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她不會忘記我的。”


    巨人沉默良久,隻是回答出一句話,看了看葉凡,他又是一笑:“沒有想到,一個凡人,竟然能引起我的共情。”


    “你走吧,我並不想殺你,無論是你的模樣,還是你的經曆,都讓我起不了殺心。”


    “看得出來你並不想殺我。”葉凡回答,這麽長時間的交戰,他自然感覺得到巨人的刻意留手。


    雙方仍舊有差距,或許等到他再度來到王級,來到頂尖王,才擁有真正和巨人交戰的能力。


    “我仍舊會阻止你。”站起身來,葉凡向著巨人行禮:“外麵有許多人想要殺死你,但我隻想讓你留在福光島。”


    “如果我能在這裏找到艾蕊絲,那我也沒有離開的理由,現在的我,並不失控。”巨人擺手,指了指幾個之前阻擊自己的王級:“就像他們說的,永生,對我而言同樣是折磨。”


    “我曾經自刎,以為能夠解脫,如今醒來在另一片星空,除了複活艾蕊絲,我已經找不到存在的理由。”


    “你真的沒有辦法被殺死嗎?”葉凡突然問道:“比如傳承法則什麽的……”


    “我說過我並沒有神位,我的法則來自於我逆伐了選擇我的神獸,所以,我並不能把我的法則傳承給別人。”巨人搖頭,看了看自己的身軀,隨後舉起了重劍:“我曾經讓人鑄造過專門殺死我的武器,後來,我也的確用它自刎。”


    “可是你再度醒來了。”葉凡答,盯著巨人手裏變了樣子的重劍:“它也沒能殺死你,隻是讓你沉睡。”


    “也許在我沉睡的時候把我大卸八塊就可以。”巨人答,搖了搖頭:“可是我的軀體不是凡體,沉睡之時法則充盈會瞬間恢複,就算想要這樣做,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工具。”


    “就算有了工具,我殘破的身軀或許也會因為法則再度長出,哪怕隻有一絲一毫……”


    說到這裏,巨人自嘲一笑,看向葉凡,眼神之中,複雜的情緒卻是湧現了出來。


    “你看,永生,更像是最惡毒的詛咒。”


    “的確。”葉凡微微有些沉默,他感覺到了巨人的情緒,也不禁有些思緒紛飛。


    福光島上,有的是為了苟活幾年用盡手段費盡心力的人,可誰又能想到,真正永生的人,並不快樂。


    想想並不難理解,人活著,總要為了什麽。為了人,為了情誼,為了夢想,再或者,就是為了錢,而這些對於巨人來說,都是無用的。


    他隻有複活艾蕊絲了,那不光是他愛的人,更是他存在的唯一意義。


    “那就先告辭了。”思緒紛雜,最終,葉凡也隻能歎了口氣。


    世人總會被執念糾纏,這一路走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他也同樣有屬於自己的理由,而他的理由,注定了他要阻止巨人。


    “把我的劍拿走。”巨人開口,將重劍擲向葉凡。


    葉凡接住重劍,露出不解。


    “希望有一天,你能殺死我。”巨人答,笑容卻是有些莫名的複雜,“很多人會被我殺死,這其中,或許會有誰的愛人,誰的父母,誰的好友。”


    “會有很多人怨恨我,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也算是幫他們報仇。”


    “我是王,隻能接受被對手堂堂正正的殺死。”


    “明白了。”葉凡也是心中波動,拿著重劍,好一陣,才向著巨人揮了揮手。


    “如果我們不衝突的話,我更希望你真的能複活艾蕊絲。”


    ……


    “太難纏了。”


    城市中心,隨著這些古老王級的到來,極速擴散的灰霧被阻擋住了,可這些王級雖然強大,卻是無法徹底殺死灰霧裏的亡魂。


    “需要一些神聖驅邪類的東西。”趙不群等人也在阻止灰霧的隊列之中,玉溪子著急的拉著空五:“空五大師,你趕緊念經啊!”


    “沒有用。”空五卻是搖頭,隨手打出佛印震碎一片衝上來的亡魂,看著他們在灰霧中重組,皺起了眉頭:“怪得很,這些亡魂明明是邪祟之物,可佛門之法卻無法徹底殺傷他們。”


    “是不是你的佛法修的不到家。”小沫在一旁道:“還是你心術不正,修歪了。”


    “佛門不可妄語。”空五臉色一黑:“我沉心修行許多年,所習乃是正統佛門之法。”


    “那為什麽沒用?”小沫不信,正要繼續發問,身旁,一隊士兵匆匆走來,她隻是一眼,認出了帶頭的那人正是林霄。


    “前麵危……”


    下意識的想要出聲提醒,可話到嘴邊,也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同,她連忙閉上了嘴,隻能緊張的注視著林霄,隨時一副要出手幫助的模樣。


    林霄則是根本沒有停留,一隊士兵來到前線,各自取出了一些奇怪的物件,有玻璃瓶妝,有壺狀,盒子狀,各式各樣的,都是容器。


    “拿一堆家具出來幹嘛?”有人不解,而很快,他們發現了不對勁:“那些東西,可以吸走灰霧。”


    視線之中,隨著林霄他們取出那些東西,果然的,一些灰霧被引導,連帶著其中的亡魂,一起被吸進了容器之中。


    “長老殿研製出了能夠針對巨人的武器。”趙不群露出了驚訝之色,而很快的,又是一堆士兵到來,再次取出容器。


    容器不大,可奇形怪狀數量眾多,一會兒的功夫,竟是真的把灰霧吸收了許多。


    “能夠去除巨人的灰霧,就相當於斬掉了他最可怕的手段。”眾人燃起了希望:“隻是巨人一個人的話,並沒有那麽可怕!”


    轟隆隆。


    話音剛剛落下,突然的,灰霧之中,震動的聲音傳來。


    “是巨人打破了第二道防護門。”隊伍的最前方,大長老似乎看到了什麽,眼神有些劇變,“林霄,快帶著收集了灰霧的士兵離開!”


    “好。”林霄應答,連忙收起瓶子,正轉身離開,突然,一個巨大的黑色能量球襲來,瞬間將這一片都給覆蓋。


    眾人的心髒都是驟停一刹,下一刻再去看,原地什麽都已經沒有,而那些收集了灰霧的瓶子破碎,灰霧漸漸升起,其中的亡魂再一次出現。


    “林霄!!!”這一幕讓小沫幾乎大腦空白,而後便是一聲刺耳大喊,整個人衝向了那裏。


    “小沫!別!”玉溪子急了,連忙要去拉她,可幾乎瘋了的小沫什麽都聽不進去,隻是瘋狂的攻擊著灰霧,要衝到林霄剛剛站的位置。


    “不,不!!”


    巨人的一擊,足以泯滅一切,而空蕩蕩的地麵,小沫撕心裂肺,摳著地麵的泥土,似乎想要把林霄挖出來。


    這樣突兀的一幕,讓許多人都驚住了,怒火來不及翻湧,但他們很多人都知道小沫的故事。


    大長老同樣知道,此刻,他看著發瘋的小沫,自己也是有些僵住。


    林霄,那個信奉騎士教義的人,這麽多年嚴謹慎微,是他最忠誠的部下,更是他兒子一般的孩子。


    這樣的人,就這樣死在了巨人隨手的攻擊裏。


    “巨人,你該死。”哪怕是大長老,回過神來,也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看向灰霧之中,宣判道:“福光島,一定會殺死你!”


    “一群凡人,想要殺死我嗎?”


    巨人的回應響起,很快,他勇武的身軀慢慢從灰霧走出。


    看著眼前的眾多王級,他沒有多少畏懼,反而,帶著像是興奮的神情攤開了手臂。


    “我……似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痛快的和人交過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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