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什麽狄興燁也能做唐萌氣任朝北的工具人？晦暗醜陋的妒意在他的心間不斷蔓延壯大，每一次的心跳聲都像在訴說著他的妒意。“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還是去機甲館隔岸觀火比較好。”對他所想一無所知的omega牽起了他的手，隔著手套，他感知了肌膚上的溫熱，“快快快，我們快跑。”明媚的盛夏，陽光被樹葉絞碎成一地光斑，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染上一層暖色的光。心間陰暗的低語被耳畔邊氣喘未勻的聲音取代，漂亮的omega紅了臉，抬眸衝他笑時，身後的景物似乎都黯然失色。“好久沒這樣跑了，感覺還挺不錯的。”唐萌說。在極致的酸澀中，阮君蘅嚐到了一點發苦的甜意。或許很多年後，他回看今天這段記憶，依然能看到陽光把每一個細節染得閃閃發光。又也許不是陽光。是他看向唐萌時眼裏的光。第11章 機甲館。漂亮omega的出現招致很多alpha的關注，阮君蘅注意到那些原本在相互交談的alpha一下子安靜下來，不斷朝他們的方向投來視線。其實今天唐萌穿得很普通，比起昨天在餐廳的精致打扮，唐萌今天的著裝去大街上一拉能找出好幾個相似的人。可當視線落在那張臉上，穿的是什麽已經不重要了。剛跑完步白裏透紅的肌膚，精致挺翹的鼻子，像漫畫一樣誇張的貓眼，他好奇東張西望時，路過的所有alpha都在回頭看他。有些alpha甚至翕動鼻翼，仿佛在空氣中嗅到了什麽。阮君蘅聽說omega不在發情期的時候，身上也會散發出極淡的信息素，需要湊近才能聞到。他和唐萌已經離得很近，近到唐萌的發絲隱隱能碰到他，可是他卻什麽都聞不到。漂亮的omega蹙起眉頭，像隻被人類圍觀煩躁的小貓，對阮君蘅小聲抱怨道：“這裏alpha的味道太多太雜了，我鼻子都要打噴嚏了。”他說著拿起了阮君蘅手中的學院帽，扣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帽簷往下一拉，一下蓋住了他大半張臉，隻露出微紅的鼻尖，和水潤的唇。他的眼型太過漂亮，讓人第一眼很難發現他的唇形是同樣罕見的漂亮。花瓣唇，有著小巧的唇珠。“還是你身邊的味道最幹淨。”唐萌嘟噥道，他頭上還戴著屬於阮君衡的帽子。那一瞬間，阮君蘅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唐萌身上虛無縹緲的香氣，讓人頭暈目眩、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想倒在那截雪白的頸子上深吸一口氣。……他們在偏角落的位置坐下。漂亮的omega或許是嫌帽簷遮視野，從頭上摘了下來，並沒有遞給阮君蘅，而是隨手放在並攏的大腿上。帽簷一半處於漆黑的褲沿，一邊位於雪白的肌膚。阮君蘅的視線像是被燙了一下，迅速移開了。“哇~馬上要開場了誒。”唐萌直起腰，興衝衝看向阮君蘅，帶著一點撒嬌的口吻:“同學，你待會兒可以幫我解說一下嗎？”“好。”阮君蘅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唐萌雙手合十，認真道:“那就拜托你啦。”說完他和看表演的小朋友一樣，雙手乖乖放在了膝蓋上，興致勃勃望著演武台。阮君蘅全神貫注望著唐萌，趁著唐萌看向別處分神的時刻。喧囂聲響起。“哇~下雪了！”唐萌看向巨大的演武台，這場地圖隨機到了雪原環境。一架冰藍色的人形機甲從演武台一側走出，外形優雅帥氣，是暴力美學和未來科技的完美結合。“機甲大致分為靈巧型、防禦型和全能型，靈巧型機甲顧名思義，優勢是速度很快，但舍棄了防禦力，防禦型機甲和靈巧型相反，而全能型更為中庸。”阮君蘅介紹道：“任朝北的機甲是由研究院最新開發的全能型機甲路西法，根據他的s級精神力量身定做，機甲數據目前暫未公開。”一架深褐色象形機甲從演武台另一個方向走出，它的外形像早已滅絕的猛獁象，兩根象牙的位置安裝上了激光炮，行走時在雪地上留下巨大的足跡。“狄興燁的機甲是防禦型機甲裏的獸型擬態，他的駕駛艙在猛獁象心髒的位置，據說這款機甲即使戰敗了，駕駛員也會被保護在機艙內部，它的防禦級別可以承受b級轟炸。”大屏幕上同時投放出了任朝北和狄興燁在駕駛艙內部操作的畫麵，他們都戴著複雜的頭盔，那頭盔像是一隻章魚牢牢扒住他們的頭部，散落的數據線宛如章魚的觸手。“現在的駕駛技術結合了精神力操控和手動操控，任朝北的精神力是s級，他比普通駕駛員更有優勢，精神力s級以下的駕駛員更依賴手動操控。”他們的手一齊放在了操作台上，手指在複雜的按鍵上翻飛，無數唐萌看不懂的指令如流水般在光屏上浮現。“雪天影響視野，不過狄興燁進行的遠程激光炮定位很精準……”機械羽翼從路西法身上展開，任朝北操控機甲優雅地避開了激光炮，他在漫天大雪中抽出了光劍。正在解說的阮君蘅忽然頓住了。他看到向來在開局打法偏保守的任朝北飛上了高空，靈敏地避開一道道激光炮，和紛飛的大雪一起俯衝向龐大的猛獁象。大屏幕上，戴著機械眼鏡的任朝北眯起藍眸，無數0和1組成的數據流化為藍光從眼鏡表麵劃過，覆蓋在頭部的感應頭盔不斷舞動數據觸手，那些觸手連接著更為複雜的私人指令。難以分析。這是精神力s級機甲師的作戰機密，除非破解他的數據庫，否則阮君蘅根本解說不了任朝北的行為。光劍落在了猛獁象機甲看似平平無奇的某一點，下一秒，一根象腿像出了故障般抽搐起來。一陣陣騷動從觀眾席上傳出，“發生了什麽？”“任朝北是怎麽做到的？！”“天啊，他之前從沒用過這招……”大屏幕上狄興燁的臉色無比難看，本就凶神惡煞的臉顯得更嚇人了。猛獁象抬起另外一隻腿，足底的激光炮炮門大開，恐怖的能量發射而出，將附近的積雪悉數溶解，可路西法卻早已飛到了猛獁象頭頂，光劍精準地落在了某一點。那是這架防禦型機甲為數不多的薄弱點，很小，站龐大的機甲體積上宛如一粒灰塵，曾經狄興燁認為哪怕敵人知道了這些薄弱點，也無法在機甲的高節奏作戰中擊中。而現在……冰藍色機甲提著光劍，每一劍都精準落在了薄弱點上，像個殘忍的屠夫、跳劍舞的劊子手，卸掉了對手所有的攻擊手段，猛獁象龐大的身軀在壓倒性的強大麵前隻顯得笨拙可笑。全場寂靜。這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阮君蘅有些僵硬地扭過頭，看向身旁完全著迷了的唐萌。唐萌的嘴巴微張，放在膝蓋上的手無意識抓緊帽簷，一動不動仰著頭，雙眸好似在發光。這是充滿向往的眼神，任何人看到這樣的目光，都會毫不懷疑這個omega心中的滾燙愛意。阮君蘅直直盯著唐萌。他藏在手套裏的手指神經質顫動了一下，身軀裏有一股莫名的衝動試圖做些什麽。他們坐得那麽近。他好像又聞到唐萌身上的香氣了，氤氳的神秘香氣將他的心髒纏繞包圍，不斷朝著無底深淵下墜。哪怕被當工具人也好，被當短暫的消遣也行，他還是想離他再近一點，更近一點。可不論再怎麽靠近，這朵玫瑰也從不屬於他。……唐萌發現這場機甲對決和書裏描寫的完全不一樣。書裏的任朝北點到為止，沒有做出大麵積損壞同學機甲的行為，可現在……唐萌無法從專業角度評價這場比賽，他有些怔愣地看著斷掉象牙、截斷四肢、割掉象鼻的猛獁象倒在雪地上，仿佛感受到了這個物種湮沒在曆史長河中的史詩級震撼。比書上看到的更精彩，比視頻裏看到的更震撼。一種陌生的戰栗爬上唐鬱的尾椎骨，一路蔓延而上，席卷了天靈蓋，每一根神經末梢似乎都在為這場戰鬥戰栗。他居然從來都沒有意識到……原來機甲竟然可以這麽美……他以後，也可以這樣操控機甲嗎？隻是這樣一想，唐萌本就劇烈跳動的心髒更加過快了起來。路西法雙手緊握光劍，刺眼的亮光刺進猛獁象心髒的部位，相當於b級爆炸的烈度集中在劍尖，沒有任何留情地傾瀉而下。雪花激揚。爆炸聲響徹整個機甲館。唐萌被這驚人的動靜震得抖了兩下，一隻被白手套包裹的手虛虛摟住了唐萌的肩，很紳士的虛摟，隔著手套也沒有觸碰唐萌的肌膚，耳邊傳來了阮君蘅凝重的聲音:“狄興燁的情況可能不太好。”唐萌愣了一下，看向雪塵後的大屏幕，屬於狄興燁的屏幕閃爍兩下，陷入黑屏。“停！急救人員快過來！！！”屬於任朝北的屏幕上，那位結束戰鬥銀發藍眸的alpha沒有任何表情，他取下感應頭盔，打開駕駛艙，從冰藍色機甲上一躍而下。軍靴落在雪地上，高挺鼻梁上的鏡框毫無震顫，藍色流光從鏡片閃過，機械眼鏡上的數字忠實記錄了這場對決的時間:【00（時）:01（分）:01（秒）】一片細小的雪花從空中飄落，藍眸眯起，任朝北的視線穿越無數觀眾震驚的麵容，不偏不倚，落在了觀眾席角落那位漂亮omega身上，淩冽如冰川的眼神似乎提前宣判了這個omega在和他在四個月後那場對峙中的勝負。可任朝北卻看到，唐萌站了起來，衝進了急救人員的隊伍裏。在這場壓倒性的勝利裏，唐萌最後的目光並未落向他。“……嘖。”第12章 狄興燁被急救人員從機甲駕駛艙裏抬出來的時候，狀態看起來很糟糕，小麥色的臉龐發白，唇角溢出鮮血，身上多個部位都在出血。哪怕是這種淒慘的狀態，他依然看起來凶神惡煞，虛弱又凶狠，抬他的急救人員都遲疑了一下，有點怕這位alpha突然爬起來打他們。下一秒，狄興燁忽然不太熟練地擠出了一個笑。“下次、我會贏。”他對著唐萌說完這句話，直接暈了過去。還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