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辰好奇:“你怎麽知道我起晚了?”曉月指了指雲辰的發型:“你的頭發……”說著,曉月遞給他一塊鏡子,鏡子裏分明映照著雲辰的頭頂翹起了一撮卷毛。雲辰慌了神,手忙腳亂地用手反複壓發頂,但那撮翹起的頭發卻異常堅毅,任爾東西南北風。雲辰一邊摁著頭發,一邊裝作不經意地打聽:“危衡結婚的新聞為什麽要刷一整晚?”“你果然沒有關注嗎?”曉月打開信息頻道,滑動著新聞詞條,“昨晚的熱門第一換了好幾條呢……”平板光腦上顯示出昨晚熱門的變化:首先,互聯網網友們熱烈討論危衡的婚姻真假,不久之後,便又另一條新聞登頂熱門第一:危衡老婆是天然人熱評第一:立貼為證,危衡的老婆肯定是高官/富商的女兒!不然我倒立吃大便!之後的熱門第一:危衡老婆是男人熱評第一:我更正一下,危衡的老婆肯定是高官/富商的兒子!不然我倒立吃大便!再之後的熱門第一:危衡對象是他初中同學熱評第一:貴族中學吧。危衡肯定是裙帶上位。他老婆非富則貴!說錯了我倒立吃大象大便!隨後熱門第一:危衡配偶是普通打工族熱評第一:操,倒立大便哥銷號跑路了!……看著眾人對危衡配偶的關注度越來越高,雲辰莫名地開始擔心起來。他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要曝光在全世界麵前,就像他根本沒想到有一天會有一個男人會為他在全世界麵前發誓倒立吃大便。雖然說,簽下協議的那一刻就應該預見到這一切了,但身為普通打工族的他真的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免不得有些無所適從。不安的感覺從他的頭頂延伸到四肢,甚至連指尖都變僵硬。他無法繼續和別人談論這件事,便隻好找了個借口從座位上站起來,徑自走向衛生間。走進一個私密隔間,他打開通訊錄,點擊湯校長的號碼。通話很快接通,湯校長聲音清亮:“早上好,雲先生。”明明知道私密隔間隔音不錯,雲辰還是壓低聲音說話:“關於我和危衡的新聞是軍部放出來的嗎?”“我對此無可奉告。”湯校長含糊地說。雲辰受不了湯校長這種模糊的態度,語氣焦躁道:“你別把我當傻子。沒有軍部的認可的話,相關話題是不可能發酵到現在這個熱度的。”湯校長笑了笑,沒有否認,卻說:“雲先生,我們雙方是在平等自願的原則上簽訂協議的。如果沒記錯的話,現金、房子和車子都已經遵照約定交付給您了。相應的,我們需要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這也不算是強人所難吧?”這話像軟刀子一樣突然捅了雲辰一下。雲辰接不上話,還有點兒心虛。剛剛還氣勢昂揚的他一下子就掉到了道德窪地。他不得不仰頭看人:“是……話雖如此,但你要我配合工作,也得讓我知道這個工作具體的實施情況。不然我也很被動,表現不好的話不是也給你們添麻煩嗎?”湯校長說:“你什麽都不用幹,隻需要和危衡好好生活就行了。”雲辰愣了一下,又說:“我能不能問一下,什麽時候需要我在公眾麵前亮相?”“你放心,我們在現階段會對你的身份進行保密。”湯校長說。雲辰突然想到了什麽,說:“對了,我父母曾請七姑和她兒子一起吃飯,他們是知道我和危衡結婚的事情的……”“這一點我已經考慮過了。”湯校長接口道,“你的父母自不必說,至於你那個七姑以及她在軍部地勤工作的兒子,我們也做過工作了。他們不會亂說話。”像是為了安撫雲辰,湯校長又信誓旦旦道:“公眾暫時不會知道你的誰。”“暫時?”雲辰斟酌一下這個詞語,“那什麽時候會公開?”湯校長說:“正如你所說,如果你表現得不好,我們的工作也不好展開。所以,在你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我們不會讓你曝光於人前的。”雲辰狐疑道:“真的嗎?”湯校長說:“當然。”雲辰半信半疑:“你可別坑我。”湯校長笑說:“怎麽敢?”雲辰也笑了:“怎麽不敢?我就一個小老百姓,你們軍部的老爺會不敢坑我?”湯校長跟著笑了一下,仿佛是為了緩和氣氛,半帶玩笑說:“就是敢坑你,不敢坑危元帥。”雲辰愣了一下,心裏頗有些不高興:“這話哄誰?誰不知道危衡單純和善好欺負?”湯校長沉默了幾秒,才說:“……你對他的評價真是令人耳目一新。”頓了頓,湯校長又敦促道:“是了,今晚的親密任務,請兩位千萬不要忘記。”“親密任務?”雲辰心下一跳,“什麽親密任務?是……是新的親密任務嗎?”不會還有比“同睡”還親密的任務吧?“您回家之後就能看到了。”湯校長緩緩溫聲說。第16與虎同眠(入v三更合一)“另外,如果您感到壓力的話,我建議您不如看一下銀行餘額,說不定對您的心情有所幫助?”雲辰:……湯校長的建議非常膚淺,但好像也很有效。當雲辰看到自己淩晨進賬的四百萬,實在再也說不出口任何抱怨的話。他甚至覺得自己還有點兒太不懂事了。他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不再糾結。帶著百萬富翁ing &千萬富翁to be的英雄氣概,雲辰昂首闊步地從洗手間出來。從他這渾身的氣派來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剛蹲的不是馬桶,而是龍椅。回到工位上,他輕哼著小調開始每天的辦公。和旁人想象的不一樣,ai文案其實也是頗富詩意的,經常有令人意想不到的驚人之語有時是令人驚嚇,有時是令人驚恐,有時卻也是令人驚喜、甚至驚豔。給ai審稿以及調試ai文案,就好像是在教小孩子作詩一樣,充滿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意趣。這份意趣是透明的,是天真的,也是多彩的。這就是雲辰喜歡這份工作的原因。屏幕上出現一句ai寫的文案:“這顆鑽石,是摔碎了的月亮”,雲辰不免會心一笑,並開始了潤色工作。這句話很有意思,但不能直接拿來當廣告詞用。雖然雲辰還是聽喜歡ai文案這種有點別扭卻也有點浪漫的美感……有時候會讓雲辰想起危衡。打個不合適的比喻,危衡也不像凡人,倒像是摔碎了的月亮。雲辰把稿子改完,不理會老張那跟藏在魚肉裏的小刺一樣的眼神,徑自輕鬆拎包準點下班。翌日清晨。雲辰坐上浮空車到公司頂層。在那裏,他又遇見了令狐總。令狐總依舊坐他那輛拉風的蝙蝠車,瞧見雲辰,就和他打了聲招呼。雲辰實在沒想到有一天能和大老板變成“點頭之交”,這也全是托了那輛浮空車的福吧。這可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先敬羅衣後敬人”。到了辦公室,老張和幾個同事在聊天,看到雲辰進來,就嘀咕道:“看小雲,又踩點上班了……”幾個同事都點點頭,看著雲辰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敵意。前幾天,雲辰推掉了老張的案子後,老張就開始興風作浪。恰好,又另有一個老油條請雲辰幫忙,雲辰依舊推了。這一下,雲辰就成了公敵了。老張拉攏幾個老資格一起實行陰陽怪氣攻擊。雲辰這暴脾氣,別人越說他他越強。聽得老張他們嘀咕,雲辰便笑著大聲問:“你們在說什麽啊?”幾個人嗬嗬笑道:“沒什麽、沒什麽……”“是嗎?”雲辰說,“我怎麽聽到你們提起我的名字?”老張也不是軟脾氣的,便笑眯眯地頂回去:“是啊!我們都說,小雲上班和下班一樣準時。”“那是,”雲辰點頭,“新世紀就是要講究效率,老作風是遲早要被淘汰的。”這話把老張及幾個老同事給氣得憋住呼吸,冷笑連連。現在提倡流動工位、自由辦公,但人的天性就是要坐固定位置。辦公室的格局天然涇渭分明,愛喝茶聊天的老油條聚在離茶水間近的區域,背對領導辦公室的則是年輕同事們的工位區。年輕的夥計們其實也有些煩這些不愛幹活卻愛擺資曆的老油條,但也沒幾個敢像雲辰那樣剛。看到雲辰雄赳赳地從“老人區”走過來,曉月悄悄給他比了愛心,說:“你還真硬氣。”雲辰笑了笑,說:“我不是硬氣,我是壞脾氣。”曉月卻說:“那些老家夥,不就是眼紅你上季度的獎金比他們高嗎?誰不知道那是因為你出了爆款文案。有本事他們也寫一個爆款。”“他們從不在實事上用功。”雲辰嗬嗬冷笑,“就專摳遲到早退、倒茶敬禮這些細節找我的茬。”曉月卻也有些擔憂:“你也別老這麽剛。老張他們幾個和主管關係好著呢。你得罪這一幫人,等於得罪主管了。”雲辰心裏何嚐不知道呢?所以說,他很喜歡這份工作本職工作上的部分,卻極其討厭這份工作除了本職工作之外的所有部分。轉眼又是午休時間,雲辰決定不在這辦公室午休,到點就離開辦公室。從前雲辰的工作午餐大多是營養劑,偶爾才打牙祭吃點“真東西”。而現在財政上寬裕了,他便天天中午出去吃好喝好再回公司。他喜歡去公司附近一家中餐廳,並坐在靠近門廊的位置。旁邊牆上掛著一盞長條的壁燈,雲石燈罩黃銅燈,不比現在時興的燈帶那樣白慘慘,光得太猛,這種天然材料做的燈透出的光線自然又柔和。雲辰正坐在那兒就餐,對麵卻走來一道高挑的身影。雲辰抬頭一看,便見到一張俊朗小白臉,正是那位奧斯汀少爺。奧斯汀說:“我能坐下嗎?”奧斯汀的語氣有一種篤定,使他的問句聽起來隻是一種禮貌的措辭,他很自信自己並不會被拒絕。當然,像他這樣的人的確很少被拒絕。但雲辰卻眉頭也不抬:“不能。”奧斯汀說:“看在我給你打了四百萬的份上?”奧斯汀的態度軟和了一些,使他看起來純真無辜。雲辰變得很難拒絕他,尤其是當他提到了四百萬。那可是四百萬!雲辰便點點頭:“坐吧,這頓你買單。”“沒有問題。”奧斯汀欣然坐下,在他看來,大約是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雲辰沒好氣地說:“你找我,又是為了危衡的事情?”“你答應了我的。”奧斯汀盯著雲辰,“我告訴你達西的事情,你幫我們家和危衡修複關係。”“我說了,會想辦法,盡量。”雲辰耍起了太極欺負這個不諳世事的洋人,“你怎麽一點兒耐心都沒?”“我確實缺乏耐心。”奧斯汀理直氣壯地應下來,“而且我的脾氣還很差,你要是敢出爾反爾,我可不會放過你。羅莎家族的人可不是好惹的。”“當然不好惹,”雲辰抬了抬眼皮,“達西不就是你們家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