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指日常相伴的被迫熟悉,而是一種叩動渺遠記憶的熟悉,讓貓覺得臉頰發毛,酸意上湧,被安全感和朦朧睡意包圍。盛見野依舊靠著牆壁,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發呆,他慢慢垂下眼,看向露出了一點點腦袋的沈冬冬。他無聲無息地抬手,掖了掖沈冬冬後腦勺處的被子,擋住空調涼風,又稍稍撩起少年麵前的被子,多點空間方便流動空氣。盛見野垂著眼,陷入思索。剛剛的話是不是有點太重了。重一點也好。想起晚上沈冬冬跑去抓小蛇,盛見野就覺得心髒一悸,很擔心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忍不住想讓沈冬冬長點記性。但這個家夥,總是惹人生氣時,又可憐巴巴地惹人心疼,他很難想象沈冬冬這樣嬌氣還愛撒嬌的崽崽,竟然獨自艱辛度過那麽苦的日子。盛見野大腦放空,第無數次陷入糾結,無聊地盯了半天隔壁床位。有了困意,才慢吞吞躺下睡覺。昏昏欲睡的沈冬冬什麽都沒感受到。他很快就睡著了,還久違地夢見了小時候。但很零碎,一幀幀地閱後即焚,他有點分不清是幻想還是現實。說實話,小時候的很多事情他都忘了,可能是在自我保護,也可能是成精後腦袋發育的緣故,不過老板說八成隻是因為貓崽那時候太小。貓貓搞不清,也懶得去深思,反正一樣活,他連自己多少歲都不知道。反正貓咖老板說,小貓咪成精後時,壽命可以和人類差不多長,沈冬冬當時聽了還有點難過,原來他還要過這麽久的苦日子。當然,那是小時候嘛。知道念書可以掙大錢,徹底融入人類社會的秩序,改變貓貓命運之後,沈冬冬現在對未來超級期待。非要說的話,貓貓對吃過的東西印象比較深,勉強記得多一點。他吃過最好吃的飯,是一頓熱乎乎的奶,還是用小奶瓶吃的,奶嘴軟嘰嘰的很好咬,讓沈冬冬感覺回到了媽媽懷裏,盡管毫無印象。貓貓對這頓救命的飯印象太深刻了,深刻到還記得小奶瓶旁的盒子,上麵的圖案是黑白花紋的奶牛,小銅鍋咕嚕嚕地煮著燙奶的熱水。沈冬冬一直以為是貓咖老板喂的,可後來老板卻說雖然出生不久的小奶貓可以吃牛奶,可他不會在救助站儲備,更何況從野貓爪下救走沈冬冬時,他已經不算很小的貓崽了。老板從來沒有給沈冬冬喂過牛奶。這讓沈冬冬困惑了很久。但貓貓不喜歡為難自己,忘就忘罷,反正活著也是要往前看的。-次日是周五,沈冬冬晚上去運動場跑完50米,回宿舍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窩在衛生間吹幹尾巴和耳朵,清清爽爽地去了圖書館。雖然還有三小時就閉館,但也能學很多東西了,有好幾門科目要期中考試,沈冬冬得抓緊複習。晚上十點半,圖書館的閉館音樂響起。被數學題鞭打了一晚上的貓貓暈頭晃腦,聽到熟悉的音樂後頓時精神,一邊痛心疾首於自己竟然這麽不愛學習,一邊快快樂樂地收拾書包。接近10月末的臨大,拂麵夜風仍然微燥,與沈冬冬在校園小道同行的學生很多,都是剛從圖書館出來的。每個同學臉上都帶著疲憊,腳步沉重,但沈冬冬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信念感,還有腳踏實地一步步朝目標邁進的充實感。貓貓混在他們之間,覺得很滿足這才是貓想要的大學生活,努力就會有收獲。經過籃球場的時候,沈冬冬看到了不知何時豎起的巨大廣告牌臨大新生杯。他掃了幾眼,舉辦時間就在這周末。有人駐足查看,拍下照片,嘁嘁喳喳地和周圍人討論了起來。“那個叫盛什麽的新生也會去。”“哦我知道,論壇評的新校草是吧?”“噗,聽起來好搞笑。但他確實特別帥,我見過照片,還有他彈吉他那個視頻。”“算了沒空去看,好痛苦啊我連學術垃圾都拉不出來了,我想在實驗室門口吊死。”“笑死求你快去,造福全師門,明天我就帶師弟師妹美美欣賞小帥哥,他舍友也巨他媽帥。”“……”沈冬冬隱約聽到了幾句。哼,又是盛見野。他真的是人類嗎?會的東西那麽多,而且都是出類拔萃的水平,好可惡啊。貓真想扒開盛見野的腦子看看。“無聊的東西,沒必要去浪費時間。”傅倫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嚇了貓一跳。沈冬冬下意識捂緊了帽子,扭頭看突然冒出來的舍友,皺起了淡淡眉毛,“你說什麽啊?”傅倫穿著淺藍色的條紋襯衫外套,裏麵是白色t恤,散發著淡淡的皂香,單肩背著個嶄新的黑色書包,看起來也是剛從圖書館回來。聽到沈冬冬說話,斜了他一眼,“站這兒盯著看,不就是明天想去看比賽嗎?又吵又臭,沒什麽可看的,不如去圖書館。”“……”貓貓語塞。你把舍友也罵進去了,知道咩?沈冬冬:“我又沒打算去看。”他顛了顛書包,扭頭走了。但走了幾步,貓貓發現傅倫竟然還是在他身邊,不緊不慢地邁著長腿,很輕鬆就跟上了沈冬冬的步伐。沈冬冬狐疑扭頭。傅倫坦坦蕩蕩地回望。貓貓又困惑地轉回了頭。應該隻是順路吧,畢竟他們是舍友,傅倫那麽嫌棄他,肯定也在不情不願。但走到宿舍門口時,沈冬冬感覺肩膀被拍了下,回頭又和傅倫對上了視線。“幹嘛?”貓貓覺得今晚的傅倫好怪。傅倫垂眼摘下眼鏡,細碎額發撩過金屬鏡框,露出沒有鏡片遮擋的冷淡桃花眼,他麵無表情地把眼鏡遞了過來。“這個眼鏡,你要不要?”“?”沈冬冬滿臉詫異。傅倫又慢條斯理地淡定道:“眼鏡店發過來的定製樣品,我沒看上。待會兒我把宿舍裏沒度數的鏡片拿給你,反正你體測的視力很正常,平光鏡也一樣戴。”貓貓遲疑了下,覺得莫名其妙,這跟他有什麽關係?不過要是免費送給貓貓的話……貓蠢蠢欲動想要。他早就想去弄個新眼鏡了。平時戴著遮掩樣貌的眼鏡裂紋越來越嚴重。沈冬冬那次被傅倫罵了一頓,說摔碎的話玻璃片容易紮進眼睛裏,貓貓嘴上雖然不服氣,但心裏也挺害怕變成小瞎貓的,有意識地降低了佩戴的頻率。可沈冬冬最近明顯感覺周圍變得不太一樣,在食堂和課堂投向他的視線越來越多,這讓貓覺得很危險。很想去弄個新的眼鏡,但眼鏡店好貴。結果傅倫竟然要送給貓?可總覺得傅倫沒憋好屁。如果要了,他會不會嘲諷貓貓是撿破爛的啊?沈冬冬想到這裏,忽然愣了下。哎呀。他本來就是嘛!貓貓那麽可愛,要點人類的東西怎麽了,跟要火腿腸是一樣的啦。沈冬冬的心理負擔一下就卸掉了,大大方方地伸手,眼睛微微發亮。“要啊要啊,那你給我吧,謝謝你。”傅倫眼底浮現若有若無的笑意,把眼鏡拍到他掌心,越過沈冬冬,推開宿舍門走了進去。眼鏡樣式和沈冬冬之前那副差不多,都是金屬圓框的,鍍了一層略厚重的金銅。戴在傅倫臉上違和感很強,但沈冬冬還挺喜歡,因為很大,能擋住貓貓一大半臉。貓貓拿在手裏低頭擺弄了會兒,越看越高興。他低頭跟著傅倫走進宿舍,幹脆把眼鏡戴在了臉上,腳步隨之轉向衛生間,打算到鏡子那裏看看效果。然而剛戴上,一抬頭就暈了。傅倫的度數高地離譜啊!厚重鏡片扭曲了視界,像在打圈。他往前走的幾步都歪歪斜斜,最後腦門咣嘰撞在了緊閉的衛生間門上,發出咚聲巨響。貓貓“嗷”地痛喊一聲,眼淚汪汪,捂著腦袋慢慢蹲了下來。他拽下眼鏡,氣得想踩兩腳。“至於嗎你沈冬冬?”躺在床上的打遊戲的曲俊文瞅見,遙遙指著沈冬冬噗嗤狂笑出聲:“你憋尿憋成這樣了啊?盛哥還在裏麵洗澡呢,你急著進去和他共浴啊?哈哈哈哈!”衛生間的門被打開,熱氣蒸騰溢出。探出隻肌肉結實的白皙小臂,拉起了蹲在地上的沈冬冬。少年踉蹌幾步,被拽了進去。衛生間門隨即又被砰地關上,哢噠上鎖。曲俊文的笑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看向傅倫,顫抖的手指著衛生間,眼神要多震驚就多震驚,充滿了難以置信,用眼神在無聲大喊他媽的還真共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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