔軟幹燥的嘴唇,打開omega的齒列侵入進去。雲溯被吻得有點喘不過氣來,臊得耳根發紅。他偷偷瞥了一眼,見褚衛沒有在往這邊看,便也破罐子破摔了,扶住褚與昭的肩膀,微微仰起臉來迎合對方的親吻。合上雙眼,便更能清楚地感覺到褚與昭的氣息。雲溯很喜歡被褚與昭占有的感覺,無論是嘴唇、還是身體。他從沒有為哪一個alpha如此情動過,褚與昭的吻也好、撫摸也罷,都令他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欲望蠢蠢欲動。雲溯感覺到再這樣吻下去就要糟了,連忙搡了褚與昭的胸口幾下。褚與昭這才將人鬆開,意猶未盡地在雲溯的嘴唇上又蹭了一下。“我要走了……”褚與昭可憐巴巴地望著雲溯,“真的要走了。”“快去吧。”雲溯像哄小孩兒似的揉了揉褚與昭的黑發,“等你回來。”在棧橋的盡頭處折騰了好一會兒,褚與昭終於跟著褚衛登上飛船。雲溯站在原地沒有動,仰著頭,一直目送飛船越飛越高,最終變成一個看不見的小黑點,消失在了天際。-轉眼間,又是一個忙碌的年末。而今年的十二月,明鏡宮比以往還要更加忙碌。十二月一日,是雲溯的三十歲生日,而第二天,則是雲溯繼位第十年的紀念日。於是今年的年末祭典就提前到了十二月二日,和繼位紀念日的慶典一起舉辦。為了讓大家能夠有時間共度慶典,雲溯很大方地批了三天的公休假,從一號到三號。褚與昭著急給雲溯過生日,十一月最後一天的晚上就匆匆忙忙地駕著飛船趕回了卡蘭,直接降落到了明鏡宮外寬闊的廣場。omega體質本就孱弱一些,雲溯而今沒了神契的加持,再加上年紀也漸長,一入冬就開始小毛病不斷。十一月開頭雲溯就發了一次燒,燒到快要四十度,溫度怎麽也降不下來,嚇得褚與昭差點就要從軍部跑回來了。但所幸,最後沒什麽事。經過這次之後,雲溯下定決心要好好養身體,第一步就是從調整作息開始。所以褚與昭深夜回來的時候,雲溯已經在臥房裏睡下了。褚與昭站在緊閉的臥房門外撓了撓頭,這才想起來他要提前回來的事忘記和雲溯說了,雲溯大概以為他要在明天生日宴之前到。不過能偷窺一下雲溯的睡顏也不錯。褚與昭一邊想著,一邊輕手輕腳地擰開臥房的門把,狗狗祟祟地進去了,一路到了雲溯的床邊。黑暗之中,他看到雲溯正側躺著睡在床上,一隻手搭在雙人床空蕩蕩的另一側,仿佛那裏還有個人在似的。褚與昭心裏一暖,在床沿輕輕坐下了,小心翼翼地握住雲溯微微蜷起的手指。雲溯仿佛有所感應似的,也回握了一下他。褚與昭不由地揚起唇角,把雲溯的左手遞到唇邊,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雲溯還是沒有醒,看來已經睡得很熟了。褚與昭把他的手塞回被窩裏,很仔細地給他掖好了被角。雖說房間裏開著暖氣,但褚與昭還是擔心雲溯不小心著涼。褚與昭剛從外麵進來,等待身遭的寒氣徹底散去,才進浴室裏去洗了個澡,換了身更舒適的衣服。第二天一早,雲溯從褚與昭的懷抱裏醒來。人才剛睜眼,意識模模糊糊的,下意識地貼著alpha蹭了蹭。褚與昭被他蹭醒了,輕柔地揉了揉雲溯的後背,啞聲問:“睡好了嗎?”雲溯模糊地“唔”了一聲,直接翻了個身,把臉埋進褚與昭的胸口。omega剛睡醒時這些無意識的舉動,在褚與昭看來簡直就像撒嬌似的,實在可愛得很。褚與昭忍不住在他發頂又親了一口。雲溯埋在褚與昭懷裏悶聲說話:“……什麽時候回來的?”褚與昭答:“昨天晚上,快十二點的時候。”“怎麽不叫醒我?”“不舍得啊。”雲溯輕輕笑了一聲,又在他懷裏趴了幾分鍾,然後才和褚與昭一同起床。年末軍部多事,褚與昭上周末沒有回來,算下來兩人已經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麵了,這次三天的公休時間,褚與昭打定了主意要和雲溯好好溫存一下。不過為了籌備慶典,白天肯定是沒什麽機會了。今年的生日宴雲溯依舊沒有大辦,隻是喊上了家人一起吃了頓家宴,加上雲溯這個壽星一共也才五個人,顯得有些冷清。褚與昭對雲溯的生日比雲溯自己還要上心,他特地給雲溯定製了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還弄了個香檳塔,儀式感拉滿。開的酒還是褚與昭為了今天專門從一位星際知名的葡萄酒收藏家那裏買來的,直接燒光了他半年的工資。其實褚與昭準備了這麽多,主要就是怕雲溯想起雲頤來,所以他想把氣氛搞得熱熱鬧鬧的,讓雲溯沒空去想一個不在這裏的人。可惜,他這點心思還是被雲溯看了出來。雲溯其實還是想起了雲頤,隻不過在家宴上一直沒有提起。雲溯還是那個不願讓人擔心自己的雲溯,和家人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也隻聊一聊弟弟妹妹的現狀,盡量不觸及會讓大家不開心的事。他問雲灼:“最近在倫荷那邊還好嗎?”因為雲溯和笛茵之間的約定,雲灼這個學期開學就到倫荷做交換生去了,這次是為了給哥哥過生才特意回來一趟的。好幾個月的時間不見,雲灼看起來竟然成熟可靠了幾分,眉眼裏還多了點成年人的愁色。“挺好的,蘭希對我很好。”雲灼憂鬱地歎氣,“但是我很苦惱。”褚與昭好奇地問:“你有什麽好苦惱的?不就是換個地方上幾天學嗎?”雲灼皺起眉很認真地說:“追我的人太多了。”褚與昭:“……”雖然聽起來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受歡迎,但雲灼最近是真的在苦惱這件事。甚至連每天給哥哥打電話時都忍不住要抱怨幾嘴。不過,他抱怨的點並不在於追自己的人數量很多,而在於……那些人有一大半都是alpha,而且男a比女a還要多。而雲灼對於情情愛愛這方麵是完全沒有概念,他不僅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哪個性別,甚至連一丁點談戀愛的心思都沒有。唯獨有一點,雲灼非常地明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哥寶男。所以到倫荷交換去的這一趟,不僅沒有讓雲灼在戀愛上開竅,甚至讓他更思念雲溯了,巴不得這學期趕緊結束,讓他可以快到回到明鏡宮來。尤其是雲溯又變回了那個溫柔的雲溯,誰能不喜歡溫柔的哥哥呢?因此這次雲灼以要給雲溯過生為理由,馬不停蹄地就從倫荷趕回來了。生日宴之前雲溯已經和弟弟談過心了,看雲灼實在是不想離開他,便也隻有歎息,答應之後會再幫雲灼重新談聯姻的事情,能推則推。相比起因為太受歡迎而感到困擾的雲灼,雲姝的校園生活更像是走了事業線。現在她才讀到大學二年級,作品已經拿到了業內知名獎項的新人獎,作為服裝設計書的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鑒於雲姝讀大學之後一直不斷地有品牌方想要找她合作,雲溯擔心妹妹吃虧上當,已經在著手準備為她創建一個自己的服裝品牌。掛靠在皇室下麵,才令人更安心一些。喻黎安本來因為雲頤的事情鬱鬱寡歡,待在莊園裏休養不願出來,可後來因為雲溯出了事,他心急如焚,對雲溯的擔憂蓋過了心中的鬱結,反而令喻黎安重新振作起來了。雲苒不在了,他得對他們的幾個孩子負責,不能再繼續逃避、讓雲溯這個哥哥去承擔一切了。因此,喻黎安現在便不再一味地躲在莊園裏,時不時地回來明鏡宮看看幾個孩子,對他們的事也關心得更多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需要喻黎安來操心。等年末過去,工作交接完畢,晏嘉就要離職了。這孩子最初是被他帶到明鏡宮來的,也是因此才會對雲溯暗生情愫,如果當初他能為晏嘉找一個條件不錯的領養家庭而不是直接帶進明鏡宮裏來,晏嘉也不至於如此。晏嘉為雲溯、為中央政府操勞了整整十年,真的十分辛苦。從政並非晏嘉的理想,他卻在這條路上走了十年。如今,他終於要離開中央政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這也正是雲溯所期望的。他不想讓晏嘉再被一段不可能實現的單戀捆綁,繼續消耗自己。人都是會有極限的,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感情上。作為晏嘉的朋友,雲溯不願看到晏嘉耗空自己。他相信晏嘉離開了中央政府、離開了他之後,會過得更加自由且幸福。無論是雲溯還是喻黎安,都對晏嘉的付出心存感激,也為他離職之後的路做了許多的安排。最後,這場生日宴辦得還算熱鬧,因為褚與昭和雲灼這兩個幼稚鬼果不其然又吵起嘴來,逗得其餘三人笑聲不停。第二日,總算是迎來了萬眾期待的年末慶典。雲溯和褚與昭都起了個大早。他們是今天這場慶典的主人公,整個白天的日程都被排滿。上午是雲溯繼位十周年的紀念演講,下午是花車巡遊。演講安排在中央政府大樓前的廣場上舉行,還沒開始裏裏外外就已經圍滿了人,甚至還有外地人為了觀看這次演講不惜長途跋涉地跑來了卡蘭。這次演講對雲溯而言極為重要,是他對執政這十年期間的總結。現場會實時在電視和網絡媒體上直播,因此決不能出任何差錯,雲溯從一個月前就已經開始準備,講稿改了很多遍,內容早就記得滾瓜爛熟。上午十點,紀念演講終於開始了。褚與昭挽著雲溯的手臂,在禮樂聲和歡呼聲之中將雲溯送上了最中央的演講台,而後轉身退到了演講台下方,和雲灼雲姝他們站在一起。雲溯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台下的民眾們很快就平靜下來。他抬手扶了一下麥克風,緩緩開口,聲音平和而溫柔:“親愛的諾因公民們,好久不見,我是雲溯。”“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已經是我陪伴你們的第十個年頭。初繼位時,我還隻有二十歲,是一位不太成熟的君主。能走到今日,讓諾因得到現在的發展,還得感謝諸位公民朋友們的傾力付出與對皇室、對中央政府的鼎力支持……”褚與昭聽著雲溯的聲音,將視線投向周圍的民眾們。他們不約而同地仰著頭,全神貫注地將目光投向演講台上的目光,有的崇敬、有的傾羨、有的喜悅……但毫無疑問,此刻的雲溯一定是所有人的視覺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