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


    鳥鳴的聲音把葉凡從黑暗中喚醒,周圍的空間印入眼簾。


    一個普通的房間,收拾的十分幹淨,不寬闊,但房間的桌子上擺放著花兒。


    花兒並不是靈花,像是鄉間路邊普通的野花,是不太鮮豔的紅。


    “夢境相關的法則。”躺在床上,葉凡已經有所感覺,正要起身,房門卻在此時推開,一個身著碎花裙的女人走進。


    “凡哥,你終於醒了。”見到葉凡,女人開心的說話,臉上的笑容綻放,如同一朵向日葵一般。


    “靈花。”而這一刻,葉凡似乎僵住了,看著出現的女人,眼睛一動不動。


    這便是他前世的愛人,也就是明心試煉他始終沒有闖過的那關裏出現的那個女人。


    “好真實的夢境。”盯著靈花看了許久,葉凡隻是說出一句,此時,似乎反應過來夢境出現的時間。


    算起來,應該他從學院來到塵世畢業還沒有幾年的時間,人族大亂剛剛開始不久,他和靈花相識相愛,來到一座南方的偏遠小城菱湖城,在這裏短暫的安頓了下來。


    他在這裏成長,在這裏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勢力,而靈花,也就是死在這裏。


    “什麽夢境?”靈花聽著葉凡的話,一臉的疑惑。


    “沒什麽。”葉凡搖頭,從床上坐了起來,靈山則是端過來了臉盆,同時遞過了帕子:“快洗一洗。”


    “好。”接過帕子,真實的觸感傳遞,葉凡不由得有些失神。


    “快點,一會兒水冷了。”靈花催促,索性自己上手,拿起帕子就往葉凡臉上擦。


    葉凡沒有抗拒,此刻,他隻是看著靈花,夢境也好現實也罷,他想念靈花太久了。


    這是他年少時的愛人,更是讓他究其一生也無法釋懷的意難平。


    “你啊,我不讓你打獵你非要去,看吧,臉都給抓花了。”靈花並沒有管葉凡,自顧自的道:“要我說不去打獵也沒什麽,我們現在有點積蓄了,可以就在城裏開個小店什麽的。”


    “你不是說我的手藝還可以嗎,到時候我就來當老板娘,你就給我幫忙當小二,憑我的技術,店麵生意肯定超級好。”


    “喂,你聽到沒有?”


    “奧,聽到了。”葉凡從沉浸中醒來,下意識的答應了一句。


    “那你就是答應了嗎?”靈花問道。


    “開店嗎……”葉凡沉吟,稍微思索,點了點頭:“好,那我們就開店。”


    “真的?”葉凡的答應似乎讓靈花有些驚喜:“你不是說要做最強的禦獸師嗎。”


    “不做了。”葉凡搖頭,突然擁住了靈花:“我想和你呆在一起,做什麽都行。”


    突然的擁抱讓靈花有些僵住,不過很快,她也笑著擁住葉凡。


    “這樣的話,我們以後每天都可以呆在一起了。”


    “是的,每天每時每刻。”葉凡回答,此刻,沒有再想其他的東西。


    這漫長的日夜裏,他早想過無數回當初要些變些什麽,如今真的可以改變,他當然會嚐試。


    不做禦獸師,避開一切爭端,沒人知道他是誰,隻和自己的愛人呆在一起,這樣的生活,他早早便想過了。


    ……


    有了葉凡的答應,第二天,靈花就開始張羅著開店的事情,店麵,原材料,花費了一些功夫,飯店便開了起來。


    正如靈花所料的那樣,飯店開張之後,因為她的手藝,生意非常好,每天店麵的客人絡繹不絕,連排隊都排不贏。


    他們賺了很多錢,比葉凡之前冒著風險去打獵賺的錢還要多很多。


    葉凡每天就在店裏幫忙,也正如給靈花承諾的那樣,他沒有再繼續修行,安心做一個塵世的普通人。


    一切都順利的驚人,兵荒馬亂的時代,這座小城卻好像被遺忘了,群雄的征伐沒有波及這裏,周圍許多秘境沒有爆發獸潮,連當初城裏最黑惡喪心病狂的勢力也沒有出現。


    他們就這樣有滋有味的過著自己的生活,開店的第三年,有了足夠的積蓄,在城裏最好的地段買下了一座大房子,很快,葉凡的第一個孩子就出生了,是個男孩,起名葉鳴。


    又過了兩年,添了個女孩,叫葉渲。


    有了孩子,養育他們便成了人生的第一要事,靈花是個性格很好的母親,孩子們都很聽話,也很爭氣,選了文化的路線,成績優異,一路成長,都是同齡孩子中的頂尖。


    時間也就這樣一年一年的過去,很快,兩個孩子相繼畢業,葉鳴成了小城裏的官員,葉渲則是被朝廷招募,去了京都。


    哦對了,大亂在這個世界裏終結了,隻是十多年的功夫,朝廷再一次建立了起來,人族也再一次恢複到了從前的模樣。


    有自己的愛人,有自己的孩子,有挺棒的飯店。


    一切都順心如意,而一輩子的時光,似乎也就在這樣快樂和幸福中迅速的走過。


    ……


    “你怎麽樣,好一些了嗎?”


    小城的病床前,蒼老的靈花緊張的守著病床前的葉凡,聲音雖然小,但卻充滿了關切。


    “有些難受。”病床上,葉凡明顯的呼吸困難,他太老了,身體受不得病,隻說了一句,便眯上了眼睛。


    周圍,各種儀器導管貼在他的身上,一旁,他的主治醫生關注著逐漸趨於平緩的心率儀,臉上的神情有些遺憾。


    “孩子他們呢?”躺了一會兒,葉凡似乎有些難平,對靈花發問。


    “來的路上了。”靈花連忙回答,看著葉凡的模樣,眼中淚水模糊。


    “老爹,我們來了!”


    一會兒,病房裏響起了喧鬧聲,房門被推開,葉凡的兩個孩子進來,身後,跟著已經青蔥的少年。


    那是他孩子的孩子。


    一群人圍在葉凡的身旁,兒女雙全,子孫滿堂,這般場景,一旁的醫生看了也忍不住的羨慕。


    “都來了。”一群人的簇擁下,病床上,葉凡似乎也鬆了口氣,到了生命的終點,他卻沒有任何的畏懼,目光看向身旁的靈花和自己的孩子,滿是欣慰。


    “真是圓滿的一生啊。”


    臨了,葉凡抬手,拍了拍靈花的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也就在這時,儀器上,心率歸零。


    靈花痛哭,周圍的孩子們也是一個個的忍不住淚水來。


    葉凡應聲倒下,生命特征也就在此時逐漸歸零,周圍人的哭泣和他的死去,似乎形成了一幕畫卷。


    嘎吱。


    畫卷中,病房的大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似乎與病房中的一切隔絕,沒有人注意到他。


    “一個少年雄主,竟然想過的是這樣的人生。”


    看著病床上死去的葉凡,男人總結的發聲,眼神裏有些詫異,不過很快,也隻是嗤笑一聲。


    “我說了讓你在美夢中死去,就會讓你在美夢中死去。”


    語罷,他向著病床走去,隔著那些人物,虛空一抬,似乎想要將葉凡吸來。


    葉凡動了,不過,動的卻是手指,身體卻沒有動。


    “嗯?”藍鳥發現了不對勁,再次嚐試想將葉凡吸起,可這一回,葉凡直接坐了起來。


    “夢境很美,隻是可惜,不是真的。”


    聲音響起,一瞬間,周圍的一切如同煙火一般散去,而本來垂垂老矣的葉凡卻在這煙火中迅速的年輕起來,眨眼功夫,再一次變成了那個少年的模樣。


    “你沒有被夢境侵蝕!”藍鳥臉色大變,“這怎麽可能??”


    “你已經在夢境裏過了百年,百年的時光,你一直保持著清醒?”


    “我曾經有過百年時光。”葉凡回答,此刻他抬眼,眼神裏,銳利的光芒似乎要撕破一切。


    “這樣的夢境,早在那樣的時光裏出現過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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