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願意在被誤解後,聽到道歉呢。踩著人心算計不過都是被逼得想找條活路的辦法。“我想不出業內有哪家公關能做到同時讓這麽多人出麵道歉,還是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做到,還要熟悉他們是誰、還要確定他們的聯係方式、還要說服他們出麵發證據……其中一部分銀行流水圖可是需要真的去銀行拉出來才行。”關義強的眉頭皺得緊緊的。江以楓卻笑得很開心。他眼底的陰霾散了,抱著奶茶狠狠吸了口,才安撫兩人說道:“沒事,我知道是誰,不用管他……”“嗯?”羅琦抬頭看向江以楓,他看到江以楓臉上熟悉的神色,立刻便想到一個人:“是謝景深?”江以楓沒有回答,他招招手,用一種很迫不及待的態度快速吩咐道:“後麵應該不用再回應了,羅哥,關哥,謝謝你們幫我,我先回去補個覺,好幾天沒睡了。”“我怕你是好幾天沒跟謝景深聯係了。”羅琦麵無表情看著臉上染著紅暈的江以楓,再想想剛才江以楓雙腿交疊,冷淡的神色中甚至透著殘忍的模樣,羅琦感覺自己的表情快崩了。“……”江以楓舔舔嘴唇,被羅琦說得有點害羞。他的眸光閃爍著,又避開眼神小聲道:“我都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關義強:“……”羅琦無奈揮揮手,江以楓便跳起來。他的心情雀躍,心髒跳得很快,鼓脹的愛意幾乎把心髒都撐得爆開。江以楓的手掌小心的扶著胸口,像是想要扶住一顆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他打車回家,才進家門,便叫了謝景深的名字。然而那透明的屏幕張開,謝景深卻坐在桌前,手腕擺在醫生對麵。江以楓愣了下。“謝景深?”謝景深的目光一顫。他用左手艱難的翻開手機,然後垂眼看著江以楓。“眼圈都黑了。”謝景深的聲音含笑。江以楓的目光集中在謝景深的右手上,謝景深瞥了一眼,才笑著道:“腱鞘炎,揉開了就好了。”醫生隨機往下猛地擠開手掌上的腫塊,謝景深的目光一動,然後將手遞到了手機鏡頭前,“看,已經沒事了。”江以楓看著那隻還發顫的右手,目光一轉,立刻就明白了。醫生幫謝景深包紮好了手腕就離開了。人一走,謝景深就把手機推開,仰頭看著白框框中幾日不見的人。他扭扭腕骨,悶悶的疼痛讓手臂活動得不大靈活。“謝景深,是你幫的我。”江以楓篤定道。謝景深露出了微微疑惑的神情:“幫什麽?”“別騙我,隻有你了。”江以楓信誓旦旦,他的眼神又飄到了謝景深的右手上,“不是你,那怎麽弄得?”謝景深靠在沙發上,他舉著看看包紮成球的右手,再看看江以楓,謝景深眯著眼睛,語氣壓著怒:“江以楓,你什麽都沒和我說。”江以楓的耳朵尖顫了顫。明明以前也是叫他的名字,可這次飽含著怒火壓低聲音叫他,耳尖都癢癢的。江以楓避開了眼神,然後又委屈巴巴的低下頭:“我不想讓你擔心。”“可我知道的話,會更擔心。”謝景深一字一句,他望著江以楓垂著的小腦袋,看他眼睛都潤濕了,謝景深不忍心,但卻還是生氣:“戀人不是要一起分擔嗎?至少我可以在你傷心的時候抱抱你。”他無法形容他剛得知一切時的心情。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打開手機觀察他的寶貝,卻發現對方失魂的坐在辦公室,雖然沒有哭,眼底卻滿是破碎的情緒。謝景深從旁人的話語中拚湊了整件事的起因經過,再想想上次江以楓和他坦白的過往,謝景深便猜出發生的一切。江以楓沉默了多久,謝景深的心髒陪著他揪了多久。他找了公司的公關,然而對方給出的方案幾乎都不可能被實踐在另一個世界他無數次在無能中感受著兩個世界的隔閡之深,連他想幫忙的時候,卻發現隻能給江以楓一個擁抱。謝景深看著江以楓趴在床上,那張漂亮的小臉連笑都撐不起來。他的胸口憋著悶氣,腦子裏那麽多的惡意和詭計,卻因為世界間的隔閡全然失了效。係統似乎還嫌棄謝景深不夠難受,於是手機上每一刻都能看到那件事的進度。他能看到網友的辱罵,能看到代言一個接一個解約。他也能看到那部讓江以楓連軸轉了三個多月的電視劇打算踢掉不穩定因素,而那個不穩定因素,是他的戀人。“我知道係統可以聽到我的話,我可以掏錢,打賞,買東西,都可以,但是我要那群捐款人的聯係方式和清單。”【您僅能通過您的手機進行操作。】係統最終妥協了。一萬多個賬戶,一萬多個聯係方式,一萬多份職業。謝景深可以直接聯係到對方。但他隻能自己一個一個聯係對方。於是謝景深第一次笨拙的,裝作記者的身份,通過私信聯係到了各個捐助者。【您好,我是西方周末的記者周文,想和您了解一下六年前江以楓受捐的具體情況,做第一手的新聞報道。我們通過內部消息發現您和他在捐助後賬戶間還有過流水交易,我們打算在捐助者中選擇前100人作為受邀的采訪者,並且受邀的采訪者能獲得500元的采編費,如果您的采編效果很有價值,那我們的采編費可以酌情提升到1000元,請問您願意紕漏一下相關消息嗎?】他用金錢作為誘餌六年前捐錢的眾人此時都已經步入了社會,大部分討生活的人隻需要配合幾句采訪就可以成獲得500元的獎勵,任誰都不會拒絕。再加上謝景深加了前提是100人,在語言上形成了天然壓迫,如果他們不同意,一旦滿了人,便在沒有機會。類似的話語他發了一萬多份,其中有數千人回應他。他用金錢吊著他們,以西方周末的記者身份騙那群人新聞在同一時間配合相關的“新聞通稿”發出。在江以楓不眠不休的整理證據,聯合關義強商量如何澄清的時候,謝景深也在敲著給每個人的留言,給一個接一個的人留言。而西方周末周文,就是那個故意采訪江開路的記者。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被謝景深拋出的誘餌誘惑到。在轟轟烈烈的網絡罵戰中,在互聯網的一個角落裏,部分捐助者正在聲討西方周末記者周文通過不正當手段獲取他們的銀行流水、捐助身份,造成他們的信息泄露。但謝景深並不打算和江以楓說起他全部的算計。他隻是看著江以楓,輕聲苦笑道:“寶貝,至少讓我在你傷心的時候抱抱你,好嗎?”作者有話要說:江小楓眼裏的謝總:委屈大金毛,又暖又溫柔。謝總眼裏的江小楓:委屈的落水小貓咪,受傷便小聲喵嗚嗚的獨自舔毛。第87章 謝景深總有辦法把江以楓哄得連心尖都發軟。江以楓拋下了煩擾他幾天的手機, 光腳踩在床上,他抱著膝蓋,將下巴墊在膝蓋上, 歪著頭看著謝景深的方向。“我自己也能處理好, 我想處理好了,再來和你說。”“那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處理的嗎, 江老師。”謝景深放鬆的將右手搭在桌上,用左手撐著臉, 撩起眼簾看向江以楓。謝景深連發了幾天的消息, 手指都磨出了腱鞘炎, 為了及時處理消息,他幾乎沒有關注後續。他每天的動力就是打開手機的片刻,看到江以楓坐在電腦前操作他陪著江以楓熬夜,直到今天中午才搞定。“我隻知道你解決了。”江以楓摸摸鼻子。他知道他的手段不大光彩,可猶豫了會兒, 江以楓卻還是全盤告訴了謝景深。他沒有解釋, 可謝景深經曆的多,幾乎立刻就聽懂了。江以楓左手捏著右手手指尖, 睫毛顫抖著, 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謝景深看著對麵的江以楓沒說話。他的目光從江以楓的翹起的蓬鬆發絲落到了鴉羽般的睫毛上,又從鼻尖看到他抿著的嘴唇。可憐的小人已經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似乎這麽縮著就能避免謝景深用言語傷害他。可是……“你做的很棒。”謝景深的目光融化成了水:“超厲害。”“你不覺得, 那麽做不好嗎?”江以楓詫異的望向謝景深:“不覺得很過分嗎?”“為什麽過分?我的寶貝在保護自己,為什麽過分?”是旁人先欺負到了他眼前, 江以楓才出手的。若是所有人犯錯了就會道歉, 若是營銷號大v傳播消息前注意查證, 那麽他們根本就不會變成被辱罵的對象或許這場暴力就不會出現。謝景深看著江以楓,又想想他保護自己的手段就像是隻小貓咪,輕柔的撫摸就會得到小貓咪的舔舔,然而企圖傷害他,就隻能得到兩爪子。而這隻小貓咪顯然隻對他一個人翻肚皮。謝景深又有點牙癢癢了,他的舌尖抵在牙齒間,看著江以楓乍然間亮起的眸子,謝景深忍不住捉住手邊的小娃娃的手掌狠狠捏捏。“不是你的錯。”謝景深的眼底盈滿了笑。他的小貓咪根本就不壞。“嗯……”江以楓能感覺謝景深的手指壓在他的指尖輕輕地按著,酥麻的觸感從指尖泛起,江以楓想捉住謝景深,卻隻抓到了一把空氣。他仰著頭看著謝景深,看謝景深安靜的凝視過來,江以楓輕聲道:“謝景深,我好想你啊。”“我也是。”謝景深將小娃娃按在了胸口,他晃了晃那隻娃娃,眼底露出了幾分難色:“這娃娃……最近好像被我揉得起毛球了。”“那你得揉了多少遍啊。”江以楓忍不住笑起來。謝景深則眯著眼睛望著江以楓:“要是有真娃娃讓我揉,我就不揉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