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凰雖然經營著這麽大的集團,倒沒感覺到工作上的壓力,之所以去谘詢,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放下手中的簽字筆,明凰蹙了蹙眉頭,斟酌片刻後答複道:“去吧,你安排一下。”“好的,明總。”秘書領命後退出辦公室,開始聯係程顧問確定具體時間,然後安排司機,將明凰送到程氏心理健康醫療院。釋迦手裏拎著一根烤苞米,蹲在整座城市建築海拔最高的尖塔上,從這裏可以一覽無餘的看到迦凰集團的正大門。上次來的時候,跟他吵過一架的圓腦袋機器人,此刻還在門口兢兢業業的檢查著工作證。釋迦正頭疼該怎麽避開它悄無聲息的摸進去,恰巧這個時候,迦凰集團的地下車庫,突然開出來一輛邁巴赫,後排的車窗開著,坐在後排車座上,正用指尖輕揉太陽穴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家老婆。釋迦愣了一下,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凰兒這是要去哪?去見客戶,還是去參加宴會?從屁兜裏掏出手機,撥打了過去,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通了。“喂,老婆,幹嘛呢?忙著呢?”明凰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接到釋迦的電話,頓了一下才回複道:“嗯,我在開會,晚點忙完了打給你。”“哦,開會呢。”釋迦撚了撚指尖,眸子沉了下來:“行,那我也沒啥事,等你忙完了再說。”電話被掛斷了,釋迦盯著那輛邁巴赫離去的方向,麵色算不上好看。明明外出了,卻說在開會,凰兒為什麽要跟他撒謊?下一秒,釋迦雙手插兜,直接從上千米高的建築上一躍而下,地攤上100塊錢三雙的老頭鞋,落地時震碎了水泥路,直接在地上砸出倆深坑。釋迦抬腿邁了出來,朝邁巴赫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程氏心理健康醫療院位於一處風景宜人的郊外,為了給到此的客人留下好印象,同時達到放鬆心情的目的,醫療院從外觀看上去不是冷冰冰的白色,而是園林拱橋,青潭綠竹,更像一座古色古香的世外桃源。門口也沒有掛醫療院的牌子,看上去就是座私人住宅,邁巴赫在院門口停了下來,按響車喇叭,嗶嗶幾聲響後,鐵柵欄朝一旁移動,院門打開,邁巴赫隨之駛入其中。程顧問的本體是一隻諦聽,也隸屬於真靈族,因為善於傾聽人心,讓他在心理谘詢領域有了傑出的成就。身著一襲青色長衫,程荻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到明凰的身影後,微微一笑,躬身邀請道:“明總,請進吧。”明凰點頭示意,跟著程荻走進房內,木門在身後徐徐合攏,釋迦的身影從院內的一棵楓樹後站了出來。他抬眸望向明凰身影消失的方向,眼底劃過一抹陰翳。房間內依舊是古色古香的裝扮,房中央擺放著一盞屏風,一張軟榻,榻邊一張案桌,桌上點燃著檀木香爐。整個房間內,唯一帶有科技感的設備,就是鑲嵌在牆壁一角的錄像機。“明總,你已經來過許多次了,我們也談過很多次了,這次我想嚐試一下深度催眠,可以幫你回溯到過往,去麵對自己不敢麵對的往事。”聽到這話,明凰的眉頭皺了起來,不是特別讚同:“需要做到這一步嗎?我的症狀並不是很嚴重。”“明總,請您相信我的專業性,我所做的事情對您的身心健康有益無害。”程荻滿目真誠,讓明凰降低了對他的防備,看明凰依舊搖擺不定,程荻再楠*楓接再厲道:“明總,還是老規矩,治療的過程我會全程錄像,你大可放心,我是聲名遠揚的心理谘詢師,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明凰稍加猶豫,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在接受程荻心理輔導的這段時間,他的症狀確實有所緩和,所以對程荻的專業度還是相當認可的。眼見程荻當著他的麵打開了錄像設備,明凰也消了疑慮,他脫掉西裝外套,將一頭銀絲紮起,然後平穩的躺進軟塌中,放鬆身體,降低警惕,接受程荻的深度催眠。耳邊是程荻溫和的嗓音,還配有時鍾秒表走過的滴答聲,明凰的眼皮越來沉,呼吸變的綿長均勻,漸漸沉入夢鄉。在夢裏,他的眼前蒙了一條黑絲帶,身上也隻披了一件輕紗,手腕,脖子,腳腕都沉甸甸的,像是被套了鎖鏈,明凰抬手摸了摸眼睛,卻沒有把絲帶扯下來,因為他知道,扯下來也無濟於事,並不是這條絲帶遮擋住了他的視線,而是他所處的環境,就是伸手不見五指。身體後退幾步,背部的皮膚被滑膩的觸感冰了一下,明凰伸手摸去,入手間是一根圓形的拱柱,雙手摩挲著前行幾步,指腹間的觸感卻不曾變過,一條條拱柱形成閉環,組成一個巨大的鳥籠。他就被關在這鳥籠裏,逃不出去的,見不到藍天碧水,呼吸不到新鮮空氣,翅膀再也沒有機會伸展開,他甚至連眼下身在何處都不知道。“釋迦,你在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釋迦,你出來見我,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明凰蹲下身子,雙臂抱緊自己,蜷縮成一團,眼角的清淚洇濕絲帶,他的求救卻換不來一絲回應,漆黑的環境中,聽不到半點回音,連空氣都變的粘稠起來,明凰的胸膛起伏,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房間裏,程荻停止了問詢,他目光癡迷的望著軟榻上的明凰,這人柳眉微蹙,口中卻一遍遍喊著他人的名字,讓程荻麵色不愉。從見到明凰的第一眼起,他就徹底淪陷了,這世間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表麵看似清冷,骨子裏又帶著幾分溫情,剛柔並濟,讓人沉醉。在一次次的心理谘詢中,程荻雖不能徹底了解明凰的過往,卻也有了模糊的猜測,那個叫釋迦的男人,一定對他很重要吧?程荻一開始隻是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能讓明凰愛的義無反顧?後來這份好奇變成了嫉妒,為什麽他不能取而代之,擁有這樣一份誠摯又熱烈的愛慕。程荻站起身來,來到牆邊,他抬手關閉了錄像機,後又回到軟榻前,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榻上之人。朱唇輕啟,呼吸急促,身上的襯衫扣子係的一絲不苟,但露出的半截脖頸卻修長白皙,額前的碎發散落開,有一縷探進襯衫中,勾的人移不開視線。程荻像是被蠱惑了一般,將手臂撐在明凰兩側,慢慢俯下身子,想在這人的唇上落下一個標記性的吻。第49章 然而身子隻彎俯到一半, 凜厲的拳風驟然襲來,程狄甚至來不及反應,胸膛便詭異的凹陷下去。胸腔裏的肋骨全斷, 整個人倒飛出去, 砰的一聲, 砸進牆壁裏。房間裏不知何時出現一道陌生的身影,此刻就站在榻前, 將明凰整個擋在身後。是一個打扮不倫不類的和尚,花棉褲加老頭鞋,沒有明凰得體, 也沒有程狄雅致,但隻是站在那裏, 就讓程狄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你……你是誰?怎麽進來的?”斷掉的肋骨插進肺裏,每說一句話都一抽一抽的疼,有大量的血液湧出喉嚨, 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程狄麵色痛苦,艱難地抬頭看向釋迦,眼底是無法掩飾的畏懼。他聖王的境界,此刻卻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剛才一瞬間, 他連對方是怎麽出現, 怎麽發起攻擊的都不知道,就算此刻努力回想, 也連個殘影都捕捉不到。程狄身體砸在牆體裏產生的巨響, 讓明凰從深度催眠中蘇醒過來, 他扶著榻邊的扶手坐起身來, 非傳統的叫醒方式, 讓他此刻有些頭疼,明凰蹙了蹙眉頭抬眸望去,卻看到一道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一時間有些發懵。“釋迦,你怎麽在這?”釋迦這個名字從明凰嘴裏喊出來,讓對麵的程狄瞳孔驟然一縮,他在腦海中無數次設想過釋迦會是怎樣一個人,要多體麵,多卓絕,才能讓明凰愛的死心塌地。如今真的看到了,隻能說出入太大,是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隨心所欲。聽到明凰的聲音,釋迦扭頭望去,一雙眸子陰沉沉的,他沒有回答明凰的問題,而是語氣不善的反問道:“為什麽撒謊?”撒謊?明凰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釋迦口中的撒謊指的是哪回事?“不是的,我可以解釋,我……”話說到一半,明凰像是想到了什麽,他抬眸怔怔的望向釋迦,似有些難以置信:“釋迦,你在監視我嗎?”要不然怎麽會發現他說開會的事是在撒謊,還湊巧的出現在這裏?監視?凰兒是這樣想他的嗎?釋迦的眼底劃過一抹痛色與失望,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轉身徑直走向程狄的方向。想動他的人,哪怕沒得手,也隻能去死。站定在程狄麵前,釋迦伸出手,虎口卡住程狄的脖子,將人從地上拎了起來。區區聖王境,殺死他跟捏死隻螞蟻一樣簡單。生死關頭,程狄試圖反抗,卻不知為什麽,周身一絲靈力都調動不起來,渾身的血液都像被凍住一般,身體先他一步做出求生反應,雙腿撲騰,手臂拉扯著釋迦的虎口,妄圖能夠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結果自然無濟於事,在他眼裏最大的力氣,在對麵人看來,隻是蚍蜉撼樹。脖子被一點點收緊,頸骨不堪重負的發出喀嚓聲,程狄脫力的垂下手臂,隻能懷揣著最後一抹希望,朝明凰投去求救的目光。“釋迦,你瘋了嗎?”明凰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衝上前去,細長的手指用力掰扯著釋迦的手指,妄圖讓他鬆手:“放手啊!這樣下去,你會殺死他的。”“我殺了他,你很在意嗎?”釋迦的聲音聽不出息怒,他突然鬆手,程狄的身體像沒骨頭似的,一頭栽在地上,釋迦連一個眼神都沒施舍給他,而是扭頭看到明凰,聲音陰森道:“你為了他,反抗我?”“釋迦,你今天到底是來發什麽瘋的?”明凰的火氣也有些壓不住了。好好的,衝進來就要殺人?他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了嗎?眼下又在跟誰使厲害呢?“你要是不能有話好好說,就滾出去。”明凰單手一指門口的方向,疲憊的捏了捏眉心,他還有些頭疼,沒心情跟釋迦糾纏下去。“讓老子滾?你他媽敢讓老子滾?”釋迦聽完這話,突然像被點燃的炮仗,麵上覆了一層冷霜,他拉過明凰的手腕,強行拖拽兩步,將他扔在了軟榻上。翻身將明凰壓在身下,釋迦單手製住明凰試圖反抗的雙臂,拉過頭頂,死死的按住。“老子是不是太慣著你了,剛才的話,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遭受過這種對待了,明凰鳳眸微紅,難堪的別過臉去。然而釋迦卻連逃避的機會都不給他,空出來的另一隻手嵌住他的下巴,強行扭正過來,絲毫不在乎是否弄疼了他。“看著我,老子問你,這是你第一次來這嗎?”明凰麵容清冷,眼眶卻偷偷地濕了,倔強的抿著唇,一聲不吭。當然不是第一次來,自從經過中間人介紹,認識了程狄,對心理谘詢有了初步了解後,他幾乎每個月都會光臨這家醫療院一次。“好,我知道了,老子再問你,你是自願的嗎?”釋迦問這話的時候,沒讓任何人察覺到他聲音裏的苦澀,隻要凰兒搖頭,不管給出的理由多荒唐,多可笑,他都信。明凰依舊抿著唇不吭聲。心理谘詢除非本人自願,難道還能有人逼著他來嗎?釋迦問這些沒有價值的問題,有意思嗎?“所以,趕老子走,是好留下跟你的姘頭卿卿我我,是嗎?”話音落下,明凰突然劇烈掙紮起來,釋迦怕真的弄傷了他,便鬆了禁錮的力道,緊接著,就看到那人揚起巴掌朝他甩了過來。釋迦沒躲,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這是他一次,在老婆的巴掌中感受到了疼。明凰打完人,自己卻止不住的發抖,他眼睜睜的看著麵前之人雙眸變紅,渾身的肌肉緊繃,將手捏成拳頭後,又無力的鬆開了。兩個人相顧無言,沉默了許久,久到明凰的怒意逐漸平複下來,才隱約察覺到不對勁。不論如何,釋迦都不應該會說出姘頭那樣的話,這個男人是有逆鱗的,背叛就是他最大的逆鱗,觸之即死。自己若真的有了姘頭,那就是背叛了他,那就是……“釋迦,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明凰抬起手,想觸摸釋迦掛著巴掌印的側臉,卻被那人一把拂開了。釋迦從明凰的身上退開,站在軟榻旁,目光薄涼的看了明凰許久,久到明凰的一顆心越來越慌。“釋迦,你……”他掙紮的想要起身,還未說出口的話便被釋迦驟然打斷了。“明凰,你不忠。”明凰的動作僵硬了,瞳孔猛然放大,一時間,連自己的呼吸聲都感受不到了。釋迦說他不忠,這兩個字,從釋迦的嘴裏吐出來,已經等同給他判了死刑。可是……可是他什麽都沒做啊?釋迦壓下滿心的殺意,果斷的轉身離去了,他並沒有殺程狄。既然那麽喜歡就留著吧,隻是從今往後,都別讓他再看見這兩個人了。否則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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