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已經完全啞地不成了樣子。視線從足見戰況激烈的環境中掃過,又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狽模樣,閻橋默默地低頭扶了扶額,也終於漸漸地回憶起了昨晚那一幕幕的畫麵。隻能說,到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意識到了那些強抑劑的害人。一次次顫栗著進行索求,一次次地進行標記,卻是因為太久沉寂下的反噬而絲毫得不到滿足,臨時標記對於他的情況來說根本不足以緩解那一陣接一陣令人目眩的難耐。這讓他隻能緊緊地攀附在殷庭的身上,試圖索求更多。那個樣子簡直就是……隻要稍微一想,閻橋隻感到原本已經逐漸退去的熱意又瞬間湧上了全身,從臉部一直燙到了脖頸深處。殷庭見閻橋說完“抱歉”之後就自己直愣愣地坐在那裏發呆,本以為是發熱期之後的疲憊感還沒過去,直到那努力保持鎮定的模樣才意識到了什麽,嘴角沒忍住地浮起了幾分。揉了揉被砸疼的頭部站了起來,他拾起被丟在旁邊的外套走過去,蓋在了閻橋的身上:“也不用太自責,其實,我也沒有那麽辛苦。”閻橋:“……”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這特麽是安慰的話嗎?隻能說殷庭不開口倒還好,這一說,儼然讓昨晚上那曖昧繾綣的畫麵愈發清晰了起來。閻橋的嘴角默默地壓低了到了極點,默不作聲地將外套認認真真地套了上去。視線微微一抬,從殷庭身上掠過的時候稍微一頓,當即又快速挪開了。閻橋自己的衣服早就已經在過分難耐的時候被扯得不成樣子,而殷庭的情況顯然也好不到哪去,或者說根本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或深或淺的抓痕因為體質關係已經微不可見,但依舊殘留著些許因為破皮而留下的淺淺血腥氣息,被誰抓的,不言而喻。最主要的是,閻橋還看到了對方脖頸地方留下的那片密集的吻痕。不是偽神級的體質強度嗎,怎麽一輪到吻痕這種東西,就恢複得這麽慢?想要定神,但是閻橋到底還是沒忍住地一低頭,將臉深深地埋進了雙手當中,隔半晌,悶悶的聲音從中傳來:“所以說,接下去準備怎麽辦?”殷庭抱著雙手靠在一個大型機械肢上,就這樣目睹了閻橋神態變化的整個過程,越看越覺得可愛下,非常努力地才忍住沒笑出聲:“什麽怎麽辦?”閻橋終於抬頭看了過來:“雖然你前麵說過願意標記,但準確來說,昨天還被迫進行的。所以趁著現在還沒有進行終生標記的情況下,還有最後的選擇餘地。”可以聽得出來,這個時候他說的每一個字都經過過深思熟慮。“如果你有想法的話依舊還可以去找別的omega,我能自己再想辦法。要不然如果真要被我認定了,你也知道我的脾氣,絕對受不了有其他omega再接近我的東西。要是以後再反悔的話,我可不保證……”不等說完,殷庭就已經脫口而出:“不用考慮了,我就願意當你的東西。”他唇角的笑意分明:“保證守身如玉。”閻橋豁然一愣,跟殷庭四目相對的時候,感到有什麽從那樣看似平淡的神態中一點一點地深入了心底。心頭有什麽一動,他低低地咳了一聲,才在微微加速的心跳下繼續說道:“那麽接下去就需要考慮第二件事了……”他想起來自己徹底混亂之前最後見到的畫麵:“昨天你應該已經見過我哥了吧?好好想想,再見麵的時候該怎麽交待吧。”前一刻陷入旖旎曖昧的氛圍,仿佛在一瞬間徹底拉回了現實。“……”殷庭思考了片刻,試探地問,“大舅哥他,脾氣還好嗎?”閻橋:“比我好那麽一點?”殷庭:“……”閻橋眼看著他摸出了微型終端,問:“做什麽?”殷庭一臉的視死如歸:“稍等,我先谘詢這邊的醫務室,看看有沒有現成的床位可以預定。”作者有話說:大舅哥閻溪:冷笑.jpg第55章 【進生殖腔了嗎?】碩大的辦公室裏一片寂靜。經過一整夜的照看之後,一軍的幾人終於陸續轉醒,但是醒來之後所說的內容卻是讓所有人眉頭緊皺。從昨晚接到舉報開始,誰都想不到居然能鬧到這麽尷尬的地步。一直到醒來,達瓦拉第一軍校的這幾人依舊一口咬定自己隻是出來揭發閻溪的omega身份。“簡直是胡鬧!”終於,連校長解樂池都有些聽不下去了,“omega?都已經完全地驗證過了,深軍的這個同學明明就是貨真價實的alpha身份!”為首找事的那個同學依舊沉浸在過大精神力震懾後的餘味下,強忍著暈眩的感覺開口,越是著急,話語就顯得越是淩亂:“不,不可能!他怎麽可能是alpha,當,當時我們都用過藥了,他都已經當我們的麵發,發,發……”後麵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隻感到胸口處猛烈的一個用力,那人轉瞬間就已經被踹飛了出去。閻溪這一腳根本沒有收力的打算,眼看著對方重重撞上牆壁後緩緩話落在地上,眸色一片深沉:“你是想說,我進發熱期了嗎?”那人被一腳踹得險些咳出了五髒六腑,顯然也沒想到閻溪居然敢當著這麽多大人物的麵公然動手,眼見就要怒起,對上這樣冰冷的視線心頭也跟著狠狠地跳了一下。漸漸地,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不,這不可能,你怎麽會……”場麵多少有些太過混亂,解樂池自始至終都沒有動手攔著,完全是出於他很清楚那些禁藥所代表的意思。這個時候在他看來,這個閻溪要不是一個omega反而才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單單強製勾omega陷入發熱期的消息傳揚出去,那才是徹頭徹尾的醜聞一件。在一片寂靜當中,他低低地清了清嗓子。再看向件簡成天的時候,已經換上了官方無比的笑容:“簡校長,今天的事怎麽看都是一場誤會。要不你看看,接下去怎麽處理會比較合適一些?”簡成天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喝著咖啡提神,聞言才抬了下眼簾:“問我?”“當然問你。”解樂池語調誠懇,“畢竟是我們學生惹出來的動靜,連……”他瞄了一眼角落那人的身影:“連奧尼斯元帥都給驚動了,要是讓我們自己處置,說出去也多少有些徇私的嫌疑。”昨天晚上的鬧劇起初並沒有傳到奧尼斯的耳中,但是天剛亮的時候不知道上哪裏聽到的消息,這麽一來過問,倒是導致解樂池都不方便私了了。簡成天微微地拉長了語調:“畢竟是你們一軍的人,我們深軍不太適合插手幹預吧?而且看這一個個被打成這樣,怎麽看都是我們的學生下手不知輕重。”“沒什麽不知輕重,這事要是落在我的身上,感覺還算打得輕了。”霍勒斯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擦了擦眼角擠出的眼淚,“人解校長既然都說了,該怎麽處理,直接公事公辦唄。你說是不是啊,奧尼斯元帥?”奧尼斯一直坐在角落旁聽,聞聲應道:“確實。”“既然這樣,那就辛苦解校長這邊出一份開除公示了。”簡成天說,“至於禁藥方麵的事情就讓相關部門的人進行處理吧。”開除歸開除,要是交給相關部門,那就免不了要留一份案底了。這些解樂池自然十分清楚,可是這出鬧劇實在太過荒唐,也讓他實在講不出說情的話來,隻能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頭:“就按您說得辦!”有其他學校的導員走出來打圓場:“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而已,也別太放心裏去。既然都解決了,大家感情回去好好休息吧,這一晚上沒睡,多少都得困了。”“是是是,都回去吧。”解樂池麵上笑著,心裏轉瞬間將這些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罵了不知道多少遍。這些人早先都幹嘛去了,到這會兒看戲看滿足了才知道出來和稀泥!奧尼斯在眾人注視下站了起來,客氣地點了下頭就轉身走了。元帥一離開,其他人也都紛紛地散了場。閻溪冷著一張臉,看著湧進來的一群人將這幾個一軍的家夥抬走,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上去再踹上兩腳的衝動。腦海中浮現起最後見到閻橋時候的情景,下意識地朝窗外倉庫的方向看了一眼,不太確定目前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那個殷庭……雖然看得出來閻橋對他還算信任,但畢竟來自於軍監部,仔細想想在這種被藥劑勾起發熱期的狀況下,還是不應該就這麽放心地把人交給他。閻溪跟在簡成天跟霍勒斯的身後往回走。因為滿心想著閻橋的事而有些心不在焉,沒留意到跟前的人忽然間停下的腳步,險些撞了上去。豁然頓住,他抬頭掃過簡成天的表情,一時間不太確定之下沒敢吭聲。這個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就連深淵軍校一起過來的幾個導員都已經被分派走了。簡成天這樣忽然間停下腳步,讓旁邊的霍勒斯也看了過來,笑道:“不是吧簡校長,一軍的人處理完了,這是還要找自己學校的學生清點算賬啊?就算下手重一點也隻能算是受害者的正當防衛,不至於吧。”“是需要算賬,不過,不隻是對他。”簡成天對上霍勒斯的視線,一雙沒什麽波瀾的眼底看不出太多的情緒。但是伴隨著這樣的話落,霍勒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一動,眉眼中浮於表麵的嬉笑也跟著沉寂了下去。周圍微妙地安靜了一瞬間,隻有簡成天的話語靜靜地從耳邊擦過:“這個閻溪,應該不是原來的那個閻溪吧。”說話間他始終定定地看著霍勒斯,如果不仔細留神,依稀間很難發現語調中略微的緊繃:“你確定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霍勒斯上將。”最後的尾音落下許久。“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霍勒斯這種過分窒息的氣氛下歎了口氣,頭也沒回地道,“閻溪,你先回去吧。”-閻橋一直也在等。他當時整個人也是渾渾噩噩的,大概聽殷庭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情況,一下子也不太確定閻溪那邊是否順利。直到終於收到了那條匿名消息。很簡短的三個字【沒事吧】,就已經讓他頃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閻橋快速地給出了回複:【我這裏都好,你那邊什麽情況。】閻溪:【已經解決了,開除加留案底,一個都跑不了。我已經回去了,你也隨時可以回去宿舍。】閻橋:【沒有人為難你?】閻溪:【沒有,都很順利。】看到這樣的回複,閻橋終於緩緩地鬆了口氣。他現在雖然已經離開了那個倉庫,但一直沒敢回去,這個時候也終於算是可以回去好好地洗個澡了。他動了動指尖,剛想再詢問一下具體情況,就見閻溪的消息先追了過來:【你說的“都好”,是指那方麵的都好?】看得出來已經盡量婉轉,但是閻橋依舊一眼就看出了對方想問的中心問題:“……”他回頭朝殷庭看了一眼:“確實瞞不住。”語調當中莫名充滿了一絲的悲憫。殷庭從剛開始就很自覺地沒有偷看兩人的對話內容,此時聽到這麽一句也是無奈地笑了一聲:“沒事,我什麽都受得住。”這幅視死如歸的調調讓閻橋也是失笑,想了想回複道:【放心,我有我的判斷。】看得出來這句內涵滿滿的回複確實殺傷性有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