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對著阿凍評頭論足,就在阿凍終於忍受不了,打算液化脫困的時候,抓著他的中年男性突然說道:“不如把這個給鄭雲吧?那家夥不是正好缺了個戰鬥夥伴嗎?”空氣安靜了數秒,緊接著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道理!”“就屬你最機靈,我都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了!”“我們這也算是人性關懷啊,起碼不會讓他孤軍奮戰!”他們邊說邊帶著阿凍往外走去。阿凍有些愣住了。他剛剛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他以前有個好朋友,也叫鄭雲,大崩壞發生的時候正好剛結婚不久,在和妻子度蜜月中,還不時在朋友圈裏各種發狗糧。雖然知道不可能是同一個人,但他還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誰和好友重名。狹長的走廊牆壁裸露,僅靠著兩側的蠟燭火光照耀,氣氛難免有些陰森。走到盡頭以後,人們推開了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裏麵是一處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間。一個蓬頭垢臉的男人靠坐在地上,雙手雙腳束縛著鎖鏈,而鎖鏈的另一端鑲嵌在牆體之中,讓他無處可逃。聽見開門聲,男人抬起了頭。第62章 角鬥場室內的光線並不明亮,男人的麵孔大半部分隱藏在陰影當中,但阿凍擁有特殊的感官,因此能夠輕鬆看清對方的模樣。那一瞬間,他徹底愣住了,腦海沒有別的想法,隻剩下一個念頭迅速壯大這不就是自己認識的鄭雲嗎!?在零號汙染區生活了百年,阿凍其實已經不太記得好友的五官相貌,那些濃厚而又粘稠的鉛灰霧氣,就如同無聲的浪花,把原來人類時期的許多記憶痕跡一點點衝淡。可男人的那張臉卻依然讓他產生了強烈的熟悉感,恍惚間甚至像是回到了遙遠過去的某個初冬午後。茶杯熱氣嫋嫋升起,對麵坐著剛剛領證的新郎官,用半關心半調侃的語氣,詢問他是不是打算單身到天荒地老。……不、不會吧?真有人在活過百年時間後,看上去還能那麽年輕?阿凍感到難以置信,然而幾秒過去,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案例麽!如果自己可以,別人也可以啊!他的胸口頓時有些發燙,喜悅與激動的情緒交織蕩漾。但也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努力勸說他冷靜,別抱著太多期待,以免到頭來希望落了空。就在這時,抓著阿凍後頸皮的高大男性突然開口。他居高臨下地看向角落裏被鎖縛的男人,說道:“小子,感恩戴德吧,我們給你送好東西來了!”鄭雲沉默不言。他就那樣盤腿坐在原來的地方,直勾勾盯著站在門口的幾人,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刃,泛著森冷寒光,銳利而凶狠。幾名大漢心頭一跳,隱隱有種被荒野豺狼盯上脖子的錯覺,仿佛隻要自己稍不注意,就會被猛然撲倒,毫不客氣咬斷氣管。他們條件反射想要後退,但又在下一刻硬生生止住了身體本能的衝動。這種場合顯然不能露怯,不然來尋樂子的人反而被嚇倒,也太特麽丟臉了,十有八九會淪落為茶餘飯後經久不衰的笑柄。何況那家夥可是被鎖得死死的,有什麽好怕的?這樣想著,大漢們的心態又重新變得輕鬆起來,看向鄭雲的目光多了幾分嘲弄之意。就算是在【鬥獸場】熬得最久的常勝將軍,就算特別擅長打架和殺人,此刻也不過是階下囚罷了,而且直到戰死為止,他都將永遠是階下囚。“這是分配給你的戰鬥夥伴,經過精心挑選,絕對符合你的身份。”說話者把阿凍丟到姓鄭雲腳邊,看了眼時間,“距離下一場還有四十分鍾,我建議你們抓緊時間培養感情。”話音未落,旁邊的某人“啊”了一聲,仿佛突然想起什麽的樣子,眼底卻閃爍著明晃晃的惡意:“我怎麽記得你的對手好像是巴林?”“那個同樣毫無敗績的巴林?”“巴林的那隻東西好像挺凶的吧?”“可不是麽!連著三場咬死了對手,他甚至都不需要怎麽動手!”……眾人你一句我一句,邊說邊打量著鄭雲,期待從那張臉上看到任何表情的變化。然而他們失望了,鄭雲暗沉沉的瞳孔之中沒有泛起一絲波瀾,眼神依然如同野獸,充斥著令人不舒服的危險氣息。說話聲漸漸停了下來。大漢們感到無趣又惱火,講了這麽多,在場唯一的看客卻不給絲毫反應,讓他們感覺自己像是失敗的跳梁小醜。“走吧,活兒還多著呢。”不知是誰提議,“別管這個不懂禮貌的家夥!”大家一致同意,沒有樂子,他們誰都不想在這處陰冷狹窄的空間繼續待下去。先前抓著阿凍的男人走在最後,臨關上門前,他最後看了鄭雲一眼,冷冷道:“珍惜你最後的時間吧。”鄭雲還是不為所動,阿凍卻聽得心驚。最後的時間是什麽意思?難道鄭雲要被殺死了?隨著大門關閉,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消失,整個房間又重新陷入到了黑暗當中。阿凍還在回想著男人剛才所說的話,並沒留意到周圍的動靜。直到鎖鏈碰撞聲驟然響起,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可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經被一隻皮膚粗糙而強壯有力的手掌卡住了脖子。阿凍:“喵!??”鄭雲麵無表情,先是將它提起到半空,然後往地上狠狠砸去。他現在雖然無法視物,但還是清楚記得那隻被扔進來的小東西是在什麽位置。一旦抓到以後,事情就好辦多了,骨刺貓的生理結構和普通貓這樣差不大,隻要砸多幾下,便能破壞掉頭部的中樞神經。阿凍以大臉朝下的姿勢與粗糙不平的地麵零距離親密接觸,頓時撞得有些眼冒金星。還沒緩過勁來,他便發現自己再次懸空了。顯而易見,鄭雲不是手滑誤傷。阿凍有理由懷疑他是想把自己砸成貓餅。雖然這對他來說沒有多大傷害,可架不住撞得臉麻,於是阿凍連忙趕在下一次撞擊發生前液化脖子往上的部分,從鄭雲的掌心裏溜走,遠遠躲到房間的對角線角落。鄭雲:“……”鄭雲緩慢屈了屈手指,剛才有一瞬間,他感受到某種微涼而光滑的流動之物沿著皮膚滑落,緊接著手裏便空了。那顯然並非一隻貓該有的感覺。但現在這隻貓確實已經逃離了他的掌控。房間裏鴉雀無聲,哪怕此時有一根銀針落在地上,都會清晰可聞。一人一貓像是在進行無聲對峙,但其實雙方想法迥異,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鄭雲思考著這隻與自己同處一室的汙染物究竟是什麽東西,放任不管會不會有太大的問題。阿凍則因為剛才的事情有點受到驚嚇,在挖洞離開和救人之間猶豫不決,直到片刻後,心中的天平終於還是傾向了後者。他打量四周,果不其然在天花板角落發現了監控攝像的存在。雖然不知道監控的那頭有沒有人在看著,但既然會被記錄下來,他最好還是不要開口說話,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對了,剛才那人說四十分鍾後要發生什麽事情來著?*****“趕緊把他的屍體拖下去,切碎了喂狗,真是太礙眼了!”說話的中年男人梳著油光水亮的大背頭,臉上繪著精致而又張揚的妝容紋飾,把優雅與狂野很好結合在一起。此時的他微皺著眉頭,一邊留意角鬥場的現場影像轉播,一邊催促道:“下一組準備好了沒?別浪費時間,觀眾可不願等!”下屬回答:“馬上準備就緒!”中年男人看著對陣名單,眉頭皺得更緊:“鄭雲不是沒有戰鬥夥伴嗎?我記得他上一場的時候把那頭牛和對手一起釘死了……你們給他配備了基礎種沒有?”根據角鬥場規則,所有參賽選手都必須是組合形式,一個人類與一隻汙染物搭檔。如果沒有可搭檔的汙染物,運營方會給參賽選手配備一隻d級品種當然,這樣的臨時小隊之間是否能磨合,就不在角鬥場的考慮範圍內了。甚至可以實話說,有些觀眾就是衝著內鬥來的。比起看人與人之間的對抗,他們更希望見到人與汙染物的廝殺,不論是人戰勝汙染物,還是汙染物吞掉了人,都能極大激起他們的心潮澎湃。下屬快速核查完畢,回答道:“鄭雲已經有戰鬥夥伴,是後勤組從最新一批貨物裏給他挑選的。”“那些家夥居然能安好心?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中年男人擺擺手,“那就趕緊把他們兩個送上去,這一輪絕對是今天最精彩的角鬥,音樂放起來,我要燃爆全場!”地麵以上,恢弘的環形角鬥場內。伴隨著激昂的戰鬥樂曲響起,觀眾們紛紛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激烈鼓掌,眼裏迸射著灼灼精光。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是鄭雲對戰巴林,兩人自從參賽以來都從未有過一次敗績,今天卻注定有一人喪命於此。比起普通的對抗,常勝者的決一死戰,無疑更能刺激他們腎上腺素飆升。巴林登場了。足有兩米高的魁梧男性,黝黑的皮膚,銳利的眼神,沒穿衣服的上半身爬滿了各種蜈蚣狀的陳年舊傷,讓他的氣勢更顯凶狠霸道。與此同時,跟在他身旁不遠的那隻汙染物也尤為引人注目。a級千頭蛇。如同一顆巨大的蒲公英球,漂浮在空中。在場的觀眾或多或少都見過它撕咬對手的模樣,令人心驚肉跳,盡顯汙染物的凶殘本性。s級以上的汙染物往往難以馴化,a級通常就已經是極限了。觀眾們更期待鄭雲的登場,都想知道在上一回親手將戰鬥夥伴殺死以後,他又選擇了怎樣的汙染物和自己搭檔,究竟能否與前千頭蛇實力相當。在低沉的轟隆作響中,原本沉到地麵以下的升降台開始緩緩往上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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