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錚抬手揉了一下千途的額頭,千途感覺到遲錚的氣息,眉頭舒展開,把臉在枕頭上蹭了下。屋裏開了兩天暖風了,氣溫並不低,遲錚慢慢地將被子掀開細看……還好,除了手腕上略有幾道紅痕,遲錚沒再給千途留下任何傷痕。遲錚不是十五,在戀人身體上留下痕跡這種事並不能讓遲錚有任何愉悅感。遲錚起身去拿了活血的藥膏,塗了點在自己手心上,搓熱了後動作盡量輕的將手敷在千途手腕上。千途稍微動了下,兩隻手慣性似的合在一起,兩手腕交疊。像是被誰反複這麽教過似的。遲錚稍微有點心虛。遲錚知道自己在床上是什麽德行,還是十五的時候,他無數次故意在夙辭身上留下咬痕,有時甚至不是為了泄欲,完全成了惡習,還不許夙辭修補那些咬傷,逼他帶著那些不堪痕跡見人。陰毒又殘忍。如今學乖了,之前遲錚還提前買過口枷,昨天是來不及去拿,遲錚就咬著自己的項鏈當枷鎖,犬齒扣在鐵鏈中幾乎要洇血,遲錚也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但千途受不了這個。遲錚嘴角被鐵鏈磨的發紅,牙齒咬的鐵鏈咯吱作響,縱然千途是喜歡遲錚好似野獸般的瘋勁兒,也受不了遲錚這樣自虐。千途永遠心軟,永遠看不得遲錚吃一點苦。幾次讓遲錚鬆口無果,千途艱難的隔著鐵鏈親吻遲錚,雙手不太穩的環著遲錚的脖頸,替他將鐵鏈的扣子打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宿命如此,麵對遲錚,千途每次的心軟總換不來遲錚的乖巧,隻會讓遲錚得寸進尺。千途隻是不要遲錚自殘,但那個情景下,堪堪保持理智的遲錚無限放大了千途的縱容。被自己折騰的本就在忍疼的戀人,自身難保的戀人……沒拒絕自己分毫,反倒隻在意自己咬著這條鐵鏈疼不疼。對遲錚來說,所有苦痛都沒千途的心疼更能讓他失控。遲錚活動了下被束縛許久不太靈活的牙關,聲音不太自然的問千途,為什麽解開自己的鏈子。這條鏈子自戴上遲錚就沒再摘過,那是愛人給他的鎖鏈,被千途就這麽輕易解開了,遲錚不滿意了,要千途補償自己。遲錚在千途耳邊親吻,低聲呢喃:不讓我戴,那你戴好不好?千途費力的用手輕撫遲錚通紅的嘴角,滿腦子都在擔心遲錚嘴角是不是破了,不欲遲錚再自殘,千途很急的點頭說好。之後兩天,這條鐵鏈就一直束在千途身上。隻可惜,很少是戴在千途脖頸上的。遲錚輕揉千途手腕上鐵鏈捆出來的淤紅,微微皺眉。這鐵鏈雖然便宜,但足夠結實……千途雙腕都傷了,項鏈都沒斷沒變形。鐵鏈聲響,遲錚抬眸項鏈這會兒戴在了千途脖子上,千途動了下,但沒睜開眼。遲錚看著千途。看著千途眼睛明明動了,睫毛明明微微顫動。千途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是在裝睡。遲錚低頭在千途手心親了下,然後親吻他的小臂,肩膀,脖頸……千途昨天說,他很喜歡同遲錚深吻。遲錚故意避開千途的嘴唇,一路往下親,把被子慢慢扯下來,親到千途胸口的時候,千途終於裝不下去了,他側過身一把拽回被子。千途睜開眼,看著遲錚方才給自己揉的手腕,他嗓子已經徹底啞了,輕聲說:“誰捆的?現在心疼了麽……”人已經醒了,遲錚終於不再束手束腳,千途不讓親了,他就坐好用手心摩挲,靠著掌心熱度將藥膏揉進千途皮膚裏,讓這淡淡傷痕快點恢複。千途兩個手腕的傷痕十分礙遲錚的眼,遲錚反過來怪千途:“我捆的不緊,你就不能不掙紮嗎?你聽話點,根本不會受傷。”千途這兩天已經被磨的徹底沒脾氣了,可聞言還是被懟的想咬遲錚。遲錚看看千途,仍不放心,“做噩夢了嗎?”“做夢?閉眼就能睡著,醒了就看到你了。”千途無奈的看著遲錚,“哥……真的沒力氣做夢了。”“你這會兒叫哥沒用,留著等有用的時候再叫。”遲錚把床頭櫃上的石榴汁遞給千途:“喝水。”千途已習慣了遲錚的強勢,這會兒給什麽喝什麽,他慢慢的將石榴汁喝了一半,遞還給遲錚。不等遲錚說話,千途輕聲問:“你……你能不能一口氣喝了?”遲錚拿著還剩了大半的石榴汁,點頭,“普通的撿你剩飯已經不行了,還得一口氣喝了?真把我當垃圾桶了,喝的慢都不行了。”“好像一直沒跟你說過……”千途看著遲錚,聲音更輕了,“不知道為什麽,我喜歡看你一口氣喝幹淨東西,喜歡看你喉結動,覺得……很性感。”遲錚沒太理解這哪兒性感了,不是千途想躲喝水,就是千途情人眼裏出西施。遲錚回想了下千途這一天的飲水量,判斷問題不大,仰頭將石榴汁幹了,起身去洗漱間洗杯子。千途視線黏在遲錚身上一般,一直跟著他。遲錚擦淨手,看著千途。兩人纏綿了兩天,並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遲錚不想被打擾,一層層靈力重重疊疊的將附近罩了無數層,沒有其他靈師能靠近,附近連個生靈都別想窺見什麽。千途的靈力也沒發生什麽變化,硬要說有什麽,就是他這兩天確實沒做夢,不隻是不是累壞了的緣故。再有什麽……遲錚看著千途。那就是,麵對過往自卑如遲錚,也不得不承認了,千途確實是很喜歡自己。一開始可能還受了前世夢的影響,千途似乎是在想補償自己什麽,竭力對自己溫柔,但很快千途自己都忘了那個噩夢。他隻是純粹的愛自己。幾世下來,現在可能是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不單是身體,遲錚能感覺到千途明確又熱烈的愛意,被這麽充沛的愛意擁抱著,遲錚承認,自己之前還是吃苦太多沒過過幾天好日子沒什麽見識。剛確定關係的時候,遲錚以為不會有比當日更好的時光了,還是自己短見薄識了。被戀人緊緊擁抱著說喜歡的時候,遲錚覺得卑劣如自己,也被淨化超度了。兩天裏遲錚強迫半強迫的問了千途好多次,喜歡不喜歡自己,千途無論多辛苦的時候,說喜歡都說的非常認真。好像他也知道遲錚的心虛和畏怯一樣。一次次堅定的喜歡足以撫平一切陳年舊傷。就在昨天,在發現自己已經沒法幹涉控製千途的夢境的時候,遲錚一度是絕望的。他像是個在逃的死刑犯,麵對愛上的審判官,躲躲藏藏,竭力掩蓋著一切不堪過往和罪證,企圖多享受須臾溫存時光。作為唯一的知情方,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掌控這進度和節奏的。一朝所有罪證都被攤在陽光下了,遲錚沒法不恐懼。千途明明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又像是什麽都清楚一樣,固執的一次次親吻遲錚,每個吻都堅定的像是再說他都知道了,他選擇原諒。兩人膩了兩天了,愛讓人敏感體貼,千途不用說,被千途這麽看著遲錚就知道他想要什麽。遲錚親吻千途的嘴唇,順著將千途頸間的鐵鏈摘了下來。“你、你至少……”千途是真的怕了這條鏈子了,他頓了下啞聲說,“你至少別讓我兩隻手在身後捆著,遲錚,我胳膊真的酸了……”“不捆。”遲錚把鏈子戴回自己頸間,安撫的在千途額間親了下,“不捆了,你不是喜歡聽這個鏈子的聲音麽。”“給你聽。”…………第70章 在千途出現之前, 遲錚一直覺得,自己幾世都同幸運二字無緣。幸好有千途,他的存在讓遲錚這樣命途的人, 都總會覺得受寵若驚。遲錚想不到誰能比自己幸運, 可以對前世種種稍作彌補。愛人的寬恕是治愈他心疾的最好良藥。“我有一瞬間……”周一清晨遲錚就接到了任務, 岑天河也感知到了,兩人已有默契, 遲錚需要離開千途的時候岑天河會來補上,替遲錚看著千途,不過今天遲錚讓岑天河跟著自己。任務並不多費勁, 一上午就處理好了, 遲錚跟岑天河同步了信息, 告訴了他自己已經沒法幹預千途的夢境了。岑天河震驚之後憂慮的擠了半天擠不出一個笑來, 一臉苦相,“我說你怎麽不需要我跟著他了,我這也幫不上什麽了……這怎麽辦?”遲錚情緒大起大落幾次後, 這會兒已經淡然了,“我有一瞬間,都盼著他全想起來。”遲錚平靜道, “我覺得我能接受了,當然, 現在根本幹預不了了,我接不接受都一樣, 但我至少不害怕了。”岑天河蹙眉, “破罐破摔了?你該不是指望這次不行, 等千途轉世再來一次吧?或者你想消去他的記憶, 重新跟他認識一次?我勸你別衝動, 千途這個情況太特殊了,你現在連他夢境都幹涉不了,我懷疑咱們也根本沒法消除他記憶了。”遲錚皺眉,“不是,誰指望重新再來了?”“我哪知道你受什麽刺激了。”岑天河訥訥,“還沒問你呢,兩天兩夜,你把千途家封了個密不透風,你倆怎麽了?吵架了?這麽怕人聽見。”遲錚瞥了岑天河一眼,懶得多說。不說靈師們是能感知附近同類的狀態的,萬靈島那個半死不活的老東西,不知道還有沒有足夠靈力能窺探監控千途,遲錚不樂意讓旁人看到戀人的隱私,這兩天把小別墅徹底封了起來。看岑天河還是一臉呆樣,遲錚冷笑,“我跟他吵架?”岑天河訕訕一笑,“也對,你倆應該吵不起來。”岑天河還是擔心遲錚,“你不會是因為差點被發現學籍有問題,又發現控製不了千途了,焦慮過度……受刺激太大了?”“確實是連著被刺激……放心,還沒瘋。”遲錚輕輕撥弄頸間鐵鏈,淡淡道,“之前太自卑,誰也不信……我之前連千途都不信,但現在不怕了,我賭千途無論如何都會接受我,我覺得我賭的贏。”岑天河不知遲錚這自信從哪兒來的,上次誤打誤撞碰到倆人親近,遲錚還一副被迫的樣子。“這才幾天?”岑天河聲音越來越低,“那天看你一點都不主動,我都替你著急,還幫你找了點戀愛寶典之類的教程,本來想發你的,這兩天完全感知不到你狀態,擔心你那邊有什麽要緊的事沒敢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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