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霆禦關心道:“然然怎麽樣,沒有受傷吧?”喻然搖了搖頭,哽咽著說:“我沒事,隻是莫爾、趙家兄弟他們,為了保護我,被那些怪物給吃掉了……”說到這裏,他全身都在發抖,像是不願意回憶那慘烈的一幕。陸霆禦心疼極了,可憐的c級小向導,經曆了這樣噩夢般的場景,一定會留下心理陰影。他看向陸則軒,道:“照顧好然然。近期,我不會再給你們安排任何任務,好好休息吧。”喻然點點頭:“謝謝將軍。”一批又一批官員來探望這三位幸存者,甚至連很少露麵的總統府,都派了代表前來慰問。獵鷹特戰隊51名將士犧牲的消息很快傳開,成了聯邦爆炸性的新聞。一時間,民眾們議論紛紛。一種觀點認為,人類不能無限擴張、強行占領資源星,異星怪獸也有智慧,人類應該對它們心存敬畏,否則會有越來越多的將士犧牲;還有一種觀點認為,人類是文明和科技高度發達的種族,理應成為星際時代的霸主,甚至建議軍部直接派遣軍團轟炸劍魚座……雙方激烈交鋒,各大論壇也展開了持久的口水戰。喻然和陸則軒精湛的演技瞞過了所有人。沒人認為他們在說謊,也沒人察覺到陸則軒被喻然所控製。除了知道真相的呂小龍整日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被滅口。兩天後,喻然的那位“姐姐”出現在了白塔附近。名義上是“來探望弟弟”,實際上,這是組織派她來找喻然,驗收成果了。精神世界裏,喻然冷靜地說道:“他們一定會檢查我跟則軒的精神圖景。九尾狐、白狐,你們做好準備。大鷹,回你主人那邊去。”鷹隼從雪山之巔俯衝而下,在森林上空繞了一個圈,然後回到了陸則軒的圖景之中。這裏一片荒蕪,隻剩下遍地焦土。白鷹看著滿目蒼涼、破敗的景象,立刻入了戲,裝成目光呆滯的模樣,在荒地的中央,站成了一尊鷹形的雕像。喻然滿意道:“很好,繼續保持。”陸則軒擔心地看向喻然:“待會兒,一切小心。”喻然道:“你也是。”兩人對視一眼,做好準備,並肩走出了白塔。第070章 白塔門口, 榮瑩瑩一看見喻然就笑著朝他招手:“然然!”她的笑容還是跟上次一樣燦爛。若不是喻然早就知道她是被人控製的傀儡,在外人看來, 她就是一個關愛弟弟、來探望弟弟的好心表姐。喻然配合地朝她笑笑, 走過去道:“姐。”榮瑩瑩關心道:“我聽說獵鷹特戰隊出事了,你沒受傷吧?”喻然盡職盡責地演戲:“我沒事,就是我的戰友們……有51個人犧牲了。”他低下頭, 輕聲說道:“姐, 你還沒吃飯吧?我們邊吃邊聊。”“嗯,我已經訂好了餐廳, 走吧。”榮瑩瑩帶著兩人上了車。她坐在駕駛位,開啟自動導航係統, 然後笑著遞給喻然兩根細針,那裏麵顯然是麻醉劑。她還貼心地給喻然指了指,第二根是給陸則軒用的。陸則軒在腦海裏道:“每次去見組織的人,他們都要將你弄暈?”“是的,他們擔心我會記住車子的路徑, 知道他們的位置。”喻然說, “幕後的人非常謹慎, 所以,整個暗夜組織知道他真實身份的, 也隻有少數幾個高層, 我還沒有資格接觸到他的真麵目。”“嗯,那就配合吧, 免得他們懷疑。”喻然拿起針麻醉了陸則軒, 緊跟著幹脆利落地麻醉了自己。前排的榮瑩瑩依舊麵帶笑容, 她開著車在首都星的街道上連續轉了好幾圈, 然後將車子駛向一家餐廳, 立刻有服務生出來,扶著昏迷的喻然和陸則軒走進了電梯。***陸則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密閉的空間,周圍光線昏暗,眼前近在咫尺的位置坐著一個戴了青銅麵具的人,那麵具的造型十分猙獰,上麵還隱隱有些幹涸的血跡。突然從黑暗中醒來,看見這麽一張陰森恐怖的臉,大部分人都會嚇一跳。然而,陸則軒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幾乎是醒來的那一瞬間,他就立刻調整好了表情。英俊的哨兵目光呆滯地看著前麵,一副丟了魂的模樣。麵具人開口:“你不怕我?”他的聲音經過機械化處理,透著一絲詭異的沙啞。陸則軒沒有反應,繼續呆呆地看著對方。麵具人問道:“你是誰?”陸則軒如同機器人一樣回答道:“我是聯邦獵鷹特戰隊的隊長,陸則軒少將。”麵具人:“劍魚座出了什麽事?”陸則軒沒什麽情緒地說道:“我們在劍魚座遇到一群會空襲的怪物,飛艇全部墜毀,51個戰友犧牲,隻有我、喻然和呂小龍活了下來。”麵具人:“為什麽偏偏是呂小龍活著?”陸則軒道:“因為他當時在守護星艦,沒有下去戰鬥。”麵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麵前的哨兵,片刻後,他招了招手,隻見艾德琳和安德烈這對雙胞胎兄妹一起走進房間,兩隻一模一樣的蘭花螳螂跟在主人的身後。麵具人道:“看上去他確實被喻然控製了,你們檢查一下他的精神圖景。”兩人對視一眼,蘭花螳螂立刻默契地衝向陸則軒。理論上來說,假如陸則軒真被喻然控製,那麽,他的精神圖景就已經被喻然摧毀,沒有任何防禦屏障可言結果也確實如此,兩隻螳螂闖入s級哨兵的精神圖景,過程無比順利,沒有受到絲毫阻攔。然而,進入精神圖景之後,艾德琳和安德烈齊齊怔住了。這是他們見過的最慘不忍睹的精神圖景,視野所及之處隻剩一片破敗荒蕪,這裏的土地像是大旱三年,到處都是幹旱的裂縫,不少土地還被烈焰九尾的精神力燒成灰燼,留下一團一團的焦黑痕跡。一隻體型巨大的白鷹,站在荒地上發呆,不時撲騰一下翅膀,代表它還活著。它眼神呆滯,明明是最強大的s級精神體、天空之王鷹隼,可它此時的模樣,卻像是一隻沒有了家的可憐小鳥。哪怕艾德琳,都忍不住對它生起一絲同情。安德烈讓螳螂走上前去,故意用四肢戳它的臉、翅膀,它也沒有任何反應。兩人清晰地記得,上次檢查陸則軒的精神圖景時,看到的還是巍峨壯觀的連綿雪山,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陸則軒的精神圖景居然被摧毀成如此模樣喻然果然是心狠手辣,精神力也足夠強,居然真的控製了s級的哨兵!兄妹兩人對視一眼,讓螳螂從陸則軒的圖景中退了出去。下一刻,就聽陸則軒問:“然然呢?”麵具人道:“你找他做什麽?”陸則軒道:“然然告訴我,不管在什麽時候,都要找到他,保護他,因為我是他的哨兵。”三人麵麵相覷這是喻然給陸則軒下達的指令嗎?陸則軒居然真的這麽聽話?此時,喻然才剛剛醒來。暗夜組織故意將兩根針管裏的麻醉藥量調整得不一樣,讓陸則軒先醒,喻然後醒這是疑心病很重的安德烈的建議,他說,有了這個“時間差”,他們就能在喻然昏迷的狀態下,單獨檢查陸則軒,更真實地試探陸則軒的反應。陸則軒醒來的那一刻,感受不到喻然的精神波動,確實有些擔心。但兩人早就培養出了默契,哪怕喻然“不在線”,他也要扮演好“對喻然忠心耿耿的傀儡”這個角色。陸則軒演得很不錯,至少這三人完全沒看出他是裝的。喻然醒來後,感受到陸則軒在做什麽,立刻在腦子裏問:“他們在單獨審你?”陸則軒道:“嗯,一個麵具人,加上艾德琳和安德烈。”喻然問:“麵具人有沒有親自用思維觸手試探你?”陸則軒道:“沒有,他隻是坐在那裏看著我,讓雙胞胎兄妹來檢查。”喻然很快得出結論:“麵具人根本不是組織高層,他甚至不是一個向導,我懷疑,他也是被控製的傀儡,是組織最高領導人派過來的替身。他的身上,應該有監控攝像頭,那位領導可以通過攝像頭觀察到我們的一舉一動。我的眼前同樣有一個麵具人,也會用機械音說話,他身上顯然也有監控。”陸則軒聽著他的分析,道:“這位大魚,藏得可真夠深。”兩人早已精神結合,他們在精神世界裏的對話不會有第三人知道。麵具人聽見陸則軒找然然,便揮了揮手,說:“帶他去見喻然。”艾德琳打開門:“走吧,你要找的然然在前麵。”陸則軒乖乖跟了上去。他穿過一條長長的漆黑走廊,來到了另一間密室,果然看見,喻然正坐在那裏,麵前也有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家夥。陸則軒呆滯的臉上總算浮起一絲喜悅:“然然。”喻然朝他招了招手:“乖,過來我這裏。”陸則軒快步走了過去,在喻然麵前自覺地俯身,喻然像是撫摸聽話的寵物一樣,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而陸則軒也像是寵物在討好主人一樣,蹭了蹭喻然的手心。艾德琳和安德烈:“…………”這一幕畫麵,簡直讓人難以相信。冷靜、驕傲、鋒銳又強大的s級哨兵陸則軒,聯邦最年輕的三星少將,陸老將軍引以為傲的獨生子,獵鷹軍團第一繼承人,居然變成了毫無自我意識的傀儡?!他對這位向導言聽計從不說,在喻然麵前甚至沒有絲毫自尊可言,心甘情願當喻然的一條狗?陸老將軍知道這件事,估計要氣得吐血。喻然似乎覺得陸則軒的腦袋手感很好,摸了好幾下才收回手,看向艾德琳道:“怎麽樣?我馴化的這位傀儡,各位還滿意嗎?”兄妹兩人對視一眼,安德烈皺眉道:“按規矩,我們也要檢查一下你的精神圖景。”喻然笑著說:“隨便,又不是沒看過。”兩條白色的思維觸手同時伸出,一公一母兩隻螳螂再次出現在喻然的精神圖景內跟上次檢查的時候區別不大,喻然這裏依舊是廣袤無邊的原始森林,蒼翠的樹木生機勃勃,美麗的鮮花遍地綻放,陽光灑滿森林,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跟陸則軒的荒涼焦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過,安德烈發現森林裏多了幾條小溪。以喻然的精神力,在原始森林裏多造幾條河、幾片湖,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兩人並沒有懷疑,沿著溪水偵查了很久,也沒發現什麽不對。同級向導之間,偵查精神圖景,相當於同級的哨兵在體力對拚,消耗會非常嚴重。過了幾分鍾,兩人的額頭就滲出細密的汗珠,艾德琳率先退了出來,安德烈也沒再糾結,幹脆地收回螳螂。到處都是一樣的景色,沒必要繼續看下去,s級向導的精神世界哪怕一天一夜都探索不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離開的那一刻,森林最深處,一片被九尾狐隱藏起來的連綿雪山,漸漸露出了冰山一角陸則軒的精神圖景,早已搬到了喻然那邊。應付完檢查後,喻然挑眉看向兩人,道:“既然組織這麽不相信我,又為什麽讓我幫你們做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你們不知道嗎?一直這樣懷疑我,我也會心寒。”他朝陸則軒使了個眼色,道:“則軒,動手!”兄妹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陸則軒突然飛身上前,以閃電般的速度直接掐住了那個麵具人的脖子!s級哨兵的速度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秒之內,等艾德琳回過神的時候,那麵具人已經被陸則軒提小雞一樣提起來,扔在了喻然的麵前。艾德琳臉色一變:“喻然,你要幹什麽?!”喻然笑著走上前去,盯著那個麵具人的眼睛,緩緩說道:“這位麵具大哥,不過是個傳達指令的替身罷了。我說過,三個月內,我會帶一個聽話的陸則軒來見您而不是繼續見您的替身。”他盯著麵具人幽深的眼睛,那裏果然有極小的攝像頭。喻然朝攝像頭招了招手:“您看得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