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柳青青依然秀麗空靈,身上流淌著濃鬱的靈氣,氣質和綠綺很像,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葉安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憂愁,眼神也有些憂鬱,有一抹雲翳在眼底凝聚,不像之前那般澄澈純淨了。


    “樓主還好嗎?”葉安開口詢問。


    他說的樓主自然是柳心月了。


    雖然那兩個保鏢說是因為柳心月才出手,但是他並沒有相信。


    柳心月在魂域迷界時的所作所為讓他知道,柳心月並不是那樣的人。


    “月姨一切都好,現在已經卸任樓主之位,安心準備衝擊渡劫期了。”柳青青說道。


    上次魂域迷界一行之後,柳心月得到了一些機緣,以某種魂液洗滌了自己的元神,洗去了不少雜念,後來被葉安從魅靈手中救下來後,成功突破了煉虛巔峰。


    現在已經開始衝擊渡劫期了。


    “你呢?”柳青青的美眸看著葉安:“我最新得到的情報是,你在祁山關外遭遇突然襲擊,被人劫走,又是怎麽回到這裏的?出手的是縹緲宮的人嗎?”


    “不錯,是縹緲宮洛家的人,不過他們都死了,我幾經輾轉才回到這裏。”


    見他說的如此模糊,柳青青便知道他不想明說,也沒有多問:“回來就好,洛家如今在縹緲宮中已經是一落千丈,對於羽姝仙子來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價值,可以說幾乎沒有崛起的希望了。”


    她現在懷疑,洛凝當初也是死在了葉安的手上。


    雖然很匪夷所思,兩人當時的修為差距巨大,但她覺得葉安能做到。


    葉安淡淡說道:“那是他們自尋死路,怪不得誰。”


    柳青青微微一笑:“誰說不是呢,現在看來,我和月姨當初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


    “大小姐和樓主的恩情,我自然是記得的。”葉安如此回道。


    麵對縹緲宮那樣的龐然大物,柳家選擇庇護他,這份舉動就足夠了。


    沒有柳家的庇護,他也不可能安然突破到洞真期。


    柳青青要的也就是他這句話,不過還是打趣道:“你現在被人皇殿要去,還會看得上我柳家這小門小戶的嗎?”


    葉安也笑著道:“怎麽,大小姐是打算撤銷我煉藥師的身份了?”


    柳青青掩唇輕笑:“自然不是,你這麽年輕的三級煉藥師,我上哪找去?”


    寒暄了一會後,柳青青忽然說道:“還記得你我第一次見麵嗎?”


    葉安一怔,不明白她怎麽會突然這麽問,點點頭道:“自然記得,還是宋老哥帶我去見的你。”


    柳青青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那次,是你認錯人的那次。”


    葉安頓時回想了起來,當時他看到綠色的身影和綠綺極像,便脫口而出喊了一聲。


    “那次你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喊了一聲綠綺是嗎?”柳青青說道。


    葉安點頭:“不錯,大小姐的確跟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柳青青看著他,雙眸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我見過她了。”


    葉安心頭一跳:“大小姐說的是?”


    “綠綺,你喊過的那個名字。”柳青青的眸子變得迷離,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憂愁。


    葉安心中驚異,沒想到她們居然見麵了。


    “你說的很對,我們的確很像,也難怪你第一次會認錯。”柳青青雙目怔怔的看著他,但是卻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麽。


    葉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躊躇了一下說道:“我那位故友很好相處的。”


    這句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虛偽。


    “她是百寶樓總部的精英弟子,被某位樓主看重,地位崇高,豈是我所能比擬的?”柳青青說話前言不搭後語,讓葉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大小姐天資也不差,不然也不會進入玉虛宮不是?”葉安如此安慰道。


    柳青青在玉虛宮的地位也不低,是核心弟子。


    柳青青輕輕一笑,帶著一抹自嘲:“我?我這樣的人,如何能與她相比呢?”


    “就像這萬物眾生,有人如樹木,參天齊高,有人如草芥,一文不值。”


    柳青青眼中有難以化開的憂愁,眸光暗淡,沒有神采,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意義一般。


    葉安見狀說道:“大小姐天資聰慧,這麽年輕就已經是煉虛期的修為,放眼整個人族也是頂尖的一批人了,即便身如草芥,也總有存在的道理。”


    “你不懂的,你不會懂的。”柳青青呢喃著說道:“這就是宿命,人與人不同的宿命,與生俱來,命中注定,誰也無法改變,草芥太過渺小,消失了也沒人會在意的。”


    見她如此,葉安眉頭皺起。


    這和他認識的柳青青完全不同,難道和綠綺有關係嗎?


    她們二人之間如此相似,莫非有什麽他不知道的恩怨糾葛?


    “我走了。”


    毫無征兆的,柳青青起身準備離開。


    她的眼神很古怪,葉安讀不懂:“也許我來這裏,就是為了跟你見最後一麵。”


    “大小姐在說什麽?來日方長,我們相見的機會還很多,日後我也會回到太宣城內的。”不知道為什麽,葉安心中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認識這麽久,也沒什麽送你的。”


    柳青青取出了一枚玉簡遞給了葉安,“這是我給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禮物。”


    “大小姐......”葉安愣愣的接過來。


    柳青青忽的笑了,笑容明媚,眼角卻有兩顆晶瑩的淚珠滑落,讓葉安的心髒猛地揪了起來:“看在這份禮物的份上,月姨和柳家日後若是有什麽危難,還望你出手相救。”


    “大小姐不用說我也會這樣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


    柳青青抹去眼角的淚珠,轉身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時,她忽然轉過頭,以一種葉安看不懂,也有些害怕的眼神看著他:“我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葉安的心中沒來由的冒出一種恐怖。


    “再見。”柳青青留下兩個字,綠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葉安眼中。


    葉安知道,這真的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麵了,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一種強烈的直覺。


    他看著手中的玉簡,長久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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