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笛學到恍惚,一整個考試月都沒摸娛樂休閑項目一下,已經到了看見“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腦海中都會浮現“李清照這牌能胡七小對兒”的程度。甚至還在桌上貼上了“廢寢忘食”四個大字。廖爭看到,大驚:“這麽刻苦?”隻是一個期末考而已,倒也沒必要到學到這種程度。結果祝餘在一旁搭腔說:“別連起來看,你拆開來看。”廖爭:“?”什麽叫拆開來看?“廢、寢、忘、食,這樣看,是不是每一個字都很符合了。”祝餘一字一字道。王笛:“???”咖啡香飄了一整個考試月,在王笛他們要學到昏迷的時候,總算迎來了期末考。這次期末考由各大教研組組長親自操刀,還聯動了山海其他幾大高中,聲勢之浩大,難度之深前所未有。語文就已經棘手了,數學卷子一發,不少人當場就想去放牛。放牛多好,沒有函數,沒有最大值最小值,沒有可不可導,隻用放牛,牛吃草,他們睡覺。“誰能告訴我,為什麽一張數學卷子要讓我做閱讀理解?我甚至都讀不懂題!”“嗬,隻有數學嗎,我語文古詩詞填空都丟了分,考試的時候古詩詞沒想起來,歌詞倒是想起了200首。”祝餘他們討論著討論著,突然覺得少了點什麽,看向王笛。“小螺號,你今天怎麽回事,考完數學你都能這麽安靜?”王笛冷靜道:“數學的難度,是讓人始料不及了。”祝餘:“裝什麽有文化,說人話。”王笛:“開始料到不及格了。”所有人:“……”很好,這個成語用得好。再難熬,也就兩天。期末考結束當天,最後一門監考老師走出教室,各棟教學樓爆發出齊聲尖叫。奚遲從醫務室回來的時候,班裏已經從考場恢複原樣,老付正在台上發寒假告家長書。班裏鬧哄哄一片,像是要把這一整個月的話全說回來,老付也沒管,隨他們吵,站在講台上樂嗬嗬跟數學課代表核對寒假作業。底下全是王笛他們的聲音。“這就是刑滿釋放,重獲自由的感覺嗎?!”“有什麽計劃?”“先睡他個三天,然後在峽穀裏自由馳騁十七天!”“一共就21天,你睡3天,馳騁17天?”“對,最後一天,一個晚上,一支筆,一個奇跡。”“不過話說回來,21天也太少了吧?”“知足吧,”祝餘整理著卷子,“高三才13天半。”“靠,”王笛震驚,“所以這是我們最後一個完整的寒假?”老付又發下來兩張新的數學卷。桑遊把卷子往後傳,一轉身,看到奚遲坐在位置上翻手機,神情專注。“看什麽呢?”桑遊伸著脖子往前一看,奚遲手機界麵停留在日曆上。“再看也多不出兩天來,”桑遊把卷子放在奚遲桌上,“不過今年21天是少了點,我記得去年是24天還是25天來著?”奚遲沒答。“還好我們不是高三,”桑遊說,“王笛說高三才13天半,這跟沒放有什麽區……想什麽呢?”見人一直在出神,桑遊總算覺察出不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問了一遍:“想什麽呢?”奚遲將他的手拍下,看著日曆,聲音極其平靜:“在想我們為什麽不是高三。”桑遊:“……”嘮嗑嘮渴了來飲水機旁排隊打水的一群人:“???”江黎從學生會一回來,還沒走到位置,先聽到了廖爭的聲音。“完了,遲哥一定是覺得這次考試太簡單,沒讓他考開心,所以才會說出‘為什麽我們不是高三’這種話。”江黎腳步頓了下,然後才重新走向座位。奚遲還在日曆上圈點著。21天,似乎是有點長。過年以後總歸都不太方便,可年前也就這麽幾天時間……奚遲手指在數字日曆上有一下沒一下點著,直到耳邊響起江黎的聲音。“算好了沒。”江黎拉開椅子坐下,聲音帶著笑。奚遲手指一頓:“算什麽?”江黎拿過奚遲的手機,上頭正顯示著“2月”的日曆。“吃藥時間。”江黎淡聲道。奚遲:“……”無論什麽時候,從江黎口中聽到“藥”這個字都很折磨。江黎輕聲笑了下:“醫務室怎麽說?”在奚遲“你怎麽知道我去醫務室”的眼神中,江黎道:“學生會的人看到了。”奚遲這才應了一聲:“好很多了,大概…五六天碰一麵就好。”“五六天?”江黎蹙了蹙眉。奚遲也覺得五六天是有些折騰,按照時間算,過年那天就得碰麵。平時在學校就算了,放假特地把人喊出來,是有些沒道理了。奚遲思索片刻:“我覺得六七天應該也沒什麽問……”江黎言簡意賅:“鍾山的建議是兩三天。”奚遲話頭一下頓住。……幾天?兩三天?那跟上學有什麽區別?江黎聲音和情緒都很淡,也很自然:“不一樣,如果不能保證長時間的接觸時間,就隻能縮短見麵時間。”奚遲怔了怔,張了張口,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沒法反駁。因為的確不能保證長時間的接觸。以往每次周末回來,連續五天都在一起。這一學期和江黎分開最長的時間是國慶小長假,回來之後還吃了好幾天安穩神魂的藥。要是過年期間出現神魂不穩的情況,家裏長輩知道了會很麻煩。但…兩三天是不是太頻繁了一點?“和之前比,情況好很多了,”奚遲想了想,“兩三天好像不需要,三四天,怎麽樣?”江黎“嗯”了一聲。奚遲莫名鬆了一口氣。下一秒。“三天還是四天。”江黎再度開口。“四天?”“那和五六天也沒什麽差別。”“那三天?”“嗯。”前排聽完全程的桑遊和許雲銳:“???”到底是誰陪誰?!算盤珠子特麽都蹦到我們倆臉上了!!!解決完返祖症的事,奚遲懸在心口的石頭總算落下。在去學生會的路上,正看著日曆重新計算時間,經過拐角處,看到了熟悉的一幕。陳詩文和她男朋友站在不遠處,兩人正說著話。“五六天?陳總,麻煩你搞搞清楚,我總共也就13天假期,還要除去大年三十和初一兩天,你五六天見一次麵,是不是過於殘忍了一點?你還要不要陪男朋友了?”“可男朋友還有一堆卷子要做,最後一個學期了,他得衝刺,我總不能影響他學習吧?”“我知道,但陳總也可以抽兩天和男朋友一起去圖書館,學習約會。”“誰家好人約會去圖書館啊?!”“那我晚上趕趕班,多寫幾張卷子,然後白天陪你?”“詭計多端的高三生!能不能好好睡覺?算了,圖書館就圖書館叭,那去圖書館的話就縮短到三四天?”“三天還是四天?”“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