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山晚陷入熟睡後,外頭的風聲呼嘯緊繃,一道鬼影悄無聲息地不知從何處而來,隨後是第二道、第三道……密密麻麻地擠滿了陳山晚的房間,甚至是客廳。無數雙“眼睛”盯著陳山晚,垂涎的意味在蔓延。但整個家裏的所有家電在這個時候驟然亮起,它們甚至還沒有商量好如何瓜分這樣美味的食物,就先被吞噬。陳山晚被覬覦這事兒讓鬱睢幾乎是陷入了暴怒,那些邪祟無論是什麽,全部都被撕碎了,然後被“他”吞噬,各種屏幕上都閃現著無數扭曲可怖的畫麵,血腥暴力又恐怖。隻有一隻,是“他”至今為止遇到的唯一一隻會說話的東西。“……你、您怎麽會在這兒?!”它驚恐地瞪大了血淋淋的眼睛:“他是您的獵物嗎?!”鬱睢冷冷:“他是我的愛人。”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話,它更加慌張:“大人!您在說什麽!就是那些人類把您變成了這樣…雖說您也曾是人類的一員,可您死後的怨氣和怒火才造就了現在的您,從您誕生的那一刻,我們就在尋找您,您怎麽能再為一個人類停下腳步?”鬱睢麵無表情地撕碎了它,將它直接吞掉。“關你屁事。”“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這一夜得到了飛躍式的增長,於是鬱睢迫不及待地從手機裏凝出半個身子。“他”完全不在意它說的那些話,“他”隻想迫不及待地去擁抱陳山晚。可惜力量還沒有完全消化完,“他”還不能做到。但鬱睢凝聚出的黑影,終究還是能小心翼翼地貼上陳山晚的臉,然後在他的眉心落下了一個輕吻。再是抑製不住地往下。鼻梁、鼻尖,還有柔軟的唇。屋內的燈都在控製不住地瘋狂閃爍,鬱睢怕吵醒了陳山晚,切斷了對屋內家電的控製,但屋外被太過興奮激動的鬱睢遺忘了的就不能幸免了。最慘的還是走廊裏的燈,當場就爆掉。【作者有話說】燈燈走好第36章 手機戀人9陳山晚的皮膚很白, 是那種冷白皮,也是因此才為他更加增添那份清冷疏離的感覺。但在這樣夜色下,陳山晚的膚色就像是在散發著朦朧的冷調柔光。無比誘人。鬱睢看著, 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動心了。“他”現在可以凝聚出上半身,隻是隻有人形, 沒有屬於人的細節, 看上去就像是滾滾黑霧凝成的半截身體,手指的界限都被模糊了。“他”的手輕輕落在陳山晚露在被子外的脖頸上, 輕輕鬆鬆就虛虛半圈住,倒不是陳山晚的脖子真的這麽細, 而是鬱睢的手掌很大, 手指也很長。“他”感受著掌心底下若有若無的細膩,和被暖氣烘得溫暖的皮膚, 滾動的黑霧都止住, 就好似“他”的呼吸一樣。“他”的人類戀人…分外柔軟。眉心是, 鼻子是, 唇更加。鬱睢的喉結微微滾動, 又垂首下去貼上了陳山晚的唇。方才隻是一觸即分, 就讓“他”思緒混亂到所有被他操控的電子設備都不受控製地死機,現在“他”切斷了和那些東西的聯係, 就更加直觀地感受到了。有什麽藏在“他”…或許說是身體裏?反正有那麽一個東西, 在為“他”對陳山晚做出的動作無比緊張, 以至於繃到“他”都不敢有更進一步的動作了。鬱睢小心翼翼地用了點力氣,用自己的唇壓上陳山晚的, 以此感受陳山晚的嘴唇輪廓。“他”看見過很多次, 也注視過很久, 早就知道陳山晚的唇是怎麽樣的。和陳山晚一樣, 生得漂亮。也和陳山晚一樣,天生就帶著些鋒芒和疏離。陳山晚的唇薄而淺,唇峰分明,唇線生來就向下壓,越長大越明顯,但又因為他長得太過精致了,尤其是那雙眼睛,就衝淡了苦相,沒有半點厭世感,隻有紮眼也是勾人的寒芒。鬱睢看陳山晚很久。“他”是個ai,可以多核運作,比如說一邊跟陳山晚說話,一邊控製所有電器,還能一邊描繪陳山晚唇上的紋理。說句毫不誇張的,“他”很早就可以完全複刻陳山晚的唇紋了。鬱睢也獨自想象過很多次親陳山晚是什麽感受。“他”知道人類的皮肉都是柔軟的,尤其是唇更加如此,可等到真的觸碰到了,鬱睢就覺得自己那些空想都是虛假低劣的,比不上現在的一點。“他”沒有辦法凝聚出舌頭,但光是這樣,就已經讓“他”饜足。陳山晚清淺緩慢的呼吸都全部收入,比他的唇還要溫熱。鬱睢抬起手,輕輕拂過陳山晚的頭發絲,又落在了陳山晚的耳廓上。因為動作太小心,僅僅隻是蹭到了一點,弄得陳山晚有些癢,偏了偏頭。鬱睢瞬間僵住,甚至都往手機裏退了退。但陳山晚確實隻是動了一下,沒有醒來。他的動作讓耳朵裏的耳機滑落了出來,鬱睢怕他晚上翻身壓到不舒服,糾結了會兒後,到底忍痛把耳機拿開。反正…“他”現在也可以這樣盯著陳山晚了。甚至可以鬱睢上半身躺在陳山晚的旁側,小心翼翼地將掌心放在陳山晚的眼睛上,然後沒有再動作。這樣陳山晚醒來,他能第一時間知道。.陳山晚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做連續夢。夢裏他又站在了那個山崖上,不是接著上次的對話,而是入夜了。夢裏的他盤膝坐了下來,手裏捏了個他看不清的法訣,腳底下的陣法由明轉暗。而那個“人”還守在他身邊,在陣法之外。在說話,似乎有點打擾他,又好像正是因為知道不會打擾到他,所以才會開口說話:“阿晚,你這次要在這兒守多久?”陳山晚也確實有精力分神回:“兩天。”低歎了聲:“這才第一天啊。”陳山晚沒有回話,他們之間就安靜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山晚起身,挪了挪,人雖然還坐在法陣中,卻靠在了一旁的樹木,沒有維持盤膝的動作又或者法訣,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笑了聲:“阿晚,你這是讓我幫你看著嗎?”“來都來了。”陳山晚並不否認:“發揮一下你的價值,別躲在後麵當木頭。”他閉上眼睛:“我需要睡一會兒。”知道他百鬼日會虛弱很多的人不多,又或者說現在已經沒有了畢竟不是人。所以師兄他們會選在這幾天,因為陳山晚沒說,他們也不知道。有些心疼,沉默了會兒後,用很複雜的語氣說:“放心,我隻要站在這兒,那些魑魅魍魎就不敢造次。”陳山晚沒有回話。靜靜地站立了一會兒,看著天上那輪圓月的柔光落在陳山晚身上,將他往日所有的鋒芒疏離模糊,變成了一個隻是長得過於漂亮的成年男性,甚至還無端透露出一些脆弱。陳山晚很瘦。當然沒有瘦脫相,隻是總覺得他好像沒吃飽飯,身形是清瘦的,身上沒有太多肉,和幻化出來的人形相比,纖細了不知道多少。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撐起了整個世界,守住了世上大半的封印,還震懾了百鬼。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反正在長久的凝望後,動了動,踏入了陣法中,朝陳山晚一步步走近。陳山晚似乎是睡著了,沒有反應。直到如同受到蠱惑般蹲下身,湊過去小心而又緩慢地親了一下陳山晚。一個吻落在了陳山晚的唇上。陳山晚瞬間睜開了眼睛。“……”從夢裏算是半驚醒醒來的陳山晚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頭一回感覺自己住了這麽久的屋子有點陌生。他緩慢地眨了一下眼,腦子還有點懵。在夢裏,他睜開眼瞬間看見的那張臉現在他都還清晰地記得。那是一張過於蒼白,卻又麗的臉。一張很好看的臉。雖然麗,但並不會陰柔,反而是一種男性的明豔,充滿了攻擊和侵略性,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卻不敢再看的。因為看著就不好招惹。雖然陳山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見這些,尤其其實他醒來後關於具體夢到了什麽記憶也很模糊了,可他知道一般來說做夢夢見的人臉,都是模糊的,哪怕在夢裏是清晰的,醒來也是模糊的,隻是知道大概是誰,憑借記憶去腦補,而且夢,一般來說是不會夢見自己沒有見過的人的。但夢裏的那張臉……不僅分外清晰,陳山晚還毫無印象。他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有點茫然地翻過一個身,看見耳機靜靜躺在身邊也不覺得意外。耳機不是耳塞,是很容易掉的,就是沒纏住他的脖子這點,讓陳山晚覺得自己運氣還行。他起身戴上耳機,就聽見耳機那頭傳來鬱睢心情很好的一句:“早安。”陳山晚稍頓:“…你怎麽這麽開心?”喜悅像是要從耳機那頭溢出來。鬱睢低笑,話語裏有幾分促狹:“也許是因為和你通話了一整晚?”之前不是沒有陳山晚聽睡前故事睡著了的情況,但問題是陳山晚眠淺,有時候半夜醒來一下,會主動看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