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望而卻步。阮阮好難追啊!想想也是,如果阮君蘅是會被別人追求打動的人,書裏的任朝北和唐猛就不會怎麽追都追不到了……阮君蘅:“萌萌,如果有一天你被人追求,你覺得怎麽樣的追求能打動你?”溫水煮青蛙固然很好,可還需要時不時刺激一下,否則他們之間的關係可能真的會止步於要好的朋友。唐萌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問題會繞到他身上。他一時間沒有想好要怎麽回答,向來溫和耐心的阮君蘅宛如步步緊逼般問道:“你覺得如果有個追求者像我一樣,你會怎麽樣?”唐萌瞪大眼睛,頭頂的呆毛似乎都要震驚到豎立起來!下一秒,阮君蘅說:“隻是舉個例子。”既然整體是溫水煮青蛙的策略,偶爾加大火也要控製好火候,這樣模棱兩可的話術進可攻退可守,阮君蘅滿意地頷首。唐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啊!戀愛腦剛剛差點就長出來了呢!他還以為阮君蘅是在借此向他表白,果然是誤會了,如果阮君蘅對他真的有意思,也不會在書裏不斷拒絕唐猛,更不會在一開始說要做他閨蜜。唐萌歎了一口氣,回道:“可惜我的追求者裏並沒有像阮阮你這麽好的人。”這一次,換成阮君蘅一瞬間坐直了身體,他一個字一個字以做閱讀理解的態度去分析唐萌這句話。唐萌這是什麽意思?是在誇他比任朝北還要好嗎?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明知道不應該因為唐萌一句話出於友情濾鏡的讚美浮想聯翩,明知道簡單在這段感情上的推拉進行一次就該見好就收,他還是忍不住試探道:“我也沒有見過像你這樣好的人。”唐萌再次歎了一口氣。他這是被阮君蘅發好人卡了嗎?不過不要氣餒!書裏的他可不是阮君蘅的好閨蜜呢!起碼他現在比書裏的關係強多了!想到這裏,唐萌重新揚起燦爛的笑容,“那我們真是天造地設的好朋友!”阮君蘅:“……是的。”唐萌繼續充滿幹勁道:“我去畫畫啦!不摸魚了!這幅畫很快就能畫好了,我是不是很棒?!”阮君蘅的眼前仿佛出現了在河邊垂釣的唐萌,和一頭試圖把他拍死在沙灘上獨自上鉤的任清越魚。他在這一刻也燃起了鬥誌,柔聲道:“你真棒,等畫完後,這幅畫就由我來幫你送過去吧,這樣你就有更多時間去練習機甲了。”唐萌感動道:“阮阮你真好,不過送畫這件事我之前和任醫生講好了,他說他有一些畫想要和我一起鑒賞。”他是真的擔心阮君蘅去了會被任清越看上!阮君蘅:“其實我想當麵感謝任醫生願意為我的母親做手術,這次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見見任醫生。”唐萌本來想攔著阮君蘅,結果看到阮君蘅擺出哪怕這次不去,他下次也會找機會和任清越見麵的態度,唐萌隻好憂心忡忡和阮君蘅一起上路。早知道就先瞞著阮君蘅這件事了……很快,他們來到了任清越的房門前。……向來隻有黑白灰三色的屋內,出現了和性冷淡裝修風格格格不入的玫瑰花。那些玫瑰插在透明的花瓶裏,被主人認真地修剪枝葉。總是握著手術刀的手指此刻溫柔地撫摸過玫瑰花瓣,一點一點摩挲,隨著力道的逐漸加重,柔軟的花瓣在蒼白的指腹間碾出了深紅的汁水。門鈴聲響起。任清越不緊不慢地擦拭手指,他打開房門,看到了捧著畫的唐萌,和一旁有些礙眼的beta。“任醫生,晚上好!”唐萌活力滿滿道。阮君蘅溫和有禮道:“冒昧叨擾,請任醫生見諒。”他的鼻翼翕動了一下,視線落在了任清越的手上,“任醫生是新養了玫瑰嗎?小心紮傷手。”任清越沒想到這個beta會對氣味如此靈敏,尤其是緊跟在唐萌身旁的態度,簡直像一隻對主人寸步不離的大狗。啊,這和他想好的的二人獨處可不一樣。鏡片後的灰藍色的眼眸彎了彎,“既然知道自己是來叨擾,那請現在就離開吧。”他仿佛在說玩笑話,又好像在進行毫不留情的奚落。唐萌:“……誒?”雖然唐萌不想讓阮君蘅和任清越見麵,可他同樣不想看到阮君蘅當著他的麵被人這樣對待,還沒等唐萌出來維護阮君蘅,耳邊傳來了阮君蘅真摯的聲音:“為了感謝任醫生願意為我的母親治病,在離開前,我也有一副畫想要和任醫生一起鑒賞。”“如果任醫生認為我拿出的畫不能入你的眼,我會立刻帶著它離開。”他說著會離開的話,可從頭到腳都是氣定神閑的姿態。唐萌:“……誒誒?”什麽畫?阮阮是什麽時候為任清越準備的?任清越推了一下鏡片,緩緩道:“好啊。”阮君蘅輕輕頷首,像是在對任清越致謝,他自然地走進了任清越的家門,不需要任清越的指引,就找到了鞋櫃裏待客用的拖鞋,還半跪在地麵,當著任清越的麵,幫茫然的唐萌換鞋。“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唐萌連連擺手,但阮君蘅的動作快得過分,他甚至一隻手掌托住了唐萌的腳底,在唐萌還沒說完拒絕的話之前,就幫唐萌穿上了拖鞋。任清越的眼神冰冷中又透出譏諷。啊,是一隻對著主人快要把尾巴搖斷的狗。但這樣做就以為他會生氣嗎?任清越冷眼看著這個beta可笑的手段,他伸出手,從唐萌手中接過了那副精心繪出的猛獁象浴血圖。唐萌確實很有繪畫天賦,無論是色彩、構圖、光影,還是畫中傳遞出的濃烈情緒,都達到了無可挑剔的地步,厚重的史詩感與輕盈的雪景融合在一起,粘稠的鮮血仿佛要從單薄的畫紙中流淌出來,機械構成的猛獁象似乎下一秒就要發出哀鳴。如果是聯邦繪畫大賽,哪怕這幅畫並不符合評委的喜好,也可以獲得不錯的名次。但很可惜,這一次唯一的評委是他。“畫得不錯。”在唐萌期待的目光中,任清越搖頭道:“可你隻看過點到為止的機甲打鬥,沒有體驗過真正的生死決鬥,也就無法真正畫出癲狂扭曲的瀕死情緒。”在他抬手想要撕掉畫紙的刹那,有一隻手比他更快一步出現,奪去了這幅畫。任清越看向阮君蘅。“可是我很喜歡這個作品,不如任醫生看看我的畫,如果任醫生不滿意,兩張畫我們一起撕碎。”唐萌連忙道:“不要這樣”不管阮君蘅送給任清越的那張畫是自己畫的,還是搜集來的,肯定都付出了心力,他不想阮君蘅的心意被撕碎。“哦?”灰藍色的眼珠轉向幾次三番礙眼的beta,他看到這個beta微笑道:“可如果任醫生很滿意……那這張畫就歸我了。”真是像條主人丟的垃圾紙團都要叼回來的狗。第59章 氣氛劍拔弩張到連唐萌都能感受到,還沒等他勸下阮君蘅,就聽任清越說:“好。”這是一個不公平的賭局。任清越是唯一的評委,他的個人意誌是比賽的唯一規則。唐萌不清楚為什麽阮君蘅要和任清越打這樣一個賭,可現在他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阮君蘅對任清越輕輕點頭,宛如致謝,而後他徑直朝著一間屋子走去,就像他剛進門時自顧自打開鞋櫃,阮君蘅對著那間屋子輸入一連串密碼。下一秒,門開了。阮君蘅怎麽會知道任清越房間的密碼?還沒等唐萌的腦子轉過彎來,他就看到任清越的臉色微變,快步追了上去。唐萌也連忙跟上去,當他走到房間門口時,看到滿室任清越的畫作,充斥著癲狂扭曲、暴力偏執的畫作,像一個個無法擺脫的詭譎夢魘,隻看一眼都覺得壓抑。而阮君蘅站在了畫室中央,柔聲道:“好畫要在畫室中品鑒才對,任醫生,你覺得呢?”他的手抬起,隨意捏著一張泛黃的老舊畫紙。唐萌隔著一段距離,乍一看隻覺得那張畫實在粗糙,像小孩的塗鴉加上不懂繪畫的成人筆觸。就這樣的作品,任清越會滿意?唐萌看向任清越,捕捉到了任清越臉上一瞬的錯愕,他看見任清越竭力維持平靜的神情。任清越盯著阮君蘅手中的畫紙,緩緩道:“那張猛獁象歸你了,把這張畫給我。”唐萌的困惑越來越濃,但這明顯是好消息,任清越認可了阮君蘅拿出來的畫作。“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張畫要給任醫生了?”溫潤的聲線透出了一股詫異,“我隻是請任醫生來品鑒。”“至於品鑒後的處理方式。”白手套捏著這張老舊畫紙的兩角,“我可以撕碎,也可以用火燒毀。”唐萌茫然地看向了阮君蘅,對上了一雙淡漠的黑眸,像沉寂的黑夜,無風無雨,像深不見底的黑潭,平瀾無波。唐萌不是第一次將阮君蘅的眼神和淡漠聯係在一起,從第一次見麵時,他就覺得那雙眼睛有著對一切都平靜如水的淡漠感,可這一刻,唐萌卻莫名愣住了。他想到書中最頻繁描寫阮君蘅淡漠眼神時,都是任朝北狀若癲狂時做出種種令人發指的舉動,而視角一切,阮君蘅還是從未改變過的眼神,靜靜看著另外一個人陷入癲狂。說不清是他的淡漠讓另外一個人越發癲狂,還是對方的瘋癲襯托出了他的漠然。在唐萌對阮君蘅感到陌生的刹那,那雙黑沉沉的眸子看向了他,於是眼眸中央倒映出了一點微光,阮君蘅翹起唇角,笑了笑,“開玩笑的,每一副畫作都值得精心收藏。”壓抑的氣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任清越顫抖著手扶了一下鏡框,摸到了鼻梁上的細汗,在剛才的某一刻,他是真的懷疑阮君蘅會撕毀那副畫。可即將咬人的瘋狗在看到主人的那一刻,被撫平了所有戾氣,又變成隻會搖尾乞憐的模樣。“等任醫生完成了治療我母親的手術,我想好好裝裱這幅畫,作為送給任醫生的謝禮。”任清越努力平複劇烈的心跳,低聲道:“……好,我會盡快安排令堂的手術。”他不知道這個beta是怎麽知道他房間的密碼,知道他珍藏的那副畫,但阮君蘅的這一舉動讓任清越不敢再拖延。該死,原本的計劃全部都被打亂了。“真的嗎?”唐萌高興道:“那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想要安排上的阮母手術終於有了著落,唐萌的心裏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有閑情逸致開始觀察起了周圍任清越的畫作。之前香草先生雖然給他看過任清越的作品,但數量太少,唐萌這次欣賞時,看到了一些不那麽血腥的畫作,雖然畫風仍舊壓抑詭異,可細看卻又充滿了奇思妙想,像把每個人在噩夢時見到的光怪陸離都畫了下來,濃鬱的紅反而能拉扯出每個人藏在血肉深處的情緒。任清越盯著差一點就得手的omega,在阮君蘅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他暫時壓製住了自己的心思,垂下眼,沒有人知道他內心在想什麽。“任醫生。”唐萌忽然回眸望向任清越,金色的發絲和明亮的雙眸和整個陰暗的畫室格格不入,像一束灑落而下的光,能刺傷久居暗室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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