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孫夏微生了個女兒,雖然如今藍家人丁稀薄,缺的是男丁,盼的也是男孩,但藍晏清對女兒的到來仍然十分高興。


    藍敏行更是高興,他才不喜歡髒兮兮、調皮搗蛋的弟弟,還是溫溫柔柔的妹妹更討人喜歡。


    藍晏清抱著女兒稀罕了一會兒,又同王太妃說了會兒話,經王太妃提醒,才想起了前廳的榮韶淩。


    藍晏清來到前廳,榮韶淩正在喝茶,臉色有些陰沉,剛才給孫夏微診治的李太醫端正地坐在下首,有些拘謹,見藍晏清進來急忙起身行禮。


    見到榮韶淩的表情,藍晏清臉上喜悅的笑容消失,變得嚴肅,“韶淩,出什麽事了?”


    榮韶淩一擺手,李太醫躬身回話,“回平西王,下官方才給王妃診脈,發現王妃生產時應是吃了活血化瘀的藥物,這才導致出血不止,若非襄王殿下命下官帶來了宮中最好的藥丸,隻怕就危險了。”


    “你是說,有人要害王妃?”藍晏清得女的喜悅散去,眼中俱是冰冷的怒意。


    “隻怕不止,下官猜測此人打著一屍兩命的主意呢。”李太醫不敢抬頭,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殺將,這殺氣他有些承受不住,可依然小心翼翼地說道:


    “王妃這胎一直是下官負責照顧的,一應飲食、每日的活動量都是按王妃身體狀況定的,誰知王妃看似清減了一些,腹內胎兒增長速度卻有些快,好似營養都供給了孩子,這對生產十分不利。


    下官幾番診脈都沒有發現問題,就請了太醫院的同僚和淩楚先生來診脈,也沒有發現異常,下官等人以為是王妃這胎有些特殊。


    如今想來,怕是有人使了壞,隻是這手段太高明,下官才疏學淺沒有發現,請王爺治罪。”李太醫跪下請罪。


    太醫這行兒是危險的,時時刻刻都提著腦袋,李太醫是世家,自然有保命之道,對襄王和平西王這種性格的主子,幹脆的認錯請罪才是保命之道,狡辯隻能讓罪責加重。


    “李太醫言重了,本王還要謝謝你保住了王妃和小姐呢。”果然,藍晏清沒怪罪。


    李太醫有疑慮,就盡了最大的努力驗證,已經盡心了,隻是醫術一道永無止境,誰也不可能知曉世間一切藥物。


    “今日天色已晚,李太醫回府歇息吧,明日還請你再來給王妃診脈。”藍晏清很和氣,“雲叔,派人好好送李太醫回府。”


    雲喬派人送李太醫回府,並送上了謝禮,整整一千兩的銀票,本來沒這麽高的,但今天能母女平安,李太醫功不可沒。


    “看來藍家不徹底絕嗣,有些人是不會停手了。”藍晏清坐在了榮韶淩對麵,麵沉似水,“從前敏懷和敏行小,身邊片刻不離人,還沒什麽問題,後來孩子大了些,身邊伺候的人少了,就接連出狀況,隻能再次加派人手。


    此番她們回京,本想著王府不比邊關,府裏高手眾多,對方總會收斂些,沒想到這手又伸到王妃身上,偏偏還抓不到線索,可惡!”藍晏清氣得攥拳狠狠捶在桌子上。


    “王府裏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榮韶淩回道。


    因為平西王府不安寧,藍晏清不但特意將雲喬留在府中,還讓榮韶淩也派了幾個人來盯著。


    一是因為外來的和尚會念經,不會因為相互之間熟悉親近而忽視異常之處;二來也是為了向榮韶淩表忠心。


    雖然如今榮韶淩對他十分信任,但許多登上皇位的人都會變,藍晏清不希望日後君臣相疑、失和。


    “能躲過層層防守,可真是個高手啊。”藍晏清冷笑。


    “有沒有可能,這個黑手是隨著王嫂從西邊回來的?這人能接觸孩子們,還能接觸王嫂,應該是個心腹之人。”榮韶淩猜測到。


    這王府中的人,他和雲喬已經細細篩查了三遍了,三房有問題的早就清理了,隻剩下了三夫人,她根本沒有機會給孫夏微做手腳,其他人並沒問題。


    但孫夏微身邊日常伺候的也隻有她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以及藍晏清派給她的幾位忠仆,那都是世代為藍家服務的,忠誠的很。


    “若真是他們出了問題,那就太可怕了,這些人除了藍家和孫家的家生子,而在西邊帶回的人都是將士的遺孤。”藍晏清有些沉重地閉上了眼。


    “我建議你著重查查那些遺孤,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不願承認,但從前確實發生過這種事,你得小心。”榮韶淩絲毫不照顧藍晏清的心情,直言不諱。


    “年幼而心智不堅的遺孤被心懷叵測者蠱惑,因為家人去世而怨恨幸存者,尤其是指揮戰爭的將軍,從而成為指向自己國家的一柄利刃。”榮韶淩轉頭看看他的臉色。


    “我知道了,會派人去仔細查的。”藍晏清雖然不想認為那些遺孤有問題,但榮韶淩說的對。


    見他聽進去了,榮韶淩也不再多說,隻提醒道:“這幾日,你除了去祭拜老夫人,以及孩子洗三、滿月外,盡量少出府,少交際,父皇這脾氣一日三變,時而大度,時而敏感多疑,小心點兒總沒錯。


    你立下大功,可爵位已到頂了,封無可封,父皇隻能封在孩子身上,功高震主,並不是好事。


    若換別人,還能自汙以自保,但你若有了錯處,必會被老三的人咬住不放,所以隻能盡量小心,總歸西境離不開你,父皇也不敢太過。”


    “我明白,”藍晏清點點頭,“雖然我被過繼了出去,但畢竟是生母過世,母妃已經同意我守孝,別人也不能說什麽,所以孩子洗三、滿月的並不打算大辦,親近的聚聚吃個便飯就好了。”


    在父母的教導下,藍敏行對王太妃很親近,有了孫子,王太妃的心態就平和了許多,也不計較過繼嗣子與生母親近了,更何況守孝,活人與死人爭什麽。


    “行了,你剛回京,早點兒歇著吧,我走了,洗三那天再過來。”事說完了,榮韶淩也不多待,知道藍晏清連日趕路肯定累了,要敘舊有的是時間。


    深夜,忙碌了一天的平西王府陷入了沉睡,隻有接到藍晏清命令的雲喬夜不能寐,王妃和小姐在府裏被暗害,這是他失職。


    可最讓他頭疼的是,他一直小心盯著,並沒有發現異常,對手有些強大,明天就安排人,凡是能接觸王妃的人,都要仔細調查上下幾代的關係。


    藍晏清回京後,除了入宮以及祭拜生母嚴氏外,並不出門交際,隻安心在王府看孩子,弘嘉帝對他的識趣十分滿意,也就不急著把他扔回西邊吃沙子。


    平西王新添了一個小姐,在京城並沒有引起太大關注,一個與爵位無關的女孩,也不會與世家聯姻,實在不值得眾位貴人費心,隻是按照慣例選些洗三、滿月的禮物預備著送過去。


    洗三那天,因為平西王要守孝,所以沒有發請帖,來的隻有王府內幾個家人,以及榮韶淩等幾個從小長大的朋友。


    不過雖然沒收到請帖,但其他人還是將禮物送來了。


    金綰隨榮韶淩一起來了,雖然她之前沒了一個孩子有些難過,但她並不是那種會遷怒嫉妒的人,與孫夏微的關係也不錯,所以今天是笑容滿麵,真心帶著祝福來的。


    等到見了繈褓中的小姑娘,就更是喜歡了,抱著不肯鬆手,“夏微姐,小丫頭叫什麽名字啊?”


    兩天過去,新生兒剛出生紅彤彤、皺巴巴的樣子已經沒了,白白嫩嫩的,也不哭,隻嘴裏哼哼著,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她父王想了兩天,才給取了個名字,叫敏儀。”孫夏微歪躺床上,因為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但精神不錯,心情很好。


    “敏儀,這名字好聽。”金綰抱著小姑娘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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