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它寄生的方式?通過斷裂的觸手寄生在人類體內,然後,寄生的東西會慢慢長大,吞噬宿主的意識?想到路德維西的身體裏是這樣一隻恐怖的怪物,就連心理素質極強的秦霄都忍不住脊背發毛,更何況是其他幾人。海底深處強烈的情緒波動,讓那隻怪物似乎感知到了什麽。它突然停下自我分裂,無數眼睛看向秦霄所在的方向。秦霄心髒一緊,毫不猶豫道:“它發現我們了,快撤!”那些觸手像是有靈性一樣,齊齊收縮,猛地將他們團團圍住!這怪物的觸手實在太多,密密麻麻朝他們包圍過來,幾乎是瞬間就將他們牢牢纏住。眼看元帥被觸手拖進了深海,朱天奕拔出電磁刀,厲嗬一聲:“保護元帥!”黑蜘蛛出現在他身側,鋒利的八隻爪子如同利刃一樣,將捆住元帥的幾隻觸手齊齊切斷。蜂鳥抓住機會,以風一般的速度遊到那怪物上方,緊緊抱住其中一條觸手,從背後襲擊它。趙詮從朱天奕劈開的空隙中衝過去,一把拉住元帥的手臂,拽著元帥往上遊。但是,秦霄的雙腿被觸手緊緊地纏住了,根本拽不動。那些東西看似柔軟,纏住人時卻很難掙脫。朱天奕反應極快,他讓蜘蛛劈開一條血路,自己則殺到元帥身旁,手中利刃在秦霄的周圍快速劈砍,轉眼間就將那些纏住他的觸手齊齊切斷!同時,蜂鳥在上方靈活戰鬥,迅速劈開一條通往海麵的路,她道:“趙哥,這邊!”趙詮趁機往上一拉,將元帥從觸手的包圍中拉了出去。唐策的腦海裏響起秦霄冷靜的聲音:“唐策,去找它的腦袋在哪!”收到指令的唐策立刻讓自己的身體變成跟觸手一樣的顏色,他模擬成一根觸手,飛快地靠近那隻怪物的身體,那怪物的觸手實在太多了,並沒有發現其中混進來一個人類。唐策讓自己的身體變成觸手的模樣,周圍的觸手似乎覺得他是友軍,並沒有攻擊他,他趁機往深處走,在層層疊疊的觸手中間,終於看見了一隻足球大小的圓溜溜的眼睛。……這是它的腦袋嗎?唐策還沒來得及動手,那怪物像是察覺到危險,立刻用密密麻麻的觸手將那隻“眼睛”保護起來。秦霄道:“快撤!”速度最快的蜂鳥在前麵開路,趙詮抱著元帥飛快地往上遊,唐策靈活地跟海水混為一體,在被逮住之前掙脫了它們的包圍圈,朱天奕的蜘蛛結成巨大的網,負責斷後,攔住觸手的攻擊。五人以最快的速度擺脫那隻怪物,遊向海麵。察覺到危險的趙封早已將星艦開了過來,趙詮帶著元帥一躍而起,跳到飛艇上,其他人也迅速跟上,星艦打開了艙麵,四艘飛艇最快速度回到了母艦上。幾乎是他們到達星艦的那一瞬間,那隻龐大的怪物緊隨其後浮出了水麵。它的身體展開時,幾乎鋪滿了幾公裏的海域。而它剛剛繁殖的那些小怪物也漂浮起來,環繞在它的周圍,深棕色的觸手憤怒地伸向高空,幾乎是擦著星艦的底部甩了過去!要不是逃得夠快,他們的星艦差點就被拉入深海!眾人心驚膽戰地看著腳下的這一幕。那怪物的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秦霄用思維觸手感知,居然聽懂了它的傳遞的信號。【人類,你們又來打擾我】【你們可真是該死!】秦霄聽著腦海裏冰冷的聲音,心底泛起一陣寒意。又來打擾?所以,當年確實是日曜軍團的特戰隊在開辟資源星的時候,無意中吵醒了在海底沉睡的它,甚至傷害了它的,它一怒之下將日耀軍團徹底殲滅,並且讓自己的觸手,寄生在了人類的身體裏?第091章 唐策透過舷窗, 看著漂浮在海麵上的那隻龐然大物,忍不住道:“這東西也太變態了吧!不過, 星球上好像隻有這一種生物?我在海洋裏並沒有發現其他的魚類, 它是靠什麽活著的?”朱天奕猜測道:“或許它不用吃東西,靠光和水就能存活?”人類對這些異星生物的認知其實很有限。這隻怪物,也是資料庫中從未見過的陌生物種。秦霄若有所思地看著海域上的怪獸, 突然說:“讓星艦下降一百米, 我要跟它對話。”操控星艦的趙封愣了愣,緊張地道:“元帥, 星艦現在的高度很安全,下降一百米的話, 萬一它又攻擊我們怎麽辦?”秦霄冷靜地道:“開啟防禦罩,抓緊時間。”趙封見他態度堅定,隻好按照他的吩咐,操控星艦在空中迅速下降。那怪物似乎也沒想到這些人類會去而複返,它愣了一下, 秦霄趁這個機會, 藍色的思維觸手瞬間從舷窗的縫隙中伸出, 飛快地穿過它層層疊疊的肢體,到達了唐策剛才發現的那隻“眼睛”的所在地!那是一顆足球大小的眼睛, 和周圍銅錢大小的密密麻麻的眼睛對比鮮明。唐策找得沒錯, 這裏果然是它的大腦。隨著思維觸手突然貼近,怪物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 緊跟著, 它的腦海裏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您好, 我是人類聯邦統帥秦霄。我們對您並沒有惡意, 隻是來這顆星球上查探一件事情的真相。”那怪物冷冷地回應道:“沒有惡意?你們可是砍死了我不少族人。”族人?它將那些觸手稱為“族人”?這個種族應該是一種奇怪的群居生物, 領袖擁有超高的智慧,和紅蛛星上的蜘蛛女王相似。不過,蜘蛛女王的繁殖方式是產卵,出生的小蜘蛛們並不需要黏在它身上。而麵前的這個怪物,繁殖方式是自我分裂,像是從身體脫落“種子”,繁殖出的新生命會再聚集到它的周圍,跟著它集體行動。那些觸手是它的“族人”,也就意味著,觸手形成新的生命後,會擁有自由行動、獨立思考的能力。秦霄誠懇地說道:“很抱歉,是您先攻擊我們,我們為了保命,隻能反擊和防禦。”那怪物冷笑道:“是你們先入侵我的星球,我才攻擊你們。”秦霄:“……”如果真的爭論先後順序,確實是人類不對在先。人類先入侵它的星球,它發起攻擊,人類再防禦反擊,雙方兩敗俱傷,當年的日曜軍團差點全軍覆沒,今天秦霄一行人也差點把命留在這裏。關鍵原因還是缺乏溝通,大家都憑本能行動。人類這些年在宇宙中不斷擴張,習慣讓哨兵特戰隊占領和征服資源星,導致了很多的戰爭和犧牲。如果當初派來的是向導軍團,先溫和禮貌地跟它溝通一下,表達出善意,或許悲劇就不會發生。喻然曾經說過,向導的精神溝通能力,是上帝賜予人類的最好的禮物。但是,人類並沒有好好利用向導的優勢,反而將向導藏在首都星,用最糟糕、最粗暴的方法,在星際橫行霸道,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遭到反噬。如今,反噬近在眼前。秦霄跟怪物溝通,不是為了談判,而是為了確定一件事它有沒有見過向導。剛才跟它精神相連的那一刻,它並不驚訝,顯然,它知道向導的存在。當年日曜軍團的隨隊向導路德維西,肯定跟它做過精神交流,這也是日曜軍團其他戰士全部犧牲,隻有奧斯特少將和路德維西活著回到首都星的關鍵!他們很可能達成了某種交易,所以它才放過了那兩個人。秦霄不動聲色地問道:“人類曾經入侵你的家園,所以,你也想去人類的世界看一看?”那怪物反問道:“隻許你們人類去別的星球,我不能去你們的星球看看?”秦霄好脾氣地說道:“如果是友好訪問,我們當然歡迎。但現在看來,你派去的那位族人是想徹底占領首都星。它的計劃成功之後,是不是還要前來接你?我們那邊也有海洋,或許更適合你生存?”怪物察覺秦霄在套話,並沒有繼續回應。秦霄笑道:“可惜,你們還是低估了人類的智慧。想要殖民人類星球,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聽到這話,怪物的精神世界突然湧現極為強烈的憤怒,它的觸手開始瘋狂地攻向星艦,趙封急忙操控星艦瞬間升空,驚險地避開了它的攻擊。幾人並不知道元帥跟它聊了些什麽,隻知道,它被元帥激怒了。秦霄斷開思維連接,額頭上早已布滿冷汗。他剛才用水母保護大家,此時又跟高智慧生物精神溝通,精神力幾乎耗盡。唐策急忙倒來一杯水,將元帥扶到旁邊坐下,關心道:“元帥,它說什麽了?”秦霄神色沉重:“我猜得沒錯。當年,路德維西在生死關頭,跟它精神溝通,讓它放過自己,它提出的交換條件,就是帶它去人類的世界看一看。”眾人:“……”星艦上的這幾人,都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們不怕犧牲,絕不成為叛徒。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視死如歸”。總有一些貪生怕死之輩,在生死關頭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或許,路德維西當年也沒想到這種生物如此恐怖,他隻想活命,才答應了對方的條件。可惜,他對這種外星生物缺乏了解,被寄生後,他的意識漸漸被吞噬、取代,容貌也停止了生長。那個怪物披著他的皮,在人類世界潛伏了很多年。它蟄伏這麽久,還跟莫維聯手做哨兵實驗,很可能是為了占領首都星,讓那裏的海洋成為它的新家園徹底殖民人類星球,並控製人類為它服務。人類一直在占領宇宙中的其他星球,如今,居然也有強大的生物想要占領人類的家園。秦霄坐在舷窗前,陷入沉思。那些在首都星養尊處優的官員們,其實還沒喻然看得通透。而喻然的思維改變,也是因為在最艱難的時刻,得到了蜘蛛女王的幫助。同樣都是宇宙中的高智慧生靈,沒有誰比誰更高一等。那些種族的生存方式和人類不同,它們沒有人類這樣長久的文明和先進的科技,但它們……也不該成為人類的墊腳石。它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憑什麽讓給人類呢?就像人類世界遭遇入侵的時候,大家會想盡辦法反擊一樣,它們也隻是保護自己的星球。人類長期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傲慢,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或許等新一任總統上任,持續數百年的星際擴張策略,也是時候徹底改變了。***與此同時,首都星。喻然和陸則軒聽說了元帥病重、臥床不起的消息,陸則軒道:“元帥當了二十多年元帥,肯定培養了一些自己的親信。我猜,他會秘密離開首都星,找個替身在家裏裝病,瞞過暗夜組織的眼線。”“我擔心的是,他去時鍾座之後,萬一遇到可怕的怪物……”喻然閉了閉眼,不敢再想下去。陸則軒將喻然輕輕抱進懷裏,低聲安慰道:“別想太多,爺爺一定會沒事。他是s+的向導,精神力很強,水母還可以隱形。他不可能孤身一人去冒險,我猜,他會去紅蛛星,找幾個助手一起去查探。”聽著陸則軒冷靜的分析,喻然焦慮的心情緩和了不少。爺爺已經離開首都星,他現在擔心也沒有用,還不如冷靜下來做好自己的事。想到這裏,喻然轉移話題道:“總統巡演的第一階段,已經告一段落,距離正式投票隻剩一個月,暗夜組織應該會抓緊時間對他動手。等殺掉總統後,再由假總統來取代。”陸則軒皺眉道:“總統府那邊,最近倒是沒傳出什麽消息。”兩人正聊著,突然,電視裏播放了一條新聞:“哈裏森總統在前往牧夫座星域演講的途中,遭遇未知勢力的攔截偷襲,總統護衛隊死傷慘重,日曜軍團長奧斯特上將收到求助信號後第一時間趕去現場,救下了總統。目前,總統已經安全回到首都星。總統府發言人表示,接下來的演講,將暫時推遲舉行。”這條新聞下麵,無數網友對另一位競選者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