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做了那個繁華的夢後,楊樂樂一直鬱鬱寡歡。


    夢裏的一切太過真實,真實到能清晰的說出高級酒店的布置。


    出入是高端場所。


    宴會奢侈寶石,頂尖廚師私房菜。


    可現實卻無比殘酷又絕望。


    每天不是老掉牙的白菜梆子,就是鹹的發苦的鹹大頭菜。


    即使懷孕期間,也要洗衣做飯。


    真是把做女兒間沒受過的苦都嚐了個遍。


    娘家她靠不住。


    王菊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跑了,楊有福因為偷雞摸狗被人打斷了一條腿,現在不知道在哪裏流浪。


    楊父每天醉醺醺的,時不時還會上門要錢。


    不給就發酒瘋。


    按楊父的話來說,你花了老子好幾年的錢,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我還用親女兒都不能上學的錢供你上學,你憑什麽不管老子?


    楊樂樂罵罵咧咧。


    楊父聽著不耐煩,直接上前,抓住她的頭發就是幾大耳刮子。


    打的楊樂樂嘴角冒血。


    也沒人幫她,全是看笑話的。


    某天,楊樂樂在河邊洗衣服,突然一個老頭子出現在河對岸。


    老頭眼神陰險,直直的盯著楊樂樂幾小時後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嘿嘿嘿~終於找到你了,小賤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啊!你是誰?你不要過來啊!”


    楊樂樂心裏發慌,拔腿就跑,也不要衣服了。


    萬老頭也是恨毒了楊樂樂。


    直接跳進半人高的河裏朝對岸追去。


    手裏還拿著一把磨的蹭亮的殺豬刀。


    萬老頭跑的很快。


    雖然人老了,但比楊樂樂身手要靈活的多。


    此時剛好是中午,村裏人都在自家屋裏休息。


    突然聽見一道無比淒厲的慘叫,嚇的眾人打了個哆嗦。


    等村裏人意識到出事跑出來看時,就見楊樂樂倒在血泊中抽搐。


    旁邊還有一個表情凶狠的老頭,高舉的殺豬刀快準狠的紮進楊樂樂的肚子裏,鮮血四溢。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報警,殺紅了眼的萬老頭這才抬起頭,對眾人露出一個怪笑。


    “嗬嗬嗬~好久沒嚐新肉了,雖然不如男娃肉精實鮮美,不過也算不錯了。”


    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麵,割下楊樂樂臉頰上的肉往嘴裏塞。


    楊樂樂還沒死透。


    劇痛讓她的意識在瞬間變的無比清晰。


    感官無限放大,痛感也無限放大。


    所有人都被舉止怪異的萬老頭嚇到了。


    無人敢上前。


    楊樂樂絕望的看向人群裏的丈夫,希望他能救自己。


    但沒人願意搭把手。


    這時,萬老頭又在她身上胡亂插了幾刀,最後摁住她的頭開始切割楊樂樂的脖子。


    “不!”


    楊樂樂劇烈掙紮。


    痛!


    實在太痛!


    這種痛,比之生產還要疼痛數倍。


    楊樂樂死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頭被萬老頭提著,而後重重砸在地上滾落很遠。


    她看見人群避之不及。


    突然,有道聲音在說:“這是你的報應,複仇結束。”


    複仇?


    什麽意思?


    這個想法升起的瞬間,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你去死吧!我是富太太,你不過是個最底層的窮記者,你的命沒有我值錢,所以,能為我擋崽是你的榮幸。”


    “樂樂,那個老頭殺了人,我們應該報警,借機再讓我們的名譽更上一層樓!”


    “是這樣沒錯!”


    萬老頭被抓,是楊樂樂與她的好閨蜜帶著大批武裝力量去的。


    無數記者采訪兩人,兩人淡定的接受外界對他們的稱讚。


    萬老頭被抓,他屋裏的場景被曝光在陽光底下。


    無數晾幹的“鱷魚臘肉”。


    其中水槽裏還有肢解到一半的女屍。


    楊樂樂一眼就認出,那是被她推出去擋災的九希。


    九希的頭顱像是破皮球亂扔在地上,屍體被切割的慘不忍睹。


    瞬間,楊樂樂意識到,這不是與自己很像嗎?


    九希的下場,與現在的自己何其相似。


    原來,報應是這樣一回事。


    後悔嗎?


    應該是後悔的。


    在九希的幹預下,楊老頭再次逃脫警察的追捕。


    楊老頭東躲西藏,這天他也做了個夢。


    夢裏是楊樂樂與另外一個女的利用他功成名就。


    要不是楊樂樂與另外一個女的,他至少能逍遙幾年。


    萬老頭醒來就記恨上了楊樂樂的閨蜜。


    某次,萬老頭流浪到b市,突然看到從轎車上走下來的女人。


    那是?夢裏的女人!


    當時王老頭什麽也沒想,腦子血上來,一個箭步衝到女人麵前,抽出隨身攜帶的殺豬刀,狂捅女人。


    等萬老頭被警察抓住的時候,女人已經血肉模糊。


    萬老頭在監獄裏也過的很慘。


    總是有黴運纏身。


    不是廁所爆炸糊他一臉,就是做苦工時被石頭砸爛腳趾。


    還時不時被人欺負打罵。


    吃不飽飯,忍凍挨餓是常有的事。


    某次因為搶饅頭,被另外一個殺人犯摁著狂走,打的臉都變形,腦漿都出來了。


    這還沒完,萬老頭最後被那犯人割下了頭。


    而楊有福,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加入了混混幫派。


    天真的以為可以像電影那樣呼風喚雨。


    可等他的是無盡的壓榨與打罵。


    每次都有任務分配,要是沒完成任務,就會挨打,重則被剁掉手指。


    每天還要東躲西藏,在一次執行任務途中與大貨車相撞,直接被壓成了泥。


    等所有該死的人都死了,九希才帶著阿黃去旅遊。


    阿黃很聰明。


    陪著九希走過一個又一個的城市,看過一個又一個的晚霞和日出。


    九希四十多歲的時候,阿黃在九希的生命中存在了二十年。


    阿黃很有靈性。


    在它預感到自己的大限時,阿黃掙脫九希的懷抱跑向遠方。


    彼時夕陽西下,微醺的暖陽灑在漫天的原野上,將半人高的野草都染上了一層金黃色。


    風吹過來,草便像浪潮般晃動。


    九希站起身,慢慢的尋著阿黃消失的方向走去。


    一處矮桂花樹下,垂垂老矣的阿黃蜷縮成一團,身體因為不舒服低低嗚咽。


    九希站在草叢裏,鼻子微酸,眼眶隱隱有熱意。


    “阿黃。”


    “汪汪~嗚~”


    阿黃費力抬頭,想給它的主人一個微笑。


    可它實在太老啦。


    隻能用濕漉漉的眼睛看向九希,尾巴費力的搖晃。


    九希走近,蹲下身抱住阿黃:“阿黃,謝謝你啊,給了一個女孩溫暖。也給了我快樂。”


    九希給阿黃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又取出溫神丹減輕阿黃臨走前的痛苦。


    其實早在幾天前,九希就察覺出阿黃壽命將至。


    阿黃活的太久了,原本黃燦燦的毛色因為歲月而有了褪色。


    唯一不變的,是阿黃看向九希時濕漉漉的眼神。


    阿黃滿心滿眼都是九希,整個世界也隻有九希。


    “汪汪~”


    阿黃深情的舔舐九希的手掌,九希低頭親吻阿黃的頭,柔聲細語:“阿黃,沒事啦,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你放心的走吧,下輩子找九希做弟弟好不好呀?”


    “汪汪~”


    阿黃走了。


    在九希懷裏。


    微風尚暖,九希在桂花樹下挖了個坑,又取出溫神玉棺,輕輕的將阿黃放了進去。


    九希一個人獨自離開這個草原。


    風吹來,好像是阿黃在給九希送行。


    再後來,九希在這個地方建了個農場,收養很多阿黃那樣的土狗。


    所有狗都被九希用術法絕育。


    做狗在這個世道已經很艱難。


    與其出生,不如斷絕新的受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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