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晉又哭又笑。


    聽到九希的聲音就恨意滔天。


    抬手胡亂揮舞,企圖打到九希。


    哪怕是能給九希帶來一點點的傷害,他也解氣。


    九希一把抓住他的手,笑嗬嗬道:“學長,凶手就在你眼前哦,不要認錯人。”


    “記得,告訴警察,我是殺人凶手,你爸,你媽,最後將會是你。”


    “你在幹什麽?”


    背後響起賀小姑的聲音。


    九希站起身,回頭笑笑,解釋:“我在聽他的心率,對了,他懷孕了這事兒黃醫生告訴過你們麽?患者是雙身子,不宜情緒波動太大,你們作為家屬,開導開導他。”


    九希拍了拍賀小姑,路過賀大伯時微微停頓。


    留下一句話後消失在病房。


    賀大伯眯眼示意自己的妻子去籠絡賀晉,自己找了個機會溜了出去。


    然而他找遍醫院,也沒看到九希。


    倒是在一個角落撿到一份文件,打開,先是一驚,隨後眼底爆發出狂喜。


    賀大伯興奮的離開,九希從山茶樹下走出來,輕笑兩聲離開。


    還有一個人沒解決呢。


    自從周柯瑪在醫院檢查出懷孕的消息後,周柯瑪就陷入了狂喜當中。


    他想要給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


    找到富商告訴他懷孕,本來是想重歸於好。


    沒想到富商直接給他一腳,大罵他是個瘋子。


    周柯瑪想不通,為什麽要這樣對自己。


    他無家可歸,隻能選擇走上一條老路——去鴨子養殖場應聘。


    鴨王挑剔的打量瘦弱的周柯瑪,拿腔作調:“就你?你都會些什麽啊?說來聽聽。”


    周柯瑪低頭,鼓起勇氣自我介紹:“我會跳舞,還會討男人歡心,會唱歌。”


    鴨王撇嘴。


    擺手讓他離開。嫌棄道:“當我這兒是什麽地方?撿破爛的?你知不知這是哪兒?鴨子夢工廠!女人的天堂,不是伺候男人的地兒,你來錯地兒了啊,趕緊走!”


    周柯瑪被臊的恨不得鑽進地洞裏。


    正當他被其他好看的鴨子嘲笑時,一道熟悉的女聲在背後響起。


    “我要包他一個晚上,多少錢?開個價吧!”


    鴨王眼珠子一轉,路過周柯瑪時丟下一句你被聘用了的話,笑嗬嗬的朝來人走去。


    周柯瑪轉身,看到來人時微微愣神。


    九希走到周柯瑪對麵,食指輕佻的夾住周柯瑪的下巴,唇角微勾:“你叫什麽名字?”


    包廂裏,周柯瑪坐立難安。


    他不打算賣身的,所以才選擇來到鴨子夢工廠。


    女人都比較善良,基本上不會為難他。


    要是去了伺候男人的地方上班,肚子裏的孩子鐵定給撞沒。


    對麵的女人很好看,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美,美到周柯瑪也忍不住心動。


    可是這麽美的女生,為什麽會看上自己?


    九希眼底浮起一抹嘲諷。


    從進包廂開始,九希就將周柯瑪的動搖看在眼裏。


    真是發騷的鴨子不可直視。


    騷起來連女人都得靠邊。


    九希摸了摸易容的臉,站起身走到周柯瑪麵前。


    “給我洗個腳吧。”


    “啊?”


    周柯瑪沒反應過來。


    “洗腳,你的工作不就是服務客人麽?怎麽連話都聽不懂?難怪鴨王不要你啊。”


    九希收起臉上和善的笑,目光冰冷,失望的上下打量僵住的周柯瑪。


    周柯瑪氣血上湧,臉“唰!”的紅了,一股巨大的恥辱感將他包裹。


    見他沒動,九希嫌棄的擺手:“你滾吧,換個人來,看你那哭喪樣就煩。”


    周柯瑪再也沒有那股不切實際的旖旎。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剛剛還願意對他釋放善意的漂亮女人,會在轉眼間翻臉不認人。


    鴨子夢工廠的速度很快。


    周柯瑪被人拖走。


    中間會路過前麵的舞池,裏麵燈紅酒綠,周柯瑪被拖走路過,跳舞調情的人停下動作看向周柯瑪。


    他聽到有人在那嘲笑他長的醜怎麽進的這裏。


    還有人一眼就發現了周柯瑪微微隆起的小腹,嘲笑他是個中年油膩啤酒肚,也好意思逛這等地方。


    眾人的嘲笑,九希的譏諷,鴨王的辱罵,打手的鞭打,都讓周柯瑪覺得崩潰絕望。


    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世界一片灰暗。


    不僅如此,還有人錄像。


    盡管周柯瑪有意遮住自己的臉,但好是有人拍到了他的臉。


    周柯瑪再次留宿街頭,天橋底下的孔洞裏,周柯瑪雙眼腥紅的看著剛被人上傳不久的視頻。


    彈幕評論全是給他造黃謠,罵他沒誌氣當鴨子的話。


    周柯瑪痛苦憤怒的死死掐住手機,嘴唇顫抖:“我不是鴨子,我不是!我不是!”


    “你就是啊,啊不對,你比鴨子還不如。”


    “誰?!”


    周柯瑪轉身,九希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笑的燦爛。


    “是你!”


    “是我,也是我把你的視頻發到網上的,怎麽樣?被網暴被造黃謠的滋味不好受吧?”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果然確實如網友說的那般惡毒!你自己也知道網暴的滋味不好受,為什麽還要這樣對我?!你不是說自己很善良?!”


    九希不可思議的看向周柯瑪。


    這是什麽神邏輯?


    因為善良所以不能報複惡人?


    九希沒搭理他的崩潰,視線落在周柯瑪的肚子上看了幾秒,詭異一笑轉身離開。


    這個過程快到周柯瑪來不及來波第二次質問,九希便已消失在夜色中。


    剛剛她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看著格外詭異?


    周柯瑪惴惴不安。


    一連過了快一個多月,除了有認出來他的人罵他不要臉外,九希再也沒出現過。


    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周柯瑪的肚子越來越大。


    這天他剛從壽司店上班回到狹小的出租屋,忽然沒站穩,肚子就直直的朝地麵摔去。


    周柯瑪絕望呼救,然而為時已晚。


    劇烈的疼痛讓他快要喘不過氣。


    頭上的假發都摔偏了,周柯瑪來不及叫出聲,劇烈的下墜感在撕扯他的小腹。


    熱流,異物感....


    當好心人將他送到醫院時,周柯瑪渾身被汗水打濕,鮮血流了一地。


    被胎兒吸走營養的周柯瑪臉色鐵青,加上失血過多,整個人都透著詭異的青灰色。


    假發在來的路上被人不小心扯丟,露出周柯瑪本來的麵目。


    周柯瑪感受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虛弱的為自己呐喊。


    “我沒錯,你們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然而沒人能聽見他的聲音。


    在他被推進手術室時,偏頭看到了對他笑的九希。


    某個瞬間,周柯瑪忽然想起絆倒他的,是根透明的魚線。


    是她!


    是她幹的!


    九希目送周柯瑪離開,轉身走向三樓。


    剛到一個病房門口,就聽到哭天搶地的哭喊。


    九希站在門口,視線恰好與快要咽氣的賀晉對上。


    賀晉在看到九希的瞬間,眼底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是她!


    是她葬送了自己光明的一輩子。


    他做鬼都不會放過她。


    “如何?那麽,瀕死之際,能告訴我,剖腹產是什麽滋味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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