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二日,雖然今日有賞花會,但藍敏儀仍然按之前的作息時間起床、練武,直到金綰興衝衝地走過來,拉著她去梳妝打扮。


    第一件事就是選今天的衣服。金綰一共準備了五套衣服,每套衣服所對應的頭飾、胭脂水粉、玉佩、荷包、手帕等都仔細搭配好了,隻等著藍敏儀看今天的心情決定穿哪一套。


    藍敏儀看得頭大,隨手指了一套,衣服主色調是月白色,淺淺的藍,幹淨雅致,又不至於過分素淨。


    往常藍敏儀為方便練武梳得都是簡單利落的發式,今天梳頭嬤嬤在金綰的指揮下給她梳了一個簡單卻不利落的發式。


    一頭長發梳理的順滑,分成前後兩部分,後麵的頭發柔柔地披在腦後,前麵的頭發則分為左、中、右三部分,簡單地編了一下。


    左、右的頭發分別編成小發髻,用玉蘭花樣式的發釵固定住,還垂下兩條長短不同珍珠小流蘇,中間的部分則向後梳,混著後麵的幾縷發絲和小珍珠串編好固定在腦後。


    藍敏儀有些別扭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倒不是不漂亮,而是不符合她一貫的風格,猶猶豫豫地問道:“母妃,這是不是有點兒不適合我?”


    “怎麽不適合了?多漂亮!”金綰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就是,王妃娘娘說的對,很漂亮,表妹平常就該多這樣打扮。”李文嵐附和道。


    確實漂亮,已經十四歲的長女,五官已經長開了,不再是從前的幼稚模樣,臉型從圓圓的肉臉變成了標準的鵝蛋臉,兩頰的嬰兒肥也沒了。


    飽滿的額頭,流暢的麵部線條,秀氣的柳葉眉,大而有神的雙眼,眼尾微微上翹,自帶一抹紅痕,有些天然的嫵媚卻並不輕浮,中規中矩的高挺鼻梁,紅潤的微笑唇,組成了一張明豔大氣的臉。


    雖然藍敏儀日常練武,也有摸爬滾打的時候,但有專業的丫鬟嬤嬤們盯著,皮膚護理的不錯,白皙細嫩,隻是手上的繭子沒辦法祛除,也不能祛除,否則怎麽握住武器?


    皮膚底子好,這妝就好畫,年紀還小,也沒必要畫個濃妝,隻淡掃蛾眉、唇上一點口脂也就夠了。


    丫鬟又拿了細細長長的耳墜給她掛上,襯著白暫修長的脖頸,自然柔美。


    一切收拾好,金綰兩人拉著她站起來轉了兩圈,十分美好,可就是有一種違和感,“我怎麽覺得有哪裏不對呢?”金綰疑惑地問道。


    “王妃娘娘,敏儀的眼神不對。”李文嵐十分眼尖地看出了問題所在,“敏儀,你這眼神稍微收一收行不行?”


    今天這套衣服和妝容都是偏向柔美的少女風格,藍敏儀的長相和身材都沒問題,這眼神卻十分不相襯,她的眼神沒有普通少女的清澈單純,反而有些淩厲。


    一個年少時家破人亡,直麵過血腥慘烈的戰場,又做了幾年家主的上位者,眼神怎麽可能單純?


    “這樣?”藍敏儀控製了一下,她的眼神慣常是理智精明中透著淩厲的,但她會演戲。


    “對,就是這樣,保持住,眼神太淩厲的人人緣都不太好,看你父王就知道了。”金綰調侃道,“剛認識他時我天天想躲著他。”


    藍敏儀裝了一會兒就破了功,“人緣不好就不好吧,我還能裝一輩子不成?這也太累了,我才不受這個委屈呢!有緣的人終會相交相知,無緣的人在乎他做甚?”


    金綰十分無奈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釋然了,“隨你吧,你喜歡就好。”有他們家王爺在,哪兒會讓敏儀受委屈,隻有別人遷就她的份兒!何苦讓孩子受這個罪。


    準備地差不多了,陸續有客人開始上門,先來的大多是些身位較低的,自有人接待,直到有人來報白家的人到了,金綰才帶著藍敏儀兩人前往迎接。


    白舒哲是榮韶淩的心腹,兩家關係也很好,白老夫人帶著兒媳、女兒、孫子、孫女都來了,一般這種宴會,白老夫人嫌累,很少參加了。


    藍敏儀從小就跟白家人很熟,以前也是常來常往的,此番也不需介紹,很快就熟悉起來,將老夫人哄得眉開眼笑,抓著她的手不放,“這孩子,老太太是越瞧越喜歡!”


    藍家辦喪事時,白老夫人曾親自前往祭拜,對那個孤身跪在靈前的單薄女孩十分心疼,生怕她就此一蹶不振,如今見到這樣,總算放下心來。


    藍敏儀對白家人也很親近,在那個最黑暗的春節,是白舒哲陪她守的歲,免去了她的孤寂淒苦。


    這些年她守孝不能走親訪友,但日常走禮還是需要的,這禮物是真心還是虛情假意走個過場,是很容易分辯的,白家的禮物向來很好。


    藍敏儀扶著白老夫人去內室休息,敏銳地感覺到背後有人在盯著她,稍稍轉頭看去,是白舒哲的嫡長子白亦凱,他比藍敏儀年長四歲,豐神俊朗、英氣不凡。


    兩人從小相識,藍敏儀也沒在意,微微一笑又轉過頭去陪老太太說話,絲毫不知後麵的人被擾亂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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