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希!你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全班就你交白卷?!”


    “陳九希!你的衣服太髒了,影響班級衛生榮譽,把你的座位搬到最後麵去,免得影響我們班級都榮譽職評。”


    “陳九希,你家要是負擔不起你的生活費,建議回到鄉下就讀,不要影響班級其他學生!”


    “我為什麽討厭你,你不知道嗎?因為你哥哥,我和我的校友都被網爆了啊!”


    “你怎麽不去死呢?又窮又蠢,還讀什麽書啊?!就該像你那個早死的哥哥一樣,低學曆,一輩子從事著危險又低賤的工作!”


    “我哥哥是偉大的消防員,他很偉大,老師,你們才是最低賤的那個賤人,我哥哥,學曆雖然沒有你們高,但你們的心,卻比最鋒利的劍還要賤!”


    “啪!”


    中年男教師一巴掌抽在小男孩臉上,憤怒咆哮:“你個有娘生沒娘教的狗東西,有什麽資格說我?!小雜種,你等著吧,等著被學校開除!”


    “校長,陳九希目無尊長,這個孩子冥頑不靈,擾亂班級秩序,毆打同學,偷搶同學零食,為了咱們學校的名聲著想,將他勸退吧。”


    兩位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人跪在校長辦公室,衝著神情巨傲的男教師與校長磕頭:“老師,校長,您大人有大量再給我家九希一次機會吧,我回家好好教他,絕不讓他在學校搗亂。”


    畫麵一轉,兩老一少,在全校師生鄙夷嘲諷的視線中,離開了陽光初中。


    ————


    多諷刺啊,這個世界,人人都盲目崇尚強者,卻疏於對這些走位強者道德管教,以至於這些人不過是披著高學曆的人渣。


    ————


    “陳九希……”


    這次的任務委托者是個十二歲的兒童。


    小孩子渾身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卻亮如星辰。


    “你,你是天上的神仙嗎?”


    這是陳九希見到九希第一麵時,脫口而出的詢問。


    “我知道我已經死了,姐姐,你身上的氣息很讓人舒服,肯定就是爺爺奶奶說的神仙。”


    形銷骨立的小男孩,用期待的眼神望向九希。


    “我死後,一直祈禱能有神仙聽到我的願望,你是聽到我願望的神仙嗎?”


    九希有點煩眼前這個話癆小男孩了。


    但顧忌到小男孩小心翼翼的眼神,不得不強忍不耐問他有什麽願望?


    “我,”陳九希用力揉搓自己的小手:“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說完又像是怕九希覺得他貪心,立即補充道:“如果不可以,那就算了,我希望,爺爺奶奶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沒有壞人欺負他們。”


    “你的願望是什麽?任何願望都可以,”九希望著小男孩的臉,壞笑:“比如,複仇。”


    小男孩愣了兩秒,隨即大聲道:“對,我要報仇!替我哥哥,爸爸媽媽報仇!”


    …………


    九希尚未睜開眼,耳邊便響起了一道極為尖酸刻薄的男聲。


    “陳九希!你又在幹什麽?!”


    候見厭惡的緊皺眉頭,不無惡意道:“鄉下來的就是鄉下來的,半點規矩都沒有,基礎差的要死,還總是上課搗亂,我看你這書也別念了,趕緊滾回農村養豬喂牛吧!”


    課堂裏的其它學生,立即哄堂大笑。


    九希麵無表情,淡淡掃了眼教室裏的學生,抬頭,視線與站在講台上的男教師候見直直對上。


    侯見微微一愣。


    “侯老師,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你嫌棄我窮,你故意針對我,我以為我足夠聽話,懂事,您就能放下對我的成見,在看來,顯然不是那回事兒。”


    侯見十分不悅,什麽叫做他故意針對?


    區區一個鄉下來個泥腿子,也值得自己針對?


    未免也太過看得起自己?!


    候見冷嗤。


    暗道陳九希這個學生幾天不見,膽子倒是見長,口才也是有了長進,小瞧了這個小野種。


    嗬嗬。


    老師要收拾一個學生,太容易了,九希不該得罪自己,違背尊師重道的傳統。


    他就要好好教訓九希。


    候見清了清嗓子,居高臨下的俯視九希:“陳九希,你心眼兒小,太過斤斤計較,頑固偏執,聽不進任何意見,既然對我有偏見,那以後我的課你就不用上了,給我出去。”


    “陳九希同學,趕緊給侯老師道歉!”


    三班班長是個戴眼鏡兒的男生。


    向來是侯見的狗腿子,深受侯見的喜歡。


    狗腿一號上線,自然有狗腿二號。


    狗腿二號學習委員,義正言辭的指責,九熙不尊師重道,眼裏沒有紀律。


    “陳九希同學,老師也是為了你好,他並沒有故意針對你,是你想多了,趕緊給老師道個歉吧,不要因為你而耽誤了大家上課的進程。”


    兩個學習成績好的同學都發了聲。


    班上其他學生也開始討伐九希,擾亂課堂紀律,頂撞老師。


    “難怪老師不喜歡他,他的脾氣真的是又倔又臭!”


    “聽說他是孤兒,被大鄉下的爺爺奶奶撿來的,可能就是因為他太惹人煩,所以親生父母才把他扔掉的吧。”


    “侯老師人多好呀,年輕又帥氣,他上次還給我糖了呢。”


    “侯老師不會故意針對他的,侯老師名牌大學的研究生,據說之所以會留在我們這個中學教書,完全是做慈善,我們應該感激侯老師,侯老師給我們帶來了大城市的見識與知識,陳九希太過分了,他自己不愛學習,還要影響我們!”


    九希將這些議論聽在耳裏。


    站在講台上的侯見臉上飛快閃過得意。


    心底深處的那抹隱藏許久的不悅,也在一次次的打擊九希的過程得到釋放。


    但侯見總卻覺得今天的九希有點不對勁。


    是了,這個小雜種身上沒有往常的惶恐不安。


    通常來說,十二歲的小男孩麵對班級的集體排斥,不應該這樣冷靜的。


    候見眼底上過一抹怨恨。


    盯著九希淡定過分的的臉冷笑:“怎麽?陳九希同學,你好像很不服氣?怎麽?要見家長嗎?”


    叫吧叫吧,把你那一直不死的爺奶叫來,他要狠狠羞辱那兩個老不死!


    九希讀懂了侯見的惡意。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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