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很快他們還是被打得不斷求饒了。  有人捂著臉指著其中被打得最慘的男人:“是他!是他自己不肯把藥讓出來的!”  按照安全區藥物資源分配法,當時那顆藥是有義務要讓出來的,可特殊時期,管理藥物的人也不想摻和這種事。  關鍵時候,他們又想出賣朋友將仇恨聚集了。  那被指控的人瘋狂掙紮:“我兒子也高燒了!他才十六歲!那藥我憑什麽給!我就剩下他一個兒子,他要是走了,誰把我的血脈流傳下去!”  阿羅的胃部挨了一拳,他壓住喉嚨裏反胃的腥甜:“就你這種肮髒的血脈還有什麽流傳下去的必要?”  說完又是重重一拳,男人的鼻子被打歪了,鮮血流淌不止,整張臉看起來都血肉模糊。  人群裏有人看不下去了。  他們有的人在安全區裏躲藏了五年,盡管知道末世殘忍無情,實際上連血都沒見過多少。  “阿羅出去一趟,怎麽變得這麽可怕了?”  “噓,小聲點,誰知道汙染區裏都有些什麽怪物,說不定他現在汙染度都快超標了,可千萬別惹他。”  “我覺得他沒錯,換做是我,也一定要這些人血債血償。”  “你瘋了吧,這是多少條人命?”  “有沒有人阻止一下他?他真要殺人了。”  有些討論的聲音從人群裏響起。  不是每個人都會理智,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感同身受。  人類是一種重情重義的生物,在麵對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上時,有些時候也會冷漠得可怕。  眼看那個被打的男人都快咽了氣,阿羅再次高高揚起的拳頭突然動不了了,他凶狠的抬起頭,和一雙平靜的黑眸對視而上了。  溫北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微搖了搖頭:“你該去休息了。”  明明是一句簡單到極致的話,阿羅眼前卻瞬間變得模糊,他緩緩卸了力度,跪坐在原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用力的、帶著恨意的在人群當中無力哭嚎著。  那些討論的聲音都默契停下了。  他們看著阿羅,好像在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他也不過是個堪堪成年的孩子。  ...  最後那些人被放過了,可他們身上幾乎都受了很重的傷,比當初阿羅哥哥身上被打出來的傷口還要嚴重。  骨折、內髒破碎......  這些傷口在醫療資源簡陋的安全區內很難活下去。  阿羅沒有要他們的命,隻是要他們和死神賽跑一次。  若是能活下來,那也是他們命大,若是活不下了,剛好去底下找他哥哥妹妹賠罪。  安全區換了個新的負責人,他知道事情全部原委,安全區內沒有審判,他隻能將這件事定義為了打架鬥毆。  彼此都要負起責任,互相抵消過錯。  短短一天時間,阿羅成為了安全區的英雄,同時又被視為了魔鬼,沒有人敢靠近他。  他坐在空蕩蕩的鐵皮圈內,雙手插入頭發之中許久不曾言語,從他身上再看不出半分之前的少年意氣,反而佝僂著背部,隻有頹意。  博幾不會安慰人,就坐到他旁邊,用著草稿紙計算著一些東西。  溫北原是想過去的,隻是他剛抬腳,口袋裏的彩蛋就猛烈發出震動。  這是兔子管家在單程呼喚他。  溫北眼神微微一凝,直接拿著彩蛋往外走。  他徑直走出了安全區。  安全區外麵停放著他們的越野車,白狐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原是躲在裏麵睡覺的。  看到他和仇酊走過來,手上還拿著奇怪的蛋,整個人都清醒了,他扒拉著小爪子看他們:“這是什麽?”  他舔了舔狐嘴,以為是可以吃的食物。  為了調節從剛剛就緊張的情緒,溫北隨口開了玩笑:“他生的。”  白狐一臉不可置信看向仇酊,內心比被雷劈了還混亂。  大腦cpu被一句話幹燒了。  仇酊輕笑一聲,眼裏仿佛有無盡寵溺,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惡劣:“是啊,孩子他爸,你可要小心點拿。”  溫北:“......”  兩個人互相傷害了一下,溫北才將彩蛋敲破。  兔子管家再次被召喚了出來。  它猛地一跺腳:“好消息!好消息!罐頭工廠建立完成了,旅館收到了基地第一批交易物資!可以升級了!”  基地送過來交易的物資是咕嚕蟲的黏液,兩塊黏液交換一份餐廳裏的番茄炒蛋。  而一份番茄炒蛋隻需要在石鍋裏放入一塊黏液,多出來的黏液作為積分直接加入旅館的營業額。  旅館的每次升級都會帶來新的功能開發以及活動廳室。  兔子管家捧住臉:“隻要再花兩萬積分就能解鎖一樓的保齡球館,五萬積分可以直接改變旅館外觀再附贈三層樓!!”  看得出來它很興奮,說完後又猛地跺腳。  白狐盯著這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肥兔子,老家口音都出來了:“這隻兔子會說話!?”  他是知道旅館存在的,也知道那個旅館在救助著一些迷失在汙染區內的人類,不然當初也不會指引阿羅走去,可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兔子管家。  受到的衝擊可謂不小。  溫北:“......”  他總覺得這場麵有種說不出來的詼諧感。  兔子管家剛剛沒注意周圍環境,但一聽到這句熟悉的話,它內心毫無波瀾。  嗬,無知的人類。  它已經數不清自己一天要聽到多少次類似的話。  這些愚蠢的生物,又怎麽能明白......  兔子管家轉過身想看看是誰,隨後兔子眼猛地睜大,忍不住飆出了一句髒話:“草!會說話的博美!?”第64章   場麵一度十分混亂。  如果不是仇酊在溫北的示意下,用異能把這兩隻小東西釣了起來,溫北懷疑他們會互相撲過來抓花對方的臉。  哪怕被【汙染】拎住懸在半空之中,兩隻誰也沒讓誰瞪視著。  兔子管家沒想到白狐是真的存在,更沒想到溫北會有收編的想法,將他帶在身邊。  一下子危機感就出現了,它感覺自己作為旅館第一吉祥物的地位要不保。  白狐也不喜歡這隻把自己當成狗的兔子,它在感到受辱的前提下,嘴裏的牙齒又想磨些什麽。  叼住兔子的脖子往地上摔。  這是犬科動物的天性。  他為這種本能感到惡心,連帶厭惡起兔子。  兩隻誰也不讓誰,隻要仇酊把他們放下,就會撲打扭做一團。  這可不是什麽可愛毛茸茸互相欺負,兩隻戰鬥力都不低,到時候能把人家安全區的門口都炸毀了。  溫北揉了揉額角,詭異理解了一些二胎家庭裏一碗水要端平的困難。  他看向仇酊,不放心的囑咐:“不要讓他們打起來了。”  仇酊眸光閃了閃:“嗯。”  他對於溫北開始逐漸信任自己,無意識依賴自己這件事感到詭異的滿足,內心的躁火都被撫平了不少。  若是博幾在場,大概又能幻視到他身後一甩一甩的尾巴。  溫北去幫忙處理了一會關於那三大輛貨車的分配問題。  若是沒有合適的引領,也許阿羅會很長一段時間都走不出來這份陰影。  在末世裏,人的信仰一旦遭遇動搖,就很可能會誤入歧途。  聖進教的信眾們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在幫忙的時候,他默默記下了一些人,希望能借此開導阿羅。  等到忙完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了下來,安全區熄了燈,在地底下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溫北不習慣這麽陰暗的環境,他退出安全區重新找到守在車上的仇酊。  兔子管家和白狐終於不吵架了因為他們被釣在半空中一整天。  此刻看到溫北過來,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  不等溫北靠近看到,仇酊鬆開了異能,徑直讓他們掉在地上。  隨後一臉無辜看著溫北:“我看好了。”  溫北彎了彎眼睛:“嗯,謝謝你。”  仇酊眼眸暗了暗,他不想要感謝,隻想要一些更實際的東西。  細細長長的異能如同小觸手一般纏上了青年的腰,然後一點點圈緊。  溫北蹙眉,輕踹了一腳男人。  腰間黑乎乎的觸手不動彈了,男人臉上表情依舊無辜,望著他仿佛自己什麽都沒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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