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希齜牙,對李秦嵩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醫院。


    李秦嵩猛地睜開眼,那股刻入靈魂的劇痛似乎還有餘感留在身上。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隨即他意識到不對。


    怎麽回事?


    自己不應該死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還活著。


    難道一切都是一場夢嗎?


    可如果是夢,也未免太過真實。


    想到那個詭異恐怖,給他帶來無盡痛苦的夢夢,李秦嵩的額頭便冒出一層冷汗。


    但意識到自己沒有死,李秦嵩一時五味雜陳。


    他不清楚,到底是活著好,還是死了一了百了。


    “吱嘎~”


    病房們被人從外推開。


    便衣警察手裏拿著份麵包在啃。


    “你家裏人犯事兒進去了,我們接到上級通知,法院那邊會給你準備一個法律援助律師,我告訴你一聲,心中好有個數。”


    什麽?


    家裏人也進去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就算幸運的活下來了。


    自己也是廢人一個?


    畢竟沒了幫助自己的家裏人,自己不就死路一條?


    李秦嵩的心沉入穀底。


    絕望又痛苦,連日來的打擊,李秦嵩一個氣沒順上來,翻著白眼暈厥過去。


    但他隻暈厥幾秒,隨即恢複清明。


    啃麵包的警察沒注意這些,低著頭搗鼓手機,嘴裏還在說著什麽時候開庭,又說他不是人,犯罪證據確鑿,這次怕是沒有可能逃脫。


    最後警察說了什麽,李秦嵩都沒有聽進去。


    他渾身冰冷。


    絕望像是極致的寒冰融入骨髓,凍的李秦嵩忍不住發抖,牙齒上下打顫。


    “怎麽會這樣呢?所以,我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機關算盡失了性命?”


    “哈哈哈~我這是報應啊!報應!與虎謀皮,喪盡天良謀害妻兒!報應!”


    李秦嵩躺在病床上又笑又哭。


    瘋瘋癲癲的樣子,極為恐怖。


    警察隻用眼角餘光撇眼看癲狂崩潰的李秦嵩,眼裏閃過一絲不恥。


    人渣!要不是要走法律程序,就李秦嵩這種人渣,早就該被人打死了!


    偏偏自己又被派來看守李秦嵩。


    李秦嵩還不能死,要死也得等判決有罪的結果出來。


    這種人渣,就該帶著世人的唾棄,帶著滿身的罪名去死。


    半月後。


    李秦嵩傷勢的恢複程度讓醫院的人咋舌。


    要不是李秦嵩是有罪的犯罪嫌疑人,他們肯定是要申請在李秦嵩死後研究的。


    可惜啊。


    半月後。


    眾目所望的審判終於到來。


    無數網友,緊張的觀看庭審現場的審判。


    “啪!”


    一記響錘重重敲打在暗紅色的桌子上,李秦嵩的罪名終於被確定。


    高堂上。


    法官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鏡,麵容嚴肅,在眾目睽睽下,在閃瞎人眼的聚光燈下,緩緩開口。


    “被告人李秦嵩,串通保姆愛纖燾縱火謀殺,犯故意殺人罪,放火罪......主觀惡性極強,社會危害性極重,被判死刑立即執行,並判一千年罪名。”


    李秦嵩躺在擔架上,低著頭不敢去看對麵的九希。


    四周的嘲笑,譏諷,咒罵,他都不在意。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反正自己是個罪人。


    就算世人再恨自己又如何?


    又不能給他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他現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對麵,笑的一臉詭異的九希。


    在李秦嵩被判死刑的刹那,全民歡呼。


    李秦嵩死的那天,天上的太陽大的嚇人。


    他和另外幾個死刑犯站在烈日下,口幹舌燥,還要麵臨槍斃的恐懼。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李秦嵩。


    李秦嵩忽然升起一股向生的渴望。


    他不想死了。


    他要活著。


    就算是在監獄裏苟活,也好過吃槍子兒。


    李秦嵩開始掙紮,他失去了雙腿,他是被人放在地上的。


    所以當他掙紮時,雙腿尚未痊愈的傷口裂開,鮮血瞬間打濕了腿上的繃帶。


    “啊啊啊我不想死!我願意服刑!求你們不要殺我!”


    旁邊的死刑犯多少也有耳聞李秦嵩做過的事。


    大家都是十惡不赦的人,所以才會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他們大多生性凶殘。


    就算是死,也不會像李秦嵩那樣叫慫。


    是以李秦求饒時,其他死刑犯都發出不屑的恥笑。


    行刑的警察皺眉,大喝:“安靜!不想臨死挨揍的,就給我老實點!”


    李秦嵩還在叫。


    他不管不顧的大叫,似乎這樣才能驅散他內心被死亡威脅的恐懼。


    九希透過係統監控看著眼前的一幕,手指有節奏的敲打在桌麵上,對麵坐著朱家人。


    眼前是一大桌子菜。


    耳邊全是朱家人的歡聲笑語。


    自從解決了李家人後,朱家人與兩個孩子肉眼可見的開朗不少。


    “一,二,三,嘭!”


    九希輕聲數數。


    “嘭!”


    槍聲響起,五個人倒地不起。


    除了,李秦嵩。


    “媽的晦氣!你們怎麽打的?tmd犯人都沒死!還愣著做什麽?快補一槍啊!”


    李秦嵩痛的直翻白眼。


    槍是從後背擊來,子彈帶著巨大的貫穿裏,帶走了他胸口處一大塊血肉。


    他雙眼直勾勾的看著胸前大片的血跡,以及拳頭大小的血坑,他看見了青色的筋,跳動的器官。


    痛。


    窒息的痛。


    李秦嵩滿頭大汗,被劇痛折磨的再也說不出話。


    此刻他在想,為什麽自己命那麽硬呢?


    都這樣了還不死。


    老天這是在懲罰自己嗎?


    就因為他謀害妻兒?


    可是他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嗎?


    李秦嵩雙眼無神,身體不時因為疼痛而抽搐。


    持槍的警察走到不斷抽搐的李秦嵩旁,對還沒死的李秦嵩就是一槍。


    “嘭!”


    李秦嵩應聲抽搐,鮮血滿地。


    “赫赫~”


    “還沒死?呸,晦氣!”


    這次槍對準了李秦嵩的腦袋。


    “嘭!”


    腦袋四分五裂。


    李秦嵩終於死了。


    同一時間,新上任的總統為了獲得更高的呼聲,決定將那組織連根拔起。


    沙漠深處。


    礦洞內。


    兩個衣衫襤褸的人佝僂著幹瘦的身體,拚命的往三角車裏放廢石。


    一男一女。


    正是死去的渣男賤女李秦嵩與雪蔓彤。


    兩人至今還沒相認。


    也沒心思相認。


    他們以為死亡就是解脫。


    至少在死的那一刻,兩人是與自己和解了的。


    死了也好,總算不用再受朱九希那個詭異女人的折磨。


    可誰來告訴他們。


    為什麽睜開眼,就是被人用皮鞭抽醒的?


    他們重生在死去的曠工身沒日沒夜的受到壓迫剝削與毒打。


    不敢停下來交頭接耳。


    因為交頭接耳的都拉出去炸死了。


    沒錯。


    就是炸礦洞的時候,抱著炸藥一起死的那種。


    兩個人本來就是貪生怕死之輩。


    即使活的再不好,他們也沒有死的勇氣。


    日複一日的勞作,兩人絕望又麻木。


    在這裏,連自殺都是一種奢望。


    兩人每天都會回想起風光無限的時候,出入高檔消費場所,美食紅酒,都吃膩了。


    可如今,食不果腹還要遭受毒打。


    如果問兩人後悔嗎?


    他們大抵是要說後悔的。


    終於是不是發自內心因為做錯事而後悔,那就不可而知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兩人都會反問自己,到底是夢,還是現在是夢?


    如果是夢,那什麽時候醒呢?


    這輩子九希就是個普通的母親。


    一直盡心盡力的輔導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在九希與朱家人的陪伴下,倒也很健康的長大。


    兩個孩子也隨九希姓朱。


    在係統告訴九希,兩個人熬不住死了的時候,九希知道,一切,該結束了。


    雪蔓彤看著地上幹枯發黑的屍體,心中升起一股從所未有的解脫。


    就在她要走的時候,李秦嵩的魂魄也從另外一具屍體中飄出。


    兩人俱是震驚的看著對方,不知道該說什麽。


    忽然,一道聲音在兩人上方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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