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你會有的,這套片一上演,立刻就有人找你,現在要找你這種英俊小生,可不容易,你看華榮,三十幾歲的人了,這場演學生,看了就反胃。”


    “噓。”有人警告她們。


    大姐吐一下舌頭,不敢再說話了。


    戲散後,燈光一亮,大姐把子斌拉過一邊:“讓別人先走,可能有觀眾認得你。”


    “其實我應該穿西裝的,我們由那邊走,那邊女孩子少些。”子斌和大姐邊走邊談,突然有人叫住他:“丁子斌!”


    子斌感到奇怪,回頭一看,原來是王老板和林導演,他們也來捧場。


    “他們就是這套片的老板和導演。”


    “那我先走,否則遇上了記者,會給我們拍照,那時候,可就麻煩了。”


    大姐匆匆離去,王老板和林導演也走了過來:“子斌!好嗎?好象瘦了一點。”


    “我很好,謝謝,工作愉快。”


    “王老板,林導演。”突然一班拿著相機的男女擁了過來,子斌相信他們就是大姐剛才說的記者:“他是不是珊瑚淚的新秀,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嗎?”


    “當然可以。”王老板搭著子斌的肩膊:“先替我們拍幾幅相片,老林,你也來呀!你不是也挺欣賞子斌。”


    “是的,是的!”林導演微笑著站在子斌的另一邊,任人拍照。


    拍過照,又有人訪問王老板和林導演,甚至也問了子斌一些問題,子斌倒不怯場,大大方方地回答了他們。


    “大家一起去消夜,一麵消夜一麵訪問。”老板拉大隊去消夜。


    後來記者紛紛散去,丁子斌見時候不早,也要告辭,王老板立刻拉住他:“不要走,我還沒有好好謝你呢。”


    “為什幺要多謝我?”


    “因為你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今天上演午夜場,本來約好畢榮和娃娃一起來,誰知道畢榮要趕夜班,娃娃又去了新加坡登台演唱,幸而你來了。”王老板跟子斌十分親切:“電影呀!最重要就是宣傳,我們請了記者來看戲,就是請他們來替我們為珊瑚淚宣傳,可是男女主角都不在,難道由記者訪問我和老林,新聞注銷來,也沒有人有興趣看,現在不同了,明天報紙的娛樂版,會登上你的相片,會寫明珊瑚淚的新星——丁子斌,你很有吸引力,會引來一班女學生,看來珊瑚淚的票房紀錄一定不會壞,這都是你的功勞。”


    “隻不過是巧合,我不是來幫忙的。”


    “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王老板”這時候,林導演說話了:“你不是答允過子斌,等珊瑚淚放映了,就和他簽合約的嗎”


    “對呀!子斌,我們來簽訂五年合約如何!”王老板舉起了五隻胖手指。


    “簽約?”子斌是個倔強且又好勝的人,過去,他恨他們不守諾言,不重視他,看了午夜場,知道他有前途利用他,子斌根本不希罕:“王老板,不要開玩笑了,你不是說林導演說我不會演戲?”


    “這是什幺話?誰敢說你不會演戲?”林導演連忙否認:“第一次拍片,演出不好,是很正常的事,以前畢榮,對著鏡頭慌得連對白都忘記了,你比他好得多。”


    “子斌,以前的是是非非別再提了,下一部戲,我讓你做第二男主角,戲份盡量加重,月薪二千元,一年拍四套戲,每套片津貼三千元,以後,你每個月就有三千元。”


    “簽約是一件大事,我不能作主。”


    “你回去征得令尊翁的同意,況且你未足十八歲,將來也要了伯代你簽約的,你回去和他商量,明天我們到府上拜訪。”


    “不,請你們不要找我,這樣吧,如果我爸爸不反對,我明天給王老板電話。”


    “無論如何,你要說服丁伯同意,否則,我和老林天天到府上求丁老伯,子斌,我對你不錯啊!你就幫我一次吧。”


    子斌回到家裏,立刻把老爹拉進廚房,把今天所見所聞全部告訴他。


    “子斌,你爹文盲,字都不認識一個,簽約的事,而且一簽就是五年,我怎能代你作主,我根本沒有見識,為你出錯主意怎辦?”


    “今天晚上,記者們為我拍了相片,明天,相片就會注銷來,就算我不和天皇星簽約,我不能再到工廠工作,吉仔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我偷偷地去拍戲,讓他知道了,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約一定要簽,三千元和一千元,相差幾倍,而且做明星又威風,又有麵子,你當然不應該再做工廠那份工,我的意思,是怕我們吃虧,我沒有學識,你年紀也輕。”


    “爹!我們工廠有一位大姐,她雖然也沒有讀過書,不過,她對拍戲的事很熟。”


    “女人,她是不是好人?”


    “她一向很關心我,跟我很好,我拍珊瑚淚,也是她叫我去的,今次如果不是她請我看午夜場也不會遇到王老板。”


    “原來就是她,這樣吧,我們在這兒說話也不方便,明天我不開檔,你一早回工廠請假,約那位大姐出來談談……”


    第二天,丁老爹,子斌大、姐,三個人在喝早茶,子斌把簽約的事,告訴大姐。


    大姐聽見了,立刻反對:“簽約五年,有沒有搞錯,五年後你大紅大紫,片酬起碼值二十萬,五年合約,你是不能和他們簽的,簽了就有名無利,變了笨蛋。”


    “你的意思是,不要和他們簽約?”


    “你是個新人,不簽約,你會吃虧,簽了約,你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以後,就不用擔心生活了。”


    “既然一定要簽約,那簽多久?”


    “簽兩年,不過講明第二年要加薪。”


    “他給我們的錢,是多是少?”


    “當然是少,你照這樣告訴他們,你一年拍片四部,每部片酬一萬二千元,分十二個月支付,這樣,每個月你便有四千元。”


    “他們給三千,我要四千?”子斌擔憂地看了看老父:“我恐怕他們不答應。”


    “他們不會在乎每月多一千的,這樣吧,我們最低減到每套片一萬元,不過第二年一定要加到一萬二千元。”


    “李姑娘的話也有道理。”丁老爹點一下頭:“你就打個電話給王老板,約好時間簽約,一簽了約,我們立刻租一間房子,搬出去,省得屋裏的人眼紅。”


    “那好吧!我就通知王老板。”


    丁老爹看看兒子的背影,喃喃地說:“我總算享到兒子福。”


    當天晚上,王老板,林導演,丁老爹和子斌,一起上酒樓吃晚飯。


    王老板看見丁老爹像個大鄉裏,而且目不識丁,心裏放下一塊心頭大石,因為現在的星媽和星爸都很勢利,他早就叫伯伯。


    吃過晚飯,當然言歸正傳,王老板道明來意,丁老爹依照大姐的安排,想了一下:“王老板,簽約五年,時間太長了,而且兩年後,子斌夠了錢,還要到外國留學。”


    “你認為簽多少年才適合?三年?”


    “兩年,一年死約,另一年生約。”


    “就簽兩年死約,我們辛辛苦苦捧紅一個人,也不想就此失去,你應該為我們設想一下。”王老板開始覺得他不簡單。


    “這……這好吧!王老板,兩年就兩年,我也不是什幺天皇巨星,我很隨便。”


    “這樣才討人喜歡,薪金的問題……”


    “我不大同意薪金和拍片的片酬分開,我的意思是,子斌為貴公司每年拍片四部,每部一萬二千元,分十二個月付。”


    “一個月四千元?那太多了!”。


    “不多,怎會多呢?畢榮拍一套片,也要十一二萬,子斌才隻不過要一萬。”


    “但是,畢榮已經成名,他為我們賺了不少錢,他的片酬高,是應該的。”


    “子斌將來也會紅,子斌也會替你們賺錢,你知道,子斌做了明星,開支也跟著增加,每個月沒有四千元,我們支持不住。”


    “這樣吧,丁老爹,每套片你就收一萬元,分十二個月支付,好嗎?”


    兩父子交換了一眼,丁老爹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第一年,每套片一萬元,第二年,要增加到一萬二千元。”


    “這也合理,我們就決定了,明天,你和子斌到寫字樓,請你簽一份合約。”


    “好的。”


    “王老板,”林導演說:“你不是說過,要替子斌改一個藝名。”


    “是啊!丁子斌這個名字不是不好,隻是拍電影不夠吸引力。”


    “既然你們認為不好,可以改另一個名字,反正是一個藝名,沒有關係的。”


    “子斌的樣子那幺英俊,”林導演說:“倒不如就叫他雅倫。”


    “雅倫狄龍的意思?”子斌問。


    “雅倫這個名字不錯,可惜沒有姓。”


    “不如加個丁字,我們姓丁,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丁老爹突然說:“就叫丁雅倫吧,既有姓,又大方。”


    “丁老伯的主意不錯,你以後的名字,就叫丁雅倫。”


    子斌立刻和大姐通了一個電話,請她代為找一個房間,大姐說:“既然做了明星,住一間房不夠氣派,不如租一層樓。”


    “大姐,我們一直住床位,能有一個房間居住,我們已經感到心滿意足,而且,租一層樓要一千多塊錢,我們每月才隻有三千多,顧得住又顧不得吃,而且我已經準備叫老爹不要再補鞋,在家享受清福。”


    “那也好,我為你在天皇星電影公司附近找一個房間,相信不會很困難。”


    “謝謝大姐。”


    子斌回到工廠辭職,這件事,吉仔第一個就知道了:“為什幺突然辭工?”


    “爸爸為我找了另一份工作。”


    “丁老爹能為你找什幺工作?你不要撒謊,我又不是文盲,又不是沒有讀過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去做明星。”


    “做明星,也是一種職業,既然你知道了,我也不能瞞你,我的確跟人家簽了約,我一個人做不了兩份工,所以向工廠辭工,希望你不要因此而生氣,此後大家仍然是好朋友。”子斌早就知道有今天的不愉快。


    “人各有誌,我也知道你一向不喜歡做工廠,勉強你做下去,也不會快樂,不過,演戲不能當終身職業,尤其靠麵孔演戲的,我希望你好好演幾年戲,然後再充實自己,或者搞點生意。拍片拍不了一輩子。”出乎意料之外,吉仔沒有罵他。


    “吉仔,你為什幺不生氣,為什幺不罵我?我以為你會罵我不長進,慕虛榮。”


    “我們是好同學,是好朋友,也做過好同事,你的性格,我很了解,工廠的工作,的確不適合你。至於演戲賺錢,也不能算是不長進,就是不能虛榮,虛榮會誤你。”


    “我隻不過把演戲當作一種職業,不是當它一個金礦,我會聽你的話,好好演幾年戲,儲到了錢,或者搞生意,或者繼續讀書,你放心,我不會自甘墮落的。”


    “從你對大姐的態度,我知道你不是一個好吃懶做,貪小便宜的人,所以,以後或者我們見麵機會少了,我還是把你當作朋友,怕我配不上你。”


    “我又不是什幺大明星,其實,明星不也是人?沒有什幺大不了的,隻要你高興,希望你常常去看我。”


    “看你?你要去哪兒?”


    “我和爹要搬家了,那兒近公司。”


    “其實,我們現在住的地方,人太雜,環境又不大好,你做了明星後,是不適宜再住下去的,找到了房子沒有?我替你搬家。”


    “吉仔,我們也沒有什幺好搬。”


    子斌搬了家,感到很高興,因為,雖然隻是一個房間,但是,總算有自己獨立地方,不像以前想和父親說句話也不敢。


    由於子斌沒有太多的錢,因此,隻買了一些很普通的家私,大姐送了他一架坐地風扇,吉仔和幾個工友送了他一張書桌,吉仔說:“做了明星,你仍然要充實自己。”


    其實,不少紅了的明星,都沒有讀過很多書,像子斌那樣的好學曆,已經算是不錯了,中、英文都難不倒他。子斌再次回到天皇星公司,最關心的是珍妮。這天,子斌回去拿劇本,珍妮一看見他,立刻迎上去:“恭喜你,丁雅倫。”


    “你的消息真靈通,這幺快就知道我改了藝名。最近忙嗎?”


    “我是王老板的秘書,沒有理由不知道的。”珍妮的笑容一直沒有停止:“珊瑚淚正式公演,我們就要籌備下一套片,所以,最近特別忙,一麵要看珊瑚淚,另一方麵,下一個月又開新戲。”


    “我有份演出的,叫什幺名字?”


    “愛海情仇,你是第二男主角。”


    “劇本呢?王老板要我回來拿劇本。”


    “在王老板那兒,因為,王老板要親自跟你說話。”


    “我先去看王老板,回頭再跟你聊。”


    珍妮替子斌敲門,子斌走進去,王老板正在打電話,他指一下寫字台對麵的一張椅子,示意叫子斌坐下。


    人約五分鍾,王老板才掛上電話,他的神情很喜悅:“珊瑚淚正式公演了,賣座很不錯,我們一定賺錢。”


    “天皇星公司出品的電影,向來都很賣座,我們也常常看貴公司出品的戲。”


    “丁雅倫,你該改口了,不是貴公司是我們的公司,難道你不是屬於天皇星公司的演員嗎?”


    “對不起,王老板,我不大習慣。”


    “今天,我約你回來,本來是要把劇本交給你,可是,為了你,我們臨時為你加戲,所以劇本交給編劇再寫。”


    “畢榮兄仍然是男主角?”


    “他是我們公司的基本演員,和你一樣,是簽了合約的,不過,合約也快滿了,這些日子,我們正忙於找他簽新合同。”


    “娃娃小姐是不是我們的基本演員?”


    “她不是!這位小姐,也挺難侍候,況且,她年紀也不輕了,和畢榮還配得上,但是和你在一起,人家一看,就看出來你們像姐弟,為了你,新片我們換了銀壇新秀丁彩虹,聽過她的名字沒有?”


    “我向來喜歡看電影,西片、國語片我都喜歡,丁彩虹是寶島玉女明星,我也曾看過她主演的戲。”


    “丁彩虹除了名氣比不上娃娃,大家同樣賣座,而且,丁彩虹比娃娃年輕,她才十九歲,樣貌比娃娃漂亮,不用說了,她人也聰明,她來香港一年,會說廣東話,並且還考取了車牌,真是個叻女。”


    “她有香港身份證嗎?”


    “她是在香港出生的,算是英籍人士,六歲才去寶島,所以,她可以香港寶島兩邊走,根本不會受到限製。”王老板越說越開心:“丁彩虹很討人喜歡,連我太太也稱讚她,她活潑,又不愛擺架子。”


    “王老板,我什幺時候再來拿劇本?”


    “我會通知你,明天你有空嗎?如果你有空,我叫珍妮陪你去買幾套衣服,做了明星,生活就有了改變,比如衣飾打扮,你不能穿一條破牛仔褲,因為,你越走紅,認識你的人就越多,你明白嗎?”


    “我明白,其實,我自己也喜歡打扮得齊齊整整,我是一個喜歡潔-的人。”


    “那好極了,我還以為要花費一番唇舌說服你,明天什幺時候來?”


    “我已經向工廠辭職,所以我每天都有空,不過我沒有太多的錢,我恐怕買不起什幺名貴的衣服。”


    “你沒有錢,我知道,所以,明天珍妮帶你去買的衣服,全部是送給你的,用不著你花一分一毫,你放心好了。”


    “謝謝王老板,謝謝!”。“你和珍妮約好一個時間,她有車,她會開車去接你。”


    “王老板,我已經搬了房子,就在公司附近。走路隻需五分鍾。”


    “那好極了,以後你每天就回公司一次,劇本很快就會改好。”王老板很高興:“如果沒有其它疑問,你可以出去和珍妮約好明天見麵的時間。”


    子斌由王老板的房間走出來,珍妮已經看著他笑:“好消息?”


    “是的,王老板要送我幾套衣服,你是不是事前已經知道了?”


    珍妮點一下頭:“明天,我會陪你去買衣服,你什幺時候有空?”


    “我每天都有空,我現在是無業遊民,最重要的還是要遷就你的時間。”


    “下午好不好?上午公司有點事要辦,下午三點鍾,我去接你。”


    “好的,不過,你不用接我,我現在住得很近,三點鍾之前我回來,王老板叫我每天回公司一次。”


    珍妮帶子斌去一間美國時裝公司。


    裏麵有很多漂亮的男女時裝,子斌一看價目表,可不便宜呀,每套起碼要二百多塊錢,要是款式特別的,還要四五百。


    “珍妮小姐,這間公司的衣服那幺貴,我們還是到別家公司去買。”


    “不行呀,老板吩咐來這一家,這些衣服,是給你拍片用的,你平時穿的衣服,我會另外帶你到別家小公司買幾套。”


    珍妮開始為他挑選衣服,子斌在試身室踏出踏人,終於,珍妮為他選了四套衣服,花了一千多塊近二千元。


    珍妮付款的時候,子斌到處看看,他一時好奇,走到女裝部環目四顧。


    他正在左顧右望,突然,他看見一個長頭發,有酒渦,像卡通片裏白雪公主的女孩子,她就是子斌朝思暮想的夢中情人,她正和一個女孩子在選購衣服。


    他站在那兒,看得人了神。


    偶然,那女孩子旋過頭來,看見他,子斌正要向她微笑,她已經把臉轉過去。


    子斌失望又傷心,大概,她還沒有忘記,他滿麵油汙的樣子,他的自卑感又來了,他垂下頭,輕輕歎著氣。


    “嗨!子斌,”珍妮走到他身邊輕聲叫:“你跑到這兒來幹什幺?”


    “啊!沒有什幺,參觀一下。”子斌接過袋子:“可以走了嗎?”


    “把東西放進汽車,我們還要到另一間店子。”珍妮並不知道他心裏的哀傷,還很高興地問他:“剛才挑的衣服你喜歡嗎?”


    “喜歡,我要好好收藏,留待拍片的時候才穿。”子斌匆匆和珍妮離開了那間美國時裝店:“就是價錢貴了一點。”


    “不算貴,等你紅了,你若是訂購一套西裝,就要二三千。”


    “二三千,那我一個月都不用吃飯,而且連房租也付不起。”


    “到那時候,你的片酬會加好幾倍,甚至十倍,你會覺得幾千塊跟本不算一回事,華榮賭一晚‘大小’,就輸了十多萬,你說,十多萬可以買多少西裝?”


    “畢榮很有錢。”


    “紅了那幺多年,不會很窮吧。不過他真的是常常報窮,他花錢很厲害,買一部保時捷,就是十多萬,買回來還要加工,恐怕最少也要二十萬。”


    “保時捷是很名貴的汽車。”


    “不是最名貴,不過在娛樂圈裏很吃香,最名貴的是勞斯萊斯,你喜歡要一輛金色的勞斯萊斯嗎?”


    “開汽車,我連考牌的資格也沒有。”


    “我知道你還未足十八歲,不過,假如你有了勞斯萊斯,你一定會請司機,根本用不著你自己開車。”


    “一輛金色的勞斯萊斯是不是很貴?”


    “大約四十萬左右吧,我也不大清楚,我們王老板坐的,隻是平治汽車。”


    “四十萬?”子斌嘩然:“買一幢房子也用不著四十萬。”


    “有勞斯萊斯的人,當然是住價值一百多萬花園洋房的富有人家,我看,你將來還是比較適合開保時捷。”


    “十多萬,太貴了,你的汽車要多少錢?”子斌拍了拍車座。


    “不到一萬,是日本車,日本車是最便宜的了,這輛車,其實是公司的,不過大部份時間我用,我自己沒有汽車。”


    “你自己為什幺不買一輛?”


    “唉!我隻不過是個秘書,又不是明星,一個月才賺二千多塊錢,我每個月還要拿一千元給媽媽做家用。”


    “有很多弟妹?”


    “四個。”珍妮的臉上,再也沒有笑容:“我和爸爸兩個人賺錢,要養四個人,所以,我根本沒有多餘的錢買車。”


    “你是個孝順的女兒。”


    “你不也供養你爸爸嗎?”珍妮停好車,把子斌帶進香港時裝店。


    子斌跟隨珍妮進去,先看一看價錢牌子,一條褲子。一件衣才隻賣幾十塊錢,二十多塊的t恤也有。


    珍妮很能幹,做事也很快速,不一會就替子斌買了三條褲子、三件襯衣和兩件t恤,算一算,隻不過三百元。


    捧著大包小包回到汽車,子斌說:“這兒的衣服既得意又便宜,其實,剛才我們跟本不用去美國服裝公司。”


    “牌子、料子、設計、款式完全不同,這間店子隻賣本港貨。”


    “本港貨有什幺不好?”


    “那是老板吩咐的,又不用你付錢,你就高高興興收下吧!”


    子斌笑一下:“我是不是很老土?”


    “不,你是很誠實、很樸素,也很忠實。畢榮就不同了,他演戲的時候,我還在念書,不過,聽說他一加人電影圈,就很會擺架子,要求又多,而且非常虛榮。”


    “現在呢?”


    “他整天向王老板借錢,王老板在他身上花了不少錢。”


    “他也為王老板賺了不少錢。”


    子斌回公司已經有一個月了,可是始終沒有拿到劇本,珍妮偷偷告訴他,丁彩虹回台灣去了,因為台灣有幾組戲等著她拍,一年之內恐怕拍也抽不出時間來香港。


    “怎幺辦?不再拍戲了?”


    “我們是電影公司,不拍戲,幹什幺?王老板正在動腦筋,很快你就忙個不了。這種情形,經常有發生。”


    “我現在已是天皇星電影公司的演員,我不想每個月白支薪金。”


    “怎會是白支呢!你又不是按日簽的。無論如何,你一年也要怕足四部片,你放心,我們老板不會便宜你的。”


    沒有工作,整天和老父相對。因為丁老爹也不再替人家補鞋,兩個人天天呆坐,大家都有點不習慣。


    “子斌,王老板怎幺搞的?是不是跟你開玩笑?”丁老爹很不開心。


    “他每個月拿三千多塊錢跟我開玩笑?而且他還送我好幾千元衣服。”


    “一個月有多了,為什幺還沒有工作派給你做?他是什幺意思?”


    兩父子正在爭論,突然有人敲門,叫子斌聽電話。


    電話是珍妮打來的,她說王老板有事要見他,要他立刻回公司。


    子斌回房間拿皮包,丁老爹說:“是誰的電話?”


    “珍妮,叫我立刻回公司。”


    “你見到王老板,告訴他,我們不是那種拿了錢不做事的人。”


    “我明白了,爹。”


    子斌急步回公司。


    珍妮指了指王老板的辦公室,子斌敲門進去。


    “子斌!你好象胖了,要注意運動啊。”王老板顯然心情很愉快,他把一疊劇本,放到子斌的麵前。


    子斌拿起一看:情劫姐妹花。


    “王老板,連戲名也改了?”


    “不,是另一個新劇本。”王老板說:“丁彩虹有事去了台灣,我們不能等那幺久,因此,我們另拍一套片,你在這套片裏,是一個很純情的學生,你愛上了女主角之一的妹妹,但是那妹妹卻愛上了年輕醫生。由於了彩虹退出,在角色配搭方麵也改了,這次雙生雙旦,男主角是畢榮和你,女主角是娃娃和電視新秀——秀秀,她的年紀跟你會不多,拍了幾套電視劇,在電視界已經大紅大紫。你聽過她的名字沒有?有沒有看過她的戲?”


    “我看過她演的電視片。”


    “那你應該對她很有信心。”


    “隻要對王老板有信心就行了。”


    “好小子,還會說甜言蜜語,你現在回家把劇本看一次,記好對白,等到開鏡的時候,我會叫珍妮通知你。”


    “麻煩王老板。”子斌拿著劇本見珍妮:“劇本接了,主角也換了。”


    “還不是為了畢榮”珍妮輕聲說:“那天我不是跟你說過,畢榮這個人很難侍候,他一直迫王老板要求外借,畢榮是我們捧紅的,王老板當然不想他外借太多,所以匆匆開戲,免他麻煩。”


    “那也好,省得我太清閑,我天天不工作,連我爸爸也不高興。”


    “你回家看劇本,開鏡我會通知你。”


    子斌拿了劇本,很高興地回家了。


    丁老爹知道兒子快投入工作,他也感到很有麵子,燒飯洗衣去了。


    本來半個月後開鏡,因為“珊瑚淚”賣座不錯,畢榮又吵著要外借,王老板隻好提前開拍。


    影視圈的人都很迷信,開鏡之日,必揀吉日吉時,而且還要用燒乳豬、生果、雞、鴨、紅包……來拜祭天地,希望神明庇佑,保護他們拍片順利。


    子斌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儀式,感到既新奇,又有趣,人家燒香,他也燒香,王老板對他也實在很不錯,叮囑他拜完神要吃燒肉、生果,希望他一切順利。


    拜祭完畢,大家吃過東西,於是開始拍造型照,這是宣傳用的。因為王老板請了不少記者來,因此十分熱鬧,有些記者上次在珊瑚淚首映時見過子斌,因此對子斌頗有好感,特別為他拍了幾幅相片。


    一個女記者說:“你的外型比畢榮好,而且,你又年輕,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我還要跟榮哥學習。”


    “小心這個人,他不簡單。”


    “大明星都不簡單”子斌說:“隻有我們這些小人物,才會什幺都不懂。”


    “小人物?”另一個記者問:“剛才王老板不是說雙生雙旦?”


    “我隻是榮哥的配角。”


    “你飾演什幺角色?”


    “一個學生。”


    “畢榮呢?”


    “他是主角,飾演一個年輕英俊的醫生,兩個女主角同時喜歡他。”


    “喂!”林導演叫:“收工。”


    “收工?”子斌訝然:“工作還沒有開始呢!”


    “今天開鏡,明天才正式開工。”林導演一邊說,一邊和記者打交道,因為新片開鏡,他希望記者捧場,多登一些照片。


    林導演是個多麵人,除了對老板和一流紅星,他的麵孔不定,誰都要看他的情緒,他的情緒比香港天氣還要變化莫測。


    子斌要等到戲拍了三分之一才出鏡。可是,這些日子,雖然沒有他的戲,仍然每天踉公司車到片場,看畢榮和娃娃演戲,人家一邊拍,他躲在一角也偷偷地學,回到家裏,整天對著鏡子做表情。他沒有忘記林導演對他的批評:“除了有一張英俊的臉,簡直沒有演技,木頭!”


    他不想做木頭小生,可是,很多時候,麵對著鏡,他也感到自己的表情,根本沒有達到自己的理想。


    他明白隻有一副英俊麵孔,在娛樂圈是耽不久的。他不明白,華榮的表情,為什幺這樣細膩?一舉一動,為什幺這樣動人?


    他呢!說一句我愛你,連嗓門都顫了。


    他天天回片場,偶然王老板去為演員打氣,看見子斌那幺虛心學習,他很欣賞,拍著他的肩膊說:“年輕人,你這樣好學不倦,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王老板,你太過獎了,可惜,無論我怎樣努力,我的表情,還是……總之,我發覺我沒有什幺演戲天才。”


    “每一個演戲的人,都有演戲天才?不!隻要你肯學習,多實習,多參加演出,將來一定會有戲拍。畢榮以前不也是一樣?他沒有你那幺好學。”


    “但是,他現在演得很好。”


    “將來,你比他演得更好,相信我,我搞電影的日子不算短了,什幺事情我沒有見過?啊?你十八歲一到,就去考車牌,將來做了大明星,出人應該駕駛名貴跑車,你看,華榮的平治跑車,多有氣派。”


    “他不是開保時捷嗎?”


    “又換車了,他賺錢多,花錢也多,一天到晚都叫窮,唉……”


    子斌和珍妮閑談的時候,他問珍妮:“畢榮和公司簽了合約沒有?”


    “沒有。錢的問題,解決不了。”珍妮搖一下頭:“我們不是大公司,他也不是外借來的,基本演員,怎能拿那幺多錢。”


    “他要很多?”


    “他的片酬,本來是每部十萬元,外借是十五萬。簽新片,他要求加片酬,是合理的。可是,他一開口,就要十五萬,外借是二十萬,你叫王老板怎能答應?”


    “有人肯付二十萬外借他?”


    “當然有,不過,不會很多。因為小生人材難找。那些英俊小生,都很吃香,尤其是賣埠高的多賣幾個埠,他的片酬就可以賺回來。”


    “他在外埠很吃香?”


    “唔!他在台灣、東南亞一帶都很賣座,前兩年,他到新、馬、泰隨便登台,引來許多影迷,可惜他不會唱歌,否則,他會更紅更值錢。”


    “人紅了真好!”


    “將來你也一定會紅。”


    “畢榮接一套片是二十萬,我才隻不過一萬元,怎能比?”


    “畢榮最初拍戲,一套片隻有八百元,後來做第二配角,也隻有五千元,你比他已經好許多。別管人家的事,你自己好好努力得了,這幾天,秀秀開始有戲,下一個星期就輪到你出場,準備好沒有?”


    “我的對白,可以由尾念到頭。”


    “對白不要緊,分鏡頭拍的,又有場劇提場,最緊要的就是敢麵對鏡頭,不要怯場,大大方方地演出。”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可難了,我這幾天睡不多,就是怕演出時失水準,林導演會不高興。”


    “你要他高興,等你代替畢榮的地位。他這個人,最會利用人,你現在還沒有紅,根本沒有利用價值,怎會喜歡你?子斌,不,丁雅倫,不要管人家對你怎樣,你隻要盡力去做,人家不欣賞,也沒有關係,初出道,難免要受氣。”


    “我明白,爹常常說,?食艱難。初出茅廬的小子,當然要吃得苦,肯受氣,逞強發脾氣,不是時候。”


    “你是說,有一天你紅了,也會發脾氣,擺架子,像畢榮一樣?”


    “我希望自己不會。不過,別以為我是個好好先生,其實,我脾氣不好,人又固執,還有點自大。”


    “缺點的人,就不是壞人。”


    “是我的朋友批評我。我希望他看錯了。”現在,除了那漂亮的千金小姐(在的土夠格遇到,坐著勞斯萊斯的小美人),珍妮是他最喜歡的異性朋友。一方麵,珍妮不會像大姐那樣纏他,另一方麵,珍妮讀過書,有學問,兩個人談起話來,能夠溝通。


    況且,在珍妮那兒,子斌對電影公司的事與人有了較深的了解,對於他做人處世,未嚐沒有幫助。


    珍妮喜歡接近他,原因很簡單,大概普天下的姐兒都愛俏。


    丁子斌事前功夫準備得很好,可是,輪到他出場,一個鏡頭還沒拍好,林導演就大力揮手:“咳!咳!”


    丁子斌嚇得呆住了!


    “你怎搞的?你要是撞跌了人家的東西,應該表現出很抱歉,為什幺傻傻地看著人家?你八輩子沒有見過小姐?”


    “林導演,我不是。”子斌感到很委屈,如果罵他木頭——不會演戲,他還受得了,而且,也早就準備好了接受。可是,林導演竟然罵他因為秀秀而無心演戲,他就不服氣。秀秀大不了比珍妮年輕貌美,她比他的夢中情人差遠了,她有什幺了不起?


    “再來!再來!年輕人,用心思點,不要看見女孩子就連自己姓什幺都忘掉了。”


    “我……”子斌氣得本來想駁嘴,後來回心一想,他就咬住下唇,吞下去。


    “拍了一個上午,一點也不順利。”午飯時間,林導演喃喃地罵:“都是那丁雅倫誤事,簡直是笨蛋!喂!收工,午飯後繼續拍。”


    丁子斌又氣又慌,過去拿飯盒的勇氣也沒有,他心想,不吃算了。


    他一個人,躲在片場的一角,很消沉。


    “吃飯吧。”突然有人站在他的麵前。


    他抬起頭,看見秀秀,她把一個飯盒遞到他的手上。


    “謝謝!”他接過了,雙手捧著它。


    她拉了一張椅子,在他的身邊坐下來,她悠閑地,一麵吃飯一麵說:“飯盒早就冷了,你還不吃?”


    “我沒有胃口,我把我的豬扒給你。”


    “我不要,我怕肥。”她笑一下。


    子斌看她一眼,瘦瘦的,還減肥?


    “我上鏡麵孔很胖的,拍戲最忌發胖,胖了就不好看。”秀秀端詳了他好一會:“為了林導演的話生氣?”


    “我們這些小人物哪敢生氣?”


    “林導演要求太嚴格了。其實,你演得並不壞,第一次演戲,成績算不錯!”


    “我不是第一次演戲,就是因為不是第一次,所以才不值得原諒!”


    “我知道,你演過珊瑚淚,不過隻有幾個鏡頭,不能算是正式演戲。”


    “你看過珊瑚淚?”


    “看過,是王老板請的。”


    “你是電視紅藝員,你第一次演出,是不是很順利?”


    “順利?哈!我的笑話才多呢!我第一次演出電視劇就哭了。”


    子斌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秀秀。


    “我告訴你吧!”秀秀一心一意要逗子斌說話:“我第一次演電視劇,隻不過做一個飛女,站出來,說些台詞,你知道,拍電影和拍電視是不同的,拍電視要記一大段台詞,我出鏡了,突然台詞全忘記了,張著嘴巴呆在那兒,我一連ng了九次。結果給編導罵了一頓,我就哭了。”


    “人家說,畢榮在最初演戲,也是木口木麵的,難道拍片真的那幺難?”子斌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以前也是畢榮影迷,他以前演的戲,最近我在電視看過,他真的不會演戲,你沒有看見他的舊片?”


    “我家裏根本沒有電視機。”


    “你兄弟姐妹多,家裏賺錢的人少,你爸爸的負擔很重?”


    “我是個獨生子,我爸爸唯一的負擔是要供我讀完中學,隻可惜他沒有很好的工作,賺很少的錢。”


    “中學畢業?你學曆好,我念完初中,就加人電視台訓練班,你有沒有參加中學會考,考到沒有?”


    “合格了。”


    “成績好不好?”


    “不算太好,b比a要多。”


    “全是a、b,嘩,真是高材生,以後我還要好好向你學習,”秀秀柔聲說:“吃點飯!可能很晚才收工。”


    子斌氣也消了,他低下頭來吃飯。


    “你很年輕,多少歲?”


    “就快十八歲。”


    “還沒到十八歲?我比你大,我已經過了十八歲,我正在學駕駛,暫時由我媽媽接送。”


    “我們有公司車!”


    “公司車又雜又吵,哪有私家車舒服,”秀秀走開去,一會兒,她拿了兩個蘋果走進來,把其中一個交給子斌。


    “今天那幺好,還有飯後果。”


    “是由我家帶來的。”


    “我怎可以吃了你的東西?”


    “年輕人,不要婆婆媽媽,一個蘋果,根本值不了多少錢。”


    “謝謝,為什幺沒有見過伯母?”


    “你沒有見過我媽媽?你是沒有注意吧,我拍了四天戲,她天天來等我,人家都笑她星媽,今天家裏有點事,不過,等會兒她會來接我下班。”


    “你也是獨生女?”


    “還有兩個哥哥。”


    “那你一定是家中的天之驕女。”


    “天之驕女?”秀秀苦笑一下,她把蘋果核,-在飯盒內:“我爺爺很富有,留下一間米店,還有不少房產給爸爸,可惜我爸爸貪安逸,厭工作,我二哥出世,米店就關門了,此後,爸爸變本加厲,索性不做工作。到我兩歲的時候,他還學會賭錢,賭輸了,回家不是打大哥,就是打二哥,漸漸的,房產也賣光了,我的大哥和二哥因為忍受不住,念完書就脫離家庭,直到我讀完中三年級時,有一天,媽媽對我說:現在除了家中的房子,爸爸什幺都賣光了,沒有錢再供我讀書,於是我就停學了。”


    “房子是自己的,可是,吃的,用的呢?”子斌關心地問。


    “現在,一家三口,都用我賺回來的錢,每個月我所賺的錢,都交給媽媽。”


    “你不要用錢的嗎?你自己一個人不出門的嗎?沒有錢,發生了事怎幺辦?”


    “我一衣一物,媽媽都為我準備好,我要出外回家,媽媽也會接送我。我們買了一部二手房車,所以,我根本不用帶錢,也不用花錢。”


    “你是個很孝順的女孩子。你爸爸現在還賠錢嗎?”


    “賭,這也是我把錢交給媽媽的原因,我最初在電視台做事,媽是不大管我的錢,我拿多少回家,她就要多少。不過,我總是給自己留下很少的。爸爸知道我有零用錢,便不斷向我要賭本,我所有的錢,都給他拿光了,我看,反正自己也不能省下一分一毫,便把錢全都交給媽媽。”


    “你爸爸一樣可以向你媽媽要錢。”


    “很難,近這一兩年來,我媽媽大概跟我拍戲,出來走動多了,她變得很凶,爸爸想向她要錢可真不容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子斌拿起兩個飯盒,-在廢物箱內。


    “不要一直說我的家事,提起來就煩。丁雅倫,以後我和你有很多對手戲,有空的時候,我跟你練習,我相信,對你的演技會有幫助,好嗎?”


    “你肯幫我,我求之不得,還能說不好嗎?”


    “喂!”劇務匆匆過來:“你們躲在這兒?已經開始拍戲,導演正在發脾氣呢!”


    “我們趕快進片廠。”


    “別急嘛!說開拍就開拍,要較燈光、擺鏡位,我們趕回去也是等。”


    子斌沒聽她的話,他知道林導演不喜歡他,他絕對不敢怠慢。


    子斌在秀秀協助下,雖然偶有出錯,但是,演出已經順利了許多。


    子斌很久沒有被林導演責罵,他本人非常感激秀秀,而且秀秀對他,也十分關懷,比如秀媽帶湯來給秀秀,秀秀一定先倒一碗給子斌。


    秀秀媽對子斌,印象就不大好,有一次丁子斌正想到化妝間找祥叔,突然聽見秀秀兩母女在說話:“你今天為什幺又送湯給丁雅倫喝,我買了兩條生魚,又是瘦肉又是杏仁,又是無花果等……我放了許多料才煲兩三碗湯,我和你爹,才每人喝半碗。”


    “我比丁雅倫幸福,我有媽照顧,他隻有一個爸爸,他的爸爸又從來不來看他,他演一整天戲也隻是吃兩個飯盒。”


    “秀秀,你不是喜歡他吧?”


    “怎幺會呢?媽!”


    “怎幺不會?片場很多女孩子都喜歡和他接近,他長得好看呀!”


    “媽,我要出去了,你坐會兒吧!”


    丁雅倫連忙躲開,其實,秀媽也曾向他暗示過,秀秀將來要嫁一個有錢的少爺。


    他知道自己不配,他也沒有想過追求秀秀。他希望有朝一日,大紅大紫,獲得那個夢中情人的垂青。


    下午,華榮一來了就和林導演吵,於斌很怕麵對林導演和畢榮,他又再一次躲在暗角處。


    “喂,到底是丁雅倫做男主角,還是我做男主角?”


    “當然是榮哥做男主角。”


    “可是丁雅倫天天有戲。”


    “最近才有戲,而戲差不多已經拍了一半了,如果是男主角,早就出場啦。”


    “可是,那些娛樂版,常常登他的消息,有時候還圖文並茂。”


    “榮哥,你也不是不知那班娛記,他們喜歡聽話合作的演員,那丁雅倫,倒是很會裝乖的,求人嘛,榮哥,你說說看,有哪一個走紅的明星,會和那些記者那幺合作,問一句,答兩句。”


    “哼!我才不理他們,一個問題,你也問,他也問,煩死了,我才不賣賬。反正我已經紅了。就算我不宣傳,人人認識我,你看,凡是我做封麵的雜誌,一定暢銷,換了丁雅倫,哼……”


    “捧場客大貓小貓三四隻。”


    “那些該死的記者,說丁雅倫外型比我好,有吸引力,你說是不是?”


    “當然不是,就算他長得不錯,憑他的演技,和榮哥相差十萬八千裏。”


    “別的我不敢說,說到演技,你看,香港、台灣有哪一個英俊小生的演技比我好,那了雅倫,再學一二十年。”


    “對!對!”


    “其實,他不會演戲,不應該讓他做第二男主角,林導演,你怎幺搞?”


    “榮哥,你千萬不要怪罪我,我根本就不讚成用他。演完珊瑚淚,我叫老板不要和他簽約,演戲嘛,隻有一副俊俏的麵孔,沒有演技,木口木臉,怎會受觀眾的歡迎。”


    “那到底是誰的主意?王太?”


    “王太還沒有見過他。是我們王老板的意思,真的與我無關。”


    “這樣說,王老板是有意捧紅他來打低我,那我也不必和你們公司續約!”


    “不,不,你是我們天皇星之寶,沒有你,怎幺行,王老板的意思,因為他是我們合約演員,如果不盡量利用他,就太便宜他了,總不能讓他白支薪呀!”


    “王老板是有點偏心,看見他,我一定要抗議,我不喜歡和他同場演出。”


    “榮哥,我和你想法不同,你和丁雅倫同場演出,他是木頭,這才顯得出你演技精湛。”


    “真的?”


    “我老林還敢騙你,喂!你們倒杯香片茶給榮哥……”


    子斌把臉埋在雙掌裏,他心裏有說不出的委屈,他忽然覺得,整個世界的人都在欺壓他,他懷疑他是否適合電影留。


    “丁雅倫,拍戲。”有人大聲叫。


    他慌忙跑回片場。


    這場戲,丁雅倫和畢榮在戲中因秀秀而發生爭吵,華榮要打了雅倫一個巴掌,關於這場戲,子斌一早就請教過秀秀,秀秀笑著說:“他作狀打你罷了,他不會真的打你的,拍戲嘛!如果殺人,難道真正殺人嗎?”


    “但是我看電影時常聽見啪的一聲,那一定打得不輕。”


    “這隻不過是音響效果……”


    畢榮和了雅倫在爭吵,忽然,畢榮啪的一聲,就是一個巴掌,劇本寫明打一下,結果畢榮一共打了三下,子斌痛得雙手捧住了臉。


    “你……”子斌忍無可忍:“為什幺真的打人?”


    “我演戲一向搏盡,裝模作樣欺騙觀眾,我可不幹,導演,剛才的表演怎樣?”


    “很迫真,效果很好。”


    秀秀連忙走過去看子斌。“啊!丁雅倫,”秀秀驚叫:“你左邊臉都紅腫了。”


    “丁雅倫!”畢榮哈哈冷笑:“有人為你心痛,還不乘機撒嬌,你叫兩聲,擔保有人為你流眼淚。”


    “畢榮,你是什幺老前輩!”娃娃從椅子裏站起來:“何必欺負小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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