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我和蕭大哥再喝。”


    林鐵山隻是喝醉了,又不是真的傻,哪頭輕哪頭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為了以後還能喝得上女婿的虎骨酒和人參酒,林鐵山很幹脆的選擇了聽話。


    “還得是我女婿,直接抓住了強老頭的命門。”


    看到林鐵山不再喝酒了,梁鳳霞終於鬆了一口氣。


    蕭青陽喝了這麽多的酒,肯定是不能再出去轉了,一家人直接去了林鐵山,給安排的住處。


    住處就安排在軍區大院裏,專門的幹部療養院,裏邊都是一棟一棟的二層小樓。


    林鐵山和蕭青陽各自休息去了,梁鳳霞拉著暮雪聊天。


    她們老姐妹多年未見,聚在一起也有說不完的話。


    “小舅媽,正好有車在,你要不要現在就去你爺爺奶奶那裏看看?”


    林宛如體貼的問道。


    “複興,你說呢?”


    到了洛水市,周鳳英反而有些近鄉情怯的感覺。


    “趁現在爹在休息,娘在聊天,咱們現在過去看看兩位老人也好。”


    蕭複興知道爹娘特意請假過來是為了什麽,明天肯定要在大外甥的帶領下,走一走姐姐曾經的足跡。


    “我給你們當司機。”


    楊白衣自告奮勇,他知道小舅既不熟悉路,也不會開車。


    “那你們?”


    周鳳英不好意思的看著其他人。


    她是去看爺爺奶奶的,冒然帶這麽多人過去不太好,單獨行動好像也不太好。


    “沒事,你們去吧,在火車上小小就吵著要找袁華玩。


    這正好還有兩車,一會我帶小小去我嫂子家玩去。”


    林宛如牽著小小的手,朝著周鳳英擺了擺手。


    “好,那我們就先走了,就不跟媽打招呼了。”


    楊白衣開著車,蕭複興和周鳳英抱著孩子坐在後排,軍用吉普平穩的駛出了軍區大院。


    “白衣,你知道拖廠家屬院嗎?”


    “當然知道,洛水市長大的孩子,就沒有不知道第一拖拉機廠的。”


    楊白衣特意繞了一圈,把車停在了百貨大樓門口。


    “小舅,小舅媽,你們在車上等著吧,臥鋪買點禮品。”


    楊白衣沒想那麽多,就是覺得他們兩口子還抱著小表弟,去買東西不太方便。


    都是一家人,誰買都一樣。


    “不行,白衣,這是我下鄉之後,第一次來看爺爺奶奶,禮物必須我來買。”


    周鳳英很認真的說道。


    “那行,咱們一起去。”


    楊白衣打開車門,從小舅懷裏先把小表弟接了過來。


    三人抱著孩子走進百貨大樓,先去了副食區。


    “同誌,幫我拿兩桶麥乳精,兩瓶杜康酒,一條大前門香煙,在給我稱一斤牡丹餅吧。”


    周鳳英對著售貨員說道。


    “不行,同誌,別聽她的,我們要兩桶麥乳精,酒換成茅台,香煙換成中華,牡丹餅,雞蛋糕各來兩斤。”


    抱著兒子的蕭複興趕緊插話。


    “複興,我現在還沒有上班,身上的錢都是你和娘給的,咱們沒必要買這麽貴重的禮物。”


    這也是周鳳英迫切想要上班的原因,她總覺得花自己的錢才有底氣。


    “你這是什麽話,我掙的錢就是給你花的,你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咱們第一次去看你爺爺奶奶,禮物怎麽也要像樣點啊!你說是不是大外甥?”


    蕭複興知道大外甥在知青群體中的超高威望,為了不浪費口舌,直接就把楊白衣給抬了出來。


    “小舅說的有道理,小舅媽還是不要爭了,就按我小舅說的買吧。”


    楊白衣很支持蕭複興的決定,又不是沒有錢,買禮物不必摳摳搜搜的。


    “真沒必要,禮物多少都是一份心意,好煙好酒說不定我爺爺還不習慣呢!”


    周鳳英小聲嘟囔著,不過也不再攔著就是了。


    “這位同誌好福氣啊!對你娘家可真夠大方的,一般人家可不舍得拿這麽豐厚的禮品。”


    都說這個時代的售貨員用鼻孔看人,傲氣的不得了,事實也看人的。


    遇見衣著寒酸,隻看不買的,他們確實是沒什麽耐心。


    遇見衣著光鮮,出手大方的,他們的笑容甜著呢。


    售貨員一天天的閱人無數,見什麽人說什麽話,都是他們的必備技能。


    “我是挺有福氣的。”


    周鳳英看著蕭複興,眼中有化不開的柔情。


    買好了禮品,路過電子產品區,周鳳英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兩眼。


    “同誌,給我拿一台收音機。”


    周鳳英剛才的視線,看的就是收音機的位置。


    “同誌,我們不要。”


    “複興,禮品已經夠多的了,可不敢再買收音機了。”


    周鳳英下鄉之前,爺爺最大的愛好就是聽收音機,可是家裏沒有,他老是在家屬院蹭人家的收音機聽。


    可聽人家的收音機,隻能按人家的喜好來,人家主人想聽什麽,他就隻能跟著聽什麽。


    看著一向疼愛自己的爺爺這樣,周鳳英當時就暗暗發誓,以後上班掙工資了,一定要給爺爺買一台收音機。


    可那也是用自己的工資買,她真的沒想過讓蕭複興來買。


    “沒事,我正好帶的有工業票,就給爺爺奶奶買一台吧,老人聽一聽,打發打發時間挺好的。”


    怕周鳳英阻攔,蕭複興直接把兒子塞到妻子的懷裏。


    “同誌好眼光,這台紅燈牌收音機,是滬市無線電二廠生產的,是最硬的牌子,質量好得很。”


    售貨員很有眼光,看幾人的穿著,再看看手裏提著的茅台酒和中華煙,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


    “很好,直接開票吧,我去那邊交錢。”


    反正都是公家的單位,也不允許討價還價,蕭複興索性連價錢都沒有問。


    “同誌大氣。”


    售貨員除了羨慕,還能說什麽呢?


    從百貨大樓裏出來,吉普車裏多了一大兜了禮品,還有一台嶄新的收音機。


    這次楊白衣不再耽擱,徑直開著車去了拖廠家屬院。


    拖廠家屬院,標準的俄式建築,是當年關係好時,毛子哥過來援建的。


    根據周鳳英的指引,吉普車停在一棟三層住宅樓前麵。


    七十年代的吉普車,比後世的勞斯萊斯還要少見,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爺爺,我來看您了。”


    周鳳英一下車,就看到在一棵法國梧桐樹底下,一群聽收音機的老頭。


    其中,就有她的爺爺周千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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