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瑉坤拍了拍桌子,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滿,語氣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看著胡凱。


    “你坐下,簡直是胡鬧。咱們今天是家人聚會,不是來吵架的。”


    胡凱咬了咬牙,沒辦法,自己這位姐夫的官威大得很,自己自然不好悖了沈瑉坤的麵子。


    勉強按捺下了心中的不滿,一屁股重重坐回了椅子上,但那眼神依舊不甘地在陸江河身上徘徊。


    沈瑉坤輕輕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然後溫和地掃視了一圈在座的眾人。


    “好了,都別愣著了,吃飯吧。這些菜涼了可就浪費了大廚的一番心血。”


    說著,他特意轉向陸江河,拿起公筷,細心地從蒸鱸魚上挑了一塊最嫩的肉,放在了陸江河的碗裏,微笑著說。


    “江河,別介意他們,多吃點。”


    “這次你來,與文靜的事情倒是其次,主要我還是想感謝地震期間,你對江陽的幫助,正是有你的存在,才讓我不至於那麽被動。”


    沈瑉坤這說得倒也是實情,江城還好說。


    那臨江上下一塌糊塗,要不是陸江河去拿一通攪和,還真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陸江河抬頭,目光中含著一絲感激,輕聲回應:“謝謝沈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


    沈文靜見狀,臉上綻放出了溫柔的笑容。


    飯桌上的氣氛終於有了緩和,大家陸續開始動筷。


    一時之間,飯桌上陷入了幾分鍾的沉默。


    良久,沈瑉坤才打破沉默,誇讚著陸江河在同心鎮和江城縣工作中的優異表現。


    眼看著這飯桌上的風向逐漸脫離了掌控,這時,桌底下,胡娟用自己的腳碰了碰沈梓棠。


    沈梓棠會意,放下碗筷,目光斜睨,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笑,對著陸江河問道。


    “江河,你這公務員的差事,一個月能掙幾個錢?”


    陸江河聞言,眉宇間沒有半點波動,他坦誠以對:“實話說,也就兩千出頭。”


    此言一出,胡凱夫婦和胡娟臉色微變。


    沈梓棠聽罷笑得前俯後仰,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哎呀,這年頭兩千多塊錢,怕是自己都喂不飽,還想養家糊口?真是難為你了。”


    空氣裏彌漫起微妙的火藥味,沈瑉坤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我也是公務員啊,不也一樣能養家糊口?”


    沈梓棠看了看沈瑉坤,語氣之中滿是嘲諷。


    “怎麽,你忘了,當年你不過是個小科級幹部那會兒,不是靠著我這當姐姐的接濟,才勉強糊口的嘛。”


    沈瑉坤被堵得一時語塞,但作為一家之主的威嚴不容小覷,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平和卻不失嚴厲。


    “話不能這麽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時運和選擇,江河他現在雖然收入不高,但他的貢獻和價值,遠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一向威嚴的沈瑉坤此刻竟被擠兌的下不來台,這樣的場景倒是十分罕見。


    沈文靜見氣氛不對,適時地插話,她輕輕拍了拍沈梓棠的手背,笑中帶暖。


    “姑姑,你也別逗江河了,咱們都知道他不是為了錢。再說了,感情哪裏是錢能買來的呢?江河,我們相信你的未來不可限量。”


    陸江河感激地望向沈文靜,心中湧動著溫暖。他微微一笑,嗓音溫潤如玉。


    “的確,金錢雖重要,但對我來說,能為江陽,為百姓做點實事,這份成就感和滿足感,是多少錢也換不來的。”


    沈梓棠輕蔑地勾了勾唇角,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陸江河,你這話聽起來高尚得很。可等你真正踏入生活這片泥潭,就會明白現實有多骨感。”


    “年輕時談談人生理想自然輕鬆愉快,可一旦結了婚,生了孩子,肩上擔子重了,那些理想還值幾個錢?”


    她頓了頓,特意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文靜。


    “就說你倆要是真的結婚生子吧,她生病時,你能拿什麽來照顧她?孩子半夜發燒,醫院那高額的醫藥費,你能靠每月這兩千多塊去填嗎?”


    “還是說,到時候要靠你這無價的‘成就感’去感動醫生,減免費用?”


    陸江河麵色十分平靜,兩世為人,他不得不承認,沈梓棠不愧是縱橫風投界的“鐵娘子”。


    這些話很難聽,但是又很有前瞻性,尤其是在二十年後的社會,應驗的更加明顯。


    胡凱見陸江河詞窮,臉上露出一絲鄙夷的笑意,端起酒杯輕輕搖了搖,隨即語氣裏帶著幾分挑釁說道。


    “哎,小子啊,你先別忙著談什麽理想抱負的,我看你啊,還是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別說娶我們文靜這麽優秀的女孩了,我看你連踏進我們沈家大門的門檻都不夠格!”


    張慧芳聞言立刻附和,她挑了挑眉毛,聲音裏滿是譏諷、


    “就是,你這叫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沈家雖然不說大富大貴,但好歹也是書香門第,講究的是個門當戶對。你呀,還是趁早斷了這個念頭吧。”


    沈文靜聽到這裏,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她輕輕放下筷子,溫柔而堅定地看向眾人,


    “舅舅舅媽,你們這麽說就不對了。江河他現在雖然收入不高,但他有誌氣,有能力,而且他對我是真的很好。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陸江河感激地看了沈文靜一眼,隨即微微一笑,似乎並不在意之前的諷刺,緩緩開口道。


    “確實,我現在的一切看似平凡,但有些時候吧,雞蛋自然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請允許我分享一下我的規劃。”


    “我去年買了一套小房子,今年年前恰好趕上了拆遷,分了三套安置房還有一筆拆遷款。”


    “還有,我之前還用了些錢,在茅台股價還在低位時購入了一些,過幾年給我帶來的收益,恐怕足以覆蓋我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工資。”


    話音剛落,飯桌上一片嘩然。胡凱夫婦和胡娟麵麵相覷,他們對股票投資什麽的,壓根沒什麽概念。


    沈瑉坤和胡娟也是如此,兩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沈梓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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