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天侖山,變得寂靜而遼闊。


    唯有左塵與裂空聖兩個人,四目相對,這一刻的裂空聖沉默無語,心服口服。


    越是強大的天才,在臣服於他人之後,反而少有那種桀驁不馴的態度,此時的裂空聖就是這種心情,因為他的自信已經徹底被左塵所顛覆。


    其實上,之前的一戰開啟之前,包括裂空聖在內的每一尊年輕天才,他們都是自信能單挑左塵,隻不過是為了爭奪功勞,二來也是為了保險起見,才選擇彼此聯手,否則類似內心驕傲的他們,怎麽可能會選擇聯起手來與他人一戰?


    直到最後一刻,左塵的無敵手段,已經磨滅了他們所有勝出的念想,更讓裂空聖驚悚的是,他在左塵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於裂空禁族某一個老祖宗類似的氣息。


    “我想知道一件事,你能告訴我嗎?”裂空聖說道。


    “哦?”左塵看著裂空聖。


    裂空聖深吸一口氣:“你是否……已經掌控了神聖法則?”


    左塵頓時眯起了眼眸,沉默十幾個呼吸,便是對著裂空聖微微點了點頭。


    一刹那,裂空聖呆若木雞。


    在元武者中,但凡能夠在踏入祖級領域九重天後不久便掌控神聖法則,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未來無可限量,在同境界、同輩之中都乃是堪稱無敵的存在。


    若是在祖級領域九重天之前掌控了神聖法則,那這樣的人,簡直是不敢想象,這種人成長起來之後,將會是天下無敵般的存在,絕對能夠製霸一個時代,橫掃八方宇內而無對手。哪怕是在這個強者輩出、妖孽無數的時代,那種人也是極其稀少的,甚至裂空聖自己就壓根沒聽過哪個同輩已經掌控神聖法則。


    當然,左塵之前,昔日的萬相之子已經掌控神聖法則,但是長久閉關不出世,外人也並不知曉。


    掌控神聖法則,這已經是無敵,試想自己六人聯手之下,連左塵的神聖法則都沒有逼迫出來,那繼續打下去根本就是找死。


    這人啊,不管如何,終究還是活著最重要,內心那點驕傲算什麽?死了也就死了,身死道消不複存在,化作一道劫灰,一些年後可能連名號都不被人提起。況且這左塵如此恐怖,從洪荒人界走出來,能夠讓萬相神宮廢掉舊的萬相之子,將左塵立為“新子”,再加上如今展現出來的一切,倒也是讓裂空聖抱有幾分期待。


    天才也罷,妖孽也好,最後不能獨尊天下,未免也隻有兩種結局,一種便是成為他人的墊腳石,另一種,便是追隨於那最後脫穎而出的至強者身後,從而跟隨著後者享受無盡的榮耀。


    隻不過裂空聖自己過早選擇了第二條路罷了。


    “洪荒人界,想要對付你的人不少,同輩之中不止是我們六人。”沉默半響後,裂空聖突然開口道。


    “這個你無需提醒。”左塵自信一笑。


    想要踩著自己的肩膀登天而上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甚至很多反而並不是那種活了多年的老家夥,正是一些年輕氣盛的同輩天驕。


    老人往往怕死,珍惜自身的一切,不到關鍵時刻或有十足的把握,那絕不出手,但是年輕一輩的強者可就不同了,一些妖孽剛剛出世,便是意氣風發,誰也不懼。


    靜靜看著遠處的天穹,左塵淡然道:“我倒是真希望來那麽一兩尊最可怕的妖孽,能夠正麵和我一戰。哪怕殺不死我,能逼迫我動用全力,動用最強的底蘊也便夠了。”


    “聽聞很快就要開啟百戰神榜,也不知道參戰的強者中,有沒有值得期待的?”左塵隨後道。


    “百戰神榜?這個榜位,勢必會引出一些隱藏極深的妖孽。”裂空聖點點頭:“其中,必然會出現能與你一戰的存在。在這洪荒天界的同輩中,事實上走在外界被人所能看到的,有時候未必是最強的。”


    裂空聖說完,就對左塵道:“我會幫你掃清一些障礙。不過,我估計百戰神榜之爭中,那浩然淨土中的當代傳人李千古將要出世,那李千古在四百年前開始閉關修煉,據說在參悟神聖法則,多年沒有音訊,究竟是強是弱,還是個未知數。此人你需要注意一些。”


    “李千古嗎?”左塵念叨著這三個字,隨後道:“還有誰?”


    “還有一人,叫做陳三。這個陳三可不簡單,他原本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但是偶然間得到一步修煉秘典,他竟然靠著自己凡人的見識與悟性,生生走上了一條修煉之路。最不凡的是,此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名師相隨,沒有加入任何一個大勢力,但他就是走到了巔峰,走到了無數天才與妖孽的頭頂之上俯瞰一切。”裂空聖感慨說道。


    “李千古、陳三,我記下來了。”左塵點了點頭道。


    “走吧,估摸著是在此地守株待兔也沒用,一時間再沒有誰敢來找死了。”左塵開口,竟然還帶有幾分遺憾。


    他看著眼前的裂空聖道:“帶路吧,帶我去這洪荒天界的中樞之地。我們去好好熟悉一下,好好逛一下。”


    ……。


    一人變作了兩人,裂空聖的追隨,讓無形中內心蠢蠢欲動的很多人,都是暗中收起了心思。


    他以一己之力獵殺一些老不死,引起的震動都沒有那麽大,但偏偏天侖山一戰,震懾了太多人,也是讓他在接下來少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連裂空禁族的少主裂空聖那種天驕都追隨在左塵身後,那這左塵的可怕可想而知?沒有幾斤幾兩,還是別去找死的好。


    與裂空聖一起前行的第二日,兩人剛剛現身於洪荒天界的空冥疆土,便已經是有大批強者到來了。


    出現在兩人眼前的,總共有上百人,在這裏麵其中有三個人最為可怕,他們根本不曾出手,單單站在眼前,就已經是讓很多人內心顫栗,都能給人造成無形的壓迫力。


    這三人,除了兩個老人之外,還有一個人乃是一個中年男子,他的渾身上下流露著一種無形的霸道氣機,宛若一尊位及至尊、人皇、天帝般的存在降臨。


    在這中年男子的周身之間,空間開始扭曲,開始產生無形的變化……。


    “父親!”


    裂空聖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在此時拱手開口。


    “嗯?”左塵露出異色。


    原本以為又是哪裏來的追殺者,不過,現在看來眼前這群人算是半個自己人,這竟然是裂空聖背後的裂空禁族所屬的高手。


    “過來!”中年男子招了招手。


    裂空聖沉默不語,看了左塵一眼之後,目光複雜。


    “去吧。”左塵淡笑著搖搖頭。


    雖然如今的裂空聖追隨於自己身後,但左塵也不是什麽性格霸道唯我獨尊之人,如今這裂空禁族的人找上門來,連裂空聖的父親都親自到來了,左塵總不至於讓這父子兩人反目成仇?


    “我裂空禁族耗費無盡資源,培養你多年,最後便是這樣的結果?你年紀輕輕,還未臨登巔峰,還有無限可能,便追隨於他人身後?”中年男子皺眉,在裂空聖走過去的一瞬間,便直接開口。


    “父親,元武者修煉一世,臨登巔峰隻是目標,卻並不是唯一的目的。”裂空聖開口。


    啪!!!


    一個巴掌抽了出去,中年男子毫無征兆出手,裂空聖卻不敢阻擋,直接被一巴掌抽飛,狠狠砸在遠處一片大地中,渾身上下鮮血流淌。


    自己的父親出手,裂空聖自知愧對裂空禁族,在這個時候也不用古元力修複傷勢。


    “左塵?”


    中年男子隨後轉過了視線,凝視著左塵:“你真是膽大通天,真以為自恃身份,便可不將禁忌種族放在眼中?我要殺你,便是今天皇祖親自動身,也救不了你。”


    便是左塵的臉皮再厚,事實上在這種時候,卻也是略微尷尬。


    人心難測,但是左塵對於眼前的中年男子倒也並不排斥,這裂空聖的父親看似恨鐵不成鋼,但終究還是隱藏了幾分裂空聖自己不曾察覺的溺寵,這讓左塵想起小時候父親對自己的姿態,隱隱對此人好感倍增。


    “左塵見過裂空族長!”左塵拱手開口。


    隨後,不等氣勢洶洶的中年男子說話,左塵繼續道:“裂空聖說的倒也沒錯,元武者,可以去追求修煉的極致,但那隻是一個目標,卻並非是唯一的目的。強者追隨他人,也不見得是很丟人的事情,況且對於我左塵而言,所謂的追隨者,若是得到我的認可,更多意義上便是兄弟,而不是當屬下看待。”


    “追隨於我,不見得不能臨登巔峰。自古至今天驕妖孽無數,能成長到最後的又有幾人?但至少,有我左塵在的一天,我身邊的這一群人,便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會受了委屈,未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頓了頓,左塵再度說著。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遠處一片天穹內,空間碎裂,一道通天黑影現身而出。


    那是一個神秘而可怕的人形生物,他的左右手中,各自執拿著一道長達千丈的鎖鏈,那不是能量鎖鏈,而是神聖法則之鎖鏈。


    黑影現身的下一瞬,便已經輪轉兩道神聖法則凝聚而成的鎖鏈自虛空抽打下來,兩道鎖鏈眨眼穿越無數層平行空間,直接衝著左塵的頭頂抽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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