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拙用僅存的理智離開了少年的頸窩,背靠著牆壁仰頭閉上了眼睛,啞著聲說:“叫急救”因說話而聳動的喉結被人輕輕含住,少年的雙手穿過大衣,輕輕抱住了他。周拙幾乎是被釘在原地,良久,少年仰著頭望向他,用那雙清純的灰色眼瞳。犯錯吧。周拙輕而易舉地攬過他的腰,低頭咬在少年的後頸上。如同烈焰燃燒後的朱麗葉花園,空氣中盈滿了濃鬱而盛大的愛意。浪漫將萬物摧毀。熾熱的alpha信息素注入,少年驚恐地嗚咽了幾聲,伏在周拙肩頭不受控製地顫抖。一直到喉口的饑渴感消失,周拙才鬆開他,低聲問:“你叫什麽名字?”少年沒有回答,手拽著周拙軍裝的扣子,腦袋輕輕滑落到周拙胸口,露出被周拙咬得殘忍可怖的腺體,慢慢昏迷了過去。周拙碰了碰他的臉頰,聽見周圍傳來alpha的苦叫聲:“誰在釋放信息素,我快難受死了!”“哪個alpha這麽沒人性,在樓裏就釋放信息素,想打架是吧!”“二樓的,你都能聞到?!”“九樓的,你也聞到了?靠,這樓裏什麽時候住了這麽牛逼的alpha,信息素壓迫力這麽強,我今天就要去拜訪一下!”周拙抱起懷中的少年,快步跨下樓,邊將他的圍巾重新裹好。阮北十分鍾就到了周拙在的地方,先拿出一支抑製劑:“上將,您沒事吧?”“沒事……”周拙將少年妥帖地扶進車裏,說,“去醫院……”阮北設定好目的地,回頭望過來,問:“他是?”他鼻尖動了動,“這味道……”“我的臨時標記。”周拙脫下大衣,蓋在少年身上,順手給自己注射了抑製劑。在周拙這一係列動作中,阮北完成了從張大嘴巴到企圖爆笑最後忍住保持職業素養的過程。周拙靜靜地看了少年一會兒,突然問道:“你……一般遇到這種事,會怎麽辦?”“我可沒幹過這種缺德事兒。”阮北說。周拙:“……”他們將人送到醫院,周拙易感期產生的信息素過於強大,阮北怕他進去坑害還在病期的其餘omega,阮讓他留在了車裏。而半個小時後,本應在病床上休息的少年,消失得無影無蹤。後兩年裏,周拙幾乎將望城查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獲得他一絲消息。許多次周拙回憶起那天的事,都不敢確定它是否真的發生過。少年似乎隻是周拙二十四歲裏出現的一瞬煙火,短暫地燃燒過,而後燦爛的消逝了。-第九研究所。夏維頤低聲罵道:“你他媽是人嗎,難怪問你南喪的事,你一句都不說,感情早被你標記了?!”“臨時標記最多隻能持續半個月,為什麽你能查出來?”周拙問。“你什麽時候標記他的?”夏維頤翻南喪的檢查報告,“他腺體裏現在都還有你的信息素,怎麽可能是半個月。”周拙凝眉,說:“兩年前……”夏維頤:?“你逗我玩兒呢?!”“還能再查清楚這兩年間發生的事嗎?”周拙問。夏維頤:“我看你才是發瘋,你當南喪是蓄電池啊,兩年前的信息素還能保留到現在,你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對人家做了什麽,別跟我故意裝傻。”“再檢測一遍。”周拙說。“你啥意思啊,你是不相信他還是不相信自己是個禽獸?”夏維頤指著檢測報告,“不然,你就是不相信我?”周拙無奈:“兩年前我見他的時候,他不是現在的模樣,我很確定我這輩子隻標記過他一個人。所以這中間一定還有其他事發生。”他看向南喪,自言自語道,“為什麽他會流落到維闕,為什麽改變了模樣,為什麽沒有當時的記憶。”夏維頤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眸子眯了眯。“你想到了什麽?”周拙問。“沒……”夏維頤否認。“現在這種情況,對南喪有影響嗎,之前我和阮北都聞不到他的信息素……”周拙嚐試分析,“他連易感期和發情期都不知道,可能這兩年裏也沒有經曆過發情期,這些都是因為我的信息素一直留在他腺體中?”夏維頤不知在想什麽,突然退後一步,上下打量他:“周拙,你行啊,一年都聽不到你說這麽多話,你不會是真喜歡南喪吧!”周拙覺得自己和夏維頤說話就是浪費時間。“我去看看他。”周拙推開門,被夏維頤拉住。夏維頤拍拍胸口:“南喪交給我。”周拙沉默了兩秒,糾正道:“隻是交給你治療。”“切……”夏維頤撇撇嘴,“周拙,不管南喪經曆了什麽,你這種行為就很不道德,你和南喪簽訂婚盟了嗎你就標記,你知不知道我和南喪。我們美救英雄,我們是一段佳話……”“我看你像一段笑話。”“放屁,我跟你說,你標記這個事兒,我看在和你一起長大的份兒上,我就不計較了,我現在正式通知你……”夏維頤說,“南喪正在和我發展中,我們在曖昧階段,你不要橫插一腳……”“神經病……”房間裏,南喪是真的睡著了,一覺醒來時舒服地伸了個懶腰,但這個懶腰不太對勁,有點重。他放下右手手臂,問周拙:“你在等我嗎?”“怎麽樣,有不舒服嗎?”“沒有,我很舒服呢……”南喪跳下床,“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周拙點點頭:“走吧……”“我做完檢查,是不是就證明我沒有對時澤做壞事啊?”南喪問。周拙一頓,原來把這件正事給忘了。“嗯,你沒有做壞事。”南喪拉開門,夏維頤正在外間整理材料,他湊過去:“夏夏,你是醫生!”夏維頤對自己這個昵稱頗為受用,隔著空氣朝周拙挑眉:“不是醫生,是博士。”“什麽是博士?”南喪問,“給我做檢查,就叫博士嗎?”“雖然並不是這麽回事,但我樂意為您服務。”夏維頤說,“這裏是魔方的第九研究所,專攻醫療器械,我是這裏的負責人。”南喪雖然不懂,但隱約明白這是個不錯的頭銜,立刻給夏維頤舉了個大拇指:“你真厲害。”周拙拉他的胳膊:“不要打擾他工作,走吧。”“誰打擾,我沒說過這話!”夏維頤說,“你不要含血噴人!”周拙拍拍南喪的腦袋:“回家吃飯了。”“吃飯咯!”南喪立刻對夏維頤揮手說再見,跟著周拙像隻小尾巴一樣跑出去。車開出列塔尖時,南喪在街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趴在車窗上指著:“湫湫!那不是湫湫嗎?!”周拙了一眼:“你看錯了。”“沒有啊……”南喪拍周拙的手臂,“周拙,你把窗戶搖下來,我和湫湫說話。”等周拙慢吞吞地按下車窗鍵,季凡湫已經在離他們十萬八千米之外了。“你怎麽這麽慢啊,我都沒來得及和湫湫說話!”南喪怪他。周拙沒良心地說:“車窗慢……”“湫湫不是去做任務了嗎,為什麽在街上啊?”南喪問。“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在街上。”周拙拉了一下南喪的袖子,正巧碰到南喪轉過身,就抓到了他的手指。周拙很快收回了手,放眼看向前路,快到時才說:“一個好消息。”“嗯?”“夏維頤把你和時澤救了他的事上報給了檔案所,應該這兩天會反饋貢獻點。”周拙頓了頓,又說,“另一件事,剛才的檢查顯示,你是omega,不是beta。”南喪眼睛瞪得老大,完全忽視了後麵這句,飛快打開自己的接單程序,反複查看自己的貢獻點到賬情況。“沒那麽快。”周拙說,“夏維頤職級高,你們救了他,反饋的貢獻點應該不少,這次任務結束,你也許就可以去讀書了。”南喪高興地張開雙臂抱住周拙:“周拙!我太厲害啦!”周拙嘴角動了動,沒有推開南喪,也沒有顧忌被馬路上的電子警察拍下違章的證據。中途阮北來電,強調了幾次要和南喪吃飯,周拙隻能將南喪送去他家。南喪坐在沙發上反複刷新自己貢獻點時,周拙將南喪的事告訴阮北,阮北再一次完成了張大嘴驚訝到想笑最後憋笑的過程,點點頭說:“原來是這樣,緣分啊。”“夏博士有說什麽時候能治好南喪嗎?”阮北問。“沒說……”阮北聳聳肩:“不過也沒差吧,我發現你不管兩年前還是兩年後,還是喜歡這種傻白甜。”周拙:“……”“誰告訴你我喜歡他。”“沒人告訴我啊,我用眼睛看的……”阮北兩根手指對著自己的眼睛,“看見了,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周拙:“他也不是傻白甜,你沒看見他喪屍臨頭了還記得撿黃金。”阮北行了個軍禮:“好的,上將,您說什麽就是什麽!”